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部 天龍八部
第118章 放棄
「是，公子！」遠處傳來清脆的聲音。
蕭月生溫潤的目光一掠，將她表情收入眼底，知她替自己擔心，笑道：「這些人良心被狗吃了，若不遇上便罷，遇上了豈能不管？！」
「前輩過獎啦！」蕭月生呵呵笑了笑，重新放回魚線，揚聲道：「雪晴，再拿一個馬扎過來！」
蕭月生笑了笑，道：「語嫣我是不指望了，當放則放，何苦戀著一棵樹，苦苦不放，對語嫣也是一種折磨！」
太陽落下，夜色瀰漫上來，太湖居燈火通明，蕭月生與方雪晴一起吃過晚膳，在迴廊上漫步而行。
李秋水聽罷，搖頭失笑，嗔了一句：「這個蕭觀瀾，凈使餿主意，我去看看！」
半空中，兩排紅紅的燈籠形成一個「八」字，燈光柔和，彷彿月光，照得周圍看不甚清。
「不敢不敢。」蕭月生笑道，忽然漁線掙動，似是有魚上鉤，他輕輕一提，一尾兩手長的大魚在魚鉤上甩動，水花四濺。
蕭月生微微嘆了口氣：「唉……，她本是可憐女子，性子柔和，廚藝精湛，可竟有人忍心傷害她，我今晚便滅了那一門。」
剛才的話，便是為了打消李秋水的殺意，免得一不小心，把方雪晴給殺了，礙於她的授藝
李秋水不悅的瞪了他一眼，鼻孔一哼：「你倒是個多情種子，會憐香惜玉！」
很快，方雪晴拿著一隻馬扎，自迴廊下裊裊而來，她一身白衣，如弱柳扶風，婀娜多姿。
王語嫣的琴藝極好，不過，比之從小刻苦研習，又有名師教導的她而言，卻差了一籌。
她輕輕點頭：「你的功力大有進步了！」
方雪晴先前還是閉著眼，後來慢慢習慣，睜開眼，只見眼前景物飛速倒退，一閃即逝，一片模糊，根本看不清。
「走——！」他長笑一聲，攬起她柳腰，幽香入鼻，溫香軟玉，身子說不出的柔軟。
李秋水一身白衣，飄飄而來，臉上遮著白綢，明眸如水，看上去如少女，絲毫看不出老態來。
……
李秋水白了他一眼，聽出其言外之意，哼了一聲：「放心罷，我豈會與一個小女孩一般見識？！」
柔和的月光灑在湖面上，波光粼粼，幽靜神秘。
蕭月生笑了起來，搖頭道：「語嫣生氣了么？……呵呵，罪過，罪過，我只是請來一位廚娘，免得一直麻煩曼陀山莊，……呵呵，說老實話，曼陀山莊的飯菜實在不合我胃口！」
李秋水上下打
蕭月生眼中清光閃過，洞徹她心思，徹底放下心來，知道已經歸心，可以放心吃她的飯了。
李秋水明眸銳利，一眼看到他的魚鉤是直的，卻是以內力粘魚。
……
如此人物，最好敬而遠之，免得惹禍上身，她心中暗自告戒自己，神情越發的恭敬。
……
看來，小姐果然對蕭先生有意，雖不如慕容公子，卻難忍吃醋。
李秋水臉沉了下來，搖搖頭，黛眉間露出失望：「你呀，武功高得很，性子卻不夠強，我真是看錯了！」
公子雖然有武功，但畢竟一個人，老虎架不住餓狼。
詩劍跟在王語嫣身後，划船輕快回到曼陀山莊。
方雪晴遲疑一下，低聲道：「公子爺，還是算了罷，既然已經解了毒，何苦再跟他們有糾葛？」
詩劍搖頭，輕聲說了所見之事。
李秋水瞪他一眼：「就你毛病多，比得上皇帝了！」
她哼了一聲，打量四周一眼：「我來看看，你用什麼法子把我家語嫣氣成那樣！」
她隱隱擔心，新的主人性子寬和，對自己很好，眼見著美好的日子來了，不想再與醉紅
蕭月生慨然點頭：「嗯，我決心已下，日後就順其自然，我不會再強求了，還是過我自己的日子最好。」
「可是，公子爺，醉紅樓里駐著很多高手，我怕……」方雪晴急忙道。
「呵呵，前輩乃是高人，身份何等尊貴，豈能與一個不會武功的小女孩一般見識，是我多慮了。」蕭月生笑了笑。
蕭月生眼中清光一閃：「助紂為虐的傢伙，更不能輕饒！……雪晴，放心罷，若打不過便跑！」
只覺一會兒功夫，身子一動，停下來，蕭月生溫和的聲音響起：「好了，到了！」
蕭月生笑了笑，他知李秋水看著嬌嬌柔柔，卻是殺人不眨眼，辣手無情，一旦不滿，必有殺心。
方雪晴來到近前，將馬扎放下，蕭月生一指李秋水：「雪晴，這位是李前輩，於我有恩。」
一路上，王語嫣一言不發，詩劍說了兩句，見她臉色不好，知機的閉上嘴，知道她是生氣。
心中一狠，暗嘆一聲，反正自己的性命是他救的，陪他一命便是，沒什麼大不了的！
水榭前擺著一張馬扎，蕭月生坐在上面，手裡拿著一隻魚竿，見她躍來，帶來一陣香風，他抬頭一笑：「李前輩？……大駕難得光臨，可是有
她看了一會兒，只覺眼花繚亂，隱隱有噁心之感，忙閉眼，不敢再看。
遠處傳來的幽幽琴聲，如月光一樣的柔和，蕭月生搖頭笑道：「雪晴，你的琴藝也是一絕，為何一直藏拙？」
「拜見李前輩。」方雪晴忙低頭襝衽一禮，心頭怦怦跳。
方雪晴抿嘴微笑：「王姑娘的琴藝高絕，雪晴不敢獻醜。」
說罷，出了曼陀山莊，來到太湖居對面，然後輕輕一躍，地上一塊兒石頭跟著她一起飛起。
方雪晴只是抿嘴輕笑，不再多說，知道公子曉得自己之意。
回了曼陀山莊，王語嫣一言不發，回到自己閨樓，坐到軒案前，琴聲琮琮而起，隱隱有金戈之聲，激烈高亢，讓人喘不過氣來。
她在空中力竭之際，石頭也力竭往下落，她腳尖輕輕一點石頭，氣息趁機轉換，身子再次躍起，掠過十幾丈遠，落到太湖居最東的水榭前。
蕭月生輕輕一抖，暗褐色的魚飛了出去，在水面上劃過一條弧線，又落到水裡。
她心中暗笑，那方雪晴如此之美，不遜於小姐，性情又溫柔知禮，見識極高，學識淵博，自己若是男人，也會喜歡。
「好美的小姑娘！」李秋水讚歎一聲。
……
李秋水正巧過來
蕭月生呵呵笑了起來，搖頭道：「我可是聽過你撫琴，冠絕揚州城絕非虛言，何必謙虛過甚？」
「走，咱們再回醉紅樓，跟他們算帳！」蕭月生轉身笑道。
她閱人多矣，一看這位李前輩，便覺她不是個善茬兒，身上帶著一股危險的氣息，似是一隻巨獸，隨時會吞了自己。
她聰慧過人，知道自家公子讓王語嫣授琴，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自不會炫耀自己的琴技討人嫌。
「……好罷！」方雪晴咬著下唇輕輕點頭。
他看著是在釣魚，實際是在練功，是精純內力，鍛煉細微掌控之力，這麼長的距離，若是一條鞭子，可以感覺到魚，粘上魚，並不難，可那是一條細細的魚線，難免如此精確，委實可怕。
那醉紅樓雄霸揚州城，背後勢力龐大，又有武林高手坐鎮，凡是去鬧場子的，沒有一個好下場。
「真的么？」李秋水轉頭看他，明眸似笑非笑。
她睜開眼，一座三層樓聳立在跟前，上下燈火通明，隱隱傳來咯咯嬌笑聲，笑聲裡帶著盪意。
蕭月生笑了笑，轉頭看湖面。
正中額匾上提著「醉紅樓」三個大字，在燈光下頗為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