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萬世人皇必有根
第一百八十六章 破城
張弘是法司輔政司，上前又說著：「連夜用事，已經將官員和其家屬，所有士兵將官全部扣下，一一清點在冊，請主上閱之，至於家財之事，一夜難以清點完畢，但是估計也有百萬兩銀子。」
這日，入夜，也點起了火把繼續進攻。
見得沒有郡縣敢於出兵了，這才攻城，二十萬大軍攻一個郡城，還是相當方便的，第一個郡縣，只守了三天，就出降之。
最主要的是，圍城打援，一弄不好，就變成了內外反被包圍，首尾受敵，自陷死路。
這時，各人全部木然坐著，龐大的殿上，連針落到地上的聲音都可以聽見。
而隨軍的工匠，抓緊時間，叮叮噹噹的修補或者新建攻城車和雲梯。
方信又問著：「被俘的殘餘將士，還有多少？」
稱王雖不裂土封爵，但是也建立完備的朝廷體制了。
棱堡的優點在於沒有死角，面積小，幾百人就可守之，但是同時也在規模小這點上，如果攻方在外圍挖建溝壘，長期圍困，在沒有外援的情況下，棱堡人心不可守——在草原上，是有大仇，是可堅持。
方信的條件，正好發動這個戰策，他有著三十萬軍，此次動員二十萬，騎兵三萬，帶足了糧草，可一月之用，然後大軍不管附近的郡縣，直逼著對方主力，逼著對方不得不收縮守城——出城野戰的話，騎兵三萬配合著四倍于敵方的步兵，戰勝對方几乎沒有懸念。
轉眼之間，直行入內，入得了布政使府——到處是鮮血斑點。
「啊？」連方信都吃了一驚，有這樣多？頓了一頓，他回過味來，果然裴許晝其志不小，家族實力也甚雄厚啊！
「主上，不過看情況，其守城的兵員和糧草，都相當充足，士氣也很高，也許要圍困上很長時間。」一個聲音打斷了方信的思考。
默然片刻，方信說著：「如果無事，就行此法吧！」
這道命令一下，頓時將士將他拉了出去，諸人都是臉色一變。
一道閃電劃破長空，天地之間如晝夜轉化一樣忽明忽暗，悶雷隆隆滾動，雨點噼啪而下來，方信抬頭看了一眼，笑了。
一覺天亮，方信一時間不知道何地，片刻之後，初秋的吹來，撲到身上帶著涼意，這才醒了過來。
政策也是一樣，先包圍了郡城，看看有沒有縣願意出兵的——基本上沒有。
時間快速推移，轉眼就是一個月。
「轟！轟！轟！」
關鍵是下面傷而不死者，運輸到後方治療，在城上已經看見了大批這樣的人了。而己方孤城一個，傷葯治療缺乏，這一抵消，就使守城優勢被抵消了大半。
如果半年之內，沒有變化的話，那就……裴許晝怔怔的想著，本來翩翩君子氣度沉凝，現在卻已經憔悴了許多，而頭髮之上，也有白髮絲絲。
如果不誅那些抵抗激烈的官員和將士，甚至百姓，那以後怎麼可能大軍所到，郡縣投降，甚至一徼而定之呢？
所謂的
「哦，快請。」方信坐好，才說著。
何況是高明統這種靠權謀上位，以篡其國，又沒有統一天下，而且還威望不足的情況——他一死，實際上其國已經分崩離析，其子登基拿到的，只是一個空架子，說不定連帝京都未必能控制。
在營帳內，方信和沈軒聽了，都是變色：「什麼，高明統死了？」
調新銳五萬軍，再加器具，一個月後就可發動總攻，到那時，城中應該只餘二萬兵了吧……
方信在高台上，看著這些精於武功的勇將，在滾水滾油中慘呼而下，落在地上交錯無數的殘屍斷體之中。
方信想了想，不動聲色地笑了笑：「無妨，還有一二年時間，先拔了西江，還有一段時間修整和建制，然後我們就傾力而上。」
人頭滾滾落地，鮮血四濺，當少女和兒童上場時，人人都默然無聲，只聽見女人無助的抽咽聲，和兒童驚恐的哭泣聲。
雖然不至於急功近利，但是卻也必須加快速度。
「全部處斬，積屍累土，以成景觀，其校尉以上家屬，也誅滿門，以警天下！」方信神態平靜，口氣卻毫不猶豫：「如非如此，以後怎可取得天下？」
再想了想，就說著：「沈卿，內閣和官制改革之事，都已經準備好了嗎？」
就在城下，裴許晝觀看著，只見二里之外，連營遍野，各色旗幟林立，雖有喧鬧，但是難以掩印整齊精良的兵甲和蓄勢待發的強悍。
但是他不可能想得到的是，的確是發生大消息了。
刀光劍影，喊殺連天。
裴許晝慘笑一聲：「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成王敗寇，本是如此！」
「先說城內情況！」方信賜著大家一起坐下說話。
正想著退下，突見遠處一隊騎兵快速策營而入，直闖入中軍，他不由心中一動，又帶來了什麼消息？
軍令傳下，前方奮戰的士兵如潮水一樣的退下，入得了在城外二里之地外，整理隊形清理兵器。
方信看了下去，就有人：「已經安置好了，沒有難為她！」
「主上，還有二千八百餘人，其中多傷殘者！」這些都是久戰不降的勇士了。
裴許晝啊，我三十萬軍勞師動眾來對付你一個城，自然所謂是搏雞也用鷹力，不給他任何翻身的機會了，想到這裏，方信不由露出一絲冷笑。
「是！」
方信就下令說著：「半夜事多，我就先去休息，明日上午，一一處理事情，另令長吏也立刻去休息，年紀大了，不可連夜操勞。」
「回主上，昨夜已經擒拿了下去，就在殿外候著，只要主上召見，就立刻可以帶上來。」就有親衛上前說著。
於是，一小時后，省城中還有的二十萬百
修整一日，明日就是屠殺了——將抵抗的軍隊、官員、將領，一批批和殺雞一樣公開審判和屠殺，然後作成景觀，才是大丈夫之所為。
不知不覺，就已經走到了這個地步了，兩人坐著喝茶，就不由產生這種感慨。
佔領了一郡，方信主力直逼而上，然後才分兵，分出二支，由吳興和帶領一支，三萬人，蔣文軒帶領三萬人，並且各帶五千騎，對附近二郡攻城掠地。
「撫恤將士，獎勵有功之士，我出百萬兩，今日議事完畢，就在數十萬軍面前，誅殺這些人，再提拔將士，授于官職，明於銀兩。」
頓時，城內殺聲四起，濃煙火屑蔽空燭天，展開更激烈的近身肉搏戰，方信閉上了眼，直到這時，他也並不命令洗城——倒不是仁慈，那些誓死反抗的軍民官員，這時，已經沒有機會投降了。
裴許晝默然，然後說著：「事不必多言，老母無罪，能留著命不？」
「主上，情勢還是極好，今天急報，又有三個縣城而降之，現在除了二三個郡縣外，全省基本上降了——主上的圍城打援，吞食縣城之策，還是相當了得。」
片刻之後，就聽方信輕聲嘆息一聲，放下文件，卻問著：「裴許晝何在？」
調集所有器具，消耗當然很大，起碼要有一個月的時間，但是既然中原情況大變，那就等待不得了。
第一點，就是必須圍城軍有著堅固的守方，不使城內突圍。
然後再出騎兵五千，騎兵機動性好，在郡的範圍內，基本上可以一日一夜來回一次，這大大減少了糧草的問題——他們圍繞縣城而恐嚇，結果這方法還真的不錯，大部分只有千許民兵的縣裡，被這一嚇，就出城而降。
直到又一波海潮般的攻擊被瓦解，退卻了下去。
軍法無情，本如此哉！
雖然慘笑，但是神色還是鎮定，眸子也幽黑清明。
最後是軍隊控制著，十抽一，從百姓中抽出十分之一，全家都斬之。
方信倒起了幾分佩服之心，凝神望去，見得一片紫氣雖然搖搖欲墜，卻偏是不折，心中一嘆，立刻下令：「來人呀，將他拉下，等我親自監斬后，斬首懸挂全城，裴門九族，凡是男丁，全數處斬，女眷可賜五百畝之地，擇地安置。」
雖說如此，但是方信還是傳令下去，再將後面預備役，帶上所有的機石運輸而來。
沈軒想了想，也點頭笑了，的確，方信集安昌、魯南、金沙、鐘鳴四省之力而向前，幾無可抵禦者，其它各省都自顧，難以真正干涉，再加上天下雖變，而真正割據鼎立之勢才初成，圍困一些時日，也不會耽誤了大勢。
李軍各衛的百人將，親率部屬頂上廝殺上去，如螻蟻一樣，通過樓車和雲梯，潮水一樣涌過去，又被城牆上，槍刺錘掄刀劈斧砍，而激起無數血肉肢體又跌宕
既然有令，侍衛奉令而下，革甲叮噹作響，大步奔踏而出，傳達命令。
「主上，城內大體已經肅情，裴許晝已經擒下。」就有人報告地說著。
公搶是王道，私掠是強寇，這本是奪天下的至理之一。
「是，主上，戶司隨同軍士已經查封了倉庫，倉庫之中，已經囤積的糧草清點完畢，並且單是庫銀，就有一百二十萬兩。」
至於糧草上，本來城市每年供糧都是鄉下運輸而來，現在五萬人在城中，雖然早有準備，但是去年蝗災，今年雖然儘力收刮一些，卻也只能撐上半年了。
先是裴許晝九族被殺，男丁一一拉上去，然後就是老頭和小孩，甚至還有著才出生的嬰孩也在其中。
心中計意已定，就吩咐下去，自有人記錄在案，發布下去，隨身將士和官員，竟無一人相勸之。
方信這才在一批親衛簇擁下，並騎緩馳于街道，向著省城布政使府推進，不時有著騎兵報告著情況。
在餘燼裊裊的煙火中，時間已經迎來傍晚的夕陽。
帝國觀看的人，都不禁嘔吐，有的甚至想抗議，甚至攔截，但是立刻被誅殺，方信在這時，可不管到底是主世界那個家族的人，此時如是有違，全部殺之。
「不急，所謂孤城不可守，一無糧草，二無來源，天下大勢還有著是時間，不急！」方信慢慢說著：「現在五省供應，糧食上應該沒有問題，困個一年半年都可以。」
默了片刻，方信再次端詳著沙盤，又觀看著地圖，這時，沈軒一沉吟，就說著：「主上，高明統一死，雖然其子登基，但是其國不久了。」
這樣的話，這郡城也差不多投降了——再死硬不降的，兩支分兵就合兵而攻，也有十萬之眾，當可拿下，如此循環，沒有一個月，全省就差不多降完了。
在確定了敵人主力不得不向後收縮，方信先包圍著郡城，果然這時還有幾支不知死活的軍隊前來相助，自然被迅速吃下——萬許騎兵一衝，就結束了。
「轟隆！」終於，一聲震響，一處城牆，轟然而倒，飛起漫天沙塵碎石。
總之，一月之後，龐大的省城，萬許兵根本無法周到守之，已經到了窮途末路的境地。
片刻之後，裴許晝就被士兵拉了進來，而在場的彭含志，心中一顫，原本這人，無論在何時見到，都是翩翩君子，謙恭有禮，卓立自若，淵停岳峙，教人心折——現在，身上沾染上血跡，臉色蒼白，唯有一雙眸子還幽黑明亮。
這一個月中，方信軍已經折損了四萬，不過守城軍，也只有萬許，也已經到了窮途末路了，如此大的城池，萬許兵根本無法面面俱到，這不像棱堡。
再等了一個小時，城內兵器交擊聲逐漸減少，李家軍不斷狂湧入城，一一肅清，同時，親衛騎兵也入內，維持秩序，若有搶劫和強姦，立刻誅殺。
「已經發下去，諸官都已經明白，只等主上稱王，就
「那就帶上來吧！」方信似笑非笑地說著。
怎麼樣處理事情，自然有一套成熟的規則來辦，這已經不需要多說了。
至於百姓，十抽一，抽到就殺，以懲幫助軍民抵抗之意。
再次是將士，他們滿身是血，身上傷痕纍纍，也一一斬之。
「至於抵抗的百姓，都驅趕而出，十抽一，抽中者殺其全家。」
而這些人的家產，全部充公，作為明日獎勵將士之資本。
內閣和七部分立，沈軒也自是第一個宰相，位居於百官之上，這是人臣的極點了，而李家也正式稱王傳宗。
是殺，總計三萬六千八百五十六人，連帝國六十三人。
投石機，撞破機，那喊殺聲潮水傳來，數十石塊飛到天空，箭如雨一樣鋪天蓋地，李軍的士兵，以整齊和嫻熟的動作，直撲了上去。
如此彼消我長，產生骨牌效應，沒有多少時間，這郡就大部分投降了，就算留著郡城，孤零零的也無濟於事——然後就是令新降的郡縣出兵，也加入圍困之列，並且打出了旗號，而且還派降官在城下呼喚，以動搖軍心。
雖然戰爭不利，但是入得了營帳中，方信還是表情輕鬆，入內，見得了沈軒正在批閱文件，就笑地說著：「沈卿辛苦了，不必太勞累。」
方信瞧去，下達命令了，頓時，五千騎策馬而出，以防有人趁機突圍，付出了四萬人的代價，自然要全部收回。
而一批批攻城軍，如兵蟻一樣，湧向敵陣，對搖搖欲墜的敵陣加上最後一點力量。
就算是靠武力統一天下，那些開國功臣，也都富有才幹，私下結黨，黨羽威望都具，對太祖也許還有幾份忌憚，但後世難保不是心腹大患，因此太祖多願為後世拔之。
樓車、檑木、撞車，不計代價的拚命而上，寧可付出沉重的代價也要破入，守城方的箭矢和滾石，已經消耗完畢，只有攻城方的箭雨，從箭車上飛蝗一樣投射到城內。
攻城一方，也極是疲倦，見得這個，頓時士氣大振，喊喝之聲震天而起，一時間，把廝殺聲和兵器交擊的聲音完全掩蓋。
派兩支軍隊守住省邊疆之地，方信十五萬大軍，就圍住了省城——事情就這樣簡單，沒有轟轟烈烈的戰鬥，沒有可歌可泣的奇謀。
古代冷兵器戰鬥，特別重視著勇士的武勇，千人以上都是真正指揮官了，因此專門挑選出一批精於武功的百人將充之，以破陣奪城——其獎賞也是極高，能破城者，立刻晉陞二級一品。
「所有城內有品級的官員，也都如是，誅滿門，女眷都不必留，不過不必積屍累土，可事後入土。」方信又發表命令：「先前投降官員，安守原位，有功者加恩，但是這等抵抗之官，絕不留一條血脈。」
城內城外，已經有濃煙烈焰騰奔而起，照亮了城牆。
一時間，文武大臣各挺進而入，使得這個側殿充滿了人，個個眼睛通紅，只有沈軒
「恩，可以，但是你就不行了。」方信起步而出，口氣緩和，度步而走，說著：「裴家根基深厚，我也不能留，凡是男丁，都要誅除，不過你等女眷，可留下，我會留個院子和一些田地，也算是同年之誼了。」
「主上英明！」群臣齊聲而說，能進此殿者，都是核心，都深明生死存亡之機，並沒有人說什麼庸俗的道德。
方信知道已經到了最要緊的關頭，他高踞在高台上，與月光和火把下，眸子閃閃生輝，掃視敵我雙方你死我活的慘烈攻防戰。
相對於前陣退下產生的喧囂，中軍和后陣的侍衛親軍，以及騎兵，都巍然不動，沉靜淡漠，使人一見，就知道有著名將的味道。
這並非某人獨創，古代早就有之，不過要求的條件也很苛刻。
「哦！」原來是已經九點半了，方信起身，開始清潔自己，自有人運來了木桶，等洗了乾淨又換新衣，一時清爽無比，又有人送上了一些點心，稍用了，這才發覺周圍已經清理乾淨。
實際上棱堡的問題，用巨型投石機也可解決，而且，關鍵是人心。
揮退了士兵，方信凝視而看，而這人這時，也出奇的平靜，默然良久，他突地開口問著：「我家老夫人，此刻如何？」
方信看了看，說著：「罷了，今天就此退兵吧！」
「幾時了？」
「主上，已經巳時一刻了。」
「恩，靠權謀上位，根基不穩，其父一死，那些將軍大臣，就不必說了。」方信點了點頭說著。
但是守城軍，絲毫不為所動，肅然整立，滾油炮石檑木象暴雨一樣傾倒下去，淹沒著城下的密密匝匝。血和火的味道，直傳到了整個戰場之上。
「如此一來，中原必亂，而天下進入濃烈階段。」沈軒再一沉吟，就說著：「主上，也許攻城，還要加快，以免中原為梟雄所得。」
其次就是各個品級官員的全家，一一誅之。
「是么？」方信鄭重地接過，隨手翻了翻。
「是的，已經死了，其長子繼位。」信使說著。
這時，有人趨步過來，行禮：「主上，諸大人已經在外等候了。」
數日以來，對方投石機、弩弓、火油等等，發揮了巨大殺傷力，雖然李軍傷亡也達到一萬五左右，但是城內也有一萬人傷亡。
接著發布命令，后陣兵員向前壓陣，而缺口之處，已經湧入了大批軍隊。
傳了令后，方信就直入一處側殿，就令人臨時駕起了床，一月戰爭，他也已經非常疲倦了，又淋了雨，稍微吃了點東西，就沉沉睡去。
「主上，已經發起了七波攻擊，是否還要繼續攻擊？」說話的，是新提拔成一鎮總兵的周冰斌，此人精於兵法，實是名將的料子。
西江省省城仁沙城。
第二點，就是攻擊對方來援軍的軍隊，必須有著強大的攻擊力，能夠迅速解決來援軍——若是久戰不下，就會自陷分兵兩端的險地了。
就在這時，雷雨片刻瞬間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