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部 天龍八部
第41章 長嘯
「方竹林……」阿碧喃喃自語，忽然一拍手，脆聲道：「我想到啦！」
阿朱低著頭，阿碧划著木槳，蕭月生則盤膝而坐，微闔雙眸，似是在調息恢復。
蕭月生心中瞭然，笑了笑：「你們找地方藏起來，待我嘯聲招呼，再出來接咱們走，如何？」
他笑了笑，道：「阿朱姑娘，……你可想尋到親生父母？」
阿朱眉頭輕蹙著，看著恢復澄凈的水面，一動不動，秀臉不斷變幻，或喜或悲。
片刻之後，是一個小女孩，被一個男子收養，然後，小女孩慢慢長大，一直學習，成為一個少年的丫環，到後來，長成了秀美動人的女子，正是如今阿朱的模樣。
蕭月生點頭笑了笑：「這非是什麼難事，不過，……阿朱姑娘想找他們？」
……
隨即，鏡頭慢慢拉起，彷彿漸漸升高，女子越來越小，不停的升高，她為了一個小黑點兒，小湖變成了一塊兒小鏡子。
「確實可喜可賀！」蕭月生笑道：「不過，阿朱姑娘的母親便在那裡，又跑不掉，慢慢尋找便是啦！」
「啊——？！」阿碧輕呼，忙道：「這麼說來，段公子是阿朱姐姐的……兄長嘍？！」
「勇氣可佳！」蕭月生笑了笑：「你親生父親我卻識得，乃是熟人
畫面之上，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女子正在漫步，一雙烏溜溜的大眼晶光燦爛，閃爍如星，流波轉盼，靈活之極，似乎單是一雙眼睛便能說話一般。
他仰長一聲長嘯：「段兄弟，你在哪裡——？」
蕭月生點點頭，露出一絲笑意。
阿朱一怔，蹙起黛眉：「小鏡湖？」
蕭月生擺擺手，笑道：「我這心卦，時靈時不靈，全看緣份而定，今日算是阿朱姑娘的運氣好罷！」
「是誰？！」阿朱忙問，神情緊張。
「多謝先生！」阿朱盈盈一禮，面露感激。
蕭月生微闔雙眼，似閉非閉，似睜非睜，如老僧入定一般，寂然無聲，一動不動。
阿朱吁了一口氣，露出一絲失望。
阿碧嬌柔笑了起來，露出歉然神色：「蕭先生，對不住，找到阿朱姐姐母親，阿太高興撒！」
蕭月生打量一眼，搖頭苦笑，這些人俱是女子，多是年輕少女，似是丫環，個個手持長劍，眉眼煞氣凜然。
阿朱先前閃著眸子，嘴角微翹，露著頑皮笑意，想要捉弄一下這位蕭先生，戳穿他騙人的把戲。
「阿朱姐姐，恭喜儂伊！」阿碧拉著她小手，歡呼雀躍，興奮難抑。
沒有多久，
……
「多謝蕭先生！」阿朱拜倒，聲音嬌柔。
她湊過來，一陣幽香飄至，低聲道：「蕭先生，那裡便是曼陀羅山莊啦，咱們不能陪先生進去了。」
最終，一切消失，變成了漆黑，蕭月生移開劍指，雙手掐訣于胸口，合眸定息，一動不動。
她怔怔片刻，聲音有些乾澀，狀甚緊張，低聲問：「那……那我母親她……？」
阿朱與阿碧明眸睜大，驚詫的抬頭，望望蕭月生，本以為是裝神弄鬼，想不到真有玄妙。
蕭月生搖頭：「令堂我看著眼生，從未見過。」
「竟介末巧？！」阿碧轉頭望阿朱，嘆道：「阿朱姐姐，沒想到你父親竟是一位王爺！」
片刻過後，她咬了咬貝齒，抬起頭，重重點了點，輕聲說道：「有勞先生了！」
蕭月生笑道：「好罷，今日我且拼了一條小命，再試試看罷！」
觀過去未來神通，乃是臻至中乘方能具備，他根基深厚，提前出現，卻不穩定，更耗心神。
人影慢慢消失，隨即，那秀美女子抱著兩個嬰兒，分別掛上一半鎖片兒，然後讓人抱走，哀哀哭泣。
蕭月生慢慢睜開眼，眼中清光閃
隨即傳來迴響：「你在哪裡——」「你在哪裡——」
他閉上眼睛調息片刻，再次睜開眼，雙眼比先前清亮幾分，卻無清光閃動的異相。
阿朱抬頭，勉強笑了笑：「先生果然厲害，小女子佩服！」
他臉色蒼白，似乎大病一場，全神運用太清玉霞紫映觀上法，沒想到竟如此耗費心神。
說罷，他閉眼掐訣，嘴唇翕動，喃喃自語，右手捏著劍訣，輕輕一指面前酒罈。
迴音裊裊，將寂靜的夜色打破。
一群人自茶花籠罩的山莊里沖了出來，很快將蕭月生圍在當中。
阿碧已經划起槳來，小舟輕快向前，月光之下，周圍荷葉片片，格外的靜謐。
蕭月生站在湖邊，看著漫山的茶花，搖搖頭，愛花之人，偏偏手段殘暴，真是一大異數了。
「小女子卑賤之人，哪想這麼多？」阿朱搖頭笑了笑，帶著楚楚之意，黛眉凄然。
阿朱抿嘴輕笑，嬌美如花：「我也沒想到，蕭先生竟有如此奇能，小女子坐井觀天啦！」
蕭月生搖頭嘆息一聲：「人生世間，本就是為了受苦而來，化去業力，或入天堂或墜地獄，這是佛家所言，依我想來，不無道理！」
他轉頭看一眼阿朱，嘆息一聲，搖搖頭，沒有說話。
阿碧絞著小手，輕聲細氣的問：「蕭先生，你可能找得到阿朱姐姐的父母？」
她心下驚奇，她與阿朱自小一塊兒長大，剛才水面上呈現的場景，看著眼熟，定是真的，這位蕭先生竟能重現當日情形，簡直是神乎其神！
「大理鎮南王段正淳，段王爺。」蕭月生溫聲道，笑了笑：「巧得很，那段兄弟的父親，也是段王爺。」
「甚好！」阿朱點頭，笑道：「王家家僕們的武功高明得很，先生當心！」
酒罈口的水面上，忽然晃了一下，然後慢慢沉靜，變得明鏡一般，漸漸出現了一幅畫面。
阿碧明眸在月光下閃閃發光，轉頭看看阿朱，又看看蕭月生，秀臉滿是驚詫。
阿朱也露出驚愕神色，她雖自小有一個夢想，有朝一日找回父母，看胸口戴著的鎖片兒，也不是尋常人家能有的，卻從未奢望真能如願。
但見到這一幕，秀臉色變，慢慢伸手按在自己胸口。
蕭月生看著二女興奮成一團，也受感染，心中歡愉。
對占卜之術，她曾不屑一顧，對那些和尚道士的法
明鏡之上，忽然現出兩個人來，在一片竹林中偎依著，一男一女，男的英武，女的嬌美，在明鏡上清晰呈現。
整個曼陀山莊頓時醒了過來，一聲女子長嘯響起：「何方狂徒，膽敢在此撒野？！」
兩女心下明白，他定是極辛苦的。
他看了片刻，見阿朱想要哭的模樣，便笑了笑，道：「阿碧姑娘，咱們是不是該開船啦，不是去救段兄弟么？」
片刻之後，蕭月生雙眼睜開，望一眼二女，笑道：「可曉得那處地方在哪兒？」
隨即點頭，興奮道：「不錯，正是小鏡湖，離咱們不遠！」
「是小鏡湖呀！」阿碧興奮的叫道。
嘯聲如雷，驚天動地，整個太湖彷彿跟著晃動，他的話滾滾而動，沖向了對面的山莊。
阿朱咬著紅唇，蹙眉沉吟，遲疑不絕。
……
……
她卻是在一片小湖邊上，周圍皆是竹林，竹子皆是方形，頗顯奇異，隨風輕輕飄動。
蕭月生袖子一拂，將她托起，笑道：「說實話，便是我也沒想到，百不一現的心卦忽然靈驗，只能說是阿朱姑娘你運氣好。」
「是哪兒？」阿朱忙問，她關心則亂，平日的聰明機靈全然不見，緊拉著阿碧的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