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與地.軍神上杉謙信》目錄

賭局

賭局

彌二郎有點不好意思地擰著鬍鬚。金津雖然大致猜得到他想說些甚麼,卻假裝不知道地問:「是甚麼事呢?在下可是毫無頭緒啊!只要柿崎兄吩咐,在下立刻去辦,只要我能力所及,事無不成。」
「柿崎彌二郎在此!上次交手時,你抱頭鼠竄逃回城裏,難道忘記不成?如果你不是老糊塗,不妨來雪一雪前次敗戰之恥,你如果沒有求勝之心,那也不配和我交手!來吧!」他大言不慚地一踢馬鐙,連人帶馬火速衝來。
行約三里就是飯田川,過了這條河流就是五十公野。但放眼望去盡是無際的水田,不見敵蹤。四、五百公尺前散落著三、四落人家,其中兩處附近有片樹林,可以看到鳥居,應該是鎮守的神社。
拿過紙筆寫下誓書後,彌二郎便大聲喊著:「過來點!」他右手擁著春孃,左手抱著秋孃,輕鬆地放在左右膝蓋上,「妳們倆個都是我的了!哈哈……」他色眯眯地看著她們,興奮地拿臉去摩擦那白玉一般的臉頰。
上条軍隊沿山向南方佈陣。最北處是上杉定憲的四千人馬,印著雀紋的竹製軍旗襯著青山在晨風中飛揚。他的前面,向南是國內諸豪族佈下的陣勢,各家旗幟隨風飄揚,總數約五千,稍遠的正南方則豎著宇佐美定行的三瓶軍旗,兵數約三千。因為地勢偏高,彷彿以圓石做成坡路之佈陣面對敵人。
正午稍前,房景抵達岡田。他在數百公尺外觀察,發覺上条方面的佈陣相當可疑。他們並不是一般馬上開戰的陣勢,而是在構築陣地。他叫來熟習戰事的家將,指著上条的陣地問:「你看是怎麼回事?」
話聲甫落,果然有人策馬急馳而來。那人身穿黑革甲胄,只有頭盔上的鎌刀形徽飾閃閃發光,他跨著漆黑戰馬,揮舞著長槍,左右跟著四騎攜弓護衛。
彌三郎看看哥哥,剛才的怒氣早就一掃而空,換上一副驚恐的表情。這回反而是彌二郎不高興起來。就在他要發作時,女人進來了。不知是故意還是偶然,三個放著黃金財寶的木板架較靠近彌三郎,彌二郎的身邊就略微空些,二女剛好分坐彌二郎兩邊,左右輪流勸酒。「啊!兩位美女給我一塊斟酒好了!」彌二郎立刻鬆了臉,舉杯和兩女喝將起來,一杯喝盡,又斟一杯,再一仰而盡。而後,非常愉快地問那兩個女人:「聽說妳們是從京城裏來的,對越後還滿意嗎?叫甚麼名字?年紀多大啦?」
「的確。」
彌二郎涎著臉笑著說:「美女養眼,再把她們叫回席上好了!」
他恭敬收下,戰戰兢兢地說:「他們是來過,但不知道到哪裏去了。他們是昨天來的,說萬一在這裏開戰,將會騷擾百姓,因此戰場要移到岡田去。他們這麼說還不是順水人情,這一帶都是水田,打仗也不容易……」
彌二郎已經醉眼惺忪,「我們兄弟本來就有這個打算,如今領受這些財寶,當然不會不懂義理人情。」他突然把女人拉進懷裏,像是恢復一點清醒似地,凝視著金津說:「不過,這些並不是要我們加盟的封賞吧!
房景也深知敵方謀略之深。
政景稟報以後,立刻掉轉馬頭,為景不覺叫住他,拔出腰間的短刀,「把這拿去,好取敵人首級!」
他心想,或許對方也有輕看我們人數少而出來攻擊的人,我就以此為藉口,引發一場決戰,倒合乎速戰速決的原則,於是對政景說:「如果敵兵追出來,你就率兵進攻,人數不要多,只要比對方多一點即可。如果敵軍再派人馬出來,我們也不要太多,差不多人數或稍多即可,就這樣步步誘敵發動攻勢,轉成大決戰,對我方最為有利,此所謂引蛇出洞。」
彌二郎似乎精神都灌注在離去的女人身上,沒有聽到金津所說的話。金津裝作沒看到,繼續說:「雖知道或許有些為難,但仍希望兩位能夠答應。本國因京都將軍裁定定實公為守護、為景公為守護代,為國內帶來長久的平靜,如今只因為一個人的野心而舉國動亂,生靈塗炭,實在不該……」
上条方面選擇這個地方佈陣,是因為這一帶只有旱田及原野,地形最適合騎馬打仗,更重要的是,可藉地形高度研判敵人進攻時的情況。
政景渡過河,小心翼翼地走向樹林,晨曦穿過樹梢斜斜照下,除了鳥鳴蟬聲,四周極其寂靜。進入村中一看,村人一如往常,悠閒營生,看到突然闖入的騎馬武士,紛紛驚駭地逃進屋裏。政景追上去,進入最近的一戶問:「上条的軍隊應該已經開到這個村裏了,知道他們在哪裏嗎?」
彌二郎及彌三郎都驚訝得說不出話來,驚愕地看著金津。金津讓家僕將寶物目錄放在兄弟倆中間,說:「這是守護及為景送給賢昆仲的一點禮物,敬請笑納!」
彌二郎也面有慍色,似乎罵他:「沒有見識的傢伙!」
五十公野在飯田川上游右岸一帶,北部向東南是一塊丘陵區,向西延伸則是一塊平原,岡田就在這平原盡頭。
房景冷笑道:「這是戰爭通用的武器,跟卑鄙有何關係,你不用是你不識時務罷了!」
金津感覺就像是已經把獵物引誘到陷阱旁邊的獵人一樣,彌二郎突然向他舉杯說:「失禮了!在下敬你一杯!」
金津也微笑道:「且慢,在下是很希望能如兄所願,但是,您知道這兩位美女不是尋常人物,是為景公特地從京城一千名美女中挑選出來的秘藏佳人,在下今天是特地借出她們來,陪伴酒宴而已,如果要送給閣下,在下不敢擅自做主,是否閣下也能襄助在下,答應加入我方,否則在下難以回春日山向為景公解釋。」
他身穿白底藍染櫻花紋的戰服,跨著褐色座騎,率領二十名騎兵先行。路的兩旁是一片水田,大部份都已插了秧,每塊田裏都灌滿水,反射著初夏晨曦。
彌三郎突然不悅地喊道:「大哥我呢?好處不能全都你拿啊!」
突然,彌二郎大吼:「喂!女人!」他的聲音震耳欲聾,金津嚇了一跳,心想難道彌二郎生氣了,是他發現自己玩弄的謀術嗎?
女人嚇了一跳,臉色發白。彌二郎發覺自己說話太猛,於是又改以溫柔的聲音說道:「對不起,對不起,嚇著妳們了。妳們暫時不要看我吧!」他安慰著她們,然後直盯著金津說:「我的要求也沒有甚麼,只是希望把這兩個女人送給我吧!」
房景說完,令從騎拿上弓來,搭上箭尖磨得簇亮的白斑羽箭,使勁一拉,猛地一放,箭在耀眼的陽光下直中彌二郎的左臂。
彌二郎看到這兩個女人的樣子,直可用「茫然自失」四個字形容,他精明外露的表情突然癱軟下來,眼睛也變成灰濛濛的,從這個女人身上到那個女人身上來回滴溜轉個不停。他那厚厚的嘴唇微微張開,露出白齒。
「把你剛才所看到的全向他報告,並代為稟告,不論立刻交兵或是兩軍對峙打持久戰,皆對敵方有利無害,兩害相權,則以速戰速決為利,既然如此,為父為洗刷前番敗戰之恥,決定躍進決死一戰,並希望獲得諒解!」
彌三郎更氣了,他瞪著彌二郎,氣他這麼容易就上當了。
他心想,趁敵方渡河一半時加以攻擊乃是交戰常理,但飯田川渡口附近都是水田,難以佈陣,地形不佳是敵我雙方皆同,因此敵軍放棄這裏,遠至岡田佈陣,一定是想藉著地形之利,不僅如此,如果己方猶疑不想作戰,敵亦無所失,因為情況拖得愈久,情勢對敵方愈有利,亦即不論一鼓作氣開戰,或者是拖長戰勢,對敵方皆有利無害。
兩人各自回營,不久雙方營地都冒起炊煙,天黑以後,各營地也燃起熾亮的營火。
政景續往岡田,老頭子沒有說謊,上条的軍隊果然在岡田佈好陣勢。
表情之認真,感覺若是拒絕,他馬上就要翻臉似的。
彌二郎勃然大怒吼道:「卑鄙,你指名叫戰,怎能使用飛箭?!」
金津心裏感歎!人貪婪好色如此,委實可怕。不過為景早就料到,並準備許以十五鄉的條件,看來,自己的使命算是成功了。
但是敵方不上他的當,每個陣地仍是一片靜寂。房景只好上馬,揮動著令旗,大呼小叫地說:「我是上田城主越前守房景,柿崎彌二郎若在,就請出來一戰!」
「那當然!」
「哦!」他這才恢復神志,一仰而盡。
「很好,為景公也表示賞賜不只那些財物,如果閣下加入我方,只要成功,還會加賞!」
「飯田川一帶完全沒有敵蹤?」
溫暖的太陽斜斜在他們身後的天邊上,他們立馬凝視敵陣,陽光把他們的影子拖得好長好長。
彌二郎在馬上搖搖欲墜,怒吼如虎,他扔掉長槍,也甩掉臂上的箭,抽出鋼刀,重新坐穩馬上,雙腿用力一夾,像受傷的野獸吼著。
金津微笑說:「我以為是甚麼大事,既然這樣,當然不成問題。」
「我也這麼想,反正今晚要在這裏築起夜陣,入夜以後,再派人去吧!」
房景非常驚訝,但仍然凝視前方:「我不知道大哥有這一招,剛才指名叫戰實在不對!」
金津故作吃驚狀,而後堆滿笑容:「您這樣想就糟了,我們怎會這麼做呢?老實說,我們提議會談,勞二位移樽就駕,不過是想助點酒興,因此特地從京都請來美女相伴,如果閣下不喜歡,我立刻令她們回去,來人!」他轉頭呼叫家僕。
大瀁村的會談十幾天後,為景接到報告,以宇佐美為主的反為景軍繼續集結上条,起而響應者絡繹不絕,勢力日益增大。為景立刻召集同黨豪族,但只有上田的房景父子率先趕來。為景屈指一算,敵方輕而易舉地集結一萬兩、三千人,但己方充其量不過七千,如今唯有仰賴隸屬敵陣的柿崎一族倒戈來歸了。但是這樁交易拿到的不過一張誓紙,柿崎一向精於算計,究竟有何打算也不知道。但他也不認為有必要叫彌二郎兄弟提出誓書以外的保證。昭田常陸介曾經建議,柿崎兄弟不重信譽,應該要他們交出人質。但是為景駁斥這個意見,他說:「用人而疑,反而易使人起叛心。」
房景心想:「宇佐美指揮戰事,我也無可奈何呀!」於是也返身回營。
「有甚麼事?」
「這——有點難以開口。」
如果這一招能吸引上条方面的注意而派兵出來,那麼一切就能如房景先前的盤算開戰。但是上条方面只是冷眼旁觀,不但未派出一兵一卒,反而鳴金收兵,彌二郎聞聲立刻撤退回營。
這時彌二郎立刻大叫:「等一下!」
房景在距飯田川不到半里處,接到政景的報告。
春孃的舉止端莊嫻雅。彌三郎雖然也有驚艷的感覺,但不像他哥哥那樣失態,當秋孃捧著酒杯向他獻酒時,他很鎮靜地接過酒。
為景說:「的確,敵方築起大寨,是打算打持久戰囉!」他突然對身後的貼身侍衛說:「你們先暫時退下!」然後,他也沒看著房景,視線仍一直盯著敵陣,對房景說:「你不要看我,只要回答就好。」說著,把他和柿崎兄弟的密約說了出來。
「不見人影一個,本來,盡是水田之地就不是能打仗的地方。」
「姪兒定當不負使命!」政景氣勢凜然地起身,領著數騎馳過蜿蜒水田中間的白色小徑長驅而去。為景看著他的背影,又想到自己那些沒出息的兒子。他讓晴景留在春日山,雖然帶著景康同行,但是根本無法讓他擔任重要任務,內心深處不覺歎口氣:「我的兒子連他一半也不及……」
「這不是馬上要開戰的準備嘛!」
「甚麼要求?只要是在下能夠做到,定當效勞。」
為景在半里之外接到政景的報告。知道房景如此悲觀也沒有錯,總之,敵方已佔天時地利,柿崎兄弟究竟有何打算也不知道,如今也只好聽天由命了。
「我也這麼覺得。」
家僕看看主人,又看看彌二郎,不知如何是好,謹慎地靜候進一步吩咐。
金津也要彌三郎寫下誓書。
家將凝視了好一會兒,回答說:「距離太遠,我也看不清楚,不過看起來好像在挖濠溝、建鹿砦。」
不久,上条軍已經湧入五十公野,距離府中及春日山不過四里。
房景一看,立即掉轉馬頭,長驅直入己方派出的援兵行列中,同時下令發箭。二十多名騎馬武士箭頭一齊對準彌二郎,彌二郎受阻於箭,無法前進,只好下馬,站在地勢略高的田邊松樹下,氣得咬牙切齒。
金津略垂著眼端坐一旁,鉅細靡遺地觀察這兩兄弟的模樣,暗想第一招已經成功,彌二郎快變成自己人了。金津讓兩女斟滿酒,舉起酒杯說:「這裏沒甚麼風景,就請二位多多擔待,讓我先看酒中是否有毒。」說著一仰而盡,兩兄弟也跟著乾了。女人又為三人斟滿了酒,然後響起柔和的衣服摩擦聲,退到室外。
為景決定迎戰上条,於是揮軍出春日山。房景和政景的部隊三千,為景自己的部隊和諸豪族手下則共四千。
大概是三枚永樂錢的功效吧!這老頭子說個沒完,而且不住地奉承。
「您看,是不是需要再派人去提醒他一下!」
打頭陣的是房景。因有上次敗戰經驗,一出春日山,就派政景先發刺探軍情。政景當時年雖十八,但從十四歲起就出入戰場,七度參加大小戰爭,真是虎父無犬子。他眼睛雖銳利,但五官仍留著少年的柔和,蓄著短短的鬍鬚,身材高大。那毫無贅肉的高大身軀顯示年輕及富有彈性的肌肉。
「如果要談賞賜,我希望拿到十個鄉,因為上条那邊已經答應我要給我頸城郡十鄉,我想這不算過分要求,閣下應該沒有異議。」
「那些東西通通給你吧!這兩朵美麗的花是我的,你別想沾一點邊!」
如今之計,為景也只有壯起膽子玩完這場賭局。運氣好的話,彌二郎會按計行事,運氣不好的話,就是自己趨於滅亡,那也是天命。
金津故意裝出驚慌的樣子說:「啊呀!兩位千萬不要為這一點小事介意,如果當作一件大事,引起賢昆仲糾紛,那在下豈非無立足之地了?」說著,裝著猛然想起甚麼的樣子說:「唉呀!是在下疏忽了!」緊接著回頭命令家僕:「把東西送上來!」
「很好,很好。」
「是吧!」房景雖想被自己料中了,但也覺得某種東西正步步逼進,不禁感歎:「宇佐美這傢伙果然厲害!」
軟語呢噥般的京都腔,自像是一朵盛開花朵的嘴唇裏流露出來。彌二郎似乎沒有聽到,只見他那顆喉結上上下下頻嚥口水,盯著女人動也不動。
彌二郎等著女人為他斟酒時說:「在下有一個要求。」
金津並不覺得奇怪,心想彌二郎一定非常中意這兩個女人,獵物的確已經咬下了自己設下的香餌。他裝出一副微妙的神情,再仔細觀察彌三郎,只見他滿佈血絲的貪婪眼睛,骨碌碌地來回看著三堆財寶,似乎已看不見周圍的事了。金津不得不驚歎為景能夠準確掌握人性弱點的精明計謀。
前次的敗戰,對年紀輕輕的政景更是強烈打擊,他那年輕的臉頰倏地發紅:「是!」
家僕退下,隨即由四個人抬進一個木板架放在柿崎兄弟面前。金津揭開箱子上的布罩,露出滿架的財寶:黃金香爐、銀壺、金銀鑲嵌花瓶,還有好幾袋砂金,金光閃閃。家僕又扛來一個木板架,放著數百匹絲綢;最後又抬出一個木板架,上面放著附金色禮籤的圓鞘大刀及黃金腰刀。
大概是一時的醉意或激情吧!彌二郎愛撫女人的動作愈加粗暴,美女就像是被狂風侵襲的花朵一樣,在他的膝蓋上痛苦地搖晃著。
金津很謙恭地回應:「哪裏!哪裏!」
房景隨即帶了六騎精兵親往敵陣。他非常明白宇佐美是絕對不會上他的當,於是他不朝宇佐美的陣地前進,反而繞了大圈在其他豪族陣地附近下馬,從容地觀察。
彌二郎欲言又止:「呃……呃……這實在難以開口……」他拚命擰著鬍子,擰得臉頰都有點發紅了。
為景到達的時候,距剛才那一戰沒有多久。房景親自出迎,並報告詳細經過。彌二郎出營迎戰,對為景而言是個強烈的打擊。為景心中略感不安,揣度彌二郎是否會違反約定?但繼而轉念一想,是房景指名叫戰,彌二郎沒有不迎戰的道理。這跟他們事先的約定是兩回事。即使如此,仍無法消除心中的不安。於是他說:「我想去看看敵陣,如果敵方打算長期抗戰,那就麻煩了!你也一塊來吧!」他邀了房景並馬走向前線。
「那麼,能否請閣下寫下誓書,以為約定。」
春孃再催促他:「請喝酒!」
彌二郎沒有回答,他的心還遊蕩在外。彌三郎生氣地看著哥哥,突然瞪著金津,以相當激烈的口氣說:「我已經看透你的伎倆了!那些女人是幹甚麼的?你們知道家兄看到女人就目不轉睛,特地弄來迷惑他的是不?!」
他雖然雪恥心切,但軍力如此懸殊,無可奈何。敵軍倚寨而防,攻敵猶如攻城,兵書有云,若無十倍兵力無以攻城,他雖知此刻除了等待為景到來,別無他法,但又忍不住想更進一步觀察敵陣,於是親自前往充作斥候。
房景苦思一陣,下定決心,他向政景說:「你到為景公那兒一趟!」
「沒問題!」
緊接著彌二郎說:「女人,把臉別過去,暫時不要看我!」
老實說,他也不能有甚麼實質行動,因為敵方也在各處佈下多如秋天田野蝗蟲般的密探,如果接受人質而被他們發覺,豈不毀了精心策劃的計謀?!昭田又建議至少要派玄鬼去提醒柿崎,但是為景也否定了,這樣做猶如垂死掙扎,反而暴露己方沒有自信。
「雖然不能說好,但也不至於有甚麼影響,或許他更能注意答應我們的事。」
那是已經老眼朦朧、眼角潰爛的老頭子,他從炕爐旁邊跳到泥地上,不斷地打躬作揖。政景掏出三枚永樂錢丟給他。
政景不顧隨從的制止,一直接近到兩、三百公尺的地方,仔細觀察後才折返營地。敵方似乎也發現到他,但是並未出擊。
春孃捧著酒杯膝行到他身邊:「請喝酒!」
彌二郎喜形於色,興奮地說:「可以嗎?那謝了!謝了!」
房景立刻命令左右武士:「放箭!」武士們立刻拉弓放箭,集中射向彌二郎五騎。彌二郎等人都身穿鎧甲戰衣,一手揮箭,一手仍策馬前進。緊接著其中兩名被箭射中,奔馬揚起前腿掙扎,騎士跌落地上,正想掙扎起來時又被箭射中。
「現在咱們來談正事吧!閣下或許已經猜到,今天這件事完全出於春日山的旨意。」金津老實說出為景希望他們兩兄弟離開上条而加盟己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