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卷 垓下逐鹿定江山
第三十章 寢食難安
眾宮人一見安若素，立馬掩住笑閃到一旁。
韓淮楚這些時日在做什麼呢？原來在做三件事情。
這四位的理由還算聽得下去，那臨江王共尉的理由簡直就是不可思議。「寡人的愛妃死了，寡人傷心勁還沒過，滅楚沒有興趣。」
那劉邦先頭還有一點想法再過一把諸侯軍總司令的癮，這次算是想都不敢想了。
「有何不可。」他輕鬆地一笑，接過安若素遞過來的柔荑，雙雙向前邁去。
樊伉看來對安若素這個乾娘還十分陌生，怯生生喊了一聲「義母。」
「諸位愛卿，楚人造謠惑眾，各位有何主張？」劉邦召集智囊團問道。
見四周無人，韓淮楚腳步一停，把眼看向安若素：「愛妃今日何來雅興陪寡人踏青？」
那卸甲歸田只是他的一個想法，還未付諸實施，安若素何以知道？
「哪有此事？這分明是楚人在離間寡人與眾諸侯之間的兄弟感情。天下大定之後，寡人絕不言削藩二字。」劉邦信誓旦旦地說道。
這些諸侯也就是搖旗吶喊的角色，滅楚關鍵還看齊王。只要那戰無不勝的齊王肯出兵，革命大業還是有戲。
「王妃如此一個傾國的美人，大王怎忍心數月不去她宮中呢？」一個大胆的宮女問道。
「你們都是俺劉季封的諸侯王向俺稱臣，你們的軍馬當然就是俺劉季的軍馬。」劉邦想得頗有道理。
忽聽一聲擊掌：「大王對伉兒編的這故事，好生精彩！」花架下姍姍走出一儷人，明艷照人，正是韓淮楚欲避而遠之的安若素。
※※※
「大王若是一心離去，臣妾也無法挽留。只是大王離去之前，不可讓齊軍將士卸甲歸田也。」安若素定定地望著韓淮楚，婉聲央求道。
韓淮楚刻意避開那安若素，但她今日找上門來，也不能太尷尬。笑問：「愛妃今日如何有興緻到花園走走？」安若素笑盈盈道：「這般春光明媚，就許大王與伉兒來花園，不許臣妾來嗎？」韓淮楚笑道：「愛妃來得正好。伉兒，快叫義母。」
也是那安若素以前總求一些無傷大雅的小事，韓淮楚還以為她這次也是這般。哪知並非這麼簡單。
「匈奴人狼子野心也，早晚必犯中原。大王若不早做
「愛妃是否又見過那韓信？」韓淮楚銳利的目光直視安若素。
「她今日主動找我，莫非有話要說？」韓淮楚心中猜測。
※※※
那湖就在王宮內，乃是一泊不大的活水，說到就到。
那韓王信旋即被招了來。劉邦雲封地之事，韓王信大喜，叩地謝恩。
這個戰火紛飛的年代，手中的軍馬就是資本。那些割據一方的諸侯王，會那麼聽話嗎？
安若素冷笑一聲：「大王冷落臣妾數月，臣妾哪有這般雅興？今日找上大王，不過是求大王一件事耳。」
拿什麼去換回太公與呂雉？除了用那美人虞姬，誰有這個分量？韓信雖未明說也想得到。
「陳中尉，寫一封檄文送與天下諸侯，約隨寡人舉兵，來年開春共滅西楚。」劉邦意氣風發地說道。
那劉邦為什麼說自己有百萬大軍？原來他老兄把齊國，梁國，淮南國，趙國，臨江國，燕國的軍馬統統算到自己頭上，略微灌一下水，便成了百萬大軍。
「大王與王妃，真是天作之合的一對璧人也。這一次盼他倆重修於好，像從前那樣雙宿雙棲。」只聽身後宮人們一陣善意的笑聲。
於是韓王信謝過張良，就啟程北上去往太原雁門戍邊。
「你們哪裡知道，那孟姜女根本不是楚國人，而是咱們齊國人。」安若素很篤定地說道。
「大王放心，臣妾絕不會與那韓信做出苟且之事。只不過昨日在稷下學館見過他一次。」安若素很坦然地說道。
第一件事就是練兵教戰。
首先是那趙王張敖（張耳薨，其子張敖繼位），借口國喪剛剛接班，恐大軍南下國內動蕩，百般推搪。然後就是梁王彭越，託言自己病重不能策馬驅馳。再就是那淮南王英布，聲稱剛剛復國國事不穩，拒不出兵。接著是那燕王臧荼，雲匈奴虎視眈眈，不敢輕率發兵。
「那麼就請大王封地韓王，以示大王絕無削藩之意。」張良抓緊時機說道。
第二件事便是武器的換代。
樊噲被封為薛郡郡守，靳歙被封為東海郡（半個）郡守。也是去齊地
「真是站著說話不知腰疼。那安若素與我終歸陌路殊途，我是避而遠之，這幾個月好歹落了個清靜，還招惹她幹嗎？」韓淮楚望著一群熱心的宮人，不知如何作答。
他若抽身而去，散不散去士卒是個關鍵問題。如士卒散盡，那韓信想造反也有心無力。如果給韓信留下二三十萬精兵強將，就是給韓信留下造反的本錢。
「當然是王妃更美。」韓淮楚怔了一怔，說道。
韓王信被封藩二郡，那諸侯軍還是遲遲未動。一個原因：都在瞧著齊王的動作。
「不會吧，一個瞎編出來的人物會是齊國人？」韓淮楚有點不信，問道：「愛妃之言可有根據？」
安若素氣得直跺腳，朝韓淮楚喊道：「大王走便走也，何故散去部屬，不給別人留下後路么？」
韓淮楚聞言大吃一驚。
安若素很平淡地說道：「看來那《左氏春秋》大王未曾讀過。孟姜者，齊將杞梁之妻也，庄公時人。杞梁戰死，其妻痛不欲生，全身縞素，哭夫十日，莒城牆轟然崩塌，杞妻投入淄水殉夫而死。也不知怎的有人會胡編亂造，把這故事附會到始皇帝之時。」
「寡人連整個齊地都封了給你，那小子咋還不出兵？」劉邦掩住一肚子怒火，派遣陸賈為使者前往臨淄，帶著那斗大的諸侯軍三軍大將印信，順便催促韓淮楚出兵擊楚。
※※※
「你老爹老婆都囚在楚營作為人質，若是舉兵攻楚，把項羽逼急了一定會撕票。不如趁他窘迫主動議和，換回太公與漢王妃。」那韓信給了個建議。
「就依愛卿所奏。封雁門郡——外加太原郡與韓王，定都太原，修繕長城，繁衍人丁以阻匈奴。」劉邦經不住張良力挺，這次終於鬆口。
安若素話中有話，韓淮楚如何聽不明白。笑道：「慚愧。寡人確實未曾讀過那《左氏春秋》。」
楚漢之爭的年代，就是斥候滿天飛的年代。那匈奴左賢王蘇合在廣武山楚軍大營一冒
「韓信那小子都那麼聽話，寡人的旨令誰敢不從？」
很快他就想明白，安若素一定是受了韓信的支使。
「那小子從未來而來，滿腹經綸絕不奇怪。看來他混跡學館，只是等候見安若素一面。真是煞費苦心！」
兒童最喜歡聽故事。韓淮楚有一肚子故事。每日里就講一些童話神話外加歷史的故事，聽得不僅那小樊伉著了迷，宮中那些宮女太監們也是聞所未聞，每日就聚在花園，等著聽大王講故事。
第三件事便是帶小孩。
「韓信滿腹經綸，常在學館與眾人談經論道，這有什麼奇怪的。」安若素平淡地說道。
那彭越更是做得絕，上書告劉邦曰：吾輩諸侯，皆望齊王之項背也。齊王有國士之風，自定三秦以來，一往無前，每戰必捷。為免重蹈彭城之戰覆側，請大王授命韓信為諸侯軍三軍大將，總督各鎮兵馬。不如此，梁軍不敢冒然出兵也。
韓淮楚明知道那故事是瞎編出來的，見眾人正在興頭，故意吊大家胃口：「當然。那孟姜女是楚國人，老家就在寡人的故鄉淮陰，寡人就曾見過。」
韓淮楚是樂得如此，把那小樊伉捧在手心都怕化了。立馬把王宮花園改造成兒童遊樂所，每日把那朝堂軍營的事料理完，就在院子里逗那樊伉，帶著他蕩蕩鞦韆，爬爬滑梯，騎騎旋轉木馬，玩玩「老鷹抓小雞」之類的遊戲。
「寡人有百萬大軍，何懼匈奴？匈奴不來犯我中原則已，若是敢來，叫他們有去無回！」劉邦故意裝糊塗道。
那小孩不是別人，而是他義子樊伉。樊噲夫妻都去了薛郡前線，擔心那裡隨時有戰事，故將樊伉留在臨淄，讓韓淮楚這個乾爹與義子親近親近。
陳平好有才華，提起筆「刷刷刷」就將檄文寫成。劉邦挑選了幾位能幹的臣子去往齊，燕，趙，梁，淮南，督請眾諸侯發兵。
「一個愛妃死了，就不革命了？這還是做大事的人嗎？寡人事急時連老婆兒女都能推下車呢！」劉邦聽到使者回報，心裏那個氣啊。
以劉邦的想法，天下已有四分之三歸漢，球已經開到禁區，滅楚就差臨門一腳。
「原來那孟姜女與大王是同鄉啊
韓淮楚笑望安若素：「愛妃今日所求之事，只這麼一件嗎？」安若素點頭道：「僅此一件。請大王成全。」
哪知派去的使臣個個碰了釘子而回，那些諸侯就是不踢那臨門一腳，把項羽拉下馬。
也難怪劉邦這麼有信心。那最讓劉邦忌憚的齊王韓信的表現給了他老兄一劑強心針。
「大王說曾經見過那孟姜女，王妃為何說大王這故事是編的？」就有宮女不解問道。
大家都是心知肚明，那滅楚的大戲自己這點兵馬只能敲敲邊鼓，唱主角的還是劉邦韓信兩個主力軍團。那有戰神之譽的韓信不動，絕對無人敢出兵隨那屢戰屢敗的劉季去攻打楚國。
「楚使之說絕非捕風捉影也。大王繼還定三秦之後，滅殷吞魏兼并河南，諸侯之地相繼併入我大漢疆土。諸侯人人岌岌自危，皆慮大王平定西楚之後，便要效仿秦廷集權于天子一身。西楚若存，他們猶可自保。西楚若亡，則諸侯難存。」美人軍師張良說道。
劉邦確實有這個傾向，那也是藏在心中不敢說出。要是說將出來，天下諸侯誰還為他賣命？
有沒有搞錯？他這個齊王要帶小孩？
諸侯都不發兵，憑他劉邦一人，想滅楚？簡直是不自量力。那劉邦頓時又沒了主意。
「差點忘了，我這位小妻子是個大才女。」韓淮楚肅然起敬道：「愛妃學識淵博，寡人佩服。」
結果那一向對滅楚極為上心的齊王韓信，這一次也不積極了。
「想必那韓信想這問題想得寢食難安吧。」韓淮楚心中竊笑。
韓淮楚哈哈一笑：「古有明訓，後宮不得干政。如此軍國大事，愛妃不理也罷。」說完袖子一拂，轉身而去。
既是反覆無常之徒，如何能托藩王之重？書中女主角張良做了平生最大一件錯事，後來那韓王信投靠匈奴做了那冒頓單于劫掠中原的急先鋒，引起白登之戰，漢軍損失慘重，劉邦也險些被俘。此是后話暫且不表。
安若素淡淡地望著韓淮楚，說道：「是儒者都曾讀過《左氏春秋》，大概大王幼時未讀過儒家經典吧。」
※※※
「操他老母！這些諸侯都是怎麼了？在這節骨眼
劉邦當然知道張良說這話的意思還是要自己把北方一塊地封給那韓王信。
那原大秦兵造大相邦，冶劍大師關君豪終於將鐵劍搗鼓出來，韓淮楚立即拜關君豪為齊國兵造總相邦，調遣人力物力財力開始打造兵器。那鐵鑄的兵器已經在軍營中推廣開來。只是限於當時的生產條件，那兵器出爐的速度還滿足不了整個齊軍的需求。可望在夏季來臨之時，武裝三萬軍馬。
很快他就打聽明白了，原來是楚國的使者在散布謠言，說他老兄有削藩的傾向。等西楚一滅就要卸磨殺驢，收回眾諸侯的封地。
「果然有目的。」韓淮楚笑嘻嘻問道：「愛妃有何請求，寡人無不應允。」
「那廝去學館作甚？」韓淮楚很詫異地問道。
「那孟姜女直哭了三天三夜，直哭得感天動地，百鳥噤聲。突然，只聽轟隆隆一陣山響，一時間地動山搖，飛沙走石，長城崩倒了八百里，這才露出范喜良的屍骨。」這一日，韓淮楚又在給小樊伉講故事，一群宦者宮女圍在身旁饒有興趣地聆聽。
※※※
「是啊，俗話說一夜夫妻百夜恩，這幾個月過去了，大王與王妃之間還有什麼誤會不能消解呢？」眾人都熱心地說道。
「大王成日陪伉兒玩耍，可願陪若素在湖邊走走么？」安若素溫婉地問道。
「大王，你說這長城斷裂之處，是被孟姜女哭斷的嗎？」「那孟姜女是哪裡人氏，這故事咱們怎從來未聽說過啊？」宮人們七嘴八舌地問道。
劉邦告誡道：「汝曾背叛寡人降楚，雖后獻滎陽有功，然終有叛臣之名。此次若非子房軍師力薦，寡人絕不會封二郡與爾。今遣汝至太原雁門以防胡人，望再勿辜負寡人。」韓王信唯唯答應。
那六十門炮車按照韓淮楚的設計已經打造出來，將士們如何熟練地運用這炮車，炮車與騎兵步兵的配合尚須磨合。還有那楚軍降卒與徵召的新兵，也須融合到隊伍中來。這些事情，都需要韓淮楚去費心費力。
韓淮楚回過頭來，峻色道：「天下既定，要那多兵馬作甚？後路寡人早就留下。規規矩矩做個忠臣良將，可保一生富貴。若是妄圖他想，自掘墳墓也。」說罷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