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道天堂》第三卷 凝氣成體系

第六十四章 秋試

第三卷 凝氣成體系

第六十四章 秋試

方信身上乾淨,洗過了,也就出來,這時衣服已經檢查過了,當可再穿上。
拿出籃子,食物雖然都冷了,但是這時餓了,也就不在意,扯著雞腿吃著,喝著水,這時周圍靜靜的,許多人還在寫,有的卻準備休息一下,明天再寫。
考生一入房間,就不許外出,有衛生的問題,自然有馬桶給你,什麼考完了離場全部是扯談,你就是沒事幹,睡覺也要睡在這裏,三天之內許進不許出。
方信三月來,本是練熟了,雖是毛筆正楷(考場要求),一小時也可寫一千五百字以上,當下不吃不喝,繼續寫著,途中似是有人來過,也不假抬頭。
方信這時當然屏息靜立在一邊,待他發話后,就深深拱手行禮說著:「回大人的話,學生家貧,家母身體不好,希望全都在學生身上,學生自想一次就中,以慰其心,只有盡心儘力而已。」
這些人都租得房子,夜中也會讀書,或者會文尋友,一時間,酒、紙、墨,甚至食物的銷售都大幅度增加,讓附近經營者都笑的牙齒快掉了,巴不得天天如此,不過,這終究是妄想,三年只一個月啊!
張大人再不說話,又拿過上中二卷看過,這二卷都是完美,看完,把上中下三卷給了二個副主考官。
楊大人卻是說著:「明日後日再看罷,如是有才,我房中推薦,也算好事。」
楊大人正在想說什麼,卻外面傳來了腳步聲,出來一看,就自躬身:「原來是張大人、海大人,范大人,這時也來巡查嗎?」
晚間,又有考官檢查,這時,其實大部分人雖是躺著,燭光很亮,再加上緊張,也是睡不著,像方信這樣一樣,平靜睡著的人很少。
回去之後,稍過幾日,就眼見四面八方的童生紛紛入郡。
有少年的,最年輕的,差不多就是十五歲左右,方信的化身李睿,也是這個年紀。
特別是這種考試,簡直是關係到人生命運前途,因此許多人心情緊張,一緊張就廢了,方信已是四階,控制身心達到入化的地步,當下就不假思考,直接寫就,字字圓潤端正,一氣呵成。
這次,楊大人就不說,直接上來,拿著卷子讀來,一讀之下,就露出了微笑,這些經意,其實是二階的解釋,雖然才二階,但是都是後人千年精華總結而出,深入淺出而定,無論是字意還是統率,文才還是用字,都可算字字珠璣,再配合如此整凈的卷面和字跡,直讓人賞心悅目。
「這卷定為本房第一,如何?」
相對第一天,其實這就是難了,四書五經,誰知道考哪裡,而且全部背下一字不差,也是功夫,所謂的夾帶,其實就是帶著這個抄書,但是對方信來說,這不是問題,而且因為字數少了,五頁所寫,不過三千五百字左右,反而輕鬆,因此就仍舊下筆有神,這次,只過了一個半時辰,就一氣呵成,寫完了中卷,那時時間還沒有到晚上。
到了裏面,就聽見一個官吏喊著:「所有考生,全部入桶清洗,不得有誤!」
當然,也有富窮之分,富者多半是馬車而來,甚至帶著僕從,而窮的,就是一身布衣,連青衫都沒得穿。
一郡考取秀才,數千人中,每次只取六十人,一榜十名,二榜二十,三榜三十,三榜同是秀才,但是官府待遇還是有所差異,一榜授田十五畝,二榜十畝,三榜五畝,以支持其學業。
說完,卻發覺了卷子,喉頭就咕噥了一聲:「又有人舞弊革卷了?」
考試大體上如此,當然,殿試例外,原因很簡單,那時已經不考基本功,就一個天子當場出的考題寫論文,千字左右,當場寫就也是應該。
交后又是髮捲,這次卷數只有五卷了。
如果是普通考生,其實熟讀者,這也可以通過,但是十張考卷,前後也有上萬字,要答上這上萬字,一字不錯,也不是容易的事情,毛筆字可沒有從來的機會,真有錯別字了,也可以畫圈,然後在邊上寫上正字,但是這樣一來,評價自然低了。
等所有名單全部確定,人選也一一查實后,諸考官都是舒了一口氣,親自發放考卷。
方信也不為意,就著蠟燭,一張張考卷看過,發覺字字優美端正,轉折之間凝有氣度,不像是考試,反像是書法比賽所作,而且,所有答案,一字不錯,卷面清凈,所字行列工整,當下就自得地笑了。
洗了出來,就領到一個牌子,順著牌子,就到了一個房間內,原來,這裏的房間都是木房,有一桌一椅一榻,還有著一個籃子,這籃子每日換一次,裏面有茶水、雞蛋、米飯、煎餅,甚至還有半隻雞,就是考生一日所食。
兩人看過,都是明白,又放回桌上,退了出去,到了走廊中,一個年輕官員就說著:「楊大人,想不到此子倒真是了得,字跡上佳,句句無錯,卷面整凈。」
果然,厚厚考卷十張,卻無非是帖經,這就是現代詩卷的填空與默寫的模型。考官從經書中選取一頁,摘其中一行印在試卷上。根據這一行文字,考生要填寫出與之相聯繫的上下文。
這三位,都是朝廷所派的,張大人正五品官衣,其它二人都是正六品,是全郡主考官。
楊大人看完,就說著:「寫完了?」
第三天考的,就是經義,所謂的經義,是圍繞書義理展開的議論,就是以經文的核心解釋來看高低,自然,引經據典是不可少的,一共三題,就是三卷。
「楊大人,這卷當是十佳,但是第一,是不是等其它卷子收上來了再說?」一個年輕官員說著。
寫完一頁,再磨一次墨,然後再寫一頁,每頁都放在桌子上,等待自干,以免濕墨疊了,污了考卷。
「哦!」楊大人雖然才八品官,但是文才大家都知道,不然不會為這房主官,當下張大人就驚訝的一聲,拿過來卷子來看,才一看,字跡和卷面入眼,臉色就好了許多,再看下去,卻覺得讀來滿是舒服,看到後來,更是不由輕拍,看完了,卻沒有出聲,說著:「此子是誰?」
方信見到的三人,一人就是中年人,穿著八品官服,而後兩人,相對年輕些,穿著九品官服,這是秀才考試,這每房主考官,也是朝廷所派,而其它是當地學官所派。
這一喝,頓時人人都肅然,於是上前,一個個的驗過文單,童生所發的印憑,當下檢查了下,就一一放入,不是童生者,如無聖旨,敢於闖入,就是死罪,可當場格殺勿論,這是太祖時立下的規矩。
明日一早,方信也就醒了,卻也無聊,到了中午,就有人進來,帶來了新的菜籃子,換去舊的,至於馬桶,卻是不動,反正有蓋子,而且沒有誰能三天就瀉滿一桶吧!
方信心情平靜,吃完了,就躺到了榻上,合著衣服,運轉聖力,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
有了此心,方信默默的穿上,雖說八月,實是陽曆九月,穿上正好,當下喝了點粥,就說著:「娘,我自去了。」
到了下午開始,就考官親自收卷,一百卷倒也辛苦,當場有人用膠水貼集,收起,到了方信,也沒有多話,當場貼好,方信還特地看了看,終沒有錯漏。
方信見他們進來,連連深深拱手為禮,卻也不多說話。
這一聲令下,不少老考生自然早就經過,也就解開衣服,新生卻是很尷尬,但是也不得不解衣入桶,這不,就有幾人脫衣露出夾帶,立刻驅逐出考場,這次就沒有考試資格了,而且如是再犯,永無考試資格。
這時才發下新卷沒有多少時間,有卷子被收上來,當然就是有人舞弊,被革卷趕了出去了,這是很不名譽的事情,多了臉上也無光,這時,楊大人卻上前一步,躬身施了半禮,說著:「張大人,這次您可猜錯了,這是有人考完送上。」
這卷寫就更快,果然,等三個考官回來,也已經寫完。
這是朝廷法度規定,無論貴賤,都是一樣。
方信進了之後,又見到桌上有數支筆硯,粗細不一,但是各型都有了,制材不敢說上佳,也是良等,還有白紙一疊,這也是統一發放的物品,本是要收回的,但是由於精美,經常有考試完畢后,考生私下帶走,官府開始時還查,後來查不勝查,也不願意為這點事而說到懲罰上去,想想反正你們都是士子,也就罷了,因此就默許了。
一雙千層底布鞋,線線針線皆是手作,扎底厚實,也不知道花了多少心思,寄了多少希望在內。
等十卷寫完,最後一張放在了桌上,這才發覺,天已經黑了,卻不知何時,竟然有人幫他點亮了蠟燭。
前面才有童生靠近,裏面的人就厲聲喝著:「所有童生按時排列,不許喧鬧,不許爭先,違者不許入場!」
等考官離開后,方信看了看,果是墨義,所謂墨義,就是圍繞經義及註釋所出的簡單問答題,也就是出一道題,你直接把相應段落背誦下來,寫上去,這對記憶的考核就更加明顯了。
評語簡捷明了,惜字如金,但是分量自是極重。
秀才考試,倒也用不著糊卷蓋名抄錄,因為本來看的就是你的基礎功底,字跡怎麼樣,有無錯別字,抄錄了自然就不一樣了,舉人考試也是嚴格,還不至於如此,但是到了進士考試,就不一樣了。
白紙寫就經文段落,方信水平特點就更是明顯,如有格式一樣,工整無比,和雕刻印刷一模一樣,卷面也清凈明亮,所有段落一字不差,一字不錯。
「才十五歲?」張大人聽了,問著。
「上卷是不錯,不知中卷下卷如何!」又有一個年輕官員說著。
是故朝廷考慮到這個,所以才如此定下。
笑完了,方信想了想,又笑了,自己當天就寫完,但是幾人又有自己控制力呢?就算自己寫,也差不多用了六小時左右,所以現在髮捲,到明日髮捲時收卷,總共二十四小時,也屬應當。
如此也就無話,到了第三天,發了卷,方信打開,這時只有三頁了。
張大人似乎檢查了許多房間,有點疲倦地說著:「是啊,科舉是朝廷大事,怎可不用心,我等也要檢查才好。」
因此當考官髮捲完畢,又回來時,竟然發覺方信已經完成了,三人都是驚疑,上前一看,看后都是一驚。
按照規矩,蠟燭是必須點著的,徹夜不熄,隨時應查,反正是官家的蠟燭,你只要點上就是了,甚至你不點,也有檢員幫你點上。
海大人和范大人三卷看完,海大人就說著:「此子文章,可謂氣靜神閑,思沉力厚,端是雅緻,此次可為頭名。」
二千考生,自然要分成數區,稱之房,一房二房三房直到二十房,每房百間房間,各配考官三人,又有巡兵五人,日夜守衛監督。
方信檢查完畢,就用硯洗乾淨,擦乾了放到考卷上鎮住,又把粗如手臂一樣的蠟燭拿開,心中對考場有了新的認識。
雖然現在就定名,還顯的早,但是諸人都是識貨有經驗者,知道這少年三卷的水平,如是公平論,必是前五之列,因此張大人,此言一出,諸官無意見,如此就成定局。
可憐天下母親之心,望子成龍也就罷了,畢竟龍還沒有這樣多,但是都希望有所成,滿足這點,才是最大的孝順,要不然,縱是日常孝順,也終是意難平。
「回大人,是下官看了,覺得不必再留了,問了話,說已經寫完了,就收上來。」
「那好,你等著吧,到時候就放你出去。」說完,卷子也不還了方信,就拿在手上就走,兩個考官面面相覷,也跟了上去。
「恩,你有這孝心,很好,上卷中卷我看了,不錯,還看你下卷。」說完這句,楊大人就不再說話了,畢竟他是考官。
回到房堂,楊大人就說著:兩人瀏覽著,個個都不出聲。
更加不要說日後爭奪排名的激烈了。
「此子是從江府李氏,父李允明與明文六年中過秀才,七年而卒,其母何氏,撫養其人,現十五歲。」
方信稍一凝神,無論地球還是那個主世界,都有千年經典的解釋,五十元一本,每條都精妙之極,寫這個當然不成問題,也就下筆如有神,一一概述,當然,他控制了發揮的程度,畢竟對經文的解釋,雖有統一的標準,但是卻總有差異,因此方信自然按照符合這個世界的規則的解釋來,取其最優,最多最後點上一句,以提升自己的格局。
「才這點時間,就有人完成了,莫不是嘩眾取寵的狂生?」張大人不悅地說著。
見此,方信竟然眼中一熱,連忙快步前行,到了街道之上,才放緩了腳步,就在這時,郡下各縣的童生,已經全部來了,個個都有些緊張,通過道路,到了學政院前。
「先不說,我們去看看此子。」當下六官去看了看,也不進門,就在外面看了看,張大人凝視著裏面的少年,又看了看登記時方信所寫在門上的筆意,久久才說著:「此子甚佳,然太過年輕,為日後大器計,還是不可縱之,就取第十罷了,以免持名而驕,反誤了學業。」
另外一個卻知趣,說著:「此言差矣,上卷中卷都是極好,我等竟然找不出錯來,這下卷,更是上佳,字簡意深,明了大義,我看舉人之卷中,有這功夫也少,還等其它的幹什麼呢?」
這學政院,就是考試所在,院牆足有五米高,大門厚實,門前卻是一隊士兵,個個穿著盔甲,手持長刀,走動時鈧鈧作響。
方信也找到了一桶,脫衣下去,卻覺滿是藥味,原來水中還有大批甘草、廬根、金銀花、綠豆等物,正是消毒之用。
「回大人的話,寫完了。」方信回答地說著。
這中年人,看了看名牌,看見了李睿兩個字,眸子閃過一絲異光,又檢查了一下筆墨,發覺已經磨好了,成色用度上都沒有問題,就沒有說什麼,發了考卷,說著:「你等好好考試,切有舞弊。」
方信卻也是不理,按照李睿的根底,揣摩墨卷,一篇篇的試筆。
有老的,甚至五六十歲的童生,白髮蒼蒼,讓人見之憫然,這種年紀,考中了又如何?無非就是死前要證明自己,一輩子心血終是沒有白耗罷了。
但是春秋,也最容易傳疫,先別說到省城考試了,就是郡試,一郡少者五六縣,多者十數縣,每縣也必有上百個童生,如此起碼有上千之數,多的甚至有數千之數,這樣多人,集在一起,如是傳疫,往往一病就是一大批,這可全部是國家未來的元氣,哪能如此。
這次,楊大人就開口說話了:「不錯,你這少年郎,功底很深啊!」
「唔!」何氏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只是應了一聲,方信走了很遠,回頭一看,還看見單薄瘦弱的母親靠在門上,遠遠望著。
再加上夾帶之風不絕,因此大楚太宗皇帝,考慮到這個,下旨,學院必準備數千大桶,等考生而入,必一起清洗,讓考生乾乾淨淨考試,同時也是檢查是不是有夾帶的意思,美其命:「淋浴靜心以應試!」
頓了一頓,又說:「把上卷和中卷拿來。」
方信恭謹應是,深深行禮,等他們三人出去了,方信才坐了下來,拿出了考卷,一看之下,心中就是一松,情不自禁都笑了。
「是,與明文十年參与童生考試,取童生,今明文十三年,第一次參与秀才秋試。」年輕官員拿出木碟,讀著,又有人奉上了二卷。
一個時辰后,考生都已經按照牌子進了考場,主考官一聲令下,立刻給予封門,從現在起,除了聖旨欽差,就算是宰相王爺也不許進入了。
八月八日,正是秋試之日,一大早,何氏就已經起來,早早就準備好,方信一出來,就拿到這衣這鞋,心中也不知道什麼味道,心想,如是沒有他,原本李睿必是數次不中,蹉跎歲月,也不知其母一次次期待和失望,能等多久?
如是得罪了考官,別的不說,就污上一點墨水,你這張考試就差不多完蛋一半。
正副總考官三人,一正二副,可在各房中隨意巡視。
見方信睡著,三個考官自然不會發出大聲,中年人看見了捲軸,上去拿來看看,才翻過幾頁,就露出了一絲笑容,隨手給兩人看看。
這樣就過了幾日,母親何氏這幾日日夜不休,端是為他制好了一套青衫,不過這青衫現在還不可以穿,又用麻衣作了新衣,雖然布質不佳,但是乾乾淨淨纖塵不染。
話說,農業社會,歷來科考都選在春秋兩季,當然,官方所說,這是應著「孔子筆春秋」之故,其實是因這兩季,不冷不熱寒熱適中,各地來人都能適應,如是寒冬,南方來的人不適應,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