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部 天龍八部
第289章 心憂
一雙明眸在月光下流光溢彩，宛如珍珠散發著清輝，緊盯著對面的廂房，遠黛般的眉毛輕蹙著，幽幽嘆息一聲。
徐老丈打量一眼天色，搖頭道：「這黑燈瞎火的，看不清路的，應該拿著燈籠。」
「唔，也是，老丈也聽說，武功練到高深境界，黑天也能看得清，好得很，能省不少的燈油！」徐老丈呵呵笑道。
「你是如何逃出來的？」她好奇的問。
「殺便殺了，有什麼真假？」蕭月生笑道，端起一酒杯，抿了一口，笑道：「來來，陪我飲兩杯。」
「他殺不得么？」蕭月生笑道，漫不經心：「殺都殺了，再後悔也晚了，不必太過煩心！」
王語嫣嘆了口氣，明眸閃著憐憫神色：「唉……，從此之後，你可沒好日子過了！」
他回了屋，王語嫣獨自站在院中，月光如水傾泄而下，照在她身上，她看一眼月亮，心中擔憂更甚。
一夜之間，他已經將二十余處穴道清空，完全轉化為先天之氣，可省十年的苦修，心滿意足。
「這法子確實歹毒。」王語嫣嘆了口氣。
心中泛起安全，寧靜之感，說不出的喜樂。
他這般前去，委實冒險，萬一遇到高手，圍追堵截，螞蟻能咬死大象，他就危險
越是這麼想，她越覺擔心，越是擔心，越往這邊想，只覺得心揪成了一團，快要喘不上氣來。
王語嫣輕輕點頭，歉然道：「徐老，驚擾了你與徐大娘罷？」
這一次，他收穫極豐，此時迫不及待，想轉化為先天真氣，感受一下先天真氣飽滿的滋味。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來到院中，月光如水，周圍一片朦朧，寂靜之中，蟋蟀嘰嘰叫聲格外清晰，夾雜著別的昆蟲鳴叫聲。
王語嫣緊盯著他，遲疑一下，然後問：「你殺了那人么？」
她推開窗戶，夜風伴隨著月光徐徐而入，拂卻著她披散的秀髮，宛如綢緞一樣的光滑，泛著烏光。
王語嫣一驚，明眸亮一下：「你果真殺了他？！」
她按著窗框，抬頭望月，已上中天，照理來說，他該回來了！
二人低聲聊了起來，站在院中月光下，不知不覺間，半個時辰過去，徐老丈打了個噴嚏，把王語嫣嚇了一跳，忙讓他回去。
「你……你回來了！」王語嫣心中大喜，頓時清醒。
……
「不用不用，……人老了，覺也少，我回去也睡不著，不如咱們聊聊天，解解悶，如何？」徐老丈笑呵呵
來到炕上坐下，她莫名的，心忽然一沉，安靜了下來，所有的躁動都煙消雲散，安寧沉靜，無憂無懼。
靈州城外一百里的小村中，王語嫣披衣而起，站在屋中，看著對面的廂房，一動不動。
……
他又道：「這一次陷阱，我恰好能避過，下一次可沒這般幸運，所以此人留不得。」
已經入秋，泛涼還寒，她抱肩的雙臂緊了緊。
她打量蕭月生，見他安然無恙，不像受傷，頓時鬆一口氣，頓覺一股怒火湧上來，覺得委屈，嗔道：「你怎麼才回來？！」
「不要緊。」徐老丈呵呵笑道，看一眼蕭月生的東廂房，低聲道：「蕭公子睡著了？」
徐老丈畢竟人老了，也沒練過武功，精神有些不濟，也不再強撐，便轉身回屋了。
王語嫣忙道：「徐老，你進去睡罷，我自己走一走就成。」
他滿臉滄桑，面目和藹可親，王語嫣覺得跟他聊天甚是放鬆，知道自己一個人獃著，難免胡思亂想，也沒有拒絕。
王語嫣卻雙腮酡紅，在柔和燈光下，她雙眸迷離，似乎在變幻著色彩，臉如芙蓉，嬌艷欲滴。
她深吸幾口氣，竭力控制自己，莫做傻事，不能去。
走來走去，走去走來，她有一
蕭月生笑道：「這西夏皇帝也非草包，頗費了一番手腳。」
她腦海里滿是擔憂，心急如焚，難以忍受，再不做些什麼，自己都會發瘋的。
蕭月生強忍心動，將她送回西廂房，讓她睡下，然後回到東廂房，盤膝坐到炕上，打坐調息。
……
她抿嘴微微笑了笑，覺得訝異，沒想到來到他的屋子，竟然能夠安靜下來，一點兒也不擔心了。
王語嫣正在朦朧之間，乍聞他的聲音，猛的自炕上躍起，起身抬頭望雲，蕭月生笑吟吟站在跟前。
她知道蕭月生是去哪裡了，到西夏皇宮。
這個念頭一出來，馬上被她壓下，知道自己武功太差，去了只會添亂，反而拖累了他。
蕭月生呵呵笑了起來，神情坦然從容，不以為然，仰頭一飲而盡。
……
「好罷……」徐夫人似乎又睡下了。
他手裡提著一壇酒，拿了兩隻銀杯，放到炕上，拍開封泥，頓時酒香四溢，瀰漫整間屋子，醇香綿綿。
「他……出去了。」王語嫣遲疑一下說道。
王語嫣撲哧一笑，忍不住搖頭。
聽到西夏皇帝竟建了一座鐵鑄的宮殿，她嚇了一身冷汗，這委實歹毒，可謂是防不
那條黃狗翻身出了狗窩，打量她幾眼，嗚嗚兩聲，沒有叫喚，又爬回去睡了。
王語嫣玉臉顏色變幻，慢慢坐到炕上，兩人盤膝對面而坐，拿起身前酒杯，輕抿一口。
他周身二十余處穴道填滿，內力在經脈內浩浩蕩蕩，宛如長江大河，奔騰不休。
王語嫣也跟著喝了一杯，拿起酒罈，斟滿了兩杯，兩人一邊喝酒，蕭月生一邊說著他的經歷。
她玉臉上閃著擔憂神色，喝一口酒，嘆息一聲：「唉……，你終於還是殺了他呀！」
她忽然轉身，推開了蕭月生的房門，進了他的屋子，一股獨特的氣息馬上包圍了她。
人老了，睡覺也睡不覺，她雖腳步輕盈，無聲無息，徐老兩口子仍醒了過來，燈點亮了，透過窗戶照到院中。
一想到高深莫測，龍潭虎穴般的皇宮，她就莫名的憂心忡忡，心神不寧，心裏如同貓爪子抓撓，再也呆不住了，推門走了出去。
「老頭子，讓王姑娘進來說罷，外面涼！」徐夫人在屋裡的炕上朝外面嚷了一聲。
「呵呵，語嫣？」忽然傳來一陣朗笑，紫影一閃，屋內忽然現出蕭月生的身形。
換了自己，陷入鐵屋中，只能等死，逃不出來的，想必西夏皇帝也做到萬無一失
「嗯，已經殺了。」蕭月生笑著點頭，坐到炕上，倒了兩杯酒，拍拍旁邊：「坐下說話！」
蕭月生笑了笑：「一種神通法門罷了，可跨過虛空，就像是穿牆術，恰好能逃出來。」
王語嫣搖頭笑道：「不要緊，他會武功，能看得清。」
皇宮大內，無異於龍潭虎穴，他雖武功蓋世，但世間武林如淵深的大海，奇人異士無數，人外有人，說不定出了一個武功更厲害的。
但是，隨著月亮西移，時間流逝，這個念頭越來越強壯，破芽而出，越來越強，幾乎難以遏止。
這些穴道的呼吸，吸入的都是先天之氣，吐出身體的濁氣，而穴道原本蓄著的內力，則飛速轉化為先天之氣，充入丹田之中。
兩人一邊說話，一邊喝酒，不知不覺間，一壇酒喝光了，蕭月生臉色如常，不覺如何。
她心下疑惑，靜靜的躺到了他的炕上，覺得一股溫暖的氣息包圍了自己，像是沐浴在溫泉中。
「不用，外面清涼，進屋悶得慌！」徐老丈回喝一聲。
徐老披衣出來，揉了揉眼睛，笑道：「王姑娘，是不是換了地方，睡不著覺了？」
坐下不久，心神馬上晉入杳杳冥冥之境，無思無念，周身穴道洞開，彷彿自由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