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部 天龍八部
第357章 援手
他一進來，眾人好奇的伸長脖子，想要近前觀看，但兩僧已經靠近，彎腰低頭查看，神情鄭重。
「是什麼人？」中年書生淡淡問。
……
……
「來了兩位高僧。」細封輕聲道。
一個較年長的僧人單手合什一禮：「將軍，傷這位壯士之人，內力奇深，武功精妙，小僧並無必勝的把握。」
又摸又按，兩僧看了一會兒，停下來，眉頭緊皺著。
看到他們如此，眾人不敢放肆，只能好奇的伸長脖子。
雖然，私下裡，細封曾對他說，打傷叔叔的那個女子年輕，但武功奇高，就是迦葉如來寺的高僧，也無可奈何。
「你苦喪著臉做甚？！」細母屈名不滿的瞪他一眼，哼道：「難道能宰了那彈琴的傢伙，你不高興？！」
看不到對手，又無法防禦，只能被動挨打，這個滋味，悶煞了人，他們身為鐵鷂子，何時受過這般窩囊氣！？
帳簾掀開，細封輕手輕腳進來，臉上帶著複雜神色，低聲道：「見過小首領。」
「稟將軍，還……還沒好！」細母屈名有些慚愧，低下頭道：「琴聲每天一遍，他傷勢一點兒不見起色。」
「什麼事？」他懶洋洋的問。
琴聲悠悠飄過，一刻鐘之後，慢慢消散，經過這一番折騰
片刻后，他們湊在一起，低聲細語，說的話旁人竟聽不懂，只見二人神色凝重，帳篷內的氣氛跟著凝重。
「我是擔心，這兩位高僧也逮不住那人……」細封遲疑。
隨即，周圍帳篷傳來大吼聲，接二連三，發泄著鬱悶之氣。
中年漢子忙擺手，苦笑連連：「小首領，還是等將軍回來罷，咱們這些人根本不是對手！」
只是，小首領性子偏拗，自己說什麼也沒用的，不如閉嘴！
細封搖搖頭：「一時半刻好不了，叔叔，你不能下地走動。」
兩人說了一會兒，轉身望向中年書生。
他躺在帳篷里，放鬆身體，讓身子慢慢恢復，忽然聽到外面腳步聲，停在帳篷外。
細母屈名皺了皺眉頭，擺擺手，獨自邁步往裡走，二十幾步后，來到了大帳前。
「嗯……，他的傷可好了？」中年書生瞥一眼兩位高僧。
「是……」細封低頭恭聲應是。
中年書生神情冷峻，撫著清髯淡淡道：「細母，聽說你的負贍兵尋到了琴聲主人，還交了手，是不是？」
……
一會兒功夫，兩人來到了行轅大帳。
「小首領，若能逮住，我自然高興！
看到二人過來，兩個衛兵上前一步，伸手一攔，冷冷道：「小首領以下，不許進去！」
中年僧人輕輕點頭：「事到如今，小僧二人既來，自要竭盡所能，勉力一試！」
他心中暗忖，叔叔武功高強，自己沒見過迦葉如來寺的高手，但叔叔見過，叔叔說，他們不是對手，那一定不是對手的！
這琴聲彷彿能穿透一切，一切阻礙皆無用，徑直鑽進耳朵里，來到了心臟，彷彿貓戲老鼠。
這天清晨，細母屈名堵上耳朵，把自己埋在三層被子里，琴聲照常響起，裊裊傳來，彷彿周圍的薄霧，如絲如縷，凝而不散。
但自從進得帳來，二人一言不發，只是默默的誦佛經，不知賣的什麼葯，不過奇人總有異行，也不必太過在意。
中年漢子已經昏迷過去，閉著眼睛一動不動，臉色蒼白，看上去氣息微弱，性命垂危。
如今，只能一個希望，就是迦葉如來寺的高僧，請動迦葉如來寺的高僧，拿下這個彈琴之人，絕沒問題。
看到他這樣，細母屈名也無奈，總不能拖著他的病軀，幫忙尋找那彈琴之人。
「哦——？！」中年書生一挑長眉
「多禮做甚！……你說將軍回來了，可請來迦葉如來寺的高僧？」細母屈名不耐煩的擺擺手，急切的問：「來了幾位高僧？」
大吼一陣之後，細母屈名又轉身回了帳篷，調養身體，再生氣也沒用，根本找不到人，這般無助滋味，他從未嘗過。
他想說傷得不重，出口之際，見叔叔眼皮動了一下，心中惕然，馬上改了口，搖搖頭嘆息：「這是對方手下留了情，叔叔的命硬！」
琴聲時而高亢，又陡的下沉，彷彿擲丸，高亢與下沉變換突兀，轉折生硬，眾人受了大罪，多數人都要吐幾口血。
……
中年漢子身子一晃，軟軟的倒下去，臉色蒼白如紙。
乍入大帳，柔和的光線下，大帳內站了二十幾個人，並不顯得擁擠，他來到近前，拜見當中的主人。
他聰明之極，一見叔叔的樣子，猜到了他的心思，順勢說話。
「好！好！」細母屈名左拳重擊右掌，興高采烈，哈哈笑道：「這一下咱們可有救啦！」
這些衛兵腰間佩彎刀，雙眼炯炯，銳利冷冽，渾身上下瀰漫著森冷氣息，讓人不敢靠近。
「小首領，」細封的聲音從帳外傳來，壓低聲音：「將軍回來了，
眾人擁擠之下，最背邊坐著三人，一個是中年書生，面如冠玉，頜下三縷清髯飄拂，俊美若處子，看不出年紀來，乍看像是中年人，細看皮膚白皙，又像青年，只是雙眼滄桑，年紀不小了。
細母屈名一甩手，冷笑道：「他們兩個人，咱們兩千人，我偏不信邪！你傷得重不得？」
「去把他抬來！」中年書生一擺手。
細母屈名頓時勃然變色，用力一揮手：「你給我住嘴！……這樣的胡話莫要亂說！」
行軍轅帳與平常的帳篷沒有什麼兩樣，更大一些，是細母屈名帳篷的五六倍大，多了幾個衛兵把守，戒備森嚴一些。
「稟將軍，確有此事。」細母屈名忙點頭，道：「他會幾手功夫，又是個獵手，終於找到了那彈琴的傢伙！」
兩個衛兵看了看他，面無表情如冷鐵，既不阻攔，也不傳報，任由他邁步進了大帳內。
細母屈名掀開被子，伸手抹去嘴角的白沫，目光黯淡，踉蹌著挑開帳簾，看著虛空，大吼一聲。
另兩個則是中年僧人，一身灰色僧袍，單掌合什，神情寧和，目光澄靜，一看即知佛法修為不淺。
中年書生撫髯沉吟片刻，目光越來越堅凝，緩緩點頭：「有勞兩位大師了！」
細封
細母屈名應了一聲，轉身回走，一會兒功夫，一張木板上抬了一個中年人，正是他的負贍兵，細封的叔叔。
「什麼時候能好？」細母屈名皺眉問。
「既然高興，還苦喪著臉做甚？！」細母屈名瞪著他。
「見過將軍！」細母屈名上前，朝中年書生抱拳行禮，神情恭敬，如老虎變成了溫馴的小貓一般。
細封扯了扯嘴角，清秀的臉上沒什麼笑容。
琴聲高亢，心跳陡然加快，像能跳出腔子，琴聲低沉，則心跳緩慢，彷彿馬上要停止。
他心中暗思，這兩位高僧是迦葉如來寺的方丈派來，乃是二代弟子中的佼佼者，武功超卓，足以應付。
細母屈名忙道：「據他說，彈琴的是個青年，相貌平常，身邊有一個絕色美人兒陪伴，這個美人兒雖然年輕，卻是個絕頂的高手！」
「走罷，我去見一見這兩位高僧！」細母屈名瞪他一眼，轉身便走，哼道：「迦葉如來寺的武功，天下絕頂，你叔叔差得遠，也敢妄評？！」
「進來說話！」他騰的坐起來，大聲叫道。
細封緊跟身後，不發一言。
「叔叔！」細封忙用力扶住，慢慢放倒，平躺在地毯上，按著手腕看了看，輕吁一口氣：「還好還好，傷得不太……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