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道天堂》第五卷 萬世人皇必有根

第一百七十六章 第二次遺詔

第五卷 萬世人皇必有根

第一百七十六章 第二次遺詔

但是就在這時,一個消息轟傳天下——才登基三年,才三歲的小皇帝,駕崩了。
諸王已經敗勢已顯,最多還有一年二年就可掃平,為什麼會在這個節骨眼上,發生這樣的事情呢?如此一來,高明統勉強保留的正統大義,可是全部沒有了。
至於原本大楚,天柱已折,就等於天命已去,殘餘的大楚龍氣,現在盤旋在各王身上,但是這已經不算真龍了,已經失去了天地人的大位格,只能算是蟒,最多是蛟,地位降到諸侯,因此可以說,大楚正統在這一日,就已經滅亡了。
方信聽了,嘆地說:「現在時機還不成熟,當天下蒼生最需要新主時,我是會當仁不讓,不過,現在至少要等一段時間吧!」
「正是,丁門雄打下了縣城,得了兵庫和縣倉,集兵五千,已經自覺兵強馬壯,不再有投奔之念。」
流民一陣騷動,這時,賊兵上來了。
丁門雄認識許老六很長時間了,以前也是長風山出身,帶著五六號人。
方信眼神迷離,高相的真龍天子氣,得之於他,當然有些感應。
方信聽了,又是苦笑一下,沉聲說著:「你現在就可以下去,暗中作些準備,相對的部署作出調整,也可隱隱把消息暗示下去,一旦高相登基,我就會拋開一切,開始爭奪天數。」
劉晉不由一怔,就聽見葉統笑了笑說著:「不過我們走的,可以慢些!」
「這我知道。」
「幼帝已死,正統已絕,高相登基之日不遠了,只是必須等到諸王奉詔,各自為帝,分崩離析,撕破臉皮時,才會登基吧!」方信放下紙條,說著。
要知道,現在諸王已經敗勢已顯,最多還有一年二年就可掃平,為什麼會在這個節骨眼上,發生這樣的事情呢?如此一來,高明統勉強保留的正統大義,可是全部沒有了,就算想扶新帝,也沒有合適的人選了,靠的七八代的遠親,就不要拿出來顯了。
且不論這些人如何謀划,劉晉的確沒有和土匪聯繫,但是並不意味著土匪不知道他們存在,過了幾日,在山上,丁門雄正站在一塊岩石上,望著下面,問著邊上的一個人,聲音沙啞:「許老六,你說的是真的嗎?」
一隊五十騎的騎兵遠望著田野。
聖旨的內容都差不多,把帝位傳給宗室王,每道都有正式玉璽,合法合理,偏偏卻是各道旨意的對象不一樣。
安昌省法度上,有八郡五十三縣。
想到此處,劉晉恭謹地應了一聲:「是!」
數把長槍,就已經刺入他的身體,鮮血頓時飛濺而出。
「眼下,安昌省民有一百五十萬,本月又湧入萬許流民,徐徐增加就是,不過,我軍現在已經兵強馬壯,十萬軍都是狼虎之士,新建牧場年出萬許馬匹,不消數年,就可橫掃天下了,也不必在此多安撫了。」讀了內地情報,知道群賊並起,已經大舉攻城掠地了:「連近鄰魯南省中,也有賊兵而起,主上,時機快要成熟了。」
「劉大人?」後面有個副職上前提醒著。
為首的軍官,穿著皮甲,腰上有著軍刀,三十年紀左右,聞了聲,回過頭來說著:「哎,這片地完了。」
這人不再說話,直帶著騎兵上前,奔到了一處驛站,才翻身下馬,就見得了裏面的一個穿著九品帽子文官。
深夏,初秋,色彩還是繽紛,田野蔓延,草地連綿,金黃與蒼翠並存,大量甲騎前後警戒,沿著官道而行——方信外出,甲騎滿布,前後上千人,不知不覺之間,已有威儀天下之相了。
而且,葉統正是安昌,派出去接應著流民的小股軍隊之一的領袖,所以用文官,自然想好說話些。
「大當家,你手上就有二百號兄弟,都是可以上陣打仗的,前陣,這裏鬧災,下面沒飯吃的人多的是,你帶著兄弟作筆買賣,帶著沒飯吃的人朝安昌走,有二千號人,就可以弄個二百五十戶的副堡長噹噹,或者到軍中就當副隊正,多爽的買賣,那可是從九品的官,是大官了!」
「主上,您請上觀。」
車隊附近一騎下馬,把他高舉的一個封筒拿下,入內。
車隊停下,到了車前,此人翻身下馬,跌跌撞撞奔出,然後撲在車前跪下:「主上,有千里急報!」
「葉大人!關卡就是不開,知縣岳中成,堅決不許帶著流民而走,說是怕有人聚眾鬧事,出示了公文也沒有用,被拋了下里,說什麼安昌的公文,管不了魯南的事!」隊正劉晉一邊說著,一邊拿出了手中公文。
畢竟縣裡才幾百兵,都是一些老兵油子,論作戰力量,這五十騎不騎馬都可在一頓飯的時間把他們殺光,所以土匪顧忌的當然是這支騎兵了,要不然也不會有口風落到這裏以表示試探。
葉統面色一變,眉頭深鎖,許久才說著:「事已如此,那就撤吧!」
現在,經過三年災難,那些黑道土匪也是要吃飯的,眼見寨里存糧就要精光了,自然要下去掃蕩了。
當日高相得真龍天子氣,也成天柱,但是仔細看,就見得,雖有二柱,根基卻是一處,這實際上就是二頭龍,也就是身是一處,頭卻二個,相互撕咬。
元成三年夏。
但是根基卻還在於大楚的殘餘氣運,而等大楚正統一斷,原本帝京上的大楚天柱果然轟然而倒,但是高相也失了根基。
頓時,劉晉大悟,心想到底是讀書人,果然又毒又狠,而且還總是掛著堂皇的面子——這實際上暗示土匪,就說你們直管搶,我這五十騎是要走了。
「是啊,大當家,不作這票,也要下山搶去,不過那些大寨大戶,可不好打呀,誰沒有幾十號青壯?要死多少兄弟?」
時事如此,的確是風雲變幻。
看了此文,方信也不由一變。
劉晉和葉統並站著觀看,局面發展,已經超出了他們想象之外,民變如此之迅,如大雨雷霆而下,之前的計謀全數無用,作為文官的葉統,不由生出幾分無能為力的感覺。
的確,如不稱帝,可多活數年,如是稱帝,最多不過三年壽了。
兩人默然望上縣城,那裡,一支山熊旗,在上面飄揚著,而在後面,五十騎牽著馬,巍然肅立,看著一個人上來。
這個消息嚴重的打破了天下的局面,一時間,天下沸騰,要知道,先帝可就這一個兒子,又死了,那正統就斷絕了,而靠的近些的宗室,早已經逃出帝京了——誰也沒有想到高明統會這樣作,這太不智了。
「嘿嘿,現在天下郡縣,也要一片嘩然了,高相公然登基的話,那到底天下郡縣,奉誰的令呀?」沈軒在車內跪了下來,說著:「主上,高相雖掌朝廷四十萬重兵,然天下郡縣一旦離心離亂,沒有糧草供應,那這五十萬兵,也不過是浮根而已!」
「大當年,這話說了幾次了,我當年就帶著六個兄弟一起出去,碰到一股流民,就靠著一些手下功夫,倒也折服了一些人,聽見安昌招流民,就帶人跟了上去,本想看看有沒有買賣可作,結果卻因為帶上了一百多人,就授了什長的職,後面屯田時,也辦了些事,就提拔作了五十戶的隊長,雖然是民不是軍,但是也活的不錯,還識了一百個大字,家裡五十畝地,娶了新的婆娘,已經給我生了個兒子!」許老六口水直飛地說著。
這種情況一出現,不消三年,內地大戶士族就會攻奪一空,大楚根基就徹底崩解了,他們受了賊苦,才會空出根基,才會甘心恭迎新主,這就是得國之正的真正含義。
「嘿嘿,是王班頭呀,怎麼,你去年殺我六個兄弟時,可曾想到今日?」說話的,就是長風山三當年秦琳,說完,表情猙獰,喊著:「殺,把他們殺了,砍了那個狗知縣的人頭!」
「哼,現在蝗災,顆粒無收,留在本地才會有著聚眾鬧事的危險,我帶走怕什麼?無非是怕魯西民風強悍難制,到了我們安昌,壯了我軍的實力!」隊正劉晉滔滔不絕他說著,和葉統一同進了房間。
「葉大人,如今大勢已定,我們還是撤吧!」劉晉是軍人,雷厲風行,他立刻說著。
丁門雄掃過了他們,都是跟著十數年的老兄弟,他一咬牙,說著:「好,老子們就作這票,死了拉倒,不死喝酒吃肉去!」
等土匪下山,縣裡真的亂了,再被當成大爺請回去,那時就可以獅子大開口了。
短暫的沉默后,在帝京,一些太監和文臣,帶著遺詔向著還存在的諸王方向前去。
「大當家,你不相信我?」以探親尋親為理由出來的許老六拍了拍身上:「如果我大小也算個管五十戶,幾百號人的小官了。」
眼下全省人口一百五十萬,商禁也取消了,所以人來人往,雖然時日還少,不免面上還有些菜色,但是卻精神好上許多,視察而過,見諸人在農田中忙碌,路途而過,跪拜在禮,久久不敢抬起頭來。
頓時,寨上就是轟然一聲,山寨的日子並不好過,別說喝酒吃肉了,大部分兄弟都是苦巴巴的過日子,偶然下次作了買賣弄點油水,現在有老六這個例子,當然羡慕的很。
「如此,臣敢說,高相雖登基為帝,其壽不過三年,主上,這是千年難得機遇啊,高相一登基,正統斷絕,主上就可出兵以正天下了。」
其壽不過三年啊!
「是的,至少要等到諸王稱帝,而高相也稱帝的那一日,天下就正式分裂,龍蛇起陸,各戰於野,也是主上騰龍之時了。」
葉統嘆了口氣,沉重地走了兩步,神色有點悲哀,問著:「劉隊正,關卡開了嘛?」
縣衙大門轟的一聲炸開,山匪帶著饑民,沖開了大門,如防閘的洪水,狂涌奔流而來。
這果是毒計,葉統聽了一驚,思量著,站起身來,直盯著劉晉問:「長風山?有多少土匪?你聯繫它了?」
他們自然不知,離安昌省近的數百里之內,各色的土匪、流民,都或多或少有著類似的情況,而更遠一些,那些不知道安昌,或者去不了的流民,卻無家可歸,沒有希望可得,象交匯的洪流一般,攪和在一起,漸漸地,那些絕望中的爆發,已經形成了,數百支流民在大地上同時震臂高喚,瞬間,集以數百上千的人,都幾乎在同時,開始由民轉兵,攻掠天下,原本已經存在的賊軍,也立刻膨脹了數倍,有的甚至悍然打出了稱王的旗號來。
「何事?」方信不由好奇。
這次攻擊,片刻就有了結果,還剩的十幾個人,連同班頭,也立刻被斬成肉塊,至於知縣岳中成,才喊了一聲:「賊子……」
「是啊,前年水災,去年旱災,今年又是蝗災,這的確已經度不下去了。」副官說著。
「倒不必有什麼顧忌,他不是怕聚眾鬧事嘛,那就讓聚眾鬧事,據說朝廷還有旨意讓著開倉放糧,嘿嘿,別說遭這樣大災,倉庫中已經沒糧,就是豐年有糧,又能發下去多少呢?」劉晉銳利目光掃過:「只要稍有煽動,那些快餓死的人,就可以殺官,把那個縣令岳中成剝了皮,看那時誰還敢阻擋呢?不怕流民造反?」
君臣談完,至於那個報信的人,獲得了賞賜,而車隊繼續向前。
沈軒先接了下來,獲得了方信的許可,才解封,從中取出了一個紙張,拿來一看,雖然有著沉厚修氣的養氣功夫,還是色為之一變。
頓時,二股人馬狠狠衝撞在一起,轟的一聲,刀槍所到,血花噴濺,嚴格的來說,衙門差役到底比流民強,這一反撲,雖然才數十人,卻也使衝上來的流民紛紛倒地,甚至短時間還逼退了許多。
但是實際上,又重新劃分,以一堡二百五十戶為一村,一縣總有五十村,是以萬戶一縣,而現在領民劃分,卻有著實打實的三十個縣,而分成五個郡。
「不是不相信你,我總要為兄弟們考慮才是,你也知道,官府招安一向不算數的。」丁門雄苦澀地說著:「說吧,再說一次,說的仔細點!」
這看似溫和,卻更是看準了長風山的命脈,這一句「我們五日後回安昌,其它的事情什麼也不管」,更是毒計了。
這長風山,離縣城五十里,山地峻峭、林木茂密,自是強人之地,官兵也幾度率兵掃蕩圍剿,少是縣尉,多到府中的校尉,但是一直沒有剿滅清。
葉統再轉了幾圈,心中冷哼了一聲,說著:「直接聯繫,就是聯賊殺官了,有傷主上之仁德,不可,不過,不必煽動,就對外放出風來,說我們五日後回安昌,其它的事情什麼也不管,有人願意跟隨我等,自然是他們的選擇,縣令如果遮擋,激了民變,那就不關我們的事情了!在這幾天,你且安撫著軍士,不可隨意外出,以免有人說得閑話。」
「是的,實際上幼帝一死,正統一絕,高相登基,那主上起兵,就算不了奪天下於大楚了,不違了君臣正道了,諸王雖未死,然也不必顧忌了,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坐在馬車上,看著沿途農田,方信默然,正想說什麼,突地後面一騎賓士而來,高喊著:「有千里急報!」
「而且,大當家,你怕什麼?縣裡這點兵你還不知道,都是些土蛋,李總督爺的兵的確能打,但是他們都在昨天離開了!」
既是如此,五十騎還是秩然有序,翻身上馬,直奔而去,奔了半刻,葉統忍耐不住,回頭一望,心中黯然,這天下,終是真正亂了……
次日後,縣城外,觀台山上。
「大當家,我們拼了。」說著,一些人就簇擁上來。
頓了一頓,又說著:「標下已經獲得消息,長風山上聚的土匪,也沒有糧了,要下山劫糧,現在哪有糧,只有劫大戶劫縣府了……」
「葉大人!」他上前行禮,雖然同是九品官,但是向來文官比武將高上半級,不過,倒不至於和地球明朝時那種——連七品知縣,也可以看不起五品武將。
密報,小皇帝的太監帶著遺詔出京,這比上次可名正言順多了,但是唯一的不同就是,它是發向了各王。
情況發展的比任何人相信的還快,安昌的葉統和劉晉帶著五十騎兵一撤離,長風山的丁門雄才一活動,立刻就有饑民響應,才一日之間,就集眾五千。
中原大戰中,卻已經到了最緊要的關頭了,藩王軍已經急急敗退,羅德府涼王二萬兵損失大半,最餘三千,而信王乾脆已經全軍滅亡,幸沒有被抓住,投奔了安王,朝廷數十萬軍虎視眈眈。
「內地已大亂矣!」騎兵核心的馬車之上,卻是方信和沈軒,望著農田,沈軒感慨地說著:「主上,我覺得,已經不必擔心流民流入的問題。」
而在此時,方信卻在第二次巡查著屯田之處,而在此時,春去夏來,自收服以來,恍惚之間也有數月,全省秩序已定,數十萬畝良田,已然開墾完畢,又沒有蝗災,直望了過去,整個大地,都是農田。
「主上,現在大勢已成,任何人都無能為力,主上應該未雨綢繆了。」
五千人內外響應,本來被百姓當成龐然大物的縣城,一日就破,知縣岳中成集衙役和巡兵數百守在縣衙,也只守了半天。
「大人,快撤吧!」
「撤,我能撤到那裡去,我有守土之職,如今唯死矣!」
說到這裏,沙沙做響,後面陸續冒出幾個身形,都包含著希望說著:「大當家,老六不會欺騙咱,就作這票。」
這種情況,連丁門雄自己都難以相信。
只見一群群蝗蟲漂浮在田野上,黑黑的一片遮滿了天空,這片烏雲所過之處,傳來了那咂葉嚙桑的雨聲,而田間農民在拚命哭喊著,又有人對著神祭拜,但是就在這短時間,田野里的一切莊稼,都被吃得一棵不剩。
一聲令下,賊兵蜂擁而上,而流民也立刻炸營一樣衝上。
衙門班頭聽了,也沒有說話,知縣岳中成剛毅而仁民,在職權範圍內都是盡量善民,自身也清廉,唯其無力回天,這時,這班頭也就爆喝一聲「殺」,帶著還剩的幾個兄弟,撲向了蜂擁而來的賊兵。
不過,另一方,楚王、齊王、趙王,勢力還保持著數萬到十萬軍。
「說是病死,也有可能,少兒容易夭折嘛,不過在這個時候,可真是氣數所導致了。」方信淡淡地說著,並無絲毫驚訝,使沈軒心中不由佩服。
葉統心中一怔,用目光凝視著這個年輕的隊正,三十歲,丹鳳目,據說是出身於流民,父親已經過世,其兄還在,但是此人作戰勇猛,又有武藝,數年時間就爬到了九品隊正的位置上——騎兵隊正可是正九品。
知縣岳中成瞪著血紅的眼說著,親自拔出長劍,準備與賊死拼。
「長風山地處偏遠,歷來活不下的人,以及殺人犯罪的強人,都在那裡集中,小股也有,大股也有,不過聽說最近山寨中已經有個叫丁門雄的人,統一全山,集了三百個亡命之徒,都是悍勇之士,不過,標下卻沒有聯繫,只是這等強人行事,必獲鄉族支持,因此被標下打聽一些風聲。」
本以為他是一個武夫,但是在講武堂學過,還真是學了些東西,葉統起身踱了幾步,在窗前站住,隔著窗正巧可以看見遠處被肆虐的田野,問著:「這事的確是如此,你有什麼想法沒有?」
「不過,高相此策,還真是了得,這第二道遺詔,還的確稱得上又狠又准,高相身邊,也有真人啊!」
「聖上才三歲吧,又駕崩了,高相不至於如此不明智吧!」
「是,一起傳位齊王、楚王、趙王等王為帝,不知諸王可奉詔?如是奉詔,到底誰為皇帝呀?諸王必內爭,此計可謂毒矣!」
「不肯降?」劉晉問著上來的探子。
「哦?」
「是,臣沈軒奉詔!」沈軒正容,就在車內行大跪禮,說著:「願主上早日橫掃天下,吞併宇內,立萬世之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