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道天堂》第三卷 凝氣成體系

第六十五章 中

第三卷 凝氣成體系

第六十五章 中

買了幾件東西,才想走著,突然之間,玉如意一動,方信不由吃了一驚,隨著玉如意開的星越來越多,被它看在眼中的事物就越來越少,等閑沒有什麼信息了,這時有這感覺,當是奇怪。
因此上午,他就在府內等待著,如是方信知機,應是上午就來拜見。
這幾樣,大概二十文,方信自然不放在心上,白留卻是一動,又問著:「你在沈府家作事,每月幾貫?」
就在這時,白留的身子越發顫抖了起來,讓桌子都有些抖,方信一看,原來是三個拿著報喜的紅紙向這方面來著,這裏幾乎沒有學子居住,也就是李睿和白留的家,只見白留眼睛死死地盯著路上這三人的方向,在靠近了白留家時,家裡人都早早聞聲靠在門口。
等鬧了一番,方信就敏銳的發覺母親何氏已經喜極累了,就說著:「各位鄉里鄰居,我家沒有什麼族人,本身就全靠大家幫襯,這次,大家就集個會,用點飯,不過家母勞累,這些東西還靠著大家來作。」
白留似是要站起,但是立了一半,又沉重的坐下,顯是不敢去看,十年考試,給他積累了太多的壓力,他的嘴都有些顫抖。
如中了秀才,官府給田,年年到年終,還可以去官府分得一些肉來,每人總有十斤左右,無非就是肉塊好壞罷了,這樣哪怕讀上十年二十年,家中也不會無米,但是不中秀才,自然就無以為計,一個困難家中,哪可能長期奉養一個什麼都不作的人?
三十貫,相比物價,也是三萬元了,這已經是了不起的數字,當然綽綽有餘,因此鄰居一口答應,當下人人買菜,作飯,拼湊桌子。
自古以來,印以銅為日常銀,以銀印為下級官員印,七品以上都用金印,但是玉印,都是公侯才有資格用的,當下就想著:「不知這是何印,如是完整就好了。」
當下就說著:「這東西多少錢?」
「好好好,起來吧,這次你作的不錯。」見了他還著禮品,卻又說著:「你家素來清貧,我向來知道,還帶著禮物來幹什麼?到為師這裏來,不需客氣。」
母親何氏也是識幾個字,拿來仔細看著,又看著上面的官印,久久滿足地說著:「那裡的田,就算為娘不能作,一年一畝也可收到一石米租,十五畝,娘真的是不要作些什麼了,給你娶親,也有了。」
「何人?」
最後還有一張地契,正是十五畝良等之地。
一把官賜的長劍,也只有秀才以上才可佩帶,普通人持著武器,就是大罪,當然這其實是無鋒之劍,畢竟現在秀才哪幾個真正會武,發了開鋒的劍,說不定傷著自己。
「正是,老夫也自鬱悶,此子怎遇到這等貴人,並且還賞識,所以不敢怠慢,此子如歸於我門下,日後只怕不是他蔭我家之力,而是我家借他之福了!
十貫,不能算非常豐厚,但是也算不錯了,特別是看方家這樣子,三人頓時笑開了顏,連連稱謝,點了鞭炮后,就此離開。
如果是李睿,也是捨不得買下,畢竟誰也不知道買得值不值,不過方信和李睿不同,這點小錢還不放在心上,就算是買錯了,也不過一笑。
方信說著:「我也不知道,不過我喜歡就是了。」
關鍵是這些田,是不用交稅的,當下方信也就多說幾句,描繪了前景,又說著:「娘,你累了,就休息會,孩兒還要去一處。」
母親何氏含著眼淚看著兒子,只見他一身青衫,一表非凡,就是不勝之喜,不知不覺,眼淚就落下來了,說著:「想你父去時,你才只有九歲,你父是搬遷來,在這裏沒有宗族,當時日子不知道怎麼過,忍著苦著,就想你有出息,今日你十五中秀才,你父親在天有靈,我也對得起他了。」
相公本是宰相之稱,但是此時,凡是中了秀才者,都可稱相公了,然後他們只管嚷嚷著要求賞。
說著,母親何氏就不住落淚。
方信自是應著,然後就喝粥,卻見母親何氏在院中掃地的模樣,雖是平常,實已經等的心焦如焚,手都有些顫抖。
不過,也不必太多了,現在他家的情況,沈府也知道,以五十貫來說,已經算是非常好,並且恰當了。
他卻沒有去看榜,其實這有什麼好看的,中了自然就中了,學政會專門送來賀單,以及一套青衫和頭巾,甚至還有著一張早已經準備好的地契。
「也是,吾兒現在已經是秀才,我哪能作這些掃了斯文門弟?官府給了你十五畝地,就在城南,快拿來給我細看。」母親何氏卻是一心為兒子考慮,覺得自己不能給他抹黑,才如此說著。
方信起來,卻又說著:「老師那裡話,學生能有今日成就,還是老師指點之功,而且,別的老師可以不收,這物老師卻一定要收!」
「三貫,也不錯了,城中文書小吏,也不過如此。」白留吐了一口氣,黯然說著:「如我有這份差事,也就滿足了。」
這時的時候也不早了,方信當下點了五十貫錢出來,準備買些東西,在拿時,突然之間心中一動,把除了玉印外的幾件東西拿了出來,想去驗看一下——雖然沈府不在意這點禮物,但是拜師還是要基本禮節的,而且回去,憑著沈府,還不是幾倍還禮?
首先就是脫民入士的戶籍文書,從此方信就不受百姓之限,可自由來往帝國各地而無需路引官條,要知道,普通人要出縣探親,也要官府批下路條,而且,一切百姓的勞役和賦稅都給予減免。
他拿的是三十貫一個月,這時就拿十分之一來說。
「是魯侯爺!」
「我到底年輕,這次不中,還有下次嘛!」方信說著。
雖然中了秀才而已,但是這也代表著官府,代表著皇恩,只是不必連香案也弄出來,方信就跪在地上,謝了恩典,一起身,他就是秀才了。
尋著源頭,卻是一家普通婦人家拿出的家常小攤,把一些舊物拿出賣。
「此子不錯,年才十五,氣度不凡啊,你可知道,不但這場考的花捲錦秀,京中來的考官大人讚不絕口,如不是主考張大人,覺得此子太過年輕,怕以後持名而驕,反錯了大器,壓了一壓,不然這次頭名也可能,而且,考前,竟然還有人為他說了話,可見他只要不是太差,這是必中,你可知是何人?」
那婦女打量了下,發覺是粗布衣服的後生,就說著:「你給十文錢好了。」
「哦,果然去了同知老爺沈府家作事,自然就不一樣了,我也不客氣了。」白留笑地說著:「只是你才叫一角酒?未必喝到放榜之時。」
方信也不在意,就走到了街上,這時正是每月的廟會,城中城隍廟前的街道,都擺滿了小攤位,而許多人也上去交易,正是人山人海好做生意。
更加不要說,補上吏名,就可為從九品官員了,也算是有一個官身。
報人那管什麼,看見他出來,就把一疊東西託了上來,雖然僅僅是中個秀才,但是也有好幾件東西在內。
方信說著:「不算在沈府家作事,如是如此,也就沒有我考這秀才的事,不過月來總有三貫銀子。」
方信知道雖是殘玉,但是就單是質地,也遠遠止這數,於是說著:「那就十文吧,你這東西是怎麼樣來的?」
就在這時,遠處一片篩鑼聲,許多人喧嚷了起來,白留手就是一抖。
「從小就看,就覺得像個相公!」就有鄰居說著。
同知沈丹年頓時左右為難,要放棄,卻絕對不肯,收下,就太重了,當下嘆地說:「你今日才中秀才,就得此硯,看來以後,你還有好大的造化福德呢!」
方信見她答應,心中就放了心,就怕老母還繼續勞作,以她的身體,這可不是長久之計,當下拿了地契過來。
方信卻不忍如此,當下就說著:「娘,我去看看。」
方信默然,也不說話,自個兒吃著雞肉和花生,對魚乾碰都不碰,白留卻很是喜歡,魚乾拿來就著酒細細品位,又說著:「看來你倒一點不緊張。」
最後,還有著當地知府賞下來的喜錢,意意思思,只有一兩。
方信到了門口,就看見小院中人聲鼎沸,母親何氏正焦急地等待著,見他進來,還不等她說,那三個討喜的人就喊著:「相公,中了,中了,一榜十名啊!」
「雖說如此,但是你娘可等不了多少時間,我娘自十年前就盼望我能中個秀才,等了十年,都沒有等到,現在看來,等不了幾年了。」白留似是有些酒意,就這樣低聲說著。
方信看著,心想,如不是自己降臨,這李睿和白留,就是一對難兄難弟,只能在此相看對坐,一碟花生一碗粗酒,我看李睿十年內,也未必中個秀才!
當報喜的人,沒有任何停留的,穿過白家時,白留全身一震,幾乎坐也坐不住。
逐一件件拿來看,多覺得沒有什麼意思,最後卻看見一塊殘玉,心中頓時明白就是這物了,有些奇怪,拿來看看,發覺這就是一方玉印,只是缺了一小半。
從原本的記憶中,這人甚有才學,可惜的,就是屢次不同秀才,不中秀才就不會有地位,就沒有機會。
十幾分鐘后,中的人自然喜氣洋洋,分派賞金,這時誰也不會吝嗇了,不中的人,情況就多了,有故著鎮靜的,有當場失態的,有一聲不哼的,更有暈倒發病的。
方信也就隨身在裏面走著,這些人家,什麼東西都拿了出來,燈台銅杓、壺瓶碗碟、木椅桌子、舊衣舊被都有,當然,一般人不識,也可以在裏面淘些好東西來。
還有就是一套青衫,以後朝廷每年發一套。
方信也不願意刺激他,拱手一禮,直接就出門跟上,這時,已經有人發覺了情況,連忙跟著方信去看熱鬧。
這樣快,當然就是一知道消息就過來了,這充分表現了方信的恭謹和誠意。
且說沈府同知沈丹年大人,也在注意著榜子,雖然考試時,甚至取單時,他也不能知道,不能干涉,但是一旦出榜,消息當然第一個知道,甚至包括張大人覺得年少,壓到一榜第十的事情他也知道了。
等到了家中,請母親何氏坐到椅子上,方信就跪下:「娘這些年來,辛苦了。」
「哦,那裡?」
說著,還價都不還,取下,包好,放入懷中。
方信估計了一下人數,見附近親點的鄰居,也有十幾戶,因此就點出三十貫,找了關係比較好的人,說著:「那就辦吧,開個席來。」
「我酒淺,只能喝這樣多了。」這時方信還是一身粗布儒衣,正是合著這裏,兩人就坐下,開始津津有味地喝著吃著,這時半隻雞切了上來,倒是美味,魚乾就有些味道了,方信甚是不喜。
那婦人倒有些眼色,看這情況,就覺得自己賣的廉價了,當下說著:「我家男人在河邊洗澡,一摸就摸到這個,哎呀後生,這是什麼東西?」
在人家的地盤上想囂張,實在是一種很愚蠢的事情。
方信也就上去,摸了摸,卻說著:「來盤雞塊,大份的,來碟魚乾,再來一角酒吧!」
就在這時,一行人拿著報喜的紅紙,紛紛向著學子住宿的地點跑去,而學子個個手足無措地等待著,或者迎接著,聽著命運的判決。
就說到這裏,就聽見外面傳報了進來:「新中秀才李睿前來拜見老師。」
方信心中冷笑,這是我玉如意隱然鎮壓氣數,哪是這身體有福德,當下卻說:「不遲不早,就在學生尋物獻禮時,才得出現,這非學生之福,實是老師之福!」
「不要緊,是去你家,看來你是中了,哎,全是命啊!」白留咬緊了牙關,蒼白著臉,喃喃地說著,見他還停在那裡,他慘笑:「我不要緊,你去吧,快回去吧!」
如不是畏懼這個世界的主宰階級,富貴如反掌,這也是上次那個片面給他的教訓——區區一個府這樣大的地盤上,就有黑暗伯爵這樣的強力上位者,這個世界如此大,安不知其天地有多少大能?
說著,就吩咐下去,今天中午行拜師宴,讓族中重要人等都來觀禮。
「正是,這是前朝所制的紅線麒麟硯,今日學生中了秀才,自然拜見老師,老師恩重,學生卻無以為報,在街上尋思如何找得禮來,卻看見了此硯,一時福至心靈,買下,去了品鑒樓,果是紅線麒麟硯,這是上天感學生之意,專賜下來的,老師真是好福氣!」
「老爺,何以這樣?」夫人孫氏卻是笑著,她出身大族,見識自然不凡,見他雖然喝茶,卻一直等待,自然說著:「此子真的如此重要?」
「這怎麼可以如此,真的作了下吏下人,也就不堪考進了。」
「只要他來,等會也無妨!」
一大早,天有些光,母親何氏就已經起得床來,草草梳洗,就掃著院子,方信這時也已經起來,就聽見其母說著:「洗過罷,喝點粥。」
那白髮蒼蒼的白家老母,還有二十多歲,卻和三十歲婦人一樣的妻子,都死死地望著來人。
「哎,為兄也不怕不吉利,我十四歲開始考秀才,已經考了四次了,還沒有中,如是中了,就謀個從九品小吏算了,如是不中,也就謀個差事了,讀書雖好,難為無米啊!」白留說著,猛的喝了一口酒。
方信有些詫異,看了過去,卻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讀書人,卻叫白留,和原本的李睿關係不錯,甚至可以說,他以前免費教導了李睿許多學業,只是到了現在也沒有中得秀才,已經連考了四次了。
窮秀才?其實秀才真的很窮嗎?如中秀才,官府都會授個田,十五畝到五畝不等,從江府附近,一畝良田,就等於十兩白銀,十五畝就等於一百五十兩白銀,就算自己不種,年收租也可一家衣食了,除非很是浪費,不然潦倒終不至於。
方信對這方面認識幾乎是零,要他在裏面掏出好東西簡直是千難萬難,不過方信也不在意,隨便就看著,偶然有些心動之物,就買了下來,也不過耗費幾文錢,十幾文的事情。
同知沈丹年當下就到了大廳,請了李睿進來,卻見一個少年,一身青衣,翩然出塵,氣度沉凝,神采內照,當是了得,進了大廳,就立刻跪下行禮:「學生李睿,拜見老師,老師上壽。」
「學官和知府那裡,都可明天,新秀才們,一去去拜見,但是同知那裡,孩兒卻是新拜了老師的,卻要第一時間拜訪下,孩兒拜見了,吃過中午,就回來。」
「相公這是何話,這些原本就應該的,太太就休息吧!」鄰居連忙說著,當然,這太太不是指老婆的意思,是對何氏的尊稱。
「拜見老師,也屬應當,孩兒快去吧!」
方信一笑,接過五貫錢,也不多說,就出了門去。
有人就說:「先給相公穿上青衫!」
「白兄,怎麼了?」
不過就算如此,少少取用一些,也是隨手的事情,自然就不必吝嗇了。
當下給了十文就走,站起來之後,看見婦人有些不甘心的神色,就沒有興趣繼續逛街了,本想回去,但是這時,有人就喊了一聲:「李睿,和我一起喝點酒罷了。」
八月十二日回家,八月二十八日放榜。
說著,就拿出一方古硯來。
看他這樣子,同知沈丹年倒是有些奇怪,取來看看,這硯看似簡單,卻略有紅線,而且裏面隱隱有著麒麟,想了想,突地驚色:「難道是紅線麒麟硯?」
方信起來后,就拿出一盤錢來,不多不少,就是十貫,說著:「你們辛苦了,就拿些喜錢罷了。」
方信連忙進去,脫了粗布儒衣,卻不穿賞下來的絲綢青衫,而穿著母親何氏為他作的青衫,出得門來,頓時人人喝彩。
給兒子錢,就是萬一中了,也要給些喜錢,或者遇到同中的人,喝上一杯幾杯,也是有的,安可身上無錢?
這話就說的好聽了,而想想也是確實,不遲不早,今日出世,如是其它物品,再是寶貴,沈丹年也不放在心上,但是這物,傳說家有一硯,就可保得家中書香之氣,這對家族實在太重要了,又見屏風后一動,知道連夫人也動心了,當下就嘆說:「也罷,你也是一片誠意,為師就收下了。」
「開榜了,開榜了!」果然,有這樣的聲音就發了出來,這個時代,人人都關注這種消息,哪怕根本沒有關係的人,所以消息頓時傳遍了全城。
「也好,帶些錢去。」母親何氏就說著,其實她已經對兒子非常滿意了,最近兒子學業大進,她也是看在心上,雖然知道一次考中秀才,倒未必就成,但是也有個期盼。
「娘,以後好日子還多的是,你以後不必作這些活了。」方信卻說著這最要緊的話。
他正坐在一家小酒店中,要了幾文花生,一碟小菜,幾兩粗酒喝著。
「哪個魯侯爺?難道是?」夫人倒吸一口涼氣。
紅線麒麟硯,雖然不是最稀罕的東西,但是傳說可鎮得家中香書門風,前朝所制不過三百方,多為權貴所藏,這禮就重了。
「來的好快!」夫人只說了一句:「恭喜老爺了。」
「那老爺似是要等會,喜紙送到門后,一番事情是少不了,看來午宴,還要等會呢!」夫人就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