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卷 垓下逐鹿定江山
第三十一章 鴻溝劃界
項羽這人一聽好話就心軟，說道：「罷了。就看在天下蒼生，讓太公去吧。」
「既然齊王現時不能出兵，大王難奈西楚何。不如救回太公與漢王妃，免去後顧之憂。」這一次說話的是那護軍中尉陳平。
張良還是在笑：「若是好言請不動，陸大夫不會用強么？」
在項羽潛意識中，那屢戰屢敗逃命如喪家之犬的劉季壓根就不是自己的對手。他受范增之教誨，也不願接受以劉太公與呂雉換回心愛的虞姬這個條件背上一個為紅顏禍水不顧江山的罵名。
這合約一簽訂，兩軍數十萬將士一起彈冠相慶，高呼萬歲。那聲音在廣武澗兩邊震天動地，半日不絕。
隨何想了一想，悠悠說道：「請子房軍師為貧道寫一封書信，秘送與楚營項伯。」
「就派陸大夫去澗那邊走走，看看項王會不會答應。」劉邦說道。
「貧道已修仙道，不願再染足世間征伐。大王何故擾貧道清修！」隨何見到劉邦，只是埋怨。
韓淮楚哈哈一笑：「說哪裡話！謠言止於智者。漢王剛剛封了韓王雁門太原二郡，說漢王欲削藩簡直是無稽之談。」
「齊王仍力主換回太公與漢王妃，以為現時滅楚並不適宜。」陸賈回到廣武山，向劉邦稟告。
「漢王之父何其重要，就算十人也換不去。」鍾離昧立馬斥道。
「陸師弟去那楚營，是如何對項王說的？」隨何慢悠悠問道。
「萬萬不可！大王若要取天下，此乃天賜良機也！應趁楚軍退兵毫無戰心之時，乘勢追殺，除項羽王以絕後患！」陳平力諫道。
陸賈愁眉苦臉道：「大師兄已修仙道，上次言明說降英王只是為我縱橫門爭一口氣，無有下次。卻叫為臣如何請得動他？」
他重瞳向隨何一瞪，問道：「道人可是為劉季作說客而來？」
「一人換倆既然不公，若是再加上左司馬平陽侯周殷，陛下以為如何？」隨何笑問。
「他便是說動朕兄弟英布叛朕的隨何么？定是劉季派來和談的使者！」項羽高喝一聲：「速速將這賊道拿下剁為肉泥！」
「大王為大義舍至親，實在令人佩服。然此一時彼一時也。那時楚軍勢盛，如今楚軍兵罷食絕。
劉邦大喜，立馬道出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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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淮楚收起笑容說道：「這印信師弟我暫不敢受，師兄且請帶回。請師兄回廣武山告知漢王，如今西楚勢窘，正是換回太公與漢王妃之時。錯此良機，等到那滅楚之戰打響，則再不能救回太公與漢王妃也。」
「軍機不可泄露。」韓淮楚嘿嘿一笑。
陸賈疑惑地望著韓淮楚，問道：「師弟此言何意？」
「師兄錯也。想我縱橫家一干師兄弟，個個熟讀兵書。天下諸侯眾將，讀過兵法者如過江之鯽。卻無人能做到戰無不勝，為何我獨能？只因師弟我從不打無把握之戰。是所謂謀定後動也。」韓淮楚淡淡地說道。
「貧道既不代表漢王，也不代表陛下。只代表天下黎庶民，為你們二位雄主達成共識。」隨何說道。
「道長妙語。若為天下眾生而止戈休戰，朕願與劉季簽下合議。」虛榮心被滿足，項羽態度大變，微笑著說道。
縱橫家大師兄隨何果然被那陳武用八抬大轎架到了廣武山。劉邦早領眾臣在營外迎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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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羽面色一紅，將手一擺，眾甲士退下。
「當然。合議已成，寡人還留在這裏受這份罪作甚？只待太公與呂妃回來，寡人便引眾將士回櫟陽。」劉邦很自然地說道。
那陳平嚇得一跳，連忙擺手：「為臣叛楚投漢，那項王又恨臣設計害死他亞父范增。臣要去了楚營，那還不被剁成肉醬？」
話一出口，又見一干文臣武將都在愣愣地看著他。
「貧道乃縱橫門隨何也。有養生長壽之道來與項王講講，請軍爺通傳。」隨何不卑不亢地說道。
劉邦一拍腦袋：「差點忘了這位高人！陸大夫，勞煩你再去走一遭，去清溪請隨道長前來。」
韓淮楚反問道：「師兄說我戰無不勝，可知我戰無不勝的道理？」
楚漢兩國經過使臣磋商，簽下如何合約：中分天下，以鴻溝為界，割鴻溝而西為漢，以東為楚，歸漢王父母妻子與霸王愛妃，以視如約。
「
「陸大夫都無功而返，還能派誰？莫非派陳平去？」劉邦衝口說道。
陸賈無功而返，將項羽原話帶回。這一次劉邦徹底發怒了。
就在這時，陳平悄悄來到劉邦帳中。
「你這小子，還要與師兄我賣什麼關子！」陸賈氣罵一聲。
「換他倆回來作甚？」劉邦話一出口，就見一群文臣武將都在愣愣地看著他。
「後顧之憂？」張良看了那陳平一眼，卻見陳平也正在看她。二人相視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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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兀那瘸老道是誰？速速停下！」轅門前楚兵喝道。
偏偏那霸王項羽沒有一點「和平」的想法，讓無數捲入到這場無休無止的戰爭中的楚軍大失所望。
這場楚漢之戰一直打了五年，楚軍早已厭倦。一聽到有和平的希望，那副喜悅溢於言表。
韓淮楚冷笑一聲：「若是師兄這高帽一飛，師弟我接了這帥印貿然興兵，就不是奇才而是蠢材了。」
「若是能止戈息武從此天下太平，普天之下必念陛下盛德也。劉太公年已老邁，何忍囹圄之苦。再說陛下曾雲烹殺太公，漢王尚言分一杯羹，可見其對漢王並不重要。何不退讓一步，讓漢王一家合家團圓。漢王必感激陛下之恩，再不敢進犯西楚也。」隨何說道。
那陸賈也是從鬼穀道場出來的高智商之人，一聽就心領神會，「原來韓師弟不是不出兵滅楚，而是還未策劃周全。」
「剛武侯，帶一隊士卒隨陸大夫去清溪。若是陸大夫請不動隨道長，你就用八抬大轎將他抬來。」張良笑嘻嘻說道。
陸賈將那印信一收，正要告辭，突然想起什麼，問道：「師弟你是否也聽信了漢王欲削藩的謠言，這才遲遲不發兵擊楚？」
「道長息怒。寡人也不想打擾道長清修，只是帳中無能人，非道長不能完成此重任也。」劉邦很敬重地說道。
「為臣出使齊國之時，韓信就定下這『擊其暮歸』之計也，就等大王與西楚達成合約，楚軍退兵之時興兵滅楚。」張良笑著說道。
一個戴綠帽子的老爹與一個黃臉婆回不回來，
劉邦說的要挾，就是在廣武山曾演過的一幕：項羽抬出一口大鑊，揚言要烹殺劉邦的老爹逼劉邦投降。
「隨公乃縱橫家大弟子，天下名士，不可無禮。且容他進來，看看他有何話說。若他真是漢王派來之使，再斬殺不遲。」項纏急忙阻攔道。
那陸賈講完去楚營的經過。隨何立即頓杖埋怨：「項王何其心高氣傲！師弟不該說楚軍糧秣無繼，久戰必敗也。」
「大王今欲回關中么？」陳平問道。
那陸賈在楚軍大營剛一露面，消息就不脛而走。
「有什麼道理。師弟你兵法學得好嘛。」陸賈翹起拇指說道。
那鴻溝，又稱洪溝，流經今天的河南省開封市西南，在滎陽縣東北，注入黃河。正好在楚漢兩軍各自把持的地盤分界線上。
隨何又是哈哈一笑：「貧道乃出世之人，不受漢王爵祿，安肯為漢王使？貧道是為天下眾生做個公平見證而來。」
「咄！汝以為劉季與朕可平起平坐共治天下么？」項羽傲慢地說道。
「當然有。」項羽呼一聲：「拿地圖來給道長。」
項羽當即表示同意：「道長之言果然不偏不倚。以鴻溝為界，議和可也。」
「連子房軍師也主張和談么？」劉邦很覺得意外。
隨何見狀哈哈大笑：「人言陛下暗嗚叱吒，萬人皆驚，今日貧道一見，果是虛言也。」項羽詫道：「汝何出此言？」隨何道：「陛下乃萬人之君，海內之主，威武震爍寰宇。貧道一身殘之人，力不可縛雞。今陛下以甲士持斧迎客，示弱於老者，若傳至四方，豈不為世人所笑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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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都是你們倆學藝不精，害得師兄我風燭殘年還要受這顛簸之苦。說說看，是什麼事情？」隨何嘆口氣道。
他眉峰一挑，正色道：「請師兄放心，滅楚之戰韓信定會竭心儘力絕不推脫。」
要是他老兄能與項羽決一死戰，這一兩年耗在這廣武山作甚？早該跳過廣武澗殺到楚軍大營之前。
隨何又問：「若是以大王愛妃虞姬換漢王之老父與呂妃，陛下以為公平
就有軍士提來一副巨型地圖懸挂幕牆。隨何用拐杖指著那地圖說道：「現楚漢兩軍相持于廣武山，應以鴻溝為屆，如此雙方既不吃虧，也不佔便宜。」
項羽沉思一下，說道：「也罷，就讓那廝多活片刻。」
「對啊對啊，這事非大師兄出馬不可。」陸賈與陳平一起賊笑說道。
那隨何拄著拐杖，一步一瘸來到楚軍大營前。
陸賈這麼一走，頓時楚營怨聲一片。士卒們抱怨之聲傳到項羽耳中，項羽呆坐良久不語。
韓淮楚瞧著陸賈手中托著的印信，笑嘻嘻道：「這印信可比我那大將軍印信大多了。漢王這一次，不與師弟我爭這諸侯軍的帥印了么？」
只聽美人軍師張良輕輕一笑：「大王休中項王之激將法也。陸大夫議和無功，不過是詞鋒不利。若是另派出一人，必能簽下合議，救回太公與漢王妃。」
「韓信也曾說過這話？」劉邦與陳平都是一愣。
正當韓淮楚積極擴軍備戰，準備給西楚致命一擊之時，那漢王使者陸賈來到了齊都臨淄。
后胡曾有詩道：虎倦龍疲百刃收，兩分天下指鴻溝。項王不覺英雄挫，欲向彭城醉玉樓。
「不知師弟這謀還要謀到何時？」陸賈笑呵呵問道。
於是劉邦急令人從關中取來虞姬與周殷，準備與項羽交換人質。楚漢兩軍各自收拾行裝，準備退兵。那真是終日歡慶，軍心懈怠刀槍入庫馬放南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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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行不拘細謹，大禮不辭小讓。若大王苟同市人之見，復居關中。將思妻兒，士念父母，必爭先逃歸，又靠何人為大王奪取天下？人云：『天無二日，民無二主』。當今天下，漢已擁地四分之三。而楚人潰糧，亡在旦夕。若縱之東歸，待元氣恢復，捲土重來，勝負未可知也。」陳平疾呼道。
劉邦反應奇快，立馬改口道：「寡人何嘗不想救回太公與呂妃？只是為除暴楚救萬民於水火之中，絕不受楚人的要挾。」
果然是縱橫家大師兄，那隨何憑三寸不爛之舌，輕輕鬆鬆說動項羽同意和談。於是歸漢營報知劉邦。劉邦大喜，當即要以重金相謝。隨何不受而去。
那光頭將軍陳武立馬笑呵呵道：「末將得令！」
那守門軍士立
劉邦聽得一呆，說道：「廣武山之約，舉世皆知。若寡人私毀其約，豈不被天下人恥笑？」
「好個項羽，還以為你是在鴻門宴時那般睥睨群雄嗎？睜大你眼睛看一看，如今俺劉季有多大地盤，你還剩下多少？與你議和是給你面子，你居然不識抬舉！」
「戰可以，和談免談。且饒爾狗命，帶話與劉季。若想救其父與妻子，速速投降！」項羽將話說得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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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邦立馬高聲叫嚷道：「下書與項羽，說寡人要與他決一死戰！」
「軍師幹嗎不早說，瞞著寡人瞞得好深！」劉邦看似埋怨張良，那心中早就樂開了花。
張良笑道：「當然不會是中尉大人。大王忘了當初是誰說動英王反楚投漢乎？」
隨何被帶到項羽的王帳。只見那項羽端坐王椅，四周甲士持利斧站定，殺氣騰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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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大智囊齊齊主張和談。那劉邦是最沒主見之人，也就同意和談。
「陳中尉所言甚是。韓信已為大王定下滅楚之計。此乃天亡西楚之時，大王豈能養虎遺患？」陳平話音剛落，帳中又進來美人軍師張良。
陸賈脹紅臉道：「師弟我確實言辭不當。不知大師兄如何去說動項王？」
「若要簽約，則須畫定疆土。陛下這裏可有地圖？」隨何問道。
「韓師弟，恭喜啊！漢王封你為諸侯軍三軍大將，天下諸侯皆在等著師弟興兵滅楚。不知師弟何日發兵？」陸賈問道。
「這怎麼行！大師兄便是陸某半個師傅，如何敢對他用強？」陸賈聞言嚇了一跳。
「公平見證？此話怎講？」項羽的面色緩和下來。
「天下黎民苦戰久矣。陛下與漢王本是兄弟，並非必要致對方于死地。現雖兩軍陷入僵局，然楚軍糧秣難繼，久戰必敗。漢王顧念太公與妻子安危，願以項王妃換回二人，從此和睦相處。如此一來，則惠及天下蒼生也。」陸賈擺出如此道理。
項羽道：「虞姬一人如何能換二人？道長說笑了。」
陸賈笑道：「有彭城之戰前車之鑒，漢王哪還有這份心思？除了戰無不勝的奇才韓師弟，天下無人能擔此重任也。」
項纏這麼一說，帳中就有一幹將佐附和道：「項伯之言甚是。就看那廝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