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織田信長3:侵略怒濤之卷》目錄

孫子的決斷

孫子的決斷

這時的鶴千代又「哈哈哈……」地笑了起來。
假如可以的話,他當然希望能降服對方,使他們成為自己這一方的人,然後讓他們留守在這裏。這麼一來,不僅可以牽制淺井背後的朝倉,對信長的將來也更為有利。
「現在你還是可以繼續得意下去啊!」鶴千代回答道:「搞不好根本不是鶴也不是鳳,只是烏鴉或鳶哩!」
這時快幹和賢秀已經沒有說話的餘地,他們終於聽從了這十三歲小孩的意見,況且除此之外,也實在別無他法了。
賢秀感到血氣衝上雙頰,唇邊肌肉也微微抽動。
「那個上使是誰?」
「哈哈哈!」
「主家所決定的,我們已經不需要再做守城的準備。我們祖父、父親、孫子三人,願意接受上使的勸言,自古以來有所謂大義滅親的俗語,如今除了接受之外,這件事情根本不需要再商量了。請你回去告訴總大將織田先生,說我們馬上就去。」
(對方到底會提出怎樣的難題呢?……)
在十三日當天過了中午之時——
「——織田勢掉反過來攻擊日野城了。」
「對於方才你所說的,我們願意接受!」
接到這個消息的日野,也按照原定計劃準備守城;如今祖父、父、孫三人居然對立在那兒,彼此乾瞪著眼。
「沒有先見之明,只顧自己的面子,我說那是毫無意義的啊!父親大人!你們一開始就認為信長是個粗暴、無理的人,因此才會有這種偏見。我相信信長不是這樣的人,他的人品比你們所想像的要好得多。依我所見,最好避免戰爭,和對方握手言歡!」
「我想你們最好是接受。」
做父親的賢秀大聲地叱罵著他。
「很好,我認為這才是最好的選擇。那麼,我這就回去稟告織田先生了,很好!……」
「——這次我仰藉織田尾張守討伐叛臣三好、松永,在前往上洛的途中,你們的主家佐佐木承禎父子按理應當協助我方,不料他卻違背我的意思,與我方抗戰,如今已被織田尾張守加以討伐,並且取得他們的城池。顧及蒲生家素為南江洲頗有名望的大家,因而特加寬宥,不再追究你們與主家抗命之罪,希望你們現在立即轉而協助上洛軍為荷! 足利義昭 」
信長在取得觀音寺城後,立即將目標轉向蒲生賢秀所在的日野城。因為他是佐佐木家最有實力的重臣,一旦能成功地攻陷這裏,南江洲的戰事就會結束了……也算是踏平了這裏。
賢秀的妹妹,也就是快幹入道的公主之中,有一人曾嫁到北伊勢的神戶藏人那邊去,因此算起來他也是蒲生家的女婿。而藏人與入道女兒所生之女的女婿,實際上就是信長的三男三七丸……
祖父就是下野入道快幹,父親是昨天在觀音寺城對著細川藤孝、夕庵和尚拒絕招降的蒲生賢秀。孫子就是賢秀的長男鶴千代。
「照你這麼說,父親大人,你自最初所考慮的就已經與我不同了,因此我除了笑之外,別無他法!」
看來這已經是不需要議論的時刻了。
「這個……安靜哪!鶴千代……」
「你祖父所擔心的是信長的無理及粗暴的性格啊!」
「報告!織田方所奉的新公方派了兩名使者前來!」
「不行!」鶴千代回答道:「到底要握手言歡或守城,必須先決定!」
「是這樣嗎……你怎麼這麼說?難道你不認為這是一種恥辱?」
「你說甚麼?」
三個人各有所思,當他們來到大廳間會見使者時,發現果真不是信長派來的軍使,而是新公方的上使……
「握手言歡……你在說甚麼啊?柴田權六、佐佐成政、蜂屋賴隆等人都已率領五千名士兵兵臨城下了,這時你還說要握手言歡!你知道嗎?這時已經不是握手言歡!而是我方向他們降服;降服的意思就是,我們要將武器全部交給他們,對方說甚麼我們就必須做甚麼……到最後我們的頭顱會被掛在城門口,難道你不懂嗎?」
一開始,佐佐木父子就準備逃走,並且總算順利逃到石部城,這也算是他們終於達到的最低目的……
「有甚麼好笑的!你知不知道,武將有武將的尊嚴,那不是能以計算得來的,這點你明白嗎?」
「甚麼?神戶先生來了?」祖父快幹入道嚇了一跳似的以顫抖的聲音問道。
前田又左衛門利家臉上絲毫不露情感,以莊重的表情開口說道:
「鶴千代!對祖父怎麼可以如此無禮!」
「立即將這座城交給柴田勝家、佐佐成政、蜂屋賴隆三位大將,你們父子則到箕作城的織田本陣去,接受他的指示……」
「父親大人,假如我們祖、父、孫三人並列在一起被斬,而能使城內的二千人和他們的家族、生命得以保全,你不覺得我們死得其所,很有代價嗎?」
這時鶴千代只有十三歲,額前還留著瀏海,但是他今天對祖父和父親卻似乎一步也不肯讓的樣子。
信長的作戰速度之快,自不待言。
「那……這麼一來,豈不等於是降服了……」
「甚麼事?你今天像換了個人似的那麼驕傲。」
就在這時,急急忙忙地走進一位賢秀的貼身侍衛。
「是這樣嗎?」
「鶴千代!」在長長的眉毛之下,快幹入道的眼睛閃著精光:「我真是錯看了你!原本我以為你是日野城最珍貴的麒麟兒,而大家也都誇你為鶴或者是鳳的孩子,我也為此而感到非常得意……」
其實他所謂的家臣,也不過是祖、父、孫三人再次商量罷了……當賢秀說到這裏時,鶴千代突然以清晰的聲音,雙手俯伏在地對兩人說道:
做父親的如此詰問,鶴千代則昂然答道:
「父親大人!」
看來他們的意見終於決定了。
賢秀回過頭看看他的父親入道,入道正將雙手握成拳狀放在膝上,並不住地微微顫抖著。
但是此刻鶴千代根本不聽:
「是神戶藏人先生及前田又左衛門利家。」
「嗯!」快幹入道微微地點了點頭,說道:「那麼就依照孫子你的意思吧!假如是勸言,那我們就決定接受!」
距本城十八條街道而正等待援軍的箕作城,如何抵擋得住織田主力的總攻擊呢?
「信長並未說他派了軍使來,而說是新公方的上使,這是他為我們家名譽在著想的表現,難道你們都沒發覺嗎?如果信長是派軍使來,那麼便是勸降使;然而他派的卻是新公方的上使,這就表示他希望我們能協助他傳達上意……如果接受他的勸言,也絕對不會有損我方名譽,是要與我們握手言歡的意思……難道你們都沒發現這點?」
「一旦交出了城,即使他再怎麼無禮地對待我們,我們都必須接受啊!但是現在連守城抗戰也不成了……我想應該再一次和家臣商議才對!」
鶴千代說完之後,神戶藏人大力地點了點頭:
要他們馬上交出城來,並且到信長的本陣去,這實在是沒有道理呀!
從箕作城逃出來的承禎,還留有吉田出雲以下的三千名士兵在箕作城繼續抵抗,他們奮勇抵抗將近四個小時。而敵人攻打觀音寺城時,他們的力量比現在更微薄。
曾經大言不慚地拒絕信長招降的佐佐木承禎入道,很幸運的在九死一生中逃到觀音寺本城;然而就在天色未明之前,那裏也在瞬間失落了。
「喔!你倒是很向著信長嘛!萬一我們祖、父、孫三代都投降信長,結果被人家推出去砍頭,那時豈不成了世間的笑話嗎?」
當信長將寢所安置在箕作城時,在觀音寺城北面前方的和田山城,也已經被明智光秀攻佔下來。織田勢的兵力,並未如佐佐木方所預想的分成十八份。
讀完之後,神戶藏人靜靜地說道:
「你這笨蛋!」
「信長先生到底是位不錯的人!」
「又笑!不准笑!」
話說回來,假如信長真能憑自己的武力踏遍這裏的每一寸土地,結果又會怎樣呢?……
「這個嘛!……」藏人回頭看看前田利家:「前田先生,我看由你對賢秀說吧!」
「哈哈哈哈!」
「你說甚麼?有甚麼證據能讓你這麼說呢?」
然而若是信長是個像木曾義仲那種沒有頭腦的猛將,則很可能會恣意蹂躪這裏的每一個地方。無論如何,此刻織田軍的勢力相當威猛,而它的實力也達於巔峰。
「總而言之……」祖父快幹入道開口說道:「畢竟是我們家的女婿啊!他應該不至於帶來太壞的消息,先見見他再說吧!」
「我卻不這麼認為!」
這時賢秀和快幹已經不再生氣,因為正如他所說的:
「那是毫無意義的自尊啊!」
「一旦接受,信長先生到底要給我們怎樣的命令呢?」
神戶藏人高呼一聲「上使」,三人則平伏在地等待著,他以相當嚴厲的聲調讀出勸降狀:
如今他來當上使,當然也就是來勸降的意思。敵方在此時此刻突然派遣軍使來訪的舉動,使得在座的人一時之間都靜默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