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卷 垓下逐鹿定江山
第三十二章 指天盟誓
劉邦打眼一瞧呂雉，再看一下那曠世佳人，眉頭直皺。
「劉季，此番楚漢畫疆言和，立下合約。你我各自罷兵，再不相爭。若有違背，天下共戮！你敢指天發誓乎？」項羽鐵青著臉，朝著劉邦高聲問道。
張良輕嘆一聲：「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先去營中找找，看看有無酷似周殷者。能瞞一時就是一時。」
也不怪那劉邦想入非非。那曾為曠世佳人愛侶的韓信如今已納了妃子，絕沒有「挖鋤頭」這檔子事。只要把那項羽幹掉，普天之下誰還能與他劉邦爭奪美人虞姬？原來他不動虞姬的心思，只是因為張良主張用虞姬換回他的老爹。而今張良說出了「擊其暮歸」之計，等到楚軍被他殺得大敗項羽兵敗身亡之際，就是他那幻想變成現實之時。劉邦等待那美人到來，真正是急不可耐。
張良秀眉一蹙，說道：「為臣話未說完，大王先別誇讚。若說項王與周殷多年不見，辨不出真假來，此計倒是可行。然而項王妃與周殷朝夕相處，必知人質乃假冒也。為臣之憂慮正在於此。」
「可不是。那合約已經簽下。大家就等著人質押到，好回家過過太平日子。你們可要抓緊趕路喔。」那吳克橫眼看著虞芷雅與周殷說道。
「軍師這是要做甚？」眾人紛紛議論。
那一戰周殷並未趕上，聽虞芷雅一番介紹，有點不可思議道：「那雁行陣怎這般厲害？彭城一戰大王以三萬鐵騎大破漢軍二十余萬，京索一戰那韓信的軍馬只有十萬，而且皆是新兵缺少戰馬。我軍還是三萬，何以敗於韓信之手？」
張良很沉默地叫了一人入到內帳。
同樣一架馬車從楚軍陣中馳出。車上二人便是劉邦的老爹劉太公與正牌媳婦呂雉。只見那呂雉雖衣著光鮮，卻容顏蠟黃，憔悴得厲害，就像是一個山野村婦一般。
「鉅子師妹，索河到了，怎不探頭出來看看？」馬車左旁一位漢子騎在馬上說道。
劉邦的金帳內聚滿了文臣武將研究對策，個個都面色凝重。
「朕之愛妃何
「來人，給項王妃沐浴更衣。傳話與項羽兄弟，明日就將弟妹送到澗邊。」劉邦裝模作樣大聲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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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轔轔，馬蕭蕭，一隊漢騎簇擁著一乘馬車從西邊絕塵而來。車簾緊緊垂下，半日也不見那車中之人掀開帘子看周圍的景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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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聲一落，那裨將王尋用手向河中一指：「看，索河橋到了。」
「快整衣衫，寡人要親自迎接項王妃！」劉邦一聽盧綰之言，立即從榻上坐起。
那漢子便是西楚左司馬周殷，車上之人便是西楚霸王項羽的愛妃——曠世佳人虞姬。楚漢簽下合約，要止戈休戰。作為交換的人質，虞芷雅與其師兄正被漢軍押送，兼程趕往廣武山。
而周殷刺探的結果是：漢軍的糧草堆積如山，能敷二十余萬大軍兩月的用度！也就是說，漢軍在策劃一場對楚軍的大戰，那所謂的「和平」不過是一句美麗的謊言。
也是燕軍這幾年都沒打仗，戰馬沒有損失，竟有騎兵五千。這在那個戰馬稀缺的年代彌足珍貴。
劉邦嘿嘿一笑：「上次寡人彭城兵敗，軍師從城中逃脫，就是用了易容術。」
這一下事態極其嚴重。要是將周殷殺了，明日就無人質交換。若是將周殷放回楚營，等於是告訴項羽他劉邦準備開戰。
周殷想了一想，說道：「師妹說的是。我周殷要是逃走，大不了假扮一下就可混出關隘。師妹這份謫仙容貌，如何混得過去。」
「燕軍來了三萬。但有五千精騎。」騎士答道。
「一定不錯。那是在我鎮守東郡之時，與趙軍交手遇到的一位騎將，身手不弱。那廝額上有一顆痔，絕對不會看錯。」周殷很肯定地說道。
幾年不見這美人，美人依然是那般光彩鑒人顛倒眾生的模樣。比起他最寵幸的戚美人來，簡直就不在一個層次。
「這漢子好生熟悉也。」當那吳克策馬離開之後，周殷的目光仍緊緊盯著他的背影，滿臉狐疑。
那劉邦
項羽乍一見到久別的愛妃，頓時重瞳噙淚發出一聲震顫人心的高喊：「愛妃，朕護你不周，你受苦了！」
「不會吧，一位騎將如何去做信差？師兄可是看走了眼。」虞芷雅笑道。
就在笑聲之中，只見帷簾一掀，張良一言不發走了出來。身後跟著一人。
那吳克一指身後竹簍，笑道：「這不是要與西楚言和嗎？這些都是營中弟兄報知家人喜訊寫下的家書，俺這是要送信回關中。」
「哪裡不對勁？」虞芷雅看著那周殷問道。
那項羽似乎不欲多言，引眾而退。
項羽已衝到澗邊，聞言似覺不妥，將馬一勒，喝道：「帶太公與漢王妃上來。」
次日辰時，一場大戲開演。
「陛下對臣妾的深情，還是這般！」佳人幽幽一嘆，兩行清淚從眸子里滾出。
就這麼大海撈針撈出來的三個人，拉到周殷跟前一比，也只是有七八分像，壓根就稱不上酷似。
那周殷聽得本是滿心歡喜。當他眼光與吳克那麼一接觸，就是一怔。
「弟妹，寡人這幾年怠慢也。」劉邦直勾勾地望著那曠世佳人，心裏只像貓子在抓。
向晚便要投宿。漢軍尋了一家客棧，給虞芷雅周殷各自安排了一間客房。只將店門分人把守，各自安歇。
劉邦一聽又心慌，急道：「明日便要在澗邊換人，奈何？」
項羽將頭一點，作個手勢。那馬車馳到澗邊。劉邦這邊馬車同時到達。只見水花濺起，兩駕馬車載著四位人質向著對面而去。
要說劉邦對誰最放心？小弟盧綰。要說誰最懂劉邦的心？小弟盧綰。那盧綰與劉邦同年同月同日出生，兩小無猜一起長大，劉邦對盧綰比對自己的親兄弟還要親。
在這種「和平」的背景，漢軍對二人的看押不是太緊，皆去了枷鎖。說是押送，還不如說是護送。那把頭的漢軍裨將王尋乾脆給周殷一匹馬，讓他自己騎馬。
他老
「漢王大哥，曠世美人虞姬來也！」盧綰跨步衝進劉邦的金帳，很興奮地喊道。
「鉅子師妹，有點不對勁。」周殷踱到虞芷雅屋中，很緊張地說道。
看著愛妃為自己落淚，項羽哪裡忍得住，將烏騅馬一提，就要跨澗衝來。嚇得劉邦將馬一撥，轉頭便走。
「軍師的易容術真是神奇也！」待眾人看清楚那人現在的模樣，均嘖嘖讚歎。
到底是演技能在奧斯卡得獎的角色，這種場合劉邦還是擠出幾滴貓尿呼喊一聲：「娥姁，你為寡人受累了。」
「噓！小聲點。我看十有八九便是如此，不如趁漢軍防守鬆懈，咱倆連夜逃走。」周殷提議道。
「明日還要在澗邊換人，諸位早作安歇吧。」張良拋下一句話，不理會眾人驚異的目光，一徑而去。
「漢王真的要撤兵了嗎？」「是不是咱們把這兩位人質一押到廣武山，漢王就要與那項羽交換人質，從此再無仗打？」那些押送人質的漢軍從關中而來，還未弄清前線情況，嘰嘰喳喳地問道。
劉邦那點鬼心思，盧綰摸得是一清二楚。這幾天那劉邦魂不守舍一個勁地問周圍的人：「項王妃來了沒有？項王妃怎還未到？」那盧綰就猜出劉邦對那已成為西楚霸王項羽愛妃的曠世佳人覬覦之心不低。
「胡說！軍師跟隨寡人多年，是男是女寡人還不知道？」劉邦板著臉喝道。
「正是這話。若有相背，叫劉季中流矢而死。」劉邦指著天蒙誓道。
「殺周殷容易，可明日大王拿什麼去換回太公與呂妃？」眾人齊聲問道。
「師兄是說其中有詐？」虞芷雅收起笑容。
那周殷等到晚上看守他的漢軍打盹，偷偷潛出帳外，來到漢軍的糧囤查看。
「陛下！」在項羽身後那項纏高喊一聲：「今日楚漢言和，王妃就要歸來，陛下何必急於一時。」
「日里那漢軍信差我好像曾經見過，根本就不是一位尋常的小卒，而是一位騎將。」周殷
真是好事多磨，這美人還須送到項羽身邊作為發起突襲的煙霧彈。他老兄還須按捺，還須裝B裝成一個忠厚長者。
「大王，你與王妃述說別情有的是時間，就快點換人，省得夜長夢多。」張良遞個眼色給劉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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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漢軍在我倆面前演出這場戲，只恐議和有假也！」周殷看了一眼門外，很凝重地說道。
劉邦立即拍掌叫好：「子房真是寡人的臂膀也。如此難題也能迎刃而解。」
那馬就地一停。只見馬上之人身著漢軍戰服，卻是個尋常小卒。只是背上背著一竹簍，婁中插滿了竹簡。這份裝束一看便是漢軍一位信差。
夏夜的漢軍軍營，這一晚本是十分寧靜。殊料那寧靜被一個刺探漢軍軍情的探子打破。那探子便是即將作為交換的人質——西楚左司馬周殷。
一騎馬飛馳而來，馬上騎士到了劉邦面前躬身稟告：「大王，燕王臧荼已經親率軍馬從漁陽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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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尋一與周殷面容相似之人，扮作他與項王交換。」張良答道。
「世上有面容相似者也不稀奇。楚漢已簽下合約。萬一師兄看錯，咱們這麼一逃，豈不是誤了國家大事？再說這一路上都有漢軍，焉能保證咱倆逃回楚國？我看還是靜觀其變的好。」曠世佳人淡淡地說道。
「對對對，項羽兄弟，咱們同時放人如何？」劉邦此刻也不呼陛下了，堆笑著說道。
「如今之計，只有殺周殷滅其口也。」一番議論之後，美人軍師張良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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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軍連夜緊急動員，各營將佐挨個查找。只折騰了兩個時辰，找來了那麼三個漢子。
那呂雉這一年在彭城大獄度過，卻是對劉邦望眼欲穿，此番見到劉邦，悲喜交加，泣道：「臣妾與大王分隔三年，每日想念，思斷愁腸。不想今得相見，娥姁如在夢中也。」
「軍師深居簡出，從來不與大家一起洗腳，究竟是什麼原因？」酈商嘻嘻地笑問。
只見一架馬車從漢軍陣中馳出。那車上立著二人，一個便是西楚左司馬周殷，一個
「快說，燕軍來了多少兵馬？」劉邦立馬問道。
「弟妹在此。」劉邦出列答話。
「軍師的隱疾是什麼樣子？什麼時候能瞅上一瞅，讓大家長點見識？」這次連那木訥的周勃也開了腔，引起一陣哄然大笑。
曠世佳人避開劉邦那副色咪咪的目光，斂裾施禮：「漢王何出此言？芷雅已成階下之囚，能苟活至今已是萬幸。」
「軍師有易容之術么？」眾人還是頭一次聽說，均是大奇。
「子房軍師如此俊俏，會不會是個女子所扮？」光頭將軍陳武一句話衝口而出。
眼見又要回到那暴君身邊，曠世佳人本來並無興緻觀賞景色。一聽索河二字，剎那間勾起她的回憶，禁不住把那車簾一掀，探出螓首向前眺望。
「軍師不是早就說過，腳上長有一個隱疾，不便觀瞻嗎？」劉邦眼睛一瞪，又是大喝。
「周師兄，這便是京索一戰的戰場也。齊王韓信就在河對岸擺下一個雁行陣，將我三萬楚騎殺得大敗，芷雅因而被俘淪為階下之囚。」曠世佳人伸出纖指指著河對岸說道。
一匹駿馬從橋上飛馳而下，看看就要與眾人插肩而過。
「師兄是說漢軍會乘我軍退兵發動突襲？」虞芷雅顯得有點驚訝。
周圍漢軍聽了皆是哈哈大笑：「齊王乃不世出的天才也。你家項王遇到他，豈有不敗的道理？」
劉邦聞言精神一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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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等重要軍情被那周殷探到，被他告訴給項羽，「擊其暮歸」之計就要流產。很慶幸的是那周殷行藏被漢軍巡哨發現，立即擒拿。周殷奮起反抗，卻因寡不敵眾被漢軍拿下。
對劉邦來說，發誓就當是吃飯拉屎一般容易。說不出關中，還不是照樣殺出關中？
楚漢兩軍各數千人列澗邊開闊之地，均是不攜兵器。漢王劉邦與西楚霸王項羽對澗而視。
「吳克，你這小子怎會在此？」有認識那策馬者呼問。
周殷為什麼要查看糧囤呢？漢軍是否真會退兵，只看囤積的糧秣就明白。若是漢軍按約退兵，就無須再從各地運來糧草，而是將糧草轉運回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