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楚漢爭鋒戰彭城
第五十四章 貪贓枉法
張良知道他與陳平同門情深著急去救陳平，也未多加勸阻，只說道：「夜已深，明日去不行嗎？」
歪道理劉邦最愛聽，這花花腸子偏偏就對了劉邦的胃口。他把陳平的話在腦子裡一回味，立馬下座對韓淮楚張良道：「若非大將軍與軍師，寡人幾乎誤失一良臣也！」
「敬啟南越公主趙青殿下，近來關中大災，忍見易子而食，萬念某拯救萬民之心賜以稻種，感念之情不可盡書也。漢大將軍韓信拜上。」
美人軍師張良心裏嘀咕，「信郎心中一定有難言的隱秘，說不定與那南越國的公主真有瓜葛，要不然為何會提及那女魔頭？不管是真是假，能討來稻種拯救萬民就好。」於是替韓淮楚解圍，發聲問道：「大將軍，不知何法能請動南海公主相助？」
這櫟陽與那瓊州島相隔何止千里，就算那女魔頭答應幫忙，一去一來要多少時日？更何況仙山飄渺，無人知道她在何處修鍊。
韓淮楚想到這裏，不由內心酸楚。嘆一句當年張良說過的話：「亂世之中，哪容兒女情長？」
大將軍與美人軍師深夜聯袂闖宮，看來是非同小可。劉邦不敢馬虎，於是披衣下床，傳二人進見。
「可那南越武王趙佗不是真命天子，為兄怎能輔佐與他。」韓淮楚吐露真言。
韓淮楚氣得恨不得給陳平一拳。原想這中間有冤屈為陳平申辯，哪知他真的貪污，叫韓淮楚如何去辯？
他自己一拍屁股去開闢北面戰場吞魏滅趙，卻把正面戰場交給劉邦與張良。想那劉邦彭城一戰數十萬大軍干不過項羽的三萬鐵騎，他又能打什麼仗？還不是要靠這位足智多謀的子房先生為他把風掌舵。一介弱女肩上挑起如此重擔，又要經歷多少驚濤惡浪，多少次出生入死？偏偏在這個時候，她心愛的信郎不能在她身邊給她強力支撐，身邊連說私心話的人都找不到一個。
他忽然想到，這輔助劉邦打天下的還有那花花腸子的陳平。
韓淮楚心中暗罵：「陳平啊，你怎會惹出這種事來！幸虧小生回到關中，要不然被那官府一刀咔嚓，就咔嚓掉大漢的四百年江山。」
陳平是他引薦給劉邦的，如今卻引薦了個貪污犯。只是陳平
韓淮楚在一旁為那陳平暗捏一把汗，「連管仲也拉出來相比，虧這小子想得出！他這些歪道理簡直就是為天下貪官污吏找到一個絕好的借口，也不知劉邦聽不聽得進。若是聽不進，這小子可要被亂棍打死。」
誰也沒見過大將軍會落到今日這般尷尬，今日能捉弄他一回真不容易。
他話一出口，心中就是後悔，「自己受太上老君夢中點化已斬斷情絲，沒來由牽出這段風流債來作甚？」
據說那女魔頭武功高不可測，從夜郎國千軍萬馬手中輕而易舉救走其兄長趙鎮。後來趙鎮殞命沙場，趙佗的幾位兒子覬覦儲君之位。那女魔頭一夜之間破門而入連殺三位王子，這事連那南越武王都不敢管，最後那儲君立了趙鎮的兒子趙胡，那女魔頭這才罷手，隱居修行在瓊州島一座大山之中。
「臣聞大王之能用人，故歸大王。臣去楚之時，卻印封金，裸身來投，不受諸將之金，何以為資？方今亂世，大王是需一清廉無為之臣，還是一能臣乎？今臣已歸漢，若臣計畫有可采者，願大王用之；若無可用者，大王所賜金銀俱在，請免臣官爵，全臣骸骨，請還鄉里。」
張良同情地望著陳平，說道：「陳都尉說的是實情也。」
於是一年前那旖旎的往事就塵封在他記憶之中，不願去想，甚至刻意迴避去想。但今日這稻種之事又不得不勾起他的回憶。
「二位愛卿深夜到此，有何要事？」劉邦很有禮貌地問道。
這事兒韓淮楚也沒十足的把握，但為了關中百姓卻不得不硬著頭皮試上一試。於是道：「遣一快使去往那瓊州島，待本帥休書一封與南越國公主，或許她能看在韓某薄面出面相助。」
韓淮楚黑著臉喝道：「好你個陳平，當初我費盡口舌將你引薦給漢王，你卻貪漢王的污。快說說，這是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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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良幽幽一嘆：「你這冤家，也不知此番伐魏滅趙有多少年才能成
陳平跪地一拜，說道：「罪臣聞管仲與鮑叔牙曾為莫逆之交，合夥經營所得之利未報而入管仲私囊，此誠貪污也，而鮑叔牙不怪，年底分利予其一半，管仲泰然受之，何故也？窮矣。管仲家貧，不貪不足以養其家。」
良臣只封個都尉太小，劉邦也不知中了什麼邪，又親自為陳平去枷，擢升他為護軍中尉。
「子房有幾句體己話要對大將軍講，請大將軍送子房一程。」張良笑盈盈說道。
韓淮楚嘆了口氣，說道：「明日我寫封信去廷尉府，看看能不能減輕點罪——」
「怎麼可能呢。為兄要是招惹了她，現在已是南越國駙馬，怎會在這裏呢。」韓淮楚一臉委屈地說道。
一聽這話，劉邦臉都氣白了。
終於那陳平被帶來。卻看他一點也不慌張，昂首闊步大踏步走了進來。
「陳平，你有何冤要辯？」劉邦沒好氣問道。
「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頭已是百年身。」韓淮楚故意嗟嘆道。
「韓師兄，軍師，怎會是你們？」燈光一亮，陳平乍見到韓淮楚與張良，驚喜地問道。
漢初四傑共佐劉邦，方能開創出大漢四百年江山，絕不是只靠他與張良。
這一說大家更覺得奇怪，「是啊，大將軍武功雖高，可也不能同那視千軍萬馬為無物的女魔頭想比。落到那女魔頭手中，弄死也就是死一隻螞蟻，還有逃出之理？」
但漢國與南越國互為敵國，她一個公主為何要資助敵國呢。說到底還是要靠他這個韓大將軍的面子。
「對了，今日宮中議事怎未見到陳平？」韓淮楚問道。
陳平話一說完，閉著雙眼跪在那裡，等著聽劉邦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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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淮楚心中暗笑，「要是小生不知道那劉邦乃是真命天子，真的被美色所惑，還不知道那天下姓劉還是姓趙。」口中卻道：「良妹說的是。為兄這不是正為漢王開疆拓土嗎。」
「小妹左右無事，就陪信郎走上一遭。」張良螓首一點，說道。
這時辰已到三更，那劉邦正摟著兩個艷妃在芙蓉帳里昏天胡地，忽然黃門
話未說完，陳平又是哈哈大笑。韓淮楚不由惱道；「你這小子死到臨頭笑個什麼？」陳平道：「師兄若要救我，當引我去見漢王。只要師弟我見到漢王，定可從這獄中走出，再不勞師兄為我費心。」
「你這一句說得真好！也不知你是怎麼想出來的妙語佳句。信郎啊，那南海公主雖好，但你已事身漢王就不該心猿意馬。南越地處南陲化外之邦，雖然一時勢大，待漢王一統天下之後必難保全。你能不為美色所惑一心向漢，實為明智之抉擇也。」張良語重心長地說道。
武城侯酈商哈哈一笑：「咱們大將軍英俊瀟洒，說不定施展個美男計，博得那女魔頭歡心，一個心軟就把他給放了。哎呀不對，既然博得那女魔頭歡心，聽說她貌如天仙，又是南越國公主，大將軍何不就娶了她做那南越國的駙馬，強似做個什麼漢國的大將軍。」
「罪臣又聞管仲相齊奢華無度斂財無數，然其尊王攘宜富國強兵，桓公九合諸侯，一匡天下，齊人莫認為管仲貪，皆稱賢。何故也？與民安康治國有方也。」
韓淮楚聞言神色一黯。
張良淡淡地說道：「陳都尉已下獄中。」韓淮楚一驚：「這是為何？」
「軍師有何事？」韓淮楚笑問。
他韓大將軍又有什麼面子可賣，無非就是與那已成道門玉女的南海公主一段沒有結果的感情。
「南越國有五十萬大軍，你這縱橫家高弟不是更加英雄有用武之地。」張良依然是不依不饒。
殿內眾文武眼光齊刷刷地盯著韓淮楚，誰也沒想到他會提及那南海公主。
天已朦朦亮，被那陳平之事騷擾了一夜，劉邦心裏火氣越來越大。
陳平把頭一點，不慌不忙道：「確有此事。」
「拿寡人開涮啊，股肱之臣是他陳平！」
刑部大牢中，那陳平一身囚服手腳帶枷正兩眼空空地望著屋頂，突然聽見腳步聲響與開鎖之聲。
「人家是道門玉女，轉世得道成仙，小生還去招惹她幹什麼？」韓淮楚這麼對自己說道。
韓淮楚飽蘸濃墨，在一幀白綾上寫下這麼幾行，蓋上他漢國大將軍大印。
於是他猛然將馬一勒，說道：「不行，為兄還要去獄中見陳平。」
劉邦不耐煩問道：「什麼事？」內侍道：「說是為軍國大事。」
實情歸實情，犯了法還是照樣要辦。總不能因為你窮，貪污就無罪釋放，當吃花生米就吃花生米，當坐監就坐監。
「明日我將去往軍營軍務繁多。陳平之案，今夜必要查個清楚。」韓淮楚堅持道。
吹牛！簡直是吹牛！只要見到那劉邦，就會無罪開脫？
陳平哈哈一笑：「你這個韓大將軍兼左丞相，家有豪宅奴婢成群，哪裡知道下官的難處？我這一個小小的都尉，一年俸祿沒有好幾，去年棄楚投漢一文錢也沒帶在身上，卻要上下打典哪裡都需要銀子。現在又逢大荒糧價猛漲，你們這些大將軍大丞相可以照樣歌舞昇平。我這小吏家中卻已揭不開鍋。不貪，如何吃飯？」
陰險家蕭何陰險地一笑：「韓信啊，聽說你平定巴人之亂時被那女魔頭擒去，幾乎去了一個月。那女魔頭武功高深莫測，不知你這小子是如何從她手中逃走的？」
「據說是因為貪污受賄，按軍法當斬。」張良答道。
「你這小冤家，到底招惹了人家南越國公主沒有？從實交代。」張良連說帶笑在韓淮楚身後問道。
「股肱之臣？」劉邦聽得一愣一愣，問道：「是哪位大臣？」韓淮楚道出四字：「都尉陳平。」
這也敢說！韓淮楚脹紅臉老著臉喝道：「武城侯——！」他這一喝，眾大臣都忍不住笑出聲來。
自從他離開黔中回到巴郡繼而當上大將軍以來，韓淮楚也曾想到過那趙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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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平有冤屈要向大王申辯。」那美人軍師也閉著眼說瞎話。
換了別人劉邦早就抹臉，一頓亂棍轟出宮外。在大將軍面前，他總是顯得有涵養，笑眯眯說道：「陳平啊，一個罔顧國法的罪臣，何勞大將軍與軍師為他費心？」
昨夜群臣議事，劉邦很想把這事擺出來講一講，看在韓淮楚的面子憋住沒說，現在韓淮楚竟自己說出
「那南海公主貌比天仙，你後悔嗎？」張良將一雙皓腕在韓淮楚腰際一環，散發著幽香的發梢撩撥著韓淮楚的耳根。
韓淮楚與張良相視一笑。韓淮楚高聲道：「為臣至此，只為我國中一股肱之臣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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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寫好了，還要派個做事牢靠的使者。這一路山高水長保不定會遇到盜匪，這使者還要有點功夫。於是挑選那共德侯傅寬為信使，去那瓊州島。傅寬不知那「女魔頭」在哪個山頭修鍊，韓淮楚又手繪地圖給傅寬頻上。
已是深宵，街衢上四下無人。伊人將嬌軀向韓淮楚虎背上一貼，兩團軟綿綿的玉兔蹭得韓淮楚心中蹦蹦亂跳。
偌大一個漢國要用多少稻種？查驗放行都要經過重重關卡，如果沒有南越官府的許可，誰敢去運送？能搞定這件事的除了那南越武王趙佗本人，就只有那南海公主趙青。
伊人相邀，韓淮楚是樂得奉陪。一躍上馬，把大手向下一伸，道聲：「請。」張良牽著他手踩上馬蹬，「哧溜」一下溜到了他身後。韓淮楚一提馬鬃，戰神寶駒向前馳開。
陳平是韓淮楚向他引薦，卻引薦來一個貪污犯。「你這大將軍為寡人引薦的什麼人？」劉邦一想就生氣。
韓淮楚面對眾臣異樣的目光，大為窘迫，不知說什麼話好。
這話簡直是不打自招。但眾臣想到能討來稻種救濟萬民，這一次都忍住不向韓淮楚刨根問底。
不管黑貓白貓，逮住老鼠就是好貓。不管說真話說瞎話，把陳平弄進宮來往劉邦面前一帶就是成功。
而今他已斬斷情絲成了敵國三軍元帥，再不可能成為那南越國的駙馬。橋歸橋，路歸路，人家一個仙道之士還會顧念那份感情嗎？或許只是他一廂情願而已。
做完這些，眾文武一起走出宮門，少不得文官坐轎武官騎馬各自打道回府。韓淮楚牽過自己那匹戰神寶駒正要上馬，卻見張良急步跟了來。她那兩個轎夫卻在遠處。
他忍住氣問那陳平：「你為何貪污？」
劉邦眼睛一眨一眨：「陳平要鳴冤？罪證如山，他鳴什麼冤？也罷，將他帶進宮來，看他怎麼說。若是說不出冤情，推出宮外亂棍打死。」
烏紗帽大了，俸祿變多了，夠吃飯了吧？看你還貪不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