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起1938》第三卷 從德國到法國:巴黎此夜未眠

第96章 前線

第三卷 從德國到法國:巴黎此夜未眠

第96章 前線

早在火車軌道被炸毀前,原先的傷員就已經被運走了一大半,可是源源不斷從前線送來的傷員很快就塞滿了醫院,沒有護士和醫生有心情離開,秦恬雖然也曾經考慮過回去,可是想到現在德國腹背受敵,她根本不可能回到法國,也不會去德國,這麼一糾結下,便錯過了最後一班車,這樣再想回去,就只能用十一路了。
秦恬不敢說話,她看到對面的巷子也出現幾個德軍,和海因茨打了個手勢,海因茨低聲道:「呆這兒別動。」然後猛然滾了出去!
六月二十三日,白俄羅斯戰役打響,盟軍的節節勝利下,蘇軍終於也坐不住了。
途中又有四個走散的戰士加入,還有兩個醫生正要跑過來的時候被擊斃了,秦恬很慶幸自己好運,但逐漸的,她的體力有些跟不上了。
轟!
她以為這貨只是出去透透氣,誰知繞著宿舍左右轉了兩圈又等了許久也不見他出現,這才確定他是真走了。
大後方自然是聽不到外面的炮火,可是嚴峻的形式還是能夠刻骨體會,無數的傷員和運輸兵,接連不斷的飛機和火車,秦恬覺得自己幾乎要忙成了一個陀螺,前幾天被冷淡的局面似乎就是曇花一現,她轉頭又成了一個得力的醫護人員。
秦恬的思維已經完全跟不上戰爭的腳步了,她只能下意識的跟在後面,那十個戰士一個都沒理她,只是在周圍有威脅的時候下意識的在她前面攔一下,秦恬只能憑藉自己玩CS時的拙劣經驗進行各種笨拙的走位,聽起來似乎海因茨他們和主力部隊走散了,主力部隊被包圍在明斯克北部,看情況不久就會發動一場突圍,他們的目標就是和主力匯合。
海因茨他們那架勢,是要用十四個人截擊百來個人嗎?!
海因茨握緊槍,轉頭對秦恬道:「跟緊!」
年初的時候威脅列寧格勒的德軍被蘇軍趕到了波羅的海沿岸,德軍的北方集團軍群悲劇。
秦恬感到一陣不寒而慄,她看著四面不斷倒塌的建築,這才發現自己這一下是多衝動,但她已經騎虎難下,而四周還有幾個士兵還在跑動,她一咬牙,衝進了坍塌了一半的宿舍樓,還好自己的房間還沒被炸,她火速衝上去翻出了自己的小箱子,提著箱子實在累贅,她打開箱子,尋找凱澤爾給的小袋子。
海因茨朝秦恬招招手,秦恬跑了過去,見是十個年輕士兵,都已經髒的看不清臉,還有幾個都受了傷,身上一片血糊糊的。
「笨蛋!你又不是急救,至於這麼簡化步驟嗎?!」海因茨劈手奪過紗布,一手指著門外,「出去!打水!洗乾淨你的傷口再來!」
預料中的小白菜經歷並沒有來,雖然有些人的態度確實略有些轉冷,但是完全不至於影響秦恬。
十幾個士兵分成兩撥,一撥在對面的掩體后,秦恬則跟著海因茨以及另外五個士兵上了在這邊,海因茨似乎也拿秦恬沒辦法,只能帶著她上了二樓。
後方有太多有關被俘虜後下場的流言,女性被弓雖女干,男性則更悲慘,軍官直接槍斃,士兵看心情,俘虜后直接經歷各種虐待,總是兩國血海深仇,蘇軍有的是地方發泄。
兩撥人各自佔好位,海因茨和另一個上樓的士兵都靠著窗擺出瞄準的姿勢,而街上越來越近的響聲證明了這是一隊蘇聯士兵!
秦恬傻愣愣的看著這場景,她都快瘋了,蘇軍不是還在城外嗎?!這開槍的是誰?!
海因茨管拉不管救,帶她出醫院后就一眼沒看過她,秦恬得不到任何暗示,只能死心塌地的跟在後面求包養,沒一會兒,前方似乎有很多士兵,秦恬還沒看清對方陣營,就被拉進了一幢尚且完好的破房子中。
「北邊都是蘇軍。」一個戰士道,「確切說到處都是,只不過北邊多點。」
炮聲后暫時帶了一片靜謐,秦恬哆嗦著抬頭,正好看到戰地醫院側面的一個房間轟然倒塌,這一下她倒是清醒了,她忽然想起自己還有很多重要東西沒帶,雖然小本子已經在貼身口袋裡了,但是還有凱澤爾托她保管的一堆遺書和信件。
「嗚,還好,我也打回去了。」
轉眼間明斯克附近的工廠,交通路線全部被損毀了,接著輪到市內比較顯眼的建築,市政廳,兵營,雖然還沒喪心病狂到轟炸醫院,但從越來越明顯的震動來看,也差不多了。
他就是擔心死了完成不了戰友的心愿才交給她,她可不能人還沒死,東西卻丟了呀!
海因茨敲了門進來了。
輕傷的傷兵一天就逃了大群,還有小部分被執法兵擊斃,重傷的則已經在討論自己的死法。醫生處理好幾個後事后,也準備開炮,反倒是護士們,有些逃不出去,便安心工作,還有幾個則和幾個熟識了的傷員現場結婚。
可留給她矛盾的時間也不多,很快就有人替她做了決定。
這還排除了廣播以及通知上偷工減料的情況,為了鼓舞士氣,上頭總喜歡把犧牲說小店,勝利說大點。
秦恬淡定的裹著紗布,海因茨坐在旁邊看了一會兒,問:「挨打了?」
說它完好,是指這房子雖然只有三面牆,但好歹還有兩層樓和一個搖搖欲墜的天頂。
旁邊傳來腳步聲,一聲怒吼響起:「秦恬!你這個瘋女人,你不要命了嗎!?」
秦恬縮在牆角心驚肉跳,剛才肉眼看街上黑壓壓一群還一陣高興,因為人太多了,現在明白情況后她是一陣蛋疼,敵人真他媽太多了!
說實話四四年開始蘇軍的反擊就一直沒有停止過,相比德國的戰士打一個少一個,老年兵和孩子兵齊上陣,蘇聯的人多勢眾的優勢就體現出來了,從一開始用懈怠的弱兵和德國的精兵強將對陣節節敗退,到後來在漫長的戰爭期間訓練出精幹的戰士和越來越弱的德軍進行火併,這無意中融合了田忌賽馬精髓的戰局估計讓很多歷史學家都只有搖頭苦笑。
震耳欲聾的炮聲就在身邊響起,就和秦恬隔了一堵牆,那帶著空窗的牆炸裂了,碎石牆體全向秦恬湧來,秦恬尖叫一聲抱頭滾在地上,碎石砸在身上和受刑似的疼,她手上打架時劃得口子還沒好,剛好被一塊大石頭砸了一下,鑽心疼痛后熱流涌了出來,血潺潺。
而很快,轟炸開始了。
整個城市都被毀了,而且還是一毀再毀。
每一次防空警報響起,所有人都能慢條斯理的收起東西然後跑進防空洞,在裏面繼續著治療和工作,在警報結束后出來,整理廢墟後繼續治療和工作。
秦恬沒有參加那場集體婚禮,她在自己房間里矛盾,她覺得自己又悲劇了。
看著海因茨全副武裝一身風塵的舉著槍在前面跑,秦恬忽的安心下來,雖然她跟著一個必敗的軍人,可她就是感到很安全。
秦恬拿出小袋子,看到海因茨正在窗外對她怒目而視,二話不說衝出房間,海因茨動作更快,上前一把鉗住她就往外跑。
蘇軍兵臨城下了,第四集團軍十萬主力被包圍在明斯克。
彷彿蘇軍已經毫無顧忌,他們的遠程炮看不見目標就一頓亂轟,醫院的紅十字招牌被炸成了碎片,主樓也漸漸成了廢墟,秦恬路過病房,看到三四個重傷員躺在那兒,一動不動的看著掉落的天花板。
戰地醫院不能再呆了,這兒已經不再是後方,而是真正的前線,城東都能聽到城西激烈的槍戰,所有醫生護士們都要像前線作戰部隊一樣跟著主力到處跑,以備在主力部隊突破重圍時可以一起逃出生天。
管他什麼白俄羅斯人和德國人,人多就要炸!
但很快,軍心不穩了。
「喂!」她下意識的大吼一聲,而隨著話音的落下,碎石和天花板埋葬了那些傷員。
這似乎是一個城市即將成為主戰場的信號,秦恬經驗豐富。
反正盟軍的勝利都是初步的,局部的,而德軍的勝利全都是決定性的。秦恬總結之後只能暗笑,她看得出周圍的人表面的歡欣鼓舞下內里肯定也在吐槽,但是多一次勝利就多一份希望不是么。
蘇聯的飛機沒有斯圖卡,沒有那讓人聞風喪膽的尖嘯聲,但是轟鳴依舊,殺傷力依然,沒有什麼兇器值得讚揚,一群飛機路過照樣是一堆建築的損毀和一群人的哭爹喊娘。
「靠又賣萌。」秦恬嘟噥著,乖乖的走了出去。
打水的地方離宿舍不近,離醫院病房很近,秦恬左轉右轉到水房又排了老長的隊,等她端著一臉盆水齜牙咧嘴回來時,海因茨居然不見了!
秦恬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霍的起身,拿起百米賽跑的速度咬牙沖向醫院後面的集體宿舍。
秦恬聳聳肩:「我這麼嬌小柔弱,怎麼跟你們那群五大三粗的女人比。」
這顯然是個戰術動作,海因茨這一滾,立刻引來一堆槍身,就擦著他的身體噠噠噠的激起一串煙塵,而此時對面的士兵探出了槍,從對方射擊而來的方位一陣猛轟,幾下對方就啞火了。
終於有人開始逃了。
諾曼底登陸的噩耗過去后,並不是一直都是悲劇,誰都知道那是一個長時間的血戰,所謂戰役自然不會一邊倒,時不時的廣播中還會說德軍在某時某地擊退了英美聯軍獲得了在XX戰場的決定性勝利。
在這兒她認識的所有白俄羅斯人都知道她雖然是法國人,長著東方人的臉,但她實打實的為德國人工作了好幾個月,而且盡心儘力盡職盡責,現如今蘇軍要是打進來,同僚們是靠不上了,誰為她辯護?證件什麼的,有用么?
蘇軍的腳步太快了,感覺開戰的消息剛來,明斯克已經兵臨城下。
秦恬嘴唇都哆嗦了,一拳打在床沿上:「靠你妹啊海因茨!……嘶!」傷口又裂了。
「你怎麼來了。」炮火聲中,秦恬感到自己的聲音還是挺有穿透力的。
同時在烏克蘭,芬蘭,黑海地區進行了數次強力打擊,僅敖德薩一戰就全殲了德國的第六軍,而其他地區加起來,德軍至少有十五個師已經成為了浮雲。
海因茨瞪眼,殺氣騰騰。
晚上,秦恬手上的傷有些感染,她擔心生病,在房間里仔細研究著藥瓶,考慮是不是要每天多擦幾回。
「啊?」秦恬卷著紗布茫然抬頭,「你有我專業?」
她死心了,等待蘇軍吧,也該結束這場折磨了。
現在東部戰線最大的德軍兵力,要數白俄羅斯的第四集團軍了。
海因茨一僵,沒說話,他忽然拉著秦恬在拐角貼著牆,然後謹慎的往轉彎處探頭望了望:「該死的,游擊隊,這群卑鄙的小人。」
秦恬已經習慣了兩三天不合眼,一合眼兩三個小時的生活了,她不知道自己現在是怎樣一個形銷骨立的形態,反正現在自己的手完全是雞爪狀。
周圍全是瘋狂逃竄的人,很多居民自建的防空洞都坍塌了,女人們抱著孩子哭泣著四面亂跑,兩個德國護士抱著頭往一個掩體沖,只聽噠噠噠幾聲,她們倒在了地上。
當秦恬跑出戰地醫院第五百米的時候,她有種做夢的感覺,就好像當初在華沙走出艾森豪芬的地下室時,看到的城市就是這樣,一片廢墟,沒有一幢完好的建築。
她這才清楚的發現,自己竟然上前線了!
「明顯你慘。」一語中的。
「可我剛上了葯啊。」
而現在,蘇軍已經成功搞定了德國大多數的僕從國,並且成功把戰線拉到了蘇聯國境外,某方面講,反攻開始了,現在是屬於勝利者的侵略時間,夾在波蘭和蘇聯之間的白俄羅斯成為了重中之重。
「哼,五大三粗,嬌小柔弱。」海因茨看了一會,兇巴巴的,「你到底會不會包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