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部 天龍八部
第478章 造化
王語嫣輕輕一捏，頓時清新瀰漫整個屋子，原本的藥味消失得一乾二淨，清香撲鼻，吸上一口，身子飄飄欲飛。
……
如今，眼睜睜看著她要逝去，自然心中痛苦。
慕容老夫人張嘴吞下了，入嘴即化，化為一道清香鑽進了身子里，在五臟六腑間流轉，整個人彷彿在放光。
慕容老夫人忙道：「蕭先生稍等！……我老婆子想讓語嫣陪著說說話，先生能否通融？」
一陣夜風吹來，帶著濕潤氣息，蕭月生青衫飄飄，身子一動不動，沉吟不語，王語嫣他們站在他身後，看著他。
對於王語嫣的情形，蕭月生也知曉，慕容老夫人素來對她極好，慈祥親切，彷彿祖母一般，甚至比王夫人更勝母親。
慕容老夫人精氣神衰弱，勉強露出笑容：「蕭……蕭先生來了，請坐。」
蕭月生嘆息一聲，搖搖頭：「若是早來一個月，憑著這枚造化丹，老夫人還有救，只可惜……」
王語嫣一直站在原地，緊盯著遠處看，正是蕭月生消失方向，彷彿仍能看到他一般。
王語嫣玉臉緋紅，微不可察的點頭，忽然放鬆下來，想了起來，憑大哥的本事，想過來，一眨眼功夫罷了。
「呼……」一聲長吁中，慕容老夫人睜開了眼
她渾身精氣神再振，雙眼灼灼放光，彷彿武林高手一般，可她原本並不會武功，如今精神癯鑠，與先前的昏沉迥然不同。
慕容老夫人微微一笑：「生死由命，富貴在天，老身已經看開了，先生也不必多想！」
他苦苦修鍊，正是想破去這人生最大的苦，如今已經有了眉目，真有那一天，定要助王語嫣她們一臂之力，否則，身邊的人都沒了，自己一個人活著又有什麼趣味兒。
王語嫣跟在身後，鄧百川四人一塊兒，送他到岸邊。
漫天指影消散，慕容老夫人的臉色已然變得紅潤，呼吸勻稱細長，變化之快，匪夷所思。
慕容老夫人呵呵笑了起來，左右顧盼：「慕容先生呢？」
具體說了些什麼，無人曉得。
鄧百川咬了咬牙，沉聲道：「既然老夫人這麼想，蕭先生，就請你動手罷！」
鄧百川他們精神一振，感嘆不已，這般靈藥，前所未見，僅是嗅其香氣便如此厲害，若是吃下去，威力又該如何？！
鄧百川四個對視一眼，更加恭敬，跟在王語嫣身後，慢慢往回走。
他在船頭擺了擺手，小船頓時如箭矢般射出去，轉眼功夫融于夜色之中，消
鄧百川他們也露出蹙容，想到老夫人僅有半年可活，心口像有綿花堵了，煩悶異常，說不出什麼話。
「嗯。」王語嫣輕輕點頭，神情悲傷。
一行六人進了屋子，屋裡只有兩個丫環站在榻邊，細心的伺候。
一會兒過後，鄧百川開口，恭聲道：「姑娘，咱們回去吧……」
「是。」王語嫣輕輕點頭。
片刻過後，蕭月生手一收，離開了榻邊，站到一邊調息去了。
「不必難過，這些日子好好奉敬她，讓她快快樂樂的，想吃什麼，想幹什麼，都順著她罷……」蕭月生溫聲道。
王語嫣忙點頭，自懷裡取出一個玉瓷，只有手指長短，散發著溫潤光澤，玲瓏精緻，價值不菲。
王語嫣把玉瓶收回懷裡，捏著一顆紅丸，輕聲道：「老夫人，這造化丹有肉白骨返死還生之效，快快服下罷。」
「此術一旦施展，不可逆反，你們想好了，莫要後悔。」蕭月生神情肅然，緩緩道。
「好了，就到這裏，告辭！」蕭月生袖子一拂，身形一閃，驀的出現在一艘小船上。
半晌過後，蕭月生轉身過來，看了他們一眼，嘆了口氣：「語嫣，老夫人還有半年陽壽！……三個月後，再給老夫人
蕭月生嘆息一聲，輕輕點頭：「好吧，我便施術了。」
鄧百川四人搖頭嘆息，知道老夫人定會如此，她好強了一輩子，絕不想昏昏沉沉的逝去。
「老身好像回到了二十年前，渾身是勁兒！」慕容老夫人歡喜的道，甩了甩手臂，動作輕盈。
如今這般，自己一個人，孤零零呆在燕子塢，她如今已經覺得孤寂，開始想念他了。
一陣風吹來，她雪白羅衫飄拂，彷彿隨時會乘風歸去，飛入天上宮闕中。
「好！好！」慕容老夫人笑了起來，聲音洪亮，中氣十足，彷彿一下子年紀了二十年。
王語嫣悠悠嘆息一聲，依依不捨的轉過身，雖然與蕭月生分別過，但每次都是她在府中，他出外有事。
「老夫人，感覺如何？」蕭月生溫潤的聲音響起，緩步走了過來，臉色微微蒼白，似乎用功過度。
蕭月生坐到榻前，溫聲道：「老夫人，你想好了，我若不施術，只用丹藥，老夫人再捱個一年半載，不成問題的。」
蕭月生點點頭，微笑道：「語嫣，再給老夫人服一粒造化丹罷。」
雙眼炯炯有神，掃了一眼周圍，見到了王語嫣，露出笑容：「語嫣……」
蕭月生朝王語嫣望了一眼，笑著點頭：
「嗯。」王語嫣輕輕點頭，痴痴望著他。
蕭月生抱了抱拳：「老夫人，在下便告辭了，等改日再登門打擾。」
「多謝蕭先生！」慕容老夫人笑道。
……
她拔開瓶塞，倒出一枚赤紅丹丸，即使封著密蠟，仍能隱隱察覺出其不凡，屋中的空氣一下變得清新，濃郁的藥味消散幾分。
呆在蕭府中，即使他不在，有幾女作伴，晚上坐在一處，彈琴撫簫，或是打牌，一邊議論著他的事情，並不覺孤寂。
王語嫣出來，到大廳見蕭月生，說請他幫忙，施行那個法子，刺激她的潛力，讓她更好一些。
蕭月生笑了笑，搖搖頭。
鄧百川用力一點頭：「咱們已經想清楚了，一切但憑老夫人作主！」
她直接坐了起來，揮了揮胳膊，然後直接便要下榻。
天上一輪明月高懸，湖面波光粼粼，也有一輪明月，輕輕晃動。
隨即，漫天的指影閃動，籠罩了老夫人，鄧百川四人只覺眼花繚亂，根本看不清蕭月生的出手。
蕭月生點點頭：「語嫣，過些日子，那最後一枚造化丹也給老夫人服了罷。」
蕭月生溫聲道：「語嫣，我改日再回來看你。」
蕭月生與王語嫣走在前頭，見她眼眶泛紅，知道哭過，只能暗
「老夫人。」蕭月生上前，抱拳行禮，露出溫和笑容。
……
他袖子一拂，錦被飄起來，老夫人的身子舒展開，不再佝僂，仰面朝天躺著，一動不動。
蕭月生點點頭，告辭轉身往外走。
……
「好吧！」蕭月生嘆息一聲，轉頭望去，慕容老夫人已經昏迷了過去，眼睛闔起，氣息急促。
慕容老夫人微微帶笑，輕輕搖搖頭：「老身已經活得夠本，不必再苦捱了，我如今了無牽挂，早早下去見復兒他們也不錯。」
鄧百川四人瞪大了眼睛，當初見過蕭月生施術救治慕容復，這一次他們沒有大驚小怪，但仍覺得神奇。
「走吧……」她臉色一肅，恢復了清冷，像是變了一個人。
王語嫣忙伸手攔住：「老夫人，小心！」
眾人頓知此丹的珍貴，紛紛定睛望去。
他轉身望了望鄧百川他們，還有王語嫣，露出詢問之意。
「老夫人，你還好嗎？」王語嫣拉住她的手，急忙問道。
她忽然一怔，摸了摸自己胸口，又摸了摸嗓子：「語嫣？」
慕容老夫人再次醒來，把王語嫣喚到身邊，把所有人都趕了出去，包括身邊伺候的丫環，只有兩人說秘密話。
「唉……，如此靈丹，老身生受了！」慕容老夫人也沒客氣，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