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部 天龍八部
第103章 文斗
二人衣衫獵獵作響，如被狂風捲起，蕭月生隨即一凝氣，衣衫伏下，一動不動，如鐵鑄的盔甲。
「哼，你遇到了那幫臭和尚？！」李秋水眉毛一挑，似乎忘了自己被制之事。
蕭月生皺眉，有些不耐煩了：「前輩，你現在回西夏，與送死無異，……我的話難道真不可信？！」
李秋水身子一晃，消失在原處，與蕭月生面對面，白虹掌力未絕，左掌鬆勁，隨即一扯，仍有一股掌力擊向他。
他修鍊了易筋經，對於佛門的武功有些偏愛，威力加成，得心應手，不自覺的施展出來。
李秋水舉止優雅，雖然極怒，卻只是嬌叱幾聲，不再徒勞，看出蕭月生看著柔和，卻是個固執的傢伙，說理不通。
他易筋經有成，真氣純之又純，醇厚綿綿，剛銳之氣盡斂，劍氣破指而出時，不像從前的嗤嗤輕嘯。
「好！」王語嫣精神一振，露出笑容。
李秋水衣袂飄飄，不停後退，身子搖晃不已，如被大風颳走，無法控制身形一般。
眨眼之間，李秋水踩著松木飛到蕭月生近前，他負手微笑。
蕭月生袖子一拂，袈裟伏魔功，一股醇和的微風隨著袖子飄出，輕飄飄的，沒有一點兒火氣。
她輕哼一聲，眼中帶著譏誚，這乃是她的殺手鐧，豈能這般輕易破掉，身子一
宛如一壇陳年老酒，喝著口感醇厚綿軟，但酒勁極強，遠勝那些喝著辛辣的烈酒。
她退後兩步，停下來，隨即又踉蹌退兩步，如醉了酒。
……
他腦海中再次浮現當初的一幕，卻一片寧靜，沒有先前的熊熊怒火，因為心中篤定，定能報得此仇。
蕭月生點頭，臉色平靜寧和：「我去刺殺西夏皇帝，遇上他們，領教了大涅槃掌！」
蕭月生眼中清光一閃，看出兩股掌力一前一後，前一股能夠拐彎，形成一個半弧，擊向自己背心，后一股迎面直直而來。
「咯咯，那四個和尚被尊稱為聖僧，從不出世，只護在皇帝身邊，什麼也不理，你去招惹他們，真是送死！」李秋水開懷大笑。
「咯咯，我才不傻呢！」李秋水笑個不停，身子晃動，花枝亂顫，彷彿兩隻百靈鳥在清鳴。
蕭月生笑了起來，身子倏的出現在岸邊，一直蓄力的右掌朝遠處一招，大涅槃掌力洶湧而出，一下子纏上李秋水，包裹住她，連同她腳下的松樹也沒放過。
李秋水黛眉一蹙，似是咬了咬牙，雙掌同時一推，掌力湧出，交纏在一起，頓時一股浩大的內力迎面撲來。
李秋水轉過身軀，怒瞪著蕭月生，明眸如噴火，恨不得殺了他一般。
「我不信！」李秋水輕哼，進了大門。
二人這是文斗之法，像是下盲棋一般，蕭月生戲稱之為文斗，區別於武鬥。
「我就用雁盪迴旋刀法罷！」蕭月生笑眯眯道，隨即吐出一句：「力劈華山！」
心態的平和，令他行事更加周全，隨著心境大進，對於修為更是益處無窮。
……
蕭月生笑了笑：「你也吃過虧罷？」
「朝天一柱香！」王語嫣又道，毫不遲疑。
蕭月生回到琅環玉閣中，王語嫣正在中間一個書架前，想將書放到最上一層，踮著腳，用力伸手，卻仍夠不到。
李秋水的白虹掌，勁力陰柔，無聲無息，可謂防不勝防，對別人而言殊為可怕，威力宏大。
他把書放回最上一層，笑眯眯的道：「語嫣，咱們再來比試一番，如何？！」
蕭月生搖頭嘆道：「前輩，我一片苦心，你日後自知，……我這大涅槃掌偷學自迦葉如來寺，威力如何，還望品鑒！」
兩人回了另一間小屋，天窗進陽光，正照在當中，兩張案幾擺在正中，兩人分別落座，面面相對。
他微笑著一橫移，身形驀的消失，出現在她背心。
蕭月生內力綿綿，看著柔和，內里卻強橫，只是被
蕭月生無奈，嘆了口氣，左手小拇指輕點，劍氣破空而去，無聲無息，瞬間到了李秋水身後。
劍氣宛如一柄劍無異，頓時變化，內力精純，運轉更如意，更迅疾，右手小拇指同時發動，一明一暗。
「嗚——！」宛如一陣狂風掠過樹梢，嘯聲大作。
王語嫣極是喜歡，她胸中滿藏武功秘笈，這個遊戲最能學以致用，她樂此不疲，興奮昂揚。
他一動不動，只是輕輕笑了笑，一拂袖子，袈裟伏魔功再出。
蕭月生暗自苦笑，女人畢竟是女人，天生話多，王語嫣看著清冷如仙女，不食人間煙火，相處下來才發覺，她也不能免俗，難改女人本性，匣子里的話不少。
蕭月生眼中所見，兩股內力纏在一起，彼此相斥相吸，高速旋轉，彷彿一根鑽頭鑽過來。
「啵」一聲輕響，泥塵被回蕩的掌力捲起來，慢慢落下來。
說罷，不理會李秋水的白眼，飄飄而去。
隨即又有一股內力鑽了進去，炙熱如火，停在她經脈中，周圍的內力頓被其吞噬一空。
李秋水只是憑著感覺，卻無法看清劍氣，兩步之後，便被制住，劍氣沒有射穿她身子，而是注入她體內，阻攔經絡流轉，與點穴無異。
他身形一晃，消失在原地，出現在李
李秋水又是一掌拍出，右掌輕輕一扯，隨即拍出一掌，兩股掌力同時湧出，瞬間到了蕭月生跟前。
「哼，我自己有腿有腳，不信你能看我一輩子！」李秋水橫他一眼，轉身往山莊走去。
正是當初二人乘著的松樹，停在岸邊，無人移動，這時派上了用場。
蕭月生笑了笑，搖頭嘆一口氣：「我實在不想用別的法子，咱們何必如此大動干戈？」
李秋水白綢上的臉色漲紅，黛眉皺起來，明媚的目光宛如實質，漸漸變得犀利，直刺蕭月生。
松樹乍一落水，她便落到其上，穩穩站定，袖子一拂。
「你好大的膽子！」她怒哼一聲，左手拍出一掌。
好在如今內力已被阻斷，不會吞噬太多。
他上前，一抄手拿過她手上的書，瞧了一眼，是雁盪迴旋刀法。
王語嫣正襟危坐，陽光照在臉上，白皙如玉，散發出柔和的瑩光。
李秋水只覺身子一松，包裹自己的勁力頓時消失，能活動自由，她明眸狠狠瞪著他。
蕭月生輕輕笑了，雖然受了傷，但對他而言，收穫卻是巨大的：威力無窮的大涅槃掌，奧妙無窮，值得深研，再有就是易筋經，威力已初顯，還有，便是心態的平和。
這幾日功夫，王語嫣玉臉不再憔悴，心情開朗，神情明媚，話也多了，略有幾分絮
「啵」一聲輕響，兩人身邊的泥塵捲起，形成兩道漩渦。
她感覺敏銳，警兆一起，凌波微步疾動，窈窕身形一閃，如水上荷花輕盪，優雅而迅疾。
「迴風斬！」蕭月生迅速道。
……
蕭月生舉步向前，笑道：「李前輩，咱們進去罷，你內力被封，就不要再有什麼奢望了，待我看完了琅環玉閣，自會替你解開。」
但蕭月生身法奇快，又能化無相為有相，悄無聲息的內力在他眼中清晰可見，自然沒甚威力可言。
蕭月生抱拳嘆道：「李前輩，何苦如此，請回罷！」
若是先前，袈裟伏魔功比白虹掌差了一籌，威力不足，但如今蕭月生內力越發精純，易筋經的內力御使袈裟伏魔功，如虎添翼，竟壓制住了李秋水的白虹掌。
蕭月生無奈，搖搖頭，左手小拇指虛空一點，無形劍氣射出，卻無聲無息。
水面頓時一陣晃蕩起伏，身邊塌陷，周邊鼓起，隨即如海浪起伏，她身子與松樹如離弦之箭射出。
王語嫣輕快應道：「霧鎖長江。」
「你能一直看著我？！」李秋水不屑輕哼。
二人讀書久了，便用這個遊戲閑心。
李秋水橫他一眼，一咬牙，身子飄起，白虹掌力再出，停在岸邊的一株松樹飛落水中。
只見一人一松頓時倒行，彷彿鏡頭的回放，從遠處朝這邊疾行，如離弦之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