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萬世人皇必有根
第一百六十八章 再策群寇起
「是，主上，盤根錯節之處，哪容得新樹頂天立地？是以時機不到！」沈軒精研帝王和屠龍之術，所見越發精深切實。
方信為什麼能不受位面排斥，這點已經被有心人特別注意，納入視線，並且研究。而六書之論，也是研究的重點。
至於地球上再近一些事，根據地和游擊隊，實是有異曲同工之妙，當然這就不必多說了，方信頓時一嘆，又問著：「如是那些外出的人，如離巢之鷹，入山之虎，無法節制，又如何？」
「王上可多選有家眷家族者，其次一隊數人相互節制，再次分批進行彼此不知，如此就要遙遙制之，再說，民亂終難成事，為真主開道，主上要成龍，自有橫掃四海，吞食天下之心，就算他們異日為敵，難道還怕到時不能擊敗他們？」
方信回到了幕府，就見沈軒正好進來，連忙拱手為禮，方信擺了擺手，拾級上階，說著：「正要找你，幕府對這場難民怎麼樣處置？」
張琢卻是心中一沉，連忙說著：「大人，下官有罪，沒有獲得大人批准，就私請巡查出營的軍士幫忙清理。」
方信能達到這個程度——既在於方信天地人三書，再加上玉如意凝聚的道果世界珠，為自己鎮壓氣數，更在於「可能解決」了位面發展的最大瓶頸，方信已經隱隱明白，自己自提出為位面解決關鍵的突破問題后，這個位面，頓時天眷在己，支持著自己的氣數，所以方信才敢競爭人皇。
而且，天地起殺機，其中殺運無非借於人手，因此罪責不全在人，要落在人身上的，不過二成而已——這還是方信稍逆天機，提前十數年而為之，所以多獲一些罪過，如是完全順運而為，那其罪最多一成，雖說如此，如果競爭人皇失敗，就這一成大罪落下，也是沉重無比！
這也算是一部分對的，卻不是真理，這種方法，最多只能在其它位面活的舒服一點，但是想作人皇，主導數百年歷史，對位面產生深刻的影響，卻還是不足！
成王之後，就有機會恩澤萬民，而且以後數百年的太平的功德，也算在其內，所以無論多少罪，一般來說都可消除，如是失敗為寇，就沒有這個機會了，其報速來，為禍深深！
方信一見，原本輕鬆的笑容就沉了下來，不喜不怒，這時，這二人都看見了他，連忙鞠了個躬。
「怎麼可能，郡縣哪有這地，哪有這糧，哪有這制？既沒有土地安置，又沒有多餘糧食安置，而且，附近郡縣，都是享田地識經文的士大夫，都各有自家的佃戶，哪有什麼空間來收留流民？這天下之大，能收留流民者，不過一二，其中就有主上，如此，天下都知主上大仁大義。」
方信挪開蘭姬搭在他胸口的
而幕府這時，也受了號令，盡量找些推板、掃帚、鐵杴、簸箕供應，沈軒的確真正是人才，城中格局幾乎全在腦中，因此不解思考的一一下令，就基本上在合適的地點，設粥點，集流民。
「暗道還有二，盤點天下，可能與主上對抗的勢力，都應該安排一些暗子了，此時，風雲初起，無論是誰，都還沒有完善的體制，是可潛行，能在各個體制內上爬，果然是好，不能也並無關係，哪怕一兵頭一小吏，日後，也必有大用。」沈軒淡然笑著：「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就算是我們派出去的人，但是如果在它鄉受到重用，卻也不會甘心為我一棋，就算種種措施，也難以控制，唯有那些地層的人，更可信一些。」
本來就有無比激烈的殺戮，亂世群雄，誰不染上百萬血？不殺不成龍，如果直接就追究的話，那天下就沒有任何一人，能活到最後了。
滿清拖著朝廷，以內地空虛，又派人聯繫晉商，還派人深入起義軍內部，配合起義，使大明內部連綿不斷的起義，耗盡了還存的元氣。
方信掃了一眼被調遣的士兵，臉色有些陰沉，半晌才說著：「難民很多嘛？不是有安置的嘛？」
「末將明白！」參將段佐通等了等，見方信沒有說什麼話，就再行一禮，然後下去發號施令——頓時，六千人一起動手。
「是的，主上，你想想，作為地方官，作為天下士族豪族，什麼時候他們才會真正承認新主呢？就在於這流民四起，大規模的攻城掠地，他們可不管什麼世家，什麼讀書人，什麼斯文，向來是掠奪糧錢以一快，只有到了那時，他們才歡迎新主，可以說，這才是社稷之患，也是社稷之機。」
「說的好，我就要這個仁字！」方信坐在桌前，用若有所得，若有所失的目光，看著遙遠的場景，一時間竟使房間內一片沉默。
這不是在軍營中喊的，而是街上巡查，才參与的，這就不算是大罪了。
「那好，就如此執行吧，卿有功於我，日後必不相負，必以富貴共之！」方信這時清醒了過來，說著。
這真是一場大雪，而且，雖是凌晨，也還在下著，雖然小上了許多，一時間心血來潮，就步出大門，只見天地一片蒼茫，不過，後面的甲兵立刻增加到五十。
果然，前丘衛重組之後，的確是方信的親衛，一聲令下，5500軍傾營而出，連同講武堂的人，竟有六千，卻一隊隊毫不混亂，而參將段佐通在此等寒天，還穿著正甲，快步上來，戰靴踏在了街道的雪上，見了方信，
方信聽了，又看了幾份文件，在這小房中來回踱步，外邊的雪下得很大，靜得都能聽到雪片落地的聲音，不時還有著街道上處理流民的叫喊聲，方信沉吟許久，才說著：「沈先生，你覺得，現在時機成熟了沒有？」
方信卻不理會他的感想，只是坐著看其它的文件，特別是一些相對秘密的文卷情報，片刻之後，他問著：「看情報上說，東甘省、全江省、魯南省，都已經下雪了？你對此的判斷是什麼？」
方信之策雖然算無遺策，但是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如無天運支持，也不是如此容易！
方信醒來之時，天已大明。
「哦，必須要有大規模的攻城掠地才可？」
成王敗寇啊！
二種特性，如此并行不誤，就是純之於道了，也就是人皇之意了，更加不要說，調講武堂和前丘衛，這裏的深意。
長途漫漫，卻已經見得一些究竟，其心卻不知是悲是喜，只是若有若無，自是運轉。
再走了幾步，卻見得了認識的二人，一個正是幕府職掌要事的張琢，還有一人也是年輕，是入幕府一年的下級官員紀度。
「不過，作事要純，你先前安撫流民的文條不錯，但是本撫再加一些——傳我令，調講武堂全數學子，以及前丘衛，前來協助安置流民，如是房屋不足，以本撫衙門之側殿安置，如糧食不足，從本撫私庫中取，本撫親自於官民一起安撫，不使于凍餒在此——就如此罷！」
這一策一出，方信都是一驚，立刻想起當年滿清得天下的政策。
今年五月，年才一歲的皇帝登基，建元元成，下旨諸王解散諸軍退回封地，諸王以亂命為由，不奉詔，而高明統，以宰相之職，下令討伐。
也是暗中慶幸，如果是私下調兵，那就算是為了安撫流民，也要大懲了。
因為下雪，這兩人都戴著帽子，穿著皮衣，卻在指揮著什麼，方信稍有些詫異，等上前一看，卻是扒著雪，從街道裏面拉出一些僵硬的屍體來。
這時還早，就只有練兵的軍營還熱鬧些，方信信步而走，卻見得一些士兵在街道上巡查著，見了方信無不行禮。
踏著厚靴，便出了去，值班的甲士，穿著厚厚的衣服，外面還是加了上輕甲，見見方信出來，一隊十個甲士，忙跟上，不遠不近。
有這此原則，自然可用，一氣寫完，滿意的放下筆，笑著：「那我立刻就進行，這是暗道，那明道呢？」
其中有失敗，有成功，但是發展還在繼續。
「也許其它的郡縣也可收之？」方信擺了擺手，信手整理著案上文書，說著。
「等著，今天幹活，士兵將士都可
「主上英明果決，臣恭謹受命！」就因為數十年精研不休，才知道方信如此處置的深意，這句恭維的話，就說的真心實意。
六階之道，在於過去現在未來，對方信來說，就是徹底解決過去現在將來的社會發展方向的問題，而七階之道，才在於向諸世界傳播自己的道。
這十數年來，沈軒處理政事，已經相當了得，這文件上，井井有條，要多少糧，要多少人，要多少地方，怎麼樣管理，都一一分清，竟然找不出毛病來。
紀度說著：「大人，足有上萬難民，在雪前一下子涌了進來，原本準備都已經不足了，這些，還是波及的難民，如果是內地還要多呢！」
「哦，既然下大雪了？」方信目光一亮，連忙出門，一股寒風裹著雪，直撲了上來，卻如遇到一個保護罩一樣，落不到身上。
殺戮果決，循道而行雖伏屍百萬而毫不遲疑，是以明決之心。
「大人，湧入的難民很多，城中一時安置不了，平時還可以抗著，今天大雪，就很難熬了，因此臨時從巡檢司和軍營里調些人來，把死的安葬，以免雪化了出瘟疫，還有人要安置著。」
「此時，已有百萬流民，天下還不真正大亂，是以無人震臂一呼，主上如果派遣一些骨幹，深入亂民之區，震臂一呼，立刻集民數萬，攻城掠地，是以可行。」
說完，就在桌上，凝神思考著，寫著，沈軒連忙退後，以表示不敢觀看。
方信就拿起筆，在上面批了文，這時，又有掌印吏，拿出巡撫的大印，蓋上，這事就這樣定了。
大凡天地大運，人皇變更，都只問其功，少問其罪，何也？天發殺機，移星易宿；地發殺機，龍蛇起陸；人發殺機，天地反覆——龍戰於野，其血玄黃。
當然，和天地大運的殺劫無關的，比如說不必要的殺降殺俘殺民，此不在上列，所以自古殺降殺民不吉。
方信瞥了他一眼，氣色就變得平和，說著：「那我們進去罷！」
對這些研究，方信以五階之能，並且有著蕭家的意思，隱隱知道，現在研究者的結論是——方信按照本位面的規則來，在位面允許的方式里擴大影響力量，慢慢攀登，是以排斥力最低。
沈軒見方信臉色，有一些不好，遂說著：「大人，這臨時湧入的上萬難民，的確難以一時間處理，不過，我等已經有些議案了，還請大人觀之。」
「好，那就這樣吧！」方信看完，把文件放在案上，笑著說著：「今天大雪，上萬流民，也處置的不錯，就按此辦理吧！」
這道處置一出來，沈軒就心
「不過，奪天下，暗策雖好，也是輔助，主上如能以堂堂正正之師，橫掃天下，那些暗棋為了自家性命富貴，為了後世子孫計，自然奉命，如主上不能，掌不了大勢，也制止不了他們各為其主了。」
沈軒和參將段佐通都躬身應是。
聽了這話，方信略展眉，說著：「無妨，本應該如此，我這就回幕府，再弄些章程出來。」
發號施令之下，自有群吏傳令，兩人不再說話，踏著大雪出了大門。
不過，要不是棱堡這個大殺器，要不是有著蕭紅琴組織的商業隊運糧，就靠軍屯，也沒有這個力量來安撫流民。
「是！」去年十數萬流民安置，也是軍隊監督下，對這套當然已經非常熟了，參將段佐通毫不猶豫的應著。
「哦，如何用謀？」
有如此多的人動員，上萬流民，也不過是二千余戶，正好再設十個營粥，又生起了營火——見此，不需要催促，流民就自動集中，並且乖乖的接受管制，這倒真正花費不了多少時間。
說著，他自己穿上衣服，才推開一點門，一股寒氣就撲了上來。
方信此時，智慧大開，一見之下，就是呵呵一笑，隨又微嘆口氣，低聲說著：「人在作，天在看，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方信今年三十六歲，已經為巡撫三年了，去年今年二年無大戰，屯田終於取得良效，軍中糧食基本能自給，八萬正規軍終於補完。
寫完了，方信想了想，說著：「今日出營輪值巡查的人是誰？等事情完了，賞一百兩銀子，打十棍，至於紀度和張琢，各罰一月俸祿。」
「是的，我們這裏已經算下晚了，本來，這時下雪，卻是瑞雪，瑞雪春來雨，明歲豐可望，但是如今大戰連連，許多地方都受到了破壞，這雪不但沒有來年豐收，更使許多寒貧者凍餒滿地了，不如此，我等偏遠之地，也會有這些流民。」說到這個，沈軒從容而說。
想到商業司，不得不說，商業司的力量越來越大，這三年來，已經開始吞食許多商行了，來之帝國的力量，正式介入。
「是，主上！」
房間內，一時靜極了，連茶爐子的水響都聽得清清楚楚，方信怔怔的觀看著某種虛空，在那裡，上百萬血光衝天而起，布滿天幕。
永安十四年十二月，也是元成元年十二月。
這些，都和安昌省無關，方信幕府經過三年改造，不但寬敞雅潔，園林與院落渾成一體，布局清幽，而且建築別出心裁，頗具特色，精妙古樸。
議政廳里，卻已經有人早早生起了火爐，凡是進去的人，頓時覺得渾身溫暖，方信示意他坐下，就拿起了文件。
方信寫的全部是要求，凡是能文治者一個都不派，而那些能治軍，懂得為將之道更在於政治的人，也完全不派，派的全部是那些年輕，魯莽，有些軍事知識又很低層的人——這些人正好成為流民的領袖或者其中部將，將破壞力量發揮到極點。
所以，有句話，就叫「人生蓋棺論定，一日未死，即一日還不究竟」，特別是人皇之爭，都是如此。
「臣願主上效犬馬之力！」
頓時，中原大地，圍繞著帝京，展開了戰爭，數十萬人彼此殺戮，頓時戰爭所涉及之地，生產破壞，天災人禍，百姓流離失所。
方信哈哈一笑，說著：「好雪！」
而一顆世界珠，光華燦爛，其光純然，護住了方信，鎮壓其氣運，光輝之下，紫氣徐徐，也甚可觀，不過，這滿天血光，此時並不進攻方信。
「不過，此時流民四起，卻也是主上用計用略之時。」
花費時間的，還是那厚厚的雪，以及各個角落中隱藏的雪屍，方信掃目而看，一一看在眼中，對人皇之道，又有新悟。
方信思及，才真正明白，原來明了至理，才不受迷惑，種種之事，莫不如此。
方信聽了，頓時哈哈大笑，的確，這個時代，處於通訊和技術條件的束縛，根本無法建立根據地，但是就算這樣又怎麼樣，當下說著：「的確如此！」
「社稷之患，社稷之機！」方信咀嚼著，目光一亮，點頭說著：「果是如此，現在雖已大戰，但是天下士族豪族還不深受其苦，安能服我哉？」
「怎麼了？」
面對這等情況，街道兩邊的平民，還有那些流民，都住了嘴，連呻吟也不敢，卻見得方信淡然下令，說著：「你等配合幕府治政，分階分段，將城中街道的雪全部掃清了，如是凍死之人，安放一處，等候集體安葬——還有流民，進行編組，每五戶一伍，十戶一火，五火一隊，五隊一營，一營設一粥點！」
想必，等自己解決了這事，將會進一步看清未來的道路，漫步於六階了吧！
「而明道者，吸取流民一策足矣，天下流民如此之多，又經這次，多以起亂，誰不懼之如虎狼？唯請主上能大仁，收之！」
「主上，當然沒有成熟，大楚二百年根基，現在雖然已經靠近崩潰，但是畢竟還沒有大亂，諸王起兵與高明統大戰，的確是在砍伐著大楚這棵樹的根基，但是卻還沒有砍斷——流民雖然四起，還沒有大規模的攻城掠地。」沈軒不假思索地說著。
安民唯誠，盡心儘力，是有父母之心。
方信只要還有爭奪人皇的機會，這間接引得百萬人死亡的大罪，卻不會現在就落下，如是日後成皇成龍，天地人大位拱衛，治理教化，得以生得億萬功德，先前這些殺戮，相比之下，就自然不足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