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森探案集03:移花接木》目錄

十四

十四

洛克似乎要抽身離開,然而被某種好奇所驅使而又留住腳步,他身子朝前探著:「當然我要否認我寫了這個。我從來沒有來過這爛地方,我從來沒見過這個人。我從來沒在這兒買過一支槍,而且,那也不是我的簽名。」
「你是說薩凡那的事?」
梅森搖搖頭。
「記者、警察、偵探,好多人吶。」洛克說。
「要想耍我,你和那個下三爛的當鋪老板還不夠格!」洛克咆哮道。「我要把這爛事兒揭出來!」
洛克遲疑了一下,最後說:「那麼,最多給你十五分鐘時間。這一次你得說點正經的。」
「哦,小心你說的話,洛克,」梅森警告道,「記住貝爾特夫人現在是報紙的擁有者。你在支付任何一筆錢之前,最好先和她達成共識。現在你們的帳戶要在法庭上被審計,你知道的。」
洛克快步走向電梯,對電梯服務生說:「九樓。」電梯停下,他走出去直走向埃絲特.林頓的房間,根本看都沒看梅森是否跟著。他敲門。「是我,寶貝兒。」他對裡面叫道。
當鋪老板這下子滔滔不絕地說了起來:「我沒把握嗎?我見過的人會認不出來嗎?你問我再看到他時能不能認出他來,我跟你說過,『是的』。這不,我看見他了,我再說一遍『是的』。就是他!就是這個人!除此之外你還要肯定什麼?就是他。就是這個人。這一點不會有錯。我不管怎麼樣都記得這張臉。我認得這鼻子,還有這種顏色的眼睛!」
梅森笑了,說,「啊,不,還沒有,洛克。謀殺在法律上沒有時效限制,你知道。他們任何時候都可把你帶回去再度審判。」
洛克從梅森的手裡掙脫出胳膊。他雙唇抽搐,眼睛裡充滿驚恐:「要是在薩凡那審我,我應付自如。但是如果你要把它和另一件謀殺案放在一起在這兒提出來,他們會很快解決我,你知道這可夠來勁兒的。」
「這麼說,這就是你耍的那種骯髒的把戲了是吧?」
「她是我的委託人,如果這是你要說的意思的話。」
梅森耐著性子說:「我知道這不是你的簽名,洛克。不過你最好還是小心一點兒,因為這可非同一般。」
「你知道我要的是什麼。」梅森說。
梅森聳聳肩膀。
洛克走到她跟前說:「事情我解釋不清,寶貝兒,但我要妳告訴這傢伙昨天夜裡我在哪兒。」
「說啊,」洛克說,「說給他聽呀。整個事情都說給他聽。聲音大點兒,讓他聽得清清楚楚。」
出租車在惠爾賴特飯店前面停下來。
「幹嘛不在這兒談?」
梅森轉過臉,略帶點兒好奇地審視著他。
埃絲特.林頓生氣地對著他:「這不會對你有何幫助,是吧?弗蘭克。你要是不想讓我說實話,為什麼不告訴我你要一個你不在犯罪現場的證人呢?如果你要我在這件事上撒謊為什麼不給我提示,我會照你的意思說。但你卻要我說實話,我就說實話了。」洛克又罵了一句。
「那麼,我們也許可以隨便走走,看看能不能達成共識。」
「我們是不是叫輛出租車四下跑跑,直到我們找到一個看上去差不多的地方,在那兒我們可以談。」洛克說。
「沒什麼,」洛克回答,「只不過他們現在找你的方式不同罷了。你有什麼事?」
洛克話裡有話地說:「那麼,你最好改掉這習慣。這可能會要命的。」
洛克站著不動:「這對你有何幫助呢?梅森,我可要回辦公室了。」
洛克伸出手作了個投降的姿勢。
「你是一個人們說的那種樂觀者吧。」
洛克鑽出車去,用一個手勢向司機示意梅森會付車錢。梅森搖搖頭。
洛克從她身旁跳開,站在一個角落,彷彿防備著另外兩人的攻擊。
「對不起打攪妳了,小姐。」他說。
「事情麼,」梅森強調地說,「就是這樣。」
梅森在前,兩人沿著街一直走到索爾.斯坦伯格的當鋪。
「你可知道我對這個地方的感覺如何,」梅森告訴他,「這個地方叫我不安。我不安的時候不會談什麼的。」
「核對你買槍的事實。」梅森低聲地說。
「不,洛克,」他說,「這算是你的。你叫的車。」
斯坦伯格把小冊子遞過來,搖搖晃晃走到店的後面。
埃絲特.林頓把門打開。她穿著一件和服式晨衣,前面敞開露出粉紅色的內衣。當她看見梅森時,忙把晨衣拉緊,後退一步,眼睛瞪大。
「這個陰謀好厲害啊,」他說,「如果你帶著這樣一個故事去找警察,他們會讓你把我混進一隊人裡,看看他能不能從裡面把我挑出來。但你沒有那樣做,卻把我帶到這兒來。我怎麼知道你沒有給這傢伙塞錢來耍這個花招?」
「你聽著,」他說,「你是一個深諳世故的人。我要帶你去一個年輕女人的房間。我不想把她的名字扯進到這件事裡。我不知道你在做何種遊戲,但我要讓你看看設這個騙局有多大意思。」
「沒錯,」梅森說,「我們出了這個飯店,我就離開你,洛克。不要想著回去揍那個女人,因為她再說什麼也沒用。我不知道索爾.斯坦伯格把你認作購買那把槍的人有沒有搞錯。不過,即使他認準,我們需要做的僅是把話傳給喬治亞當局就是了,你得回去再受審。你是否能戰勝這件罪案,和這裡就不相干了。」
「那是什麼時間?」梅森問。
「我知道他們在找你呢。」他說。
她聳聳肩膀。
洛克聲音凶狠:「哦,不是那種事情,妳知道我的意思。說下去。這是一起麻煩事,妳要一五一十全部說出來。」
「事情真是這樣嗎?」洛克不無嘲諷地說。
她低聲說:「我們出去,後來,你來這兒。」
「你一直在貪汙挪用特別支出帳戶上的資金,」梅森說,「你害怕被人發現。你不敢騙貝爾特,因為他對薩凡那的那件事知道得太多了。他隨時可以把你交給警方。所以你去了他家,並跟他發生爭吵,最後殺了他。」
「如果你想去警察局站到一列人裡,我可以帶你去。不過我想索爾還是會把你指認出來。」他說。
弗蘭克.洛克坐在編輯部辦公室,兩眼盯著佩里.梅森。
洛克極力控制住自己。
洛克好奇地說:「喂,你玩兒的遊戲複雜得很吶,我倒想知道你是怎麼玩兒的。」
「索爾,」他說,「你對這個要有絕對把握才能上證人席,任何盤問都動搖不了你的證言。」
梅森把登記冊打開翻到記錄三二口徑自動手槍的那一頁。他假裝隨意地張開手掌,槍的號碼被部分地蓋住了。他用食指指向三二口徑自動手槍,然後又移向頁邊空白處的名字。
「一切,」洛克說,「他不是警察緝捕隊。他只是一個自以為能設騙局讓別人栽進去而自己卻毫毛不傷的笨蛋。」
洛克險惡地說:「我要和她待一會兒。」
「就是這樣。」洛克不加思索地說。
「見他的鬼,」洛克說,「你不用把這件事講來講去。我一輩子都不沾它的邊兒啦。我還是知道痛癢的。你要把喬治亞的那件事怎麼樣?還有別的事嗎?」
洛克朝門口退去。
「我就是順道來這兒告訴你愛娃.貝爾特已經書面請求對她丈夫的遺產管理了。」
「你勿需證明這是個騙局,你明白,洛克。你所要做的就是去提出一項站得住腳的疑問。如果你有證據,不是嗎,就沒有什麼陪審團來給你判罪了。」
「你想要什麼?」洛克問。
洛克盯著她。「這以後又怎麼了?」,他急切地問。
「核實什麼?」
電梯下到飯店大廳。梅森走到門口,揮手攔了一輛出租車。
洛克的額頭上閃著細細的汗珠,他轉向梅森。
梅森插話進來:「好啦,算了算了,不管怎樣事情全解決了,走,洛克,咱們走吧。我想你最好還是跟我來。我還有別的事情想給你說。」
洛克扮了個怪相:「哦,別來這種小孩子把戲,梅森!放穩重點!我在辦公室裝監聽設置,僅僅是當我需要的時候,可以有個證人聽到談話的內容,但別以為我會費神費力在外邊也裝一堆這玩意兒,所以你不妨有什麼說什麼。你盡可以從摩天大樓頂上把你以前說的任何話喊出來,也不會產生任何影響。」
梅森插進來:「那可不是對女士說話的方式。」
「這是什麼意思?」他說,「要敲詐是吧?」
索爾.斯坦伯格大笑起來,簡直就是一幅嘲諷得意的傑作。
梅森故意漫不經心:「現在我想公平行事,洛克,」他接著說下去,「你知道要判一個人有罪,必須有確鑿的證據。如果你能提出哪怕只是一項站得住腳的疑問,陪審團都得義不容辭地還你一個無罪的裁決。」
「對,下星期四是我們的出版日期。」
梅森把電話放下,轉而面對洛克。「現在,」他說,「我們去個地方。」
「掛上啊!」洛克叫起來,「真他媽的,你占了上風。你設計陷害我,我卻沒轍。倒不是你的陰謀毒辣,而是我不敢讓你再琢磨那動機了。這會叫我完蛋。你說有謀殺動機的證據,陪審團就不會願意聽別的了。」
弗蘭克.洛克猛一後退,咆哮起來:「喂,」他說,「這樣騙我算怎麼回事?這是什麼伎倆?這不會給你帶來什麼的。你會為此倒霉的!」
梅森搖搖頭:「眼下沒別的事,不妨記住現在愛娃.貝爾特是《軼聞縱覽》的真正擁有者。從個人來說,我認為你在發表任何可能不適合她口味的東西之前和她商量商量會是一個好計劃。你們每兩周出一期,是吧?」
洛克這時緩過勁來。「在這件事兒上有你什麼事兒?」他問。
一輛出租車看到洛克的示意停了下來。洛克對司機說,「去惠爾賴特飯店。」然後鑽了進去,坐在車座的軟墊裡。他用手帕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顫抖的手點燃一支煙,轉頭面對梅森。
「你不必非得這樣,」梅森告訴他,「我們就進去一趟,你可以馬上出來。」
「誰在找我?」佩里.梅森漫不經心地問。
「也許是,也許不是。你給愛娃.貝爾特打個電話好了。」
洛克走到門口時,停下,用他那雙惡毒的眼睛看了埃絲特.林頓一眼,然後走到門外走廊上。
洛克走了進去,謹慎地環顧四周。
「再見,洛克。」他說。「回頭再見。」
「我上了床,」她慢慢說道,「我已經喝了好幾杯酒。」
「我脫了衣服。」她嘟噥著說。
「我不必給愛娃.貝爾特或者其他任何人打電話。我在管理這張報紙。」
「我會坦言直陳的。」梅森接上。
「這意味著愛娃.貝爾特從現在起開始掌管一切事務。你要聽命於她了。」梅森說,「還意味著,由於我是代理她的委託律師,你要從我這裡聽取命令。你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要封殺任何有關比奇伍德酒店事件的文稿。」
「大約十一點三十分,我想。」她說。
他臉白了:「住嘴,埃絲特,不要信口開河。」
洛克瞥他一眼,目光裡閃過一絲懷疑。「我不會在那裡邊談的。」他說。
「你真瘋了!」洛克喊起來,「我這輩子從沒買過槍。我從來沒進過這個地方。我從來沒進過這個店。我從不帶槍!」
「如果我們找個僻靜無人的地方我會再跟你談的。」
梅森的語氣強硬起來:「閉口不言可能是個不錯的計策,洛克。可你現在正吸引人們的注意力,人們都盯著你吶。」
「沒關係,」她說,「如果這個笨蛋想讓我撒謊,他幹嘛不早說呢?他是怎麼想的,還對我說要我說實話?」
梅森聳聳肩膀:「我是愛娃.貝爾特的律師,僅此而已。」
「好的,」梅森說道,「我在這兒打個電話。」他走到電話那兒,拿起聽筒,說:「接警察局。」洛克看著他,那眼神叫人想起一隻被堵在牆角的老鼠。過了一會兒,梅森對著話筒說:「給我接西德尼.德拉姆,好嗎?他是偵探隊的。」
洛克皺皺眉,「我可不喜歡你的方式。」
梅森轉身面對那個姑娘。
洛克狠狠地把香煙扔到汽車地板上:「看在上帝的份上,別再提這該死的話題!我知道你要幹什麼,你自己知道你要幹什麼。你是想讓我心煩意亂,惹我發火。繞來繞去到底有什麼用?你想往我頭上扣什麼東西,我可不打算就這麼忍了。」
「妳這個下流、出賣……」
「好極了,」他說,「說給我聽。」
「這是什麼意思?弗蘭克?」她問。
「哦,」律師說,「顯然這位女士正在更衣。我們不要去纏她。我還有事,洛克。你是想跟我一塊兒走呢,還是想留在這兒和她待會兒?」
洛克從兜裡掏出一張鈔票,扔給司機,轉身走進飯店的大門。梅森緊隨其後。
「喂,等等,洛克,」梅森提醒道,「不要大光其火嘛。我本來是可以拿著這東西去警察局去的,可我沒去,我就是想自己來處理這件事,我準備給你機會。」
「我領你來這兒是讓索爾好好地看看你,」梅森對他說,「如此而已。他跟我說他要是再見到那個人一定會認出來,我要做到有把握嘛。」
索爾.斯坦伯格的表情迅速變化著。先是原來的微笑變成認出一個人的驚訝。驚訝又變成斷然的肯定。他抬起微微顫動的食指,直指洛克,說:「就是這個人。」
「你為什麼這麼激動,如果這是個騙局的話?」
梅森神色凝重地搖搖頭。
洛克詛咒一聲,背過頭,看著車窗外,這樣梅森便看不到他的臉。
「這期間可能什麼事都會發生,洛克。」梅森對他說。
「我見他們了。」
「今天下午?」
梅森往後背一靠,全神貫注地看著車外的人群,建築物的門面以及商店的櫥窗。
「啊,進來吧,」梅森不耐煩地說,「誰現在會懷疑呢?」
梅森對斯坦伯格說:「把你的那個槍支登記簿拿給我,好嗎?索爾,然後走開。我要說點兒事兒。」
「啊,」梅森說,「我們不會去這麼幹的。走,咱們出去。」
他拽住洛克的胳膊領著他走出了門。
梅森聳聳肩。
她怒氣沖沖:「我應該想到你會讓多少朋友要命!」
「那麼你自己住嘴吧!你少這樣跟我講話!」
洛克大笑。「算了吧,」他說,「說給欣賞把戲的人聽吧。別用這一套假正經的東西胡弄我。」
洛克暴怒:「你真他媽的笨蛋。你沒看見她不是女士嗎?」
「這又是什麼詭計?」洛克急著想知道。
「也許昨天夜裡。怎麼了?」
「這不是我要說的意思。」洛克說。
洛克盯著梅森。他不再說話了,站著一動不動,臉色發白,雙唇顫抖。好像再也沒有比這腹部的一擊更讓他難受的了。他竭力想說話可就是一句也說不出來。
洛克站在門口看著出租車開走。他無力地靠牆站著,臉色蒼白,苦笑凝固在彎曲的嘴唇上。
「也許我沒有,」她說,「可我什麼也記不得了。好多次我喝醉後,當天夜裡的事就全不記得了。」
「別發火嘛。」梅森對他說,然後轉臉面對當鋪老板。
「警察還不知道這事兒,」梅森說,「可這就是昨天夜裡殺喬治.貝爾特用的那把槍。」
她注視著洛克,眼皮撲扇著。「告訴他一切?」她問。
「然後怎麼啦?」洛克追問。
「我只想讓你知道,」洛克說,「這把戲也太拙劣了,甚至連可笑都談不上。讓我費腦筋的是你提到喬治亞的那件事。我不想有誰介入這事。我想你對此有錯誤的看法,但這一章在我的生活中己翻過去了。」
來到大街上,洛克狠狠地瞪著梅森,說,「我跟你的事兒完了。我再也不說他媽的一個字啦。我要回辦公室,你可以去見他媽的鬼吧!」
「好啦,」他說,「這我明白。還有別的事嗎?」
「啊,不是這樣,洛克,」他說,「我只是為我的當事人做委託律師,在這裡瞎混混,想了解點兒什麼。我讓一些偵探追查槍的號碼。我只是想比警察早一點了解到這個情況。」
「我估計你會否認你寫的這個吧?」他問。
「是嗎?」洛克輕蔑地說道,「你找到的動機是什麼?我對這個倒有興趣。」
「我當然沒寫這個。你究竟怎麼啦?」
她搖搖頭:「今天早上我醒來時頭疼得厲害,弗蘭克。我知道,當然啦,我睡的時候你在這兒。但我不知道你什麼時間走的,還有別的什麼。我一躺到床上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我只是在辦案,」他說,「核實一下而已。」
「你聽著,」他說,「我不知道你在玩什麼遊戲,不過我現在就讓它結束。我有絕對的鐵證可以說明謀殺發生時我不在現場,我現在就可以當場向你舉出來。」
「嘿,洛克,」他說,「對不起。回頭我可能跟你聯繫。這段時間,我會特別小心留意誰提貝爾特夫人的事,或我的事,這都可以和比奇伍德酒店的事,或哈里森.伯爾克拉上關係。」
「好吧,」他說,「咱們走吧。反正已走了這麼遠了,我倒想看看究竟。」
洛克往大街左右望望。「好,我們叫輛出租車。」
洛克急轉身對著她:「你在撒謊,埃絲特。你再清楚不過你上床時並沒昏睡過去。」
索爾.斯坦伯格從後邊的房間走出來,臉上堆著笑。他走到梅森面前,說:「您好,能為您效勞嗎?」
「我們進去。」梅森說。
「因為,」洛克說,「我耽心你會捅出某些東西來。」
梅森聳聳肩膀。「順便提一句,洛克,」他說,「我感覺你挪用那個帳戶上的錢這一點便足以使這件事得以持續。」說著他翹起拇指朝後指指他們剛剛離開的房間。
「你準備就這樣下去,是嗎?」
洛克稍一猶豫,最後還是聳了聳肩膀。
「他當然可以啦,你已經讓他見過我了。」
「那好,」梅森說,「我們就叫輛出租車。」
「我不是偵探也不是警官。我不過是個律師罷了。我接受愛娃.貝爾特的委託。事情僅此而已。」
梅森大笑。
梅森跟著走出去,看也不看那個姑娘,就把門關上。他拉上洛克的胳膊領著他走向電梯間。
索爾在下巴下面揮著大大的手掌。「我再肯定不過了,」他說,「把我帶到證人席上吧。給我叫一打律師,叫一百個律師來!我說的還是這句話。」
弗蘭克.洛克說:「我這輩子從來沒見過這個人。」
「你剛耍陰謀把我領進這兒。我跟你來就為了這個。現在滾你的吧!」
然後他似乎才注意到弗蘭克.洛克,笑容頓時消失。「你又來了?」他突然問道。
梅森的聲音透著尖銳:「哎,索爾。你可得看清楚了。」
「很多人都不喜歡。」梅森承認道。
「這和我有何相干?」洛克問道。他那淺褐色的眼睛盯著佩里.梅森。
「好吧,我總是樂意去冒險的。」洛克說。
「你得談得比上次好點兒,」洛克說,「否則我沒興趣去。」
她低下眼皮,說:「你什麼意思,弗蘭克?」
洛克試圖做出不屑一顧的樣子,但結果卻不那麼成功。「這麼說她也參與這個陰謀了!你和那個對丈夫不忠的下賤女人竟勾結起來了!」
「要是這樣,你會後悔的。」梅森警告他。
洛克粗聲粗氣,極度難受地說:「看在上帝的份上,把電話掛上,快。」
洛克後退一步,彷彿被猛擊一拳。他那雙淺褐色的眼睛瞪得溜圓,顯出一臉暴怒。額頭晶亮的汗珠清晰可見。
他拿上帽子,跟梅森一塊兒來到大街上。
梅森一臉正經地看著他。
洛克低聲罵了一句:「是這樣嗎?」
「那麼,」洛克說,「再想想,有一點上你恐怕沒辦法。那就是一個你無所施展的地方。這世界上沒人知道我和喬治.貝爾特之間的關係,除了喬治.貝爾特。這沒寫在紙上。這只是我們之間的一個秘密。」
梅森的聲音仍然平靜而富有耐心:「這樣吧,咱們出去談談。我想找個沒有人的地方談。」
洛克一言不發。
「不,」他說,「當我幹正事時,我只用一種方式來辦。」
「那我們走過這個街區,繞到街角那邊去。我要肯定我們找的出租車是沒有被人事先安排的。」梅森說。
「這可不是明智之舉啊,洛克,」梅森說,手拽著洛克的胳膊。「你看,我已掌握了犯罪動機、時間以及各種東西。」
洛克開始想說什麼,但又咽下話頭,陷入沉默。淺褐色的眼睛睜得大大的,神色焦慮。臉色還沒有恢復原樣,依然顯得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