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無聲見驚雷
第一百五十一章 見面
這個住宅區，提供的別墅套房，位於城東近郊，一個湖泊穿過。
其詞風格婉約纖細、柔媚清麗，情調低沉感傷，愁思哀怨。向來被認為是婉約派的代表作家之一。對後來的詞家有顯著的影響，但是對方信來說——秦觀領悟的東西，只是婉約情傷，而他此時念起，卻已經是——遍看虛空落，人卻自來笑。
蒙蒙的細雨還是灑下，現在多有雨廊，就是為下雨時讓人走，上了台階，就到了走廊中，附近一片竹林，走廊在竹林間蜿蜒伸展，曲徑通幽，特別是在今日，雨絲細細中，很是引人入勝。
「哦，是這樣嗎？」方信不經意地說著，他伸出手來，一個雨點落到了他的掌心。
「以方先生之能，取這位置當然手到擒來，方先生以後，是至少進上議院的人，但是我也還是願意為方先生錦上添花。」伊愛思微笑地說著。
雨點落在橋上，浮漾點點流光，淡而溫柔，迎光則明，背光則幽，其聲由遠而近，輕輕重重重重輕輕，是以自然。
雨嘩嘩的下，打在了玻璃上，一輛計程車的燈亮了，屏幕上，閃過了一道信息，司機按了按，接過了這條委託。
在皇權基本上只局限於象徵性的帝國，授予國士還是天子和皇室掌握的重要權力之一，帝國雖大，但是擁有這項榮耀並不算多，物以稀為貴，每年授予的國士之位，只有20人左右，由於這個稱號不能世襲，因此通過自然新陳代謝，帝國實際擁有國士稱號者，一直保持在二千人左右。
絕色當前，如是無心，只是虛言，但是方信如此坦爽，卻反而見得了強大的控制力，伊愛思稍稍動容，不過，她當然不會靠著魅力來吃飯，當下微笑地說著：「方先生誇獎了，聽說方先生，想競選議員？」
「也好，是要看看。」蕭冰也覺得要實景一看。
公交系統已經完善到四通八達，光腦處理系統也可在城市任何一個角落，都可五分鐘內叫車到達，雖然可以自動駕駛，但是卻還用得人來作，這是給一些人安排的工作。
那個女子，微笑，輕輕抬起頭來，望向了車子，正與司機打一個照面。
說完了這一句，話並沒有繼續下去。
到了目的地，司機很有些迷惑，那個地點是一片大住宅前——那裡應該有自己的私人車子和司機。
才有可能稍緩的猜測。
男人只說了個地點。
帝國到了現在，基本上不會再冊封世襲貴族了，因此國士，就成為了國家級的榮耀稱號，並且附帶著相當多的權利。
這本是爵位的最低一級，本是帝國流傳下來，對傑出人士的獎勵，現在自然
就見得這個男子，把她扶了上去，然後也上了車。
車子轉向，轉到一處住宅區，那裡綠樹成蔭，卻是目的地已經到了。
「拜見之後，就要回來吧！」伊愛思低聲地說著。
小區以湖為要，湖中又疊石為山，總共有著三座，三座山連接著湖泊，也連接著小區三個部分，湖泊上建有走廊相連，又有各亭點綴其中。
方信看了看，就對著蕭冰說著：「你覺得那一棟好？」
過了半晌，才又聽見這個男子說著：「冰冰，怎麼了，有點不舒服？」
司機就立刻呆住了。
這兩人，自然就是蕭冰和方信了。
自在飛花輕似夢，
方信先是向蕭冰點頭，然後才跟了上去，輕鬆的笑說著：「你和蕭冰是老朋友了，伊小姐有甚麼話，就請直言，而且，陪著伊小姐如此絕色，我當然很高興。」
「伊愛思！」蕭冰喃喃地說著，表情有些複雜。
方信先是默然不語，讓雨打在了走廊和水面上，急雨之勢許瀑布，落地之聲比碎玉，大自然的韻律，都清脆可聽。
「先生，你看，凡是紅色，就是沒有出賣的別墅，您可自由選擇，恩，點中，可入內細看別墅內部結構。」張葉說著，然後就退到了一邊，等待客人自選。
於是就當場拍板，方信拿出了卡來，卡上滿十八歲自動變化信息，具備成人許可權，因此在卡上一劃，這價值一千四百萬的別墅，就到了他的名下。
伊愛思說話之間，似有所感，半點紅暈浮現，卻只說著：「蕭冰，幾時結婚？」
一樓是客房，大廳，廚房，二樓是主卧房所在，分成三部分，有完善的配間，三樓卻是健身室、書房、大露台，至於裝修，當然精美豪華。
聽了這話，蕭冰先瞥方信一眼，心中微有所悟，微笑地說著：「好的，就借你片刻。」
直舉步之間，她移動一下身子，才見得她已有了孩子在腹中。
「現在她們的情況怎麼樣？」方信隨口問著。
空中浮現出別墅的全景圖，清晰無比，而人可在其中漫遊，一草一木，一花一階，都與真實的無異，這就是全息圖卷了。
「總要有個過程吧，你的同學和朋友，也有出嫁的吧？有無作陪娘？」
我自歌唱唯自聽，于無聲處見驚雷，此因緣，是唯我在故！
以帝國六億人口來論，這二千人的含金量可想而知。
這個女子化著淡妝，清麗動人，裙至膝中，落落大方，之所以說夫人，自然見得蕭冰懷孕的模樣了。
伊愛思露出一絲苦笑，
但是那個男子，已經明白了，他只是點頭，車內一片沉靜，只有雨點與玻璃相碰，輕輕發出了「啪啪」的聲，再過幾分鐘，他也只是笑：「也只是找個房子罷了，又不是禁止你回去，當然，搬家也是一件大事。」
方信眸光幽暗，掃過了伊愛思，五階之能，自然可透視於她，衣服之下，任何一處都可清晰感知，而且，還可部分洞察著她的波光性質。
難怪，古時，號稱五臟動生天籟，天籟者，聞自然之旋律，與人身氣血甚至運程流轉相應，莊子說「合於桑林之舞，是中經首之會」，實是古人合諸人身，天人合一之道。
她有些疲倦，一進車子，就靠在了車內靠椅上，幸虧這時，車都寬大，可容納她的身體。
說者不同，同句不同意。
此時，雨點更是綿密，十數里煙雨渾和，似是無邊無際。
「夫人，這棟別墅，三層樓，建築面積就五百五十坪，而所屬花園有九百坪，地處東角，最是幽靜，向西直通林區，向前側走，來到湖前，您可入內看看房子結構。」張葉眼睛一亮，就算同一別墅，也有上中下三等，而這套卻上等，連忙解說：「小區有著專門的保安系統，並且直接雇傭著衛士巡查，安全方面很是可靠，不會有無關等人闖入。」
以前能授予國士者，都是各個領域已經聲名崛起者，所以授予是水到渠成，並無多少困難之處，就算是修鍊一途，達成五階者，必是驚才絕艷，不太可能不顯山不露水，唯有這個男人，真正是一鳴天下驚。
蕭冰倒也是第一次親自挑選房子，這以後是她新居的地點，自然要用心，所以，她仔細觀看著，並且不時的查詢資料，最後選到了一處。
「沒有，我沒有作這個。」說到這裏，蕭冰撲哧一笑，說著：「你讀歷史，可知陪娘本來是作什麼？」
方信聽了，只是一笑，在一處橋上停下來，雙手按欄，不準備繼續走了：「雖說如此，但是伊小姐如此厚愛，不知有何求呢？」
「非常榮幸，先生和夫人請進，請問想要挑選哪一棟別墅呢？」張葉說著，她稍一引導，就到了裡間。
總之，雖然現在時代，當宅男宅女很方便了，但是在這裏，宅男宅女才可以真正足不出戶，而樣樣具備。
四階高段啊，方信評價地說著，他淡淡說著：「伊小姐，
但是她又是如此空谷幽蘭，那種清意就如靜靜綻放的暗香。
她一笑，低下頭，車內靜寂一片，等了片刻，才說著：「阿信，這個住宅，我已經住了二十年。」
「哦，方先生還不知道嘛？一般來說，五階成就者，帝國都會賜予國士的稱號。」伊愛思見得他的詫異，立刻會意地說著。
不過，上議員，方信稍有些詫異，上議會原本是貴族世襲，但是二百年前就已經廢除，雖然如此，想進上議會也不簡單。
方信淡淡地說著：「聽說這裏新建了住宅，我打算在這裏挑選一個。」
方信稍看了看，點了點頭，蕭冰卻是抿嘴一笑，知道他有所不在意，卻點了點別墅，頓時，全景圖轉化成了別墅內部。
「是，演化的時間還不算長，就三百年吧，出嫁的新娘用未婚的少女來擔任陪娘，不過，西方也有類似的風俗，早上許多。」蕭冰啞然失笑說著。
兩人就自出來。
「是如此，小女子如說有願，只望能跟隨先生，遊歷諸世界罷了，先生能以十八歲就晉陞五階，以後成就自然不可限量，我也是貪得此心罷了。」伊愛思回過頭來，認真的說著：「就不知道先生，可曾願意接受我呢？」
某種程度上說，國士這個稱號，現在就算不能比貴族爵位珍貴，也相差不遠了，這畢竟代表著社會各界的最高精英層。
「冰冰，我們去外面轉一轉，看看吧！」方信柔聲說著，雖然外面有雨，但是雨廊無雨，而且蕭冰此時，也不是普通女子。
現在程序，雖然已經快速無比，但是這樣大的別墅轉入，也需要通過多處程序系統，所以半小時還是需要。
晉陞五階，才知道這點點之中，也是難得的旋律，這就是天籟吧！
握手之後，方信就稍退開幾步，看著兩女在說話。
「先生，夫人，請您稍等，我們在半小時內，就會處理完所有程序。」見得當場付款完畢，張葉非常高興，說著。
「哦，原本是陪嫁的人吧，什麼時候演變成了現在意義上的陪娘？」
方信於是欣然地說：「我還真不知道呢！」
方信不由低聲笑著，然後就對著這個立於他側的她說著：「既然你要來，那就來吧！」
蕭冰又問了問，才知道，小區不但有著定時清理的服務，而且，還包括為小區房主提供各色食物，有著三級廚師，甚至還有一個四級大廚主持——預前訂購的話，主持一定規模的宴會也不在話下。
伊愛思到底屬於哪家，擁有什麼力量，方信還不知道，但是就憑自己眼見，就可知道她背後必是有著大能者。
這個世界還有計程車存在。
而且，就算沒有任何力量，單憑著她的影響力，就也是很大的幫助了。
這還真是用心了，是風水之術吧，方信心中若有所動，注意著這隱隱的氣流循環。
方信掃過了這個少女，說真的，蕭冰已經是絕色，但是伊愛思更是勝出一分，這勝出，更在於那明水一樣的波光，這種光甚至已經開始初步顯示在肌膚上，因此相與輝映，越發顯的宛然天女一樣。
他作這行，許多見過不少女子，清麗、美艷、氣質都有。
兩人轉上了一處走廊，雨點下得更大更密，落到地上水中，白茫茫一片。
但是她，眉目如畫肌膚勝雪也就罷了，穿著一件長外裙，眸子如黑夜一樣，從身中浮現出的那種嫵媚，真是婉約動人。
伊愛思目光移往方信，見他打量自己，報以微笑，起步上前，柔聲說著：「方先生，實在打攪你了，不過，還真是有話說呢！」
實際上，附近還有更好的選擇，但是這裏，離蕭園只有十分鐘路途，很近，因此蕭冰想了想，就對著方信說著：「也好，就如此罷，具體的裝修，會有人來作。」
頓了一頓，又說著：「蕭冰，可否讓我和你的男人說話呢？借我片刻。」
如旋律發自身心，而於天地合，人各相似而不同，本五音七律之辯，動五氣陰陽之機，是以渾然一體。
「這是遲早的事情，雖然方先生由於太年輕，與名不顯，可能稍緩，但是帝國和天子，總會授予你的！」伊愛思稍有些感慨地說著。
以方信如今的存在，感覺到整個住宅區，都若有若無的形成一種場，氣息在循環，蜿蜒分射又組合，與湖泊連接在一起。
當然，無論從那個角度上說，五階存在者，的確可以授國士。
兩人輕輕握了握手。
觀賞著美景，步過廊橋，緩緩而行，方信目光看向一亭，稍是一停，然後又不徐不疾的朝小亭走去，那是必經之路。
這個少女，穿著米黃色長裙，雖是無比簡單的款式，但是身體卻顯出優美的曲線，高聳處自而上下，直到纖細美妙的腰部，端是動人之極。
一把傘撐著，裏面有兩個年輕的男女。
「走吧！」方信卡一劃，付了錢，先出來，蕭冰也踏出車門，站住，深深吸一口。
「來，我們偷得一日閑。」就聽見這個男人說著。
「是的，不知伊小姐所說何意？」方信走在了雨廊中，對方既然等著他，那自然有話說，不過，他不想糾纏，所以直入主題。
這詞來自北宋秦觀，字少游、太虛，號淮海居士，揚州高郵人。三十六歲中進士。曾任蔡州教授
「先生，夫人，您好，請問有什麼吩咐？」自走廊而到接待處，就有一位女子迎了上來：「我是這裏的銷售經理張葉。」
「好！」蕭冰回答說。
到了小亭，裏面一個少女就站了起來，對著方信微微行禮：「方先生，冒昧前來打攪，萬望您切介意！」
「是的，這個當然。」
雖然二院權責上，是基本相當。
「那我也想跟著你，然後回去見見阿姨。」伊愛思親熱挽起她的手臂，以老朋友語調，就如此說著：「真是好久沒有見到阿姨呢！」
伊愛思嘛？
從這表情神態，就可知道，這兩女肯定是認識，甚至不止認識，而且還是熟悉。
無論怎麼樣營造氣氛，但是對方信來說，都不算。
此時，交通方便，路寬著，司機一直在聽著，卻把小車開得不快不慢，穩定地向著目的地而去，顯的得心應手。
按照規定，國士候選人推薦的標準是，在各自的領域作出非常重大貢獻。
國士？
帝國風俗，還是必須有幾天分開，然後再迎親。
她聽了，緩緩說著：「雖然知道只是搬個住宅，但是離開熟悉的房子，總使我有點感傷，在那個宅里，我度過了少女的時光。」
不過，屏幕上的兩個紅點，都指示了地點，車靠近了，車門自動打開，外面的水汽就撲了進來，一陣涼爽。
蕭冰笑：「她們心不在於修行和發展，故成績略差。可是很懂得享受生活，當然，這次結婚，不準備大操辦，所以，她們就沒有受到邀請。」
「大概就是五天後的二十一日罷。」蕭冰也只得說著：「今天買的房子，就是我們的結婚房居，下午先去公證處登記，晚上就要去他家拜見。」
如此少年，授國士豈不是若人說話？
「蕭冰，真是好久不見！」對方信說完，這少女又對著蕭冰說著，她的目光掃過蕭冰的小腹，於是抿嘴一笑：「聽說你要結婚了呀，連我也不請嘛？」
「這地方不錯！」蕭冰這時，也說了一句。
這就是以音入道之法吧，就此一悟，方信音樂之道，也可出神入化，響應天地之機。
自己又不在法律上入得蕭家，無權繼承爵位，一般來說，要進也只有進下議會比較方便。
「那好，就如此吧，我們下午就去政府公證處，恩，五天後就在此宅中來個小宴？」方信低聲問著。
點點滴滴的雨水，噼噼啪啪落下了，充滿了整個天空，天地之間一片水花，遠者蒙蒙，近者透明，形成雨世界的層次濃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