第九卷 楚漢爭鋒戰彭城
第十章 王妃出馬
「韓大將軍，這牌局是你發明的，想必你賭術精湛。申某這裏還有點碎銀，不如你拿了去與那婆娘較量一番替我翻本。」說話之人，原來是河南王的內弟申偍。
韓淮楚與呂雉剛剛坐下，呂雉便捧腹笑道：「想當年我夫君被周市大軍圍困沛縣坐以待斃，軍師從天而降，以三寸不爛之舌斥退魏國大軍。又想我夫君興兵西向滅秦，兵阻河北。軍師一到，大軍改道南陽，一路高歌猛進直搗秦都咸陽。何曾想到，這位大智大慧，連他們男人都自愧不如的子房先生，竟是個俏生生的大美人！」
他心中忽然一愣。
韓淮楚朗聲答道：「正是為臣。為臣明日將遠赴關中，臨行前特來向王妃拜別。」
張良喜上眉梢，站起身嗔罵一句：「來此幾日，就沒想著到我這裏坐坐，真沒良心！」一邊說，一邊掀開門帘。
呂雉滿意一笑：「大將軍還記得你這帥位是怎麼得來的，也算難得。不知大將軍今日來找娥姁，尚有何事？」
也是那美姬長得容貌出眾，韓淮楚不由多看了兩眼。只見她雲鬢高聳，蘭偑低綴。雲鬟擁翠，嬌如楊柳迎風；粉頰噴紅，艷似荷花映日；眉如輕煙，口似櫻桃，直有傾國傾城之色，沉魚落雁之美。一看之下，令人眼中一亮。
這事還真難辦。那劉邦一個諸侯王，呂雉總不能阻擾他納妃吧。
韓淮楚便積極配合那呂雉，高聲說道：「王妃送為臣的戰袍，為臣視如珍寶，收藏在府邸之中。每每見之，飲水思源，便憶起王妃當日舉薦為臣之德。」
韓淮楚心中一想便明白了，老處女提及這事是為了籠絡人心。
「做臣子的自然要恪守君臣之道，為臣明白。」韓淮楚恭謹地說道。
他想避開旁人，偏偏有人眼尖認出他來。
※※※
韓淮楚大踏步走進帳內，只見大帳內明燭高懸，支起一張牌桌，桌上賭牌的都是老朋友。呂雉坐在正東，東首的是殷王司馬卬，西首的是河南王申陽，北面的是西魏王魏豹。那魏豹正在桌子上攏錢，一位宮裝美姬拿著袋子幫他收
沒想到呂雉會突然問起這檔事，韓淮楚聞言一呆。
這次輪到張良詫異了，「明日信郎就要天各一方，他來此不卿卿我我慰藉一下小妹的相思之苦，卻帶著王妃作甚？」
韓淮楚立起身。那魏豹已將銀錢收好，眾人對呂雉紛紛拱手告辭，相約道：「漢王妃，今日你有事在身無法盡興，明日再戰。」呂雉一邊淺笑，一邊將眾人送出。
只聽韓淮楚說道：「軍師本一介弱女，為報國讎家恨，不得已女扮男裝混跡鬚眉之中。今身份被漢王覷破，對她屢加調戲。為臣將遠赴關中，心中著實放心不下。求王妃賜以援手，設法保全軍師清白。」
呂雉輕輕一嘆：「劉季也真是的，仗都要打到項羽的老家了，你這文韜武略的大將軍居然被他派去攻打什麼廢丘。他也是想樹立自己的威信，打一場勝仗給大家瞧瞧，還望大將軍不要見怪。」
韓淮楚想了想道：「只有請王妃代為傳話，讓軍師刨白心志，方能絕了漢王的念頭。」
韓淮楚也只有笑著受這一拳，訕訕地立在一邊。
便聽韓淮楚說道：「良妹，要想漢王打消念頭，只有你表白心志。有王妃作保，從此漢王不敢動你一分一毫。」
忽聽帳外一聲高喊：「軍師在嗎？」那聲音雄厚帶著磁性，不是她心中想念的信郎是誰？
一婉柔的女聲隨即問道：「王妃推倒牌局，可這一局我家大王扣了一手好牌，這局該怎麼算？」那呂雉很爽快地說道：「娥姁已贏了不少，這局我全包，算輸便是。大將軍，快快請進。」
「想不到今日居然與那薄姬邂逅在這牌局。哈哈！要是小生當初答應了那魏豹，那薄姬便不會成為魏王愛妃，而成為韓將軍夫人了。」
子房瀝血敬問漢王，欲圖張良之貌還是用張良之才？若圖吾之貌，張良非傾城之色，天下女子美過張良者枚不勝數；若用吾之才，張良既投麾下，一生為漢王帳前聽用絕不背離！
這麼一說，大家更加來氣。柏直重重在韓淮楚肩
呂雉聞言一喜，說道：「這倒是個好主意。劉季想打軍師的心思，還要看張姑娘願不願意。大將軍，不如咱們這便去看望軍師。」
劉邦的幾位寵妃韓淮楚都曾見識過，其中以戚姬最為殊色。而魏豹的這位嬪妃，容貌之儷與那戚姬相比不遑多讓。
呂雉咯咯笑道：「怪不得大將軍一直不肯娶妻，原來早就看上了咱們軍師。你真有眼光，像軍師這樣秀外慧中，大美女加大才女的，天下又有幾人？」她話語一頓，又道：「軍師忒也太傻，放著如人中龍鳳的大將軍不嫁，偏要去過這戎馬生涯。打仗是他們男人的事情，一個弱女子操這心作甚？我看不如將此事公之於眾，讓張姑娘恢復女兒之身，與大將軍配作一雙，好好做一對恩愛夫妻。」
※※※
「五千兩銀子還不算多！如此一擲千金，在這些諸侯眼裡，到底有沒有那些倍受戰火饑寒煎熬的黎民百姓？」韓淮楚聽來由來憤慨。
這是一個多麼不堪設想的結局！
韓淮楚想得有趣，臉上不由洋溢起一絲笑意。
一個集智慧美貌於一身的黑馬，足以撼動呂雉那正牌王妃的地位。到那時候，劉邦只要說一聲廢，沒人會為她這個糟糠之妻抱屈道半個不字。
「薄姬，難道剛才那美姬就是魏豹曾對自己提及過的薄姬？」
只聽門外腳步細碎，卻是眾人漸行漸遠。一聲問道：「薄姬，今日寡人輸了多少？」那婉柔的聲音又起：「大王今日輸得不多，大概五千兩銀子吧。」
呂雉嘆了口氣道：「若不如此，放著軍師這麼個嬌滴滴的大美人在劉季身邊，以他的秉性，他還能不偷腥？大將軍要娥姁如何保全軍師清白，可有什麼好主意？」
劉邦曾經信誓旦旦，待做上天子之後，呂雉的皇后之位逃不掉，她的兒子劉盈也會立為太子。於是呂雉也就對劉邦的風流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韓淮楚當然不會選擇魏豹做他老闆，魏豹當然碰了一鼻子灰。那美人的名字韓淮楚
大將軍親自來找王妃，當然不是只為了拜別這麼簡單。
呂雉笑盈盈道：「大將軍何須如此大禮，快快請起。」
貌似韓淮楚的大名那美姬聽說過，一邊用春筍般地縴手收錢，一邊用如煙如霧的美眸向韓淮楚投來。
人家的妃子，韓淮楚不便多看。再說他心中裝的是曠世佳人，就算是天香國色，也難在他心中泛起一絲漣漪。他便將眼光轉向呂雉，向呂雉叩拜問安。
韓淮楚來到呂雉那頂后帳外，嘩啦嘩啦洗牌之聲，喧囂聲傳得老遠，貌似那牌局還未散去。只見帳內挑著燈，燭光四射，照得帳內帳外一片通明。帳前集了不少人，都是些老朋友——各國文武大臣。漢營的卻一個不見。
張良頓時明白，是韓淮楚為了保護她，用心良苦請來了王妃呂雉。
連張良是女嘀都招了，這當口不招也不行。韓淮楚點頭道：「被王妃猜到，軍師與為臣本是一對戀人。只因亂世紛爭，軍師執意要復她韓國，無法走到一起成為夫妻。」
看來呂雉沒有做上一國之母前，各路諸侯對她不是那麼敬畏，個個不尊稱她為漢王妃，只呼她為婆娘。
「子房先生好端端的，會有什麼事？」呂雉漫不經心問道。
呂雉目光緊盯著韓淮楚，笑如春風問道：「大將軍為何對軍師如此緊張？哦，聽說大將軍與軍師多年相識關係密切，莫非你二人是一對愛侶？」
「那婆娘也不知是運氣好還是在牌上作了手腳，每一場都是她贏。韓大將軍，只要你能替咱們出下這口怨氣，大夥砸鍋賣鐵也要湊點本錢讓你上場，煞一煞那婆娘的威風。」這次說話的，卻是殷相國閻澤赤。
韓淮楚折腰道：「為臣來找王妃，實是為子房軍師而來。」
張良沉思一陣，伸出春筍般玉手，咬破指尖，在一幀黃綾上蘸血寫就：
呂雉笑盈盈道：「軍師言重，娥姁怎敢不諒解軍師？若非軍師女扮男裝，我夫君難能有今日天地？你與大將軍之間的感情，娥姁已知曉。我夫君對你的非
忽聽門內一聲呼喊：「是大將軍韓信在外面么？」說話之人，竟然是漢王王妃呂雉。
在此賓朋滿座的時刻，要見呂雉顯然不宜。韓淮楚便擇了個僻靜位置站著，想避人耳目等那牌局散場。
卻見韓淮楚人是來了，身後還站著一人，竟然是王妃呂雉。
寡人好色，那劉邦自打做上漢王之後，後宮中新納的嬪妃一個接一個。對此，呂雉都能忍受下來。
韓淮楚點頭道：「章邯賊心不死蠢蠢欲動。為臣奉漢王之命，今番要攻下廢丘收拾那老章魚。」
為什麼呢？只因為這些狐媚子雖美，卻都是波大無腦之人，威脅不到呂雉的地位。尤其是那最受劉邦寵幸的愛妃戚懿，對那劉邦柔柔順順半點也不敢拂他老兄之意。一看便是溫室里的花朵，經不起大風大浪，以呂雉內心的狠毒，早晚要將這花朵掐死。
「不知娥姁送大將軍的那襲戰袍，大將軍可曾帶在身邊？」
且說情郎即將出征關中，張良獨處空帳，正滿腹惆悵。
張良反應夠快，將身一讓，說道：「原來王妃大駕光臨，這邊請！」
更有一人意想不到也在其中，居然便是那韓軍主帥朱進。那朱進扯著韓淮楚袖子直喊：「韓大將軍來得正好！快進去一顯身手，教訓一下那囂張的婆娘。」
這個頭韓淮楚能出嗎？搞不好教訓老處女不成，大夥砸鍋賣鐵換來的一點本錢又給他拿去輸了個精光。
試想劉邦若納張良為妃，以張良之智，今後又會立下多少功勞？而劉邦本就對張良言聽計從，只會越來越寵幸與她。在三軍上下，滿朝文武之中，張良的威信誰能攀比？
韓淮楚眼光向四下一掃，說道：「請王妃屏退左右。」
「這真是一對冤家，一個不願娶，一個不想嫁，偏偏都深愛著對方。」
「明知道現在正值盛夏，那戰袍不會穿，呂雉為何有此一問？」
正想著昔日往事，那呂雉發聲問道：「大將軍，你明日將遠赴關
「呼啦」一聲，卻是呂雉推倒牌局。只聽呂雉道：「大將軍有事來找娥姁，這牌局就此算了吧。」
韓淮楚忙道：「不可！軍師乃巾幗奇女，只她一人便可抵十萬雄兵。我朝不需要一個大將軍的夫人，而需要一個能安邦定國的子房先生。若軍師嫁給為臣，只有埋沒了她一身所學。」
呂雉送給他的那件狐皮戰袍，韓淮楚曾穿過一陣，後來天氣轉暖不能加身，他便將戰袍存放在櫟陽自己的府邸。
那一年還是巨鹿之戰前，韓淮楚奉命隨季布去助魏豹復國。魏豹聽說韓淮楚之才，動了挖角的心思，把他堵在茅坑。那魏豹態度殷殷，欲請韓淮楚過槽，韓淮楚不答應。魏豹又說自己新得一美人還未臨幸，只要韓淮楚為他效命。那美人就送給韓淮楚為妻。
張良責怪地盯看韓淮楚一眼，粉面含羞，垂首道：「張珢世代皆韓國重臣，肩負國讎家恨，弟弟慘死家無男丁，為復興我故國只好女扮男裝。個中無奈，還望王妃見諒。」
要是張良肯與韓淮楚做一對恩愛夫妻，他還有什麼擔憂？
韓淮楚連連拱手，苦笑道：「雀牌是韓某發明不假，但韓某也只知道規則，賭術並不精。各位的希望，恕韓某不能做到。」
而今橫空楚世殺出一匹黑馬，那便是足智多謀的子房先生張良。誰曾想到，為漢軍攻克關中立下卓越功勛，手搖摺扇運籌帷幄的張良，竟然是個女嘀！
便有魏國大將柏直一臉怨氣地衝過來，哇哇大叫道：「韓大將軍，剛聽說雀牌是你發明的。你這小子發明什麼不好，偏要發明這害人的玩意，害得柏某一年的俸祿都輸了個精光！」
韓淮楚兩手一攤，神色自若道：「願賭服輸。柏將軍自己要去賭，怪得誰來？」
呂雉的后帳，寬五丈，高三丈，規模僅遜於劉邦那頂金帳。
那柏直被韓淮楚這麼一說，只有自認晦氣。哪知他向韓淮楚這麼一喊，立馬韓淮楚暴露在眾人面前，「刷」地一下，他身邊圍上了七八個人。
「絕不能讓劉季的鬼心思得逞！」呂雉柳眉倒豎，一隻手重重砸在牌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