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部 天龍八部
第683章 碑傳
他們周圍已經住了人，一家是何鹿鳴何老爺子，鼎鼎大名，一家是關哲明，乃是湘西關家的高手，判官筆乃是一絕。
「姑娘……」他低下頭，只覺臉燙得厲害。
她一出現，這個世界好像一下子明亮了許多，空氣變得幽香，渾身輕飄飄的，不知身在何處，眼中唯有她曼妙的身影，如玉的容顏。
春娘輕點臻首：「嗯，你有這般感覺，正說明你得已得其中玄妙，……這十二大形，雖說是入門心法，卻是無量劍武功基石，對其領悟越深，基礎越勞，日後修鍊進境越快，成就越大！」
慢慢的，他們竟來到一處山門，一個大石碑立在門右首，寫著無量劍宮四個大字，氣勢磅礴。
站了能有半個時辰，這其間，有數人經過宮門，見到春娘，都施禮相見，春娘擺擺手，豎指于唇前，示意不要說話。
春娘道：「見的日子多了，讓他們先去覆命吧。」
她一拂之下，感覺到了游坦之的功力，再看他雙眼開闔間，精芒隱隱，便知內力精進極速。
此時，見到游坦之怔怔站著，臉色變幻，頭頂白氣蒸騰，好像與人拼殺一般，春娘頓時大感興趣。
這四個字，乃是掌門親自所題，並說，在這四個字中，蘊有一套劍法，若是有緣之人，自然能領悟到。
到了後來，無量劍的高深武功，倒是脫離了道家樊籬，有融合道家佛家之像，故威力極宏大，世人難制。
游坦之心下奇怪，不知他們要去哪裡，但春娘既不說，他也不好意思問，只是跟在她身後就是了。
他們驚訝的發現，春娘身邊站著一位青年，正怔怔盯著石碑瞧。
她隨即一怔，輕拍額頭，對游驥游駒歉然一笑：「瞧我，一說起來，怠慢了兩位，實在不好意思！」
「十二大形雖是基礎，卻是無量劍中最精妙之學，只是，弟子們往往只能領悟其中皮毛，需得修鍊後面的武學，才能對它有更深的領悟。」春娘又道。
「游大莊主，二莊主，小女子未能遠迎，恕罪！」她來到近前，盈盈一禮，抿嘴微笑。
他們又往前走了
這套劍法也怪得很，看著招式很簡單，彷彿一學就會，但真正練起來，才覺其艱難，十幾天過去，他竟一招也沒練會。
「春娘姑娘，他這是……？」一個秀美少女問，看游坦之模樣古怪，捂嘴輕輕一笑，梨渦淺現，更加秀美動人。
眼前這個少年，相貌平常，沒什麼出奇，看著質樸，像是農家的青年，竟然站在這裏，像是有所領悟。
「游大莊主，二莊主，請去吧，咱們告辭了！」熊百平與程一凡抱拳。
游驥忙抱拳道：「哪裡哪裡，春娘姑娘千萬別跟咱們客氣！……咱們能聆聽姑娘妙論，乃是天大的福分！」
剛服下培元丹時，游坦之雙眼明亮逼人，彷彿兩把劍，目光宛如實質，但隨著他苦練十二大形，內力漸漸化去，融入自身，精芒越來越淡。
「是，姑娘。」一個秀氣少女應道，另一個少女也跟著抱拳。
可惜，無量劍這麼多的弟子，竟沒有一個人能領悟。
程一凡也跟著笑了笑，搖頭道：「掌門對於建築是極精通的，春娘姑娘也繼承幾分，若不然，根本趕不及。」
那秀美少女有些不信：「他能悟得掌門所寫的這四個字？」
姓趙青年感慨萬千：「是啊，咱們這一身武功終於有用場了，拼了小命，終於趕好了，還好不算太難看。」
春娘笑道：「他們看你在這裏頓悟，都好奇你究竟領悟了什麼。」
「等會兒再看看你練得如何了。」春娘微笑道，轉身往前，一直往上走，往山頂走去。
「這塊兒石碑乃公子親自刻下，四個字中蘊有一套劍法，留待有緣，你機緣巧合，恰好悟到了。」春娘說道。
春娘忙問：「怎麼個廝殺法？」
他暗自奇怪，不由懷疑，是不是自己練是不對，但春娘這些天一直忙著接待前來無量山的武林名家，無暇抽身。
「……嗯，記住了。」游坦之想了一下，
兩個藍衫少女瞥一眼游坦之，跟在春娘身後，裊裊娉娉，婀娜多姿，宛如柳枝搖曳，美不勝收。
他們也住進了一座小樓中，小樓是兩座相聯的，每座都有三層，風格古樸而不失精緻，沒有雕樑畫棟，卻透著雅氣。
秀美少女嬌笑：「這可是真話呀，你瞧瞧，這麼多人，只有游少俠能悟得掌門的劍法！」
春娘三人止步，轉過頭望向他。
這一日清晨，他正在練功，忽然見到了春娘。
……
他們都沒有走，站在春娘身後，靜靜看著游坦之。
她的笑容溫容如春風，直接吹到人的心裏。
「嗯，看來有些門道。」春娘輕輕點頭。
她又道：「本質上來說，無量劍後面所有的武功，都是為了增強對這十二大形的領悟罷了。」
春娘笑道：「小丫頭，甭灌我迷魂湯！」
游駒問：「這裡能容得下一百來戶？」
「跟我來！」春娘輕聲道，轉身裊裊往回走。
「是，請姑娘指點。」游坦之低聲道。
他一邊修鍊十二大形，一邊修鍊拳法，還有那套新學來的劍法。
春娘淺淺微笑：「這樣罷，小杏，梅兒，你們兩個帶游大莊主與二莊主去安置一下，然後帶去聽雨院奉茶。」
這一下，他們就不寂寞了，幾個人湊在一起，閑聊喝茶，或是出去，到無量山上轉悠，欣賞這山中風景。
春娘一襲勁裝，手腕腳腕紮緊，其餘地方寬鬆，顯得英姿颯爽，剛健婀娜，別有一番風姿。
「……是！」游坦之一怔，抬頭望向她。
若是閑得無聊了，也可到山下的普洱城裡轉一轉，不過，他們知道如何外面危險，倒沒有下山。
春娘搖搖頭，皺眉道：「坦之，你的定力太差，養氣的功夫白練了，什麼時候都得保持心靜，心定，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
這讓他們大覺驚奇，又覺慚愧，心中百感交集，複雜莫名。
春娘道：「你若能領悟十二大形真髓，便是真正的可造之才，方可傳無量劍更深一層的心法。」
一個藍衫青年抱拳：「春娘姑娘，
「是剛建的吧？」程一凡打量著。
他抬起頭，露出歡喜神色。
「學會了？」春娘見他模樣，露出微笑。
游坦之臉一紅，忙應一聲，到了她身邊，卻目光游移，躲閃，不敢看她的臉，怕自己禁不住痴迷的看個不停。
她身後跟著四名女弟子，俱是藍衫，容貌秀美，身段兒婀娜多姿，又不乏英姿颯爽，讓人心神一盪。
游坦之的悟性極佳，春娘這般一說，他試著做，一會兒功夫，體內真氣流轉，隨著每一步而流轉到特定的經脈，心神一片寧靜，轉眼功夫，心跳恢復，靈台清明，不復剛才的局促了。
……
一會兒后，他轉過身子，抱拳道：「多謝姑娘相助！」
……
游坦之苦修不已，加之悟性也不差，十二大形已得精髓，如今練得登堂入室了，所以能這般快的消化培元丹的藥力。
「哇，真是人不可貌相，春娘姑娘果然慧眼識英才呢！」先前的秀美少女讚歎，一臉佩服神情。
走了幾步，春娘止步，轉身過來，黛眉輕蹙：「坦之，過來！到我身邊，難不成我是老虎？」
「春娘姑娘……？」游坦之不解。
游氏雙雄卻不敢託大，忙躬身還禮，連稱不敢。
看到這四個大字，游坦之不由一怔，停下了步子，怔怔望著，彷彿失了魂，直勾勾的，一動不動。
他顧盼之間，精芒隱隱，說明是用了苦功的，否則，就不會這般，而是精芒閃爍，銳利逼人。
「這個呀……」游坦之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我好像做了一個夢，在夢裡陷入廝殺，很辛苦。」
他見春娘忙，不好意思去打擾，於是自己埋頭苦練，越練越是彆扭，招式簡單，但招式與內力不能協調一致，總是差了一步。
游坦之看周圍站著十幾個藍衫青年，吃了一驚，疑惑的望向春娘。
春娘神色鄭重：「果然悟性不凡！」
「好！好！」春娘點頭不已，讚許的道：「看來你的造化不小，回去后好好練這一套劍法罷！」
「見過春娘姑娘。」游坦之忙行
熊百平哈哈大笑：「不錯不錯，你們可算是練了一番手藝！」
春娘微笑望著他：「坦之，可是領悟了什麼？」
……
春娘道：「十二大形，是要融於一舉一動中的，維持不停運轉，這樣，你練一天，抵得上別人練十天。」
「姑娘找我？」游坦之一怔，忙抬頭望他。
姓趙的青年看一眼，笑著點頭：「是啊，從七天之前，便陸續有人過來，已經有十來戶了。」
眾人怏怏不樂的退下了，離走時，不死心的看了看游坦之，紛紛讚歎他的運氣好，悟性好。
游驥與游駒讚歎，覺得這裏比起聚賢庄可好得多，建築精緻，優雅，周圍布置得極舒服，好像是住在花園裡。
「嗯！」游坦之用力點頭：「果然玄妙！」
春娘輕輕頜首，明眸轉動，如水目光落到游坦之身上，微微一笑：「坦之，你的武功練得如何了？」
蕭月生所傳無量劍心法，乃是道家一脈，講究的是韜光隱晦，合光同塵，越是練到高深，越是返樸歸真，看著越平常。
隨著日子推移，不斷有人上山，游氏雙雄交遊廣闊，大都認識，他們兩人極善交朋友，一一拜見，串門走訪，整日里忙碌得很。
游坦之忙道：「我覺得這十二大形奧妙無窮，我還沒練透。」
一會兒功夫，他身子輕顫，臉色煞白，沒有一點兒血色，頭頂泛起白霧，彷彿運功拼搏。
「這麼看來，咱們還不是最快的。」游驥笑道。
姓趙的青年笑道：「後山還有一些小樓，足夠用了。」
春娘擺擺手：「坦之他還沒練呢，過幾日再說！」
不過，自從立了此碑，卻沒有一個無量劍的弟子能領悟，便是春娘她們幾個也不成，只覺這四個字氣勢磅礴，劍壓山河，卻看不出劍法來。
見他如此，春娘搖搖頭，自失一笑，知道自己貌美，他是自慚形穢，倒也並非真的如此沒用。
如蕭月生這般，已經看不出練武的痕迹了，看上去，僅是一書生罷了，只是氣質飄逸，迥異塵俗。
隨即，那秀氣少女對游驥與游駒襝衽一禮：「兩位大俠，請隨小女子來。」
游坦之看一眼，便覺心跳，忙轉過頭，跟了上去，總有幾分拘謹。
雖然因為培元丹之故，他內力暴漲，不過，莫沒有苦練，也無法完全融入自身，化為己用。
此時，這些樓閣里有的住了人，有幾個小孩子在玩耍，嬉笑之聲遠遠傳來，透出濃郁的生活氣息。
春娘笑了笑，她先前沒說，是因為火候不到，沒有掌握其精髓，貿然傳授，反而有害，讓他不能專心。
「趙少俠，已經有客人了？」游驥忙問。
春娘輕一拂羅袖，頓時無形力量洶湧，直接扶住了他，讓他躬不下身，無奈之下只能站起來。
「也好。」游驥點點頭，抱拳與熊百平程一凡他們幾個告辭，然後隨著兩個少女去了。
半個時辰的功夫，已經聚集了十幾個人，他們盯著游坦之，好奇難抑。
游坦之卻也忙，他與春娘切磋了一番，受其點撥，開始埋頭苦練。
「這……」游驥遲疑，看看春娘。
「走，跟我去練功場，我與你好好說一說。」春娘輕笑一聲。
「嗯，看來沒偷懶。」春娘輕頜首。
春娘笑了笑，若有所思的望向游坦之。
他們馬上想起了這個石碑上的玄妙，上面蘊著一套劍法，乃掌門親自傳承，威力自當絕倫。
春娘打量他一眼，淡淡說道：「看來，十二大形你練得差不多了，你來得正好，也省得我去找你。」
游坦之所修，又是基礎之基礎，本就是道家的導引術創造而來，以動引氣，道家的痕迹最深。
……
春娘羅袖一拂，他頓時定住，重新站直，臉色慢慢恢復了血色，頭上白霧慢慢散去，恢復如常。
「好像有一個人，看不清楚臉龐，他施展一套古怪的劍法，把我打得落花流水，真是好厲害！」游坦之實話實說。
「呼……」游坦之忽然長出一口氣，軟綿綿的往下倒。
「你雖練了十二大形，對於其應用卻仍不明。」她輕聲道。
春娘笑問：「你可曾記住了這套劍法？」
「竟是這般？！」游坦之瞪大眼睛。
「啊——？！」游坦之大吃一驚。
……
「是。」游坦之大是慚愧，低下頭。
兩個少女露出羡慕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