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與地.軍神上杉謙信》目錄

麻衫

麻衫

「可以!」
「正是,他有個飛加當的渾號。」
眾人大驚。彌太郎又驚又奇:「妙啊!我還以為會打中哩!」
「好本事!令人佩服,不過,實在太玄了,再試一次可以嗎?」景虎說。
長尾俊景還活著時柿崎彌二郎就已加入三条,俊景戰死,昭田常陸介統率三条以後,柿崎仍然效勞三条,同時成為昭田的女婿。昭田為了拉攏柿崎,收了一個美女為養女,嫁給柿崎。不過,柿崎還不曾為三条出戰,他一向蟠踞柿崎城,窺伺春日山。
「如果發出聲音,可以多跳約兩公尺,但是我們的工作不能有聲音。」
接著他展示跳高的本事。他走到靶場小屋旁的赤松下停住,只見他仰頭而望時,身子已輕輕飄起,雙足併攏立在距地八公尺的樹枝上。大家猜想他可能是雙手攀著翻身上去的,但沒有一個人看清楚,只覺得他像鳥一樣輕輕從地上飛到樹枝上。
眾人聽完,對景虎的英明機智,更是佩服得不得了。
數天後的某個早上,一樣霜結地凍。景虎接到報告說三条軍已出動,金津國吉為主將,數名豪族為副,總數五千。
思慮妥當,景虎準備下山,這時,本庄慶秀和金津新兵衛上山而來,兩人都穿著輕型甲胄,戰衣在陽光下反射著刺眼光線。
但是,鬼小島彌太郎完全不會這一套,他心裏想甚麼就說甚麼。他剛才聽了加當的自豪之語,也不會說些應酬的話,只是默默地盯著對方,心下盤思著。
景虎避免與柿崎交鋒,戰了一陣便喊:「退!快退!」
「你先讓我看看綽號由來的跳飛本事!」
加當雙手扶地一拜,「多謝嘉獎!」
「可以了!」加當露出白齒笑著說。
「那是當然,我推薦的人如果不好好做事,我還有立足之地嗎?我現在就要進城,立刻提你的事,景虎君大概很高興吧!也許要馬上見你也說不定,你是要和我一起進城呢?還是在旅店或寒舍等候?」
「出門時有人來訪,所以遲了些。」
加當起身,環顧四周後,走向靶子那邊,約在十二公尺遠的地方停下。
「沒問題,你儘量瞄準吧!」
景虎說:「這是把戲而已,沒甚麼好奇怪的!」
加當話聲方歇,景虎的鎗已經發射。只聽得一聲如狼嚎般的慘叫,加當只跳起了約四公尺高便重重摔落在地。
「沒用的東西,怎不叫人生氣!」
掃部介身著輕便甲胄,悄悄進入。
景虎簡短回答後,仰頭望天。蔚蔚藍天上悠悠飄著雪白柔軟的雲朵。他看了好一會兒後說:「辛苦你們了,下山吧!」
兩人見景虎一副胸有成竹的氣概,自是安慰,但仍建議:「柿崎是戰無不勝的勇者,我們得事先擬好對策。」
「可以,直試到你們滿意為止。」他露出充滿自信的微笑。
「到這地方剛好二十公尺,任何人都可以,等我準備好了就可以一試了。」
「是!」
景虎嚴密防備的同時,派使者赴琵琶島送信。
景虎這層推理半偏半中。起先,加當是與玄鬼為同一目的而來,但玄鬼死後他心境逆轉,誠心想投效景虎。然而,此刻的景虎並沒有那種餘裕去細細忖測。
人們交談時,多半說些無關真心的話題,就在你來我往的寒暄中使談話氣氛融洽,進而導入正題。
景虎將眾人部署妥當後,獨自帶著鎗,踩著霜柱爬上後山。他站在山的斜坡上俯瞰地形,演練戰術。他盤算敵人來攻的方法,就地形而言,他們可能還是像上次一樣分正門、後門兩路來攻。
不過,柿崎畢竟勇猛過人,即令在這時候,他仍帶領三十近衛殿後,阻擋栃尾追兵。
中鋒主將是金津國吉,他不慌不忙地張開隊形兩翼,準備包圍本庄。敵軍兩千,本庄兵力兩百,自然不能被圍,否則如甕中捉鱉,死路一條。本庄軍立刻後退,但並不是逃回城內,而是向西越過門前,金津軍追擊在後,陣勢也亂了。
圍觀的人群發出讚歎。
要讓他們選擇其一,並不那麼困難,只要聚集百姓沿著山路豎立偽旗即可。這一招在首戰時曾讓敵軍嚐盡苦頭。問題是進入盆地以後怎麼辦,他不希望敵軍像上次一樣前後夾攻。
景虎坐在面窗的几前看著圖畫,他撐著下巴凝視圖面,聽到彌太郎的聲音,說聲:「進來!」把圖面摺好,回過身子。
柿崎一馬當先地追來,他的軍隊一上,前鋒和中鋒也恢復氣力,回頭加入追擊。但是,當他們通過城門前時,在門內待機的金津新兵衛和新發田掃部介率兵五百衝出,切斷敵軍後路,開鎗射擊。
翌日正午過後,三条軍攻來,和上次一樣,沿著刈谷田川支流的路進入盆地,逼近沿著東邊山脈的路。路在距城一公里處與刈谷田川交會。他們就在那兒兵分兩路,一路不過河,直上土堤,另一路過河後就止步不進。前者是以後城門為目標,後者則等待前者進到適當地點,打算同時聯手攻城。
「在下柿崎和泉守參見喜平二景虎!」
「是啊!他還說如果懷疑,可以去問服部玄鬼。」
眾人立刻奔過去。
景虎非常冷靜,他吹吹冒著絲絲白煙的鎗口說:「去看看,應該打中了他的胸腔。」
加當輕輕落地,「如果用杖,距離可以加倍!」
「是。」
眾人屏住呼吸。加當似乎只微微一動,巧妙地閃過,臉色不變地站在剛才的地方。
加當默默點頭,自動走到適當距離處,插上金剛杖。
景虎臉色微動,問道:「他認識玄鬼?」
有宇佐美為他封鎖春日山,解除背後不安,因此對正面而來的敵人,景虎無懼無驚,甚至想迎頭予以痛擊。
一聽到鎗聲,原先拚命奔逃的景虎軍立刻止步,景虎大叫:「敵人中計了,我們贏了!快乘勝追擊!」
加當滿臉欣喜之色,忙不迭地說道:「承蒙推薦,不勝感激,如能錄用,定效犬馬之勞。」
加當看他不說話,以為他不相信,於是說:「如果你懷疑的話,可以當場一試。」
「我先表演橫跳!」
說著,拾起金剛杖,想再試一次。
景虎按照預定計劃,在後山綿延向東的山腰樹林裏安置了鬼小島彌太郎夫婦率領的三十兵員及兩百個農民,但旗子還沒豎起。
擔任後衛的柿崎彌二郎,眼看己軍被寡敵擊潰,不由大怒。
彌太郎高興地退出房外。
柿崎已有七分醉意,看近衛那小聲小氣的模樣不覺大怒。
他召集眾將,宣佈此事,眾人也意氣軒昂,準備大幹一場。
他淡淡地說完,將金剛杖換個位置,撐杖一跳,確實是十公尺以上。
景虎卻毫無喜色,又說:「我認為這傢伙和玄鬼是同一目的,他們既是同鄉同道,彼此又有過人本事,既然不是敵人,哪有來了卻不見面訪談的道理?明明是一丘之貉,卻說知其名不知其人,瞞得了我嗎?哈哈……」
彌太郎膝行前進,把粗壯的手蓋在手爐上,一邊搓手一邊說:「一個叫加當久作的伊賀忍者想為您效勞,託我幫他引薦。」
景虎制止他:「行了,了不起,的確不辱你的名號,值得嘉獎。」
說完,他將金剛杖插在地面上,毋須任何準備地縱身而起,只見他那柿色衣袖孕滿了風如鳥翅般揚起,瞬即雙足併攏落在前方。落地點距離金剛杖確實約七公尺。
「不必了,我想你也不會騙人,好吧!我就幫你推薦,但結果我不保證啊!」
「幹嘛那麼小聲?說清楚點!新發田城主的弟弟掃部介來了是吧?掃部介以前是我的好友,但現在敵我有別,來幹甚麼?罷了,老朋友嘛,不好趕人回去,讓他進來吧!」他故意大聲嘶吼。
說完,拉馬過來,翻身上馬,大喝一聲:「兒郎們,隨我來!」便橫著長槍策馬向前。
「他說只是久聞其名,玄鬼很早以前就離鄉在外,兩人沒見過,但玄鬼大概會知道他這個人和他的武功。」
景虎最先想到的是,以目前形勢而言,栃尾是絕對得不到春日山的兵援了。最糟的是,他們還可能和晴景聯手來攻。這要在平時或許不可能,但現在兄弟屢生齟齬,晴景又不識大局,是非不辨,說不定幾句好聽的話就說動了他,這點不能不小心。
說完,踏著大步往山下去。
這天天氣晴朗,土色微紅的院子裏灑滿了亮眼的陽光,一地的霜柱也晶亮亮地半融,冒出水蒸氣。
「剛才接到通知,柿崎景家也出兵了。」
「該怎麼應付呢?」
「撐杖的話可以跳十公尺。」
進了城,他讓加當在武士待命所候命,自己到景虎的居室去。
他戴著金光閃亮的鐮型裝飾頭盔,一身緋紅戰甲,跨在漆黑戰馬上,猶如駕著烏雲的雷神。
彌太郎重複一遍加當早上誇下的海口。
晚餐時,諸將都聚在金津國吉那裏,柿崎為敗戰而耿然於懷,連最愛的酒也沒喝多少,數落了諸將幾句,便悶悶地回營。
「對啊,也不能盡信其言,帶他到靶場去,通知大夥兒都要來!」
三条軍大驚,呆立不動。別說是金津國吉,就連柿崎也又驚又疑,停馬四顧。
「別跑!那個穿紅穗鎧甲的就是景虎,殺了他!殺了他!」
「可以看看他的本事。」
「儘是些不知戰法的沒用東西,我就讓你們見識一下甚麼叫打仗!」
天日較短,此時已近黃昏,於是各自築陣紮營。
景虎大剌剌地走向加當。加當跪在地上,彌太郎正要開口引介,景虎頭一搖,直接對加當說:「我想瞧瞧你的本事,如果真如你自己說的,我就用你,如果我滿意的話,可以賜你千石俸祿!」
大約一小時後,正城門的會戰展開。敵軍分先鋒、中鋒及後衛三隊,一齊向前推進。一進入射程,便豎起盾牌,從牌下放箭,慢慢向前推進。起初,守軍的箭老是射中盾牌,但距離接近後,幾乎有發必中,尤其是戶倉與八郎,更是箭無虛發。他沒戴戰盔,胄衣袖子也脫下,拉長了弓等著,只要盾下略顯空隙,他立刻放箭,瞬間射倒二十人。敵軍陣勢因而亂了,避開戶倉與八郎的方位,偏向兩側。
這正是可乘之機。
景虎令旗一揮,在城門內側等待時機的本庄慶秀,率領兩百名手下開門而出,因為敵軍已亂,本庄一舉殺至敵軍中鋒。
當然,這計也不能全靠百姓,還得有二、三十個真兵露露臉,才不致被識破。只要他們一路攻向正城門,就直接迎戰,不搞偽旗之計,免得一被識破,反而自亂陣腳。
景虎心下滿足,但不露笑意,慢慢走向正城門。其實他已緊張得汗流浹背。
「掃部介,真是相逢非其地啊!哈哈哈!」柿崎開懷地笑迎掃部介。
說完,他裝填火藥,架好姿勢,問道:「可以了嗎?」
「好極了!」
「新發田城主之弟……」近衛的聲音更低。
他望著盆地中蜿蜒的小路、岔路口、河灘以及包圍盆地的群山,自言自語道:「看來,還是得借助偽旗之計。」
景虎解開繫在金剛杖頭的唸珠,揭下麻衫給彌太郎,彌太郎抖開麻衫,只見背部有兩個大洞,洞邊焦黑,的確是鎗彈痕跡。
不過,這回他們若故計重施,栃尾這邊就麻煩了,因為兵員不足。上回是有宇佐美、上田房景、春日山等援兵,總數三千,但這一回只有新發田掃部介的兩百兵力,總數不過一千二,要迎擊五千多敵軍,簡直比例懸殊,若再分兩路迎擊,那更降低戰力,務必想辦法讓敵軍集中一路來攻。
緊接著,鬼小島夫婦等人用力搖晃軍旗向林子入口移動。這些人都是真正武士,他們出現林外,馬頭一字排開,在旁觀敵。
「誰?」
「真的沒打中吧!」他笑著說。
景虎親自扛著鎗,侍衛捧著黑漆火藥盒,一同走到靶場。
景虎見柿崎彌二郎撤退的情況,知道窮追無益,於是召回追兵。三条軍驚魂甫定,人已在距栃尾城約五公里外的盆地入口附近。
「等於他自稱是高手囉。」
景虎那與童顏似肥胖的臉極不搭調的眼神陰翳了下來,他陷於沉思,一會兒微微笑道:「很有意思的傢伙,你看要見他嗎?」
他邊喊邊舞轉馬身,手上長槍也揮舞不停,所到之處,或倒或仆,如刺芋頭般輕鬆。
軍隊立刻應聲反擊。本庄軍也回轉,迂迴攻擊敵側。同時,在稍前已由後門進城的彌太郎夫婦率領的百姓,在城內豎起三瓶旗,殺聲震天。
「閣下想必已有所知,三条方面近來動靜俄然活絡,在下因諸多事故,與春日山間驟生裂隙,春日山若出,倍增不安。若僅防三条方面,那還容易,萬一春日山受甘言蠱惑,與三条聯手來攻,無疑腹背受敵,還望閣下屆時能阻擋春日山兵!」
「要人傳訊也太費事,在下就隨你一塊進城吧!」
他重新斟酒。這時,站崗的近衛進帳小聲說:「新發田掃部介求見。」
「他既然敢說試一下就明白,顯然不是吹牛的,景虎君最近身邊不穩,有一、兩個這樣的人幫忙也不壞,我就推薦他吧!」
在這之前,景虎已率馬迴勇士三百下到城門口,他策馬前奔,直攻金津軍側面。景虎兵數雖少,但都是以一當十的驍勇之士,立刻擊潰金津軍。潰走的金津軍中,有景虎預先安排的三十名勇士混入其間,但金津軍無人發現。
如果採用此計,則此刻所立之處的東南方叢林是最好的地點。若在那裏放上兩、三百個百姓撐起更多的旗子,讓敵軍誤以為人數過千而放棄攻後城門的話最好。
景虎原以為是春日山出兵,胸中一緊,待聽得是柿崎彌二郎,不免鬆一口氣。
「殺!」
「就是你今早的來客嗎?」
這回,景虎讓曾根平兵衛開鎗,結果一樣。其他人都覺得難以理解,爭相試驗,但景虎說:「不能一直那樣試,我再試一次就好了。」
眾人原是半跪姿勢一旁觀看,此時不覺都站起身來。
景虎把鎗遞給彌太郎,點燃火繩。
局勢益加混亂,三条軍爭先恐後地撤退,栃尾軍乘機三路追擊,三条軍完全潰走。
彌太郎開鎗了。
昨日天氣晴朗,但今日陰霾一片,空氣寒凍徹骨,覆蓋天空的厚雲層彷彿就要撒下雪花片片似的。沿著刈谷田川河堤而來的兩千敵軍,吹螺打鼓地漸漸接近。
「今天來晚了!」
沿著刈谷田川行進的敵軍停止前進,像是受到動搖。
他迅速脫掉身上的麻衫,掛在杖頭,然後脫下唸珠,把麻衫綁在杖上。之後,他站在三步之外。陽光暖和,霜融的地面裊裊升起淡煙似的水蒸氣。
加當仰倒在霜融泥濘的地上,那原像岩石削成的稜角分明的臉仍帶著幾許驚訝,但呼吸已絕,胸前血肉模糊。
在越後一國,幾乎無人不知宇佐美之善戰,眼前情勢,大有攻城軍一渡河、宇佐美便攔腰擊來的氣勢。敵軍似乎大受動搖,信使策馬奔前馳後,不斷交換訊息,沒多久,他們似乎放棄攻後城門,大軍掉轉馬頭,與另一路會合。
眾人又是感歎。
景虎再發一鎗。
「我會。」
「是!」彌太郎隔著火繩,擺好姿勢,瞄準以後似覺不安,又把鎗放回膝蓋上,招呼加當說:「沒問題吧?」
彌太郎已穿戴妥當,隨即離家。
景虎笑說:「金津國吉的本事我還沒見識過,不過他哥哥黑田國忠的本事我已領教過了,也沒甚麼了不起,看來,國吉不見得勝過乃兄!」
他掉轉馬身,栃尾軍也跟著撤退。
這正是混入金津軍中的栃尾勇士等待的機會,他們出其不意斬殺敵將的馬腿,而且嘴上還喊著:「有叛軍!大家小心!」
他這單刀直入的說法,加當略感驚愕,但很快兩掌扶地說:「獻醜了!」
「我還要看看別的本事,聽你說二十公尺之外鎗子兒打不到你是吧?」
景虎雖知柿崎這個人不容輕視,但仍不動聲色:「是嗎?我久仰柿崎武功,這下有緣見識一番了。」
栃尾盆地是縱長的三角形,最裏端的頂點位置就是栃尾。從三条方面入此盆地有兩條路:一條是首戰時敵人採取的經路,自隔著盆地西邊之山區峽谷地帶窄路而來,這條路一出峽谷就是栃尾村外;另一條是第二戰時敵軍走的沿刈谷田川支流的路。
「有事稟報。」
「烤烤手吧!今早霜降得很重哩!」說著,他自己把手覆在手爐上。
景虎逕自坐在一塊岩石上,等他們兩個都坐定以後開口:「說吧!」
「你來!」
他表情不變。
兩人在景虎面前屈膝一拜。
「閣下精神很好啊!」掃部介微笑坐下。
「多謝!」
他看眾人仍一臉疑惑,進而說明:「那不過是個障眼法,讓人看到與自己正好相反的地方去。起先我也搞不清楚,只是覺得這麻衫很可疑,再仔細一看,開鎗以後,他的胸部會冒出淡淡的煙,本人既然毫髮未傷,沒有冒煙的道理,因此,我發現我們看到他時是看到這麻衫,看到這麻衫時就是看到他,於是我瞄準麻衫開鎗,事情就是這樣,凡事只要用心,就不容易受騙上當。」
景虎定睛注視許久,發現時機一到,立刻舉鎗對空放了一鎗。這轟然聲響是個信號。埋伏在林中的彌太郎夫婦等人立刻高舉軍旗,嘶聲竭力地喊殺。他們每個人拿著三、四根旗子,旗上印著宇佐美的三瓶紋飾。守城兵雖知是假,但看到千旗晃動,一時也誤以為真有千軍在旁襄助。
其實這不難理解,三条方面對自己這邊一直虎視眈眈,應該已知為了新發田兄弟,栃尾和春日山之間生閒隙,利用這個情勢也是當然。
兩度派人來暗殺,景虎對晴景已近容忍的極限。他覺得有和宇佐美定行談談的必要。但剛準備出門,放在三条領內的密探便傳來報告說,三条方面的動靜不太尋常,協助三条的各地豪族最近頻繁往來三条。
彌太郎帶來了加當,本庄慶秀、金津新兵衛等家將也都齊聚。
彌太郎吹燃火繩,又擺好姿勢。眾人屏息靜聲,視線在鎗口和加當之間來回。陽光愈來愈亮,一片靜寂中,傳來某處的鳥啼。
景虎慢吞吞地走過來,眾人突然住口,只是以莫名所以的眼光看著景虎。
使者翌夜即回來,帶來宇佐美的回函:「閣下所述之事,本人亦有同感,有關春日山方面,大可交由在下負責,定不允其一兵一卒越過米山!敬請安心為荷!」
「到那邊坐著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