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我不能——因為想到我爹以前做過的一件事，使我特別謹慎，不敢貿然行動。」
「他跟我聯絡上，我開車趕往遊艇俱樂部。我勸他說，在了解彌兒菲的狀況之前先不要報警。因為那艘小船拴在岸邊，我就上了船，趕到遊艇上去。」
「我知道。」
卡洛說：「這要從幾年前發生的一件事說起，這件事煩擾了我父親一輩子；黛芬妮．彌兒菲知道這件事，就利用它迫使我爹在史金納希爾這項計畫上支持她丈夫。」
梅森說：「好，我們再回到遊艇上所發生的事。在他和彌兒菲吵架之後，妳多久才趕到那裡呢？」
梅森說：「這個謎團必定有個破解之道才對，不是因為妳或妳父親的緣故，關鍵在於戴拉。」
梅森問：「妳有沒有設法賄賂雷辛呢？」
「我記得看見一個人拿了什麼東西給她。」
梅森轉過身來對卡洛說：「好吧，卡洛，就這樣子了。」
「是的。」
「什麼事呢？」
卡洛說：「他們計畫得很周詳。剛開始，黛芬妮．彌兒菲打電話給我爹——說要敘敘舊，她表示當然會尊重他個人的祕密，而他也可以絕對信任她的謹慎態度。一、兩個禮拜之後，佛瑞得．彌兒菲來拜訪我爹，他帶了那筆史金納希爾的生意前來，說極需經費——這個交易對他來說十分重要，而黛芬妮也急著要幫他順利談成。」
「怎麼坑呢？」梅森問。
「妳上船的時候，遊艇是處於平穩的狀態，彌兒菲的屍體也沒有被移動過，是嗎？」
「接著，彌兒菲是否就到遊艇上去了？」梅森問。
「告訴我一些我不知道的事。開始說，試著說說實話。」
她對梅森說：「請你找到我爹，然後……」
「彌兒菲聲稱自己付給帕勒摩多少錢？」
「妳到達遊艇俱樂部時，是幾點呢？」
梅森輕輕地把話筒放回去，走到門口，打開門。
「結果呢？」
「警方找到屍體時，他並不是躺在那個地方。」
「後來為什麼沒這
「卡洛掉了提領卡時，就是這個人撿起來交給戴拉的。我必須證實他是一名警探，而且警方是故意把這張提領卡交到戴拉手中，以遂其誣陷的詭計。懂了嗎？」
「妳採取了什麼行動？」
「我脫掉鞋子——兩隻都脫，襪子還穿在腳上，就這樣爬上了通往船艙的梯路。」
「如果我告訴你的話，你一定不願意再代理我們。」
「妳爹發現了什麼？」
「他長什麼樣子？」
「別說傻話了，」梅森說。「現在，崔格準備要對妳提出控訴，就是因為他已經……」
「彌兒菲躺在地板上——一命嗚呼了！很顯然地，他被打倒的時候，頭部去撞到艙房的門檻。」
「他正在餐廳裡避風頭，我們就是在那兒找到他的。」
「星期五上午稍晚，彌兒菲打電話給我爹，我爹把自己所發現的事告訴他。你應該知道，如果我爹能夠證明彌兒菲欺騙及侵吞那筆錢的話，就可以隨時終止他將要獲取的利益。彌兒菲聽我爹這麼說，非常慌張。」
卡洛納悶似地搖搖頭，然後說：「他的鼻子怪怪的，似乎……似乎很寬大。」
梅森說：「再回來談談彌兒菲和妳父親，後來怎麼了？」
「勒索？」梅森問。
「哎，真是的！」梅森說。「我是妳的律師，妳對我說的話，我都會保密的。」
「中等身材。」
「然後呢？」
「我想，」梅森告訴她。「恐怕那就是勒索沒錯。」
「有。那就是我大錯特錯的地方。我打電話給雷辛，請他幫我一個忙——就是拒絕回答有關當時和他在一起的那些人的任何問題；然後假裝說那些人都是政要名流；而且，如果有人問起我爹是否曾經去過那裡，他也不必撒什麼謊，只要拒絕回答問題即可。這樣，他們就可能會認為我爹和一些生意夥伴的確去過那裡。而Ｊ．Ｃ．雷辛本人也沒有透露出真實的情形。」
「對，屍體就躺在那兒，頭部靠
卡洛說：「梅森先生，這件事聽起來很可怕，在我說完之前，請你不要下評斷，好嗎？」
梅森做了一個不耐煩的手勢。
「是的，但他大約是在傍晚時分才到達那兒。」
「我不知道，不過我記得那時還是白天。」
「那怡人的笑容是個誘餌，他的眼睛、頭髮各是什麼顏色？」
「妳為什麼沒有通知警方？」
「是的。」
「那接下來妳又怎麼做呢？」
「我爹十分生氣，他設法和彌兒菲取得連繫，然後留話給彌兒菲，要他打電話到遊艇俱樂部找他。我爹對那樁車禍也很憤怒，彌兒菲用了幾部卡車運送卡拉庫綿羊，而那些卡車都登記在我爹名下。撞車後，車內的那個男人抄下了卡車的車牌號碼，但彌兒菲卻沒有採取任何行動；我爹指示他的律師們，不管花多少錢，都要和解了事。他是害怕會有某個精明的律師去調查那個車牌號碼——嗯……就像你所做的那樣——進而發現正在暗中進行的交易活動，使得一些土地還沒完成交易之前，價格就驟然飆漲了。」
「大約一小時。當時我正在參加一個雞尾酒酒會。」
梅森說：「妳差點使情況變得令人困惑不解。」
「可能吧？是的，有可能。」
「這個人有什麼重要性呢？」德瑞克問。
「我不敢。」
「進了小船之後，我就清洗我的鞋子，本來我以為血跡都洗掉了，不料事後才發現並未清洗乾淨，部分血跡已在鞋子上方與鞋底之間乾掉了，我不知道該如何除去它們，因此索性把鞋子包起來，帶到聯合終站的包裹寄存處去存放。」
「逮到妳父親了。」崔格打岔，說完梅森的話。
「他怎麼說？」
「然後妳就藏起了那把鑰匙，是嗎？」
「我不知道。」梅森說。「這得看令尊是否已經被逮捕，也要看他說了什麼話而定。」
「只是什麼？」梅森發覺她說話的聲音逐漸變小，幾乎聽不見了，於是就追問。
「我
「彌兒菲恫嚇、威脅我爹，甚至揍了他一拳，但我爹擊倒了他，然後爬上甲板通往船艙的梯路，再鬆開彌兒菲的划艇，進入船內，發動船尾的馬達，將小船駛到岸邊，他打算報警逮捕彌兒菲。」
她說：「他在某一個地方。」
「他說，他要帶帕勒摩到遊艇上去，讓他承認自己是在說謊。可是，這當然騙不了我爹，他知道帕勒摩可能會被人收買而編出一大堆謊言。」
梅森撥了德瑞克的電話號碼，說道：「保羅，我要你查清楚所有跟凶殺案有關聯的警員資料，尤其是一名大約五十歲、鼻梁斷裂、肩膀寬闊、中等身材、膚色較淡、穿灰色西裝的人，早年可能是個拳擊手。你先放下手邊的事，全力追查這個人。」
「屍體躺在什麼地方？」
「妳父親是如何發現的？」
「不盡然是那樣，但是……嗯，是的，如果你要這麼說的話也無妨。」
「別傻了！」梅森說道。「我現在已經無法鬆手，我們把戴拉拖下水了，如今我必須為她解圍、讓她脫困。請妳從頭說起，告訴我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警方怎麼知道他在那裡呢？」
「我開始爬樓梯的時候，才發現自己踩到血了。當我的右腳踏在樓梯踏板上時，我就有種奇怪的感覺——覺得黏黏的，低頭一看才知道怎麼回事。」
「差不多五十歲左右，穿著一件灰色西裝，笑容怡人，而且……」
「他們本來是可以及時致富的，可是麻煩出現了。有件事我爹無法忍受，那就是欺騙朋友；他發現佛瑞得．彌兒菲一直在坑他的錢。」
梅森又繼續踱步，卡洛沉默地看著他。
「妳父親當時在哪裡？」
卡洛坐在梅森的辦公室裡，說道：「我們離開的時候，我聽到崔格組長跟你說的話。我現在還有多少時間呢？」
「體重呢？」
「他待在辦公室裡。」
崔格組長和兩名穿制服的警官站在門口，
「在地板上。他的頭部有一、兩英寸靠在銅製的門檻上。」
「本來的想法應該是：將所有必要的文件都準備好，以做為公平的考量依據。」卡洛解釋說。「然而，如果交易很難以那種方式完成的話，那其中一方就可能以現金支付。關於這一點，佛瑞得一直在撒謊；他付了一千元，卻告訴我爹說他付了五千元。由於付款是採現金的形式，又沒有任何文字上的記錄，因此根本無法證實他所說的是真還是假。」
「這下子，彌兒菲和凡奈斯都發財了吧？」
「梅森，我告訴過你，我會回來帶她走。」他說。「這一次，就算有個執法官員等著你也沒有用，我們現在就準備提出告訴了。」
「然後，妳發現了彌兒菲先生的屍體，是嗎？」
「我懂了。」德瑞克有點納悶似地說。「但是，這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如果你……」此時，急促的敲門聲在梅森辦公室的門板上響起來。
她說：「我認為他們是無法誘捕到我爹的，只是……」
「他發現帕勒摩只拿到一千塊錢。」
「數年前在紐奧良，他與一名男子發生爭執，那個男人於扭打拉扯的過程中跌撞在壁爐的柴架上，當場死亡。那時並沒有任何目擊證人在那兒，我爹順利地離開了現場。但是，如果警方現在發現了他過去的記錄，那他們一定會說兩件命案都是蓄意謀殺，會說以前我爹把那人擊昏後，又故意拿他的頭去撞柴架，置他於死地才干休，而在現在這件案子中又重施故計。」
卡洛說：「接下來的事，你都知道了。我回去告訴我爹說彌兒菲死了，我爹那天晚上懊悔不已，心情很沉痛。於是我就想出一個計策，安排一個不在場證明給他。我知道雷辛和一夥人在『衝浪與豔陽』汽車旅館裡，他於星期五深夜和星期六早上都曾打電話來我家裡，設法要和我爹通話。因此，我就請賈森．貝爾汀載我到『衝浪與豔陽』汽車
「後來發生了什麼事？」
「鼻子斷裂過嗎？」
「那沾了血跡的腳印呢？」
「個子多高？」
「他起了疑心，因此星期五下午就去找法蘭克．帕勒摩。我爹假裝成一名土地投機者，他會挑中帕勒摩，是因為他知道帕勒摩雖然已經簽了一份合約，但絕對不會因此就滿足的。」
「嗯……在做那種生意的時候，除非萬事俱備、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否則你是不會輕易冒險透露出你的計畫的。佛瑞得．彌兒菲心裡很清楚要怎麼做，就跟一個名叫凡奈斯的人一起商議——我還沒見過這個人。他們兩人佯裝對卡拉庫綿羊感到興趣，並且開始進行購買那塊土地的行動，那塊地比任何人所能想像的還要值錢。我爹曾針對其中一個地方，假裝評估開個深水井是否可行，而準備進行開鑿，但就在他們都還沒有準備好正式開鑿之前，竟然就挖掘到一塊蘊含石油的沙土層。」
「不錯。」梅森說。
「妳進了小船，發動馬達，然後駛往遊艇那兒去，是嗎？」梅森問。
她說：「我們之間先說好了，特別安排了一個時間。賈森．貝爾汀打電話給警方，以匿名的方式提供了一個線索。我故意讓警方在那裡找到我爹，然後我們再適時到場，並讓他從口袋裡掏出鑰匙——嗯，你知道那是什麼樣的情況。」
梅森開始踱起步子。
「然後呢？」
「貝爾汀就付了一天的租金，再續訂那間房，藉此假裝他也是雷辛那夥人中的一員。」
梅森突然轉身，拿起電話筒，同時對卡洛說：「他們沒有跟蹤戴拉，這表示他們在跟蹤妳；妳的一舉一動他們都很清楚，跟監的警探一定不只一人。那張提領卡從妳的皮包裡掉出來，有一個人撿起來交給戴拉，妳看到這一幕了嗎？」
「是的。」
「四千元。」
「妳父親在哪裡？」
「嗯……肩膀很寬闊，似乎挺壯碩的。」
「妳發現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