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過了一會兒，一個男人的聲音說道：「喂？」

他們坐到車子裡頭的座位上；梅森拿出六封信，都是用鋼筆沾墨水書寫的。幾封已蓋過郵戳的信上頭，還有道格拉斯．波威爾在舊金山一家旅社的住宿地址。至於後來再寫的那幾封信，則只有「Ｄ．Ｂ．」兩個姓名字首，以及舊金山那家旅社的寄信人住址。這些信件所涵蓋的日期前後約有六週之久，從信中的內容也可以判斷出，他們兩人的感情日益親密。「妳有什麼感想？」看完信件後，梅森問戴拉。

「我只是從他目前這段感情的進展狀況來判斷；他……哦，我不知道。他已神魂顛倒，一頭栽進愛情的漩渦中了；就是那樣，他天真無邪，是個理想主義者。跟黛芬妮在一起，道格拉斯是不會快樂的，凡奈斯說得沒錯，那可能會是一場大悲劇。」

「你能告訴我，要如何才能找到他嗎？」

「救她？救她脫離什麼？」梅森問。

「當然是在辦公室。」

「當然是脫離她自己製造的麻煩囉。」

「我現在一點也不累，那頓晚餐讓我覺得精神抖擻、輕鬆活絡多了。而且——天啊，老闆，我想我可以整晚坐下來聽凡奈斯說話哦。」

「明天早上。」

「妳為什麼會這麼想？」

「我們要打一通長途電話給他。如果要趕到那麼遠的地方去，再和他面對面地談，可能就來不及了；即使趕到那裡當面會談，大概也是浪費時間。我們提早行動，搶先在警方之前和他聯絡上，看看道格拉斯．波威爾先生自己有什麼話要說。」

「妳應該學著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緒，不要對一樁謀殺案這麼認真才對。」梅森告訴她。

梅森微笑著說：「這些信件妳都想看嗎？」

梅森笑著說：「明天早上。」

「現在，」梅森對戴拉說。「有一點是可以確定的，妳該馬上回家去好好睡個覺了。」

「你知道我能打電話到哪裡找他嗎？」梅森問。

「男孩子？」梅森納悶地問。

「他的聲音的確不同凡響，」梅森坦白地說。「或許他的人格特質也相當不同凡響。」

她笑著說：「別傻了。」

「晚安。」梅森向旅社服務生道別。

「住在克雷摩旅社。」

「波威爾目前就在洛杉磯這兒。」

「嗯，他也在那裡。」

「你現在人在洛杉磯，對不對？」

她笑著說：「我不可能讓你這麼做的。來吧，我們先打開車內的燈再說。」

「妳已經筋疲力盡了。」

他們來到一家規模較大的旅社裡，從一處長途電話亭打了通電話找他。線路很快就接通了，幾秒鐘之後，接線生開口說話。「梅森先生，你要找的道格拉斯．波威爾目前不在舊金山，他到外地去了，可能幾天之後才會回來。」

「就在離這裡不到兩個街區的地方。」戴拉說道。當梅森露出猶豫不決的表情時，她又接著說：「如果我現在就回家的話，我一定怎麼也睡不著的。」

「你的意思是要……」

電話那頭傳來甜美的聲音說：「如果你方便的話，可以問問旅社的服務生。我所能夠提供的訊息就是：他目前人不在舊金山市。」

「老闆，你要在哪裡閱讀這些信件？」

「很好，謝謝妳。」梅森回話，然後轉過頭對戴拉說：「我敢打賭他現在人已在洛杉磯了，妳認為呢？戴拉。」

「一個女人如果有位像他那樣的朋友，實在很幸運。」戴拉帶著渴望的語氣說道。「這個朋友能夠真正了解她、同情她，而且……而且還會設法拯救她。」

「當然，每一封都要看。」戴拉坦率地說。「畢竟，你該體諒一下女性的好奇心吧？」

「謝謝你。」梅森說完，掛上電話。

「哪裡呢？」

「謀殺？這可是一段浪漫的愛情故事哦。它和謀殺案截然不同，完全是兩回事啊！好了，老闆，咱們走吧。」

「他們告訴你有關波威爾什麼事啊？」

服務生的反應則是一個十分低沉的咕嚕聲，幾乎讓人聽不到。

「是的。」

「嗯，我的意思是——他在感情這方面似乎有點經驗不足。」

「在克雷摩旅社。」

「的確如此。但是，我的意思是說，她有一個像凡奈斯這樣的朋友，實在令人羨慕。老闆，你何時要看那些信呢？」

當他們在等電梯的時候，梅森對戴拉說：「我現在先載妳回家，妳再好好睡個覺吧！」

「才沒有呢！如果你認為，你能夠對我隱瞞那些信件中的內容，那未免太天真了些。」

梅森說：「我正在設法和道格拉斯．波威爾取得連繫，我有很重要的事必須馬上找到他。」

「顯然，黛芬妮．彌兒菲並不想要掙脫她自己的桎梏。」

他們一起穿越過旅社的長廊。

「我是考慮到妳大概很疲倦了。」

「看來他好像是個還算不錯的男孩子。」戴拉說。

「何時？」

「嗯，」梅森說。「我們來看看道格拉斯本人有什麼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