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危牆
第二百二十八章 煩躁
緩緩抬起頭，周離眼中閃過一絲陰沉的青色，手指隔著口袋按在一片堅硬的鐵片上，低聲說道：
雲叔有些傷腦筋的揉了揉眉心，回答道：「履歷、能力的評估，還有行動的報告。幸好你是編外，行政上的重視度不是很高，資料也不是很詳細。」
在午後的陽光下，老人摘下臉上的眼鏡，柔和的笑了起來：「在我看起來，你們都是我的學生，還都是那些會因為和漂亮女同學一起值日而打架的小孩子。」
聽到老人說起當年的糗事，雲叔忍不住有些尷尬的笑了起來：「您就不要說我以前的那些事兒了，這不已經過了很多年了么？」
雲叔回答道：「監獄那裡我已經修改過防衛的計劃，提高了警戒，接下來一段時間內，我們可能要修改很多行動計劃了。」
看到周離來了，他沉默了片刻，終於還是率先開口說道：「雲叔讓我這兩天負責你的安全，接下來準備去哪兒？」
雲叔汗顏回應：「讓您見笑了。」
在後面，洛白察覺到詭異的氣氛，拉了周離一把，低聲說道：「讓我來。陸華胥剛剛被送到這裏，戒嚴都是規定，沒必要生氣。」
錢麗珍目送著他離開，忽然笑著說道：「不錯的小夥子，不是么？」
他正在漫不經心的玩弄著指尖幾個懸浮著的櫻桃——一不小心重力場失控，就會讓櫻桃被擠碎。
他不知道局長究竟和周離說過什麼，也沒有想到平時總是微笑的周離臉上能出現如此複雜的神情。
就在沉思之中，他聽見了樓道前方傳來的聲音。
「老師，我自始至終都願意相信您對我們說的話。」
三分鐘后，周離在一樓大廳里找到端坐在會客區沙發上的魏宰，還有沉默的坐在對面的洛白。
男人看到周離的樣子，頓時怪笑起來，挽起了自己的袖管：「來啊，我倒要看看你包了天大的膽子，究竟有幾斤幾兩。」
「那麼就這樣吧。」
雲叔還準備再說點什麼，但是周離似乎不願意再等下去了，低頭看了一下腕表上的時間，說道：「好了，我想我應該離開了，接下來的事情我也不方便再聽，而且下午還有一些事情要安排。」
「是『雙頭鷲』，這其中應該還有其他方面的影子……他們處心積慮潛伏了這麼長時間，我懷疑我們內部也有間諜。」
符命拼了性命換來的希望僅僅是這種令人無法接受的結果，事實的真相不僅再一次的宣告了符秀的死亡，也令周離心中產生了不知如何宣洩的怒火。
周離沉默不語，直到他有些慚愧的扭過視線，才說道：「這就跟我說『我從不騙人』一樣的讓人沒法相信。」
「陸華胥就在特護病房，出了事兒誰都擔待不起。南朝哥剛剛交代了，誰都不讓進。」
在再次啟動的車上，周離沉默良久之後，從口袋裡掏出手機，撥出一個電話號碼。
「哈哈，當年你要是
有個精悍的年輕人攔在周離面前，神情不遜的低聲說道：「走開。」
老人旁觀著這一幕，低聲的笑了起來：「小雲，我已經很久沒有看到你這麼吃癟的樣子了啊。」
他不知道，但正因為如此，心中才抑鬱煩躁的令他想要發瘋。
雲叔看著她臉上蒼老的皺紋，認真的說道：「我也相信，中國也會變成那麼美好的國家。他們哪怕在死去的時候……也是相信的。」
「怎麼，想要在這兒動手了？」
瞬間，周離皺起眉頭，心中忽然升起一絲危機感：「裏面寫了什麼？」
周離點頭，掛掉電話，恢復了沉默的狀態，只是神情越發的有些陰沉。
老人的話一次次的在耳邊回蕩，令周離每一次沉思的時候，心中抑鬱和煩躁都在宛如野草一般增長。
「確實，可惜他沒有向這一方面發展的想法，而且……」
而周離心中，卻沉默的思索著老人在閑談之時說起的話語。
就在一片沉默之中，老人翻看著手中的報告文件，良久之後抬起頭，和煦的神情消失不見，變成了冷峻無比的嚴肅神情：「誰做的？查到了沒有？」
洛白沒有聽明白，疑惑的問：「哪個醫院？」
他原本以為周離是準備去看陸華胥，但是卻不明白「符秀」究竟是誰？
洛白皺起了眉頭，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
老人思索了半響，再次問道：「還有什麼重要機密丟失了？」
「有人趁著安無忌處理公海事物的時候，入侵我們的資料庫，不僅偷走了為數不小少的內部檔案，而且……」
周離沉默的看著雲叔，直到他眼神浮現出一絲無奈，才緩緩開口：「但願如此。」
周離沉默不語，一直沒有說話的魏宰跨過洛白，踏步上前。
雲叔停頓了一下，神情中浮現一絲嚴峻和憤怒：「還有接下來一段時間內我們的行動安排，以及『監獄』的設計圖、防衛體系和輪換時間。幸好監獄內部工作人員的消息沒有泄露。」
「我猜你也一定沒看見我的槍。」
無聲的跟隨在後面，魏宰或許是唯一能夠察覺到周離心中憤怒的人，但是他已經習慣沉默，一言不發。
周離拉開車門，說道：「哪個醫院能夠治莫氏綜合征，就去哪個醫院。」
緊接著，他看了周離一眼，怪笑著說道：「而且我覺得，尤其是……某些急著去抱大腿的人。」
他的話引起背後幾個人一陣鬨笑，幾個眼神不遜的男人靠在牆角，對著沉默的周離指指點點，低聲的說著什麼。
而空氣中卻無聲的閃過一道隱約而清亮的聲響，宛如蟬鳴。
「是啊，很多年了。」老人有些黯然的說道：「那些學生，長大了一批，走了一批，零落在這個世界上，肯留下來和我說說話的，現在也只有你一個啦。」
周
男人的口中說出了令兩個人再次皺起眉頭的名字。
「我會的。」
說道這裏，她滿含深意的看著雲叔一眼：「可惜你更賊一點，偷偷來向我舉報，結果最後當了值日組長。」
在漫長的忙音之後，電話被有些忙亂的人接起：「喂？是周先生么？不好意思，剛才正在忙。」
錢麗珍笑了起來，重新戴上老式的玳瑁眼鏡：「不說閑話了，讓我看看，在我這個老人家退休之前，還會誰想在我眼皮子下面搗鬼？」
「如果把整個人百分之七十的組織用機械代替，最後把大腦皮層的細胞序列使用量子技術掃描保存，最後複製成人造人可以算是治愈的話……那又算是什麼新的進展？」
他現在的表情如果需要詳細形容的話，大概就是那種「要不是雲叔我才不想理你呢，哼！」的感覺吧？
「那就太感謝你了，不過你確定被人拿走的檔案里沒有『洛白』？」
……
男人抱著自己精悍而結實的雙臂，不屑的瞥了一眼洛白手中的證件，緩緩搖頭：「嘿嘿，認出來了，不行。」
「我已經到中海了，將要馬上就到醫院。我想去看一看符秀，現在方便么？」
「沒看見戒嚴了？還是沒看見他們的槍？」
「再見，小夥子。」錢麗珍點頭：「順帶說一句，過兩天就是『太一之環』的鍊金技術交流峰會，去看看吧。那可是難得的大型展覽。」
周離深吸了一口氣，最後
只是，應該怪誰呢？向誰去發泄才好？密斯卡托尼克的荒謬進展？雙頭鷲？絕症？還是所謂的命運？
洛白愣了一下，然後點頭。
「脾氣偏激一點其實也沒關係的，你們當年不都是這個樣子么？」
「沒有為什麼，就是不能進！」男人冷冷的看著周離一眼：「滾遠一點，別讓我說二次。」
周離看著他彆扭的樣子，忍不住笑了起來，點頭說道：「去『醫院』，有勞了。」
說著，他從口袋裡掏出了自己的證件，對著面前的男人笑著說道：「都是局裡的，我是行動部，帶他進去找個人。」
五分鐘之後，洛白隨著周離走進醫院的門口。神情沉默而疑惑，他從沒有從周離的臉上看到過這麼複雜的神情，像是感慨，又想是忍耐著什麼的不安。
周離沉默了片刻，神情不變，說道：「我是……」
雲叔無奈聳肩：「放心，我什麼時候坑過你？」
雲叔又被嗆了一下，無奈回答：「大概……」
「一部分行動部門的人員檔案。」雲叔停頓了一下，有些慚愧的看向周離：「其中也包括你的。」
電話那頭的醫生思考了一下，點頭說道：「行，到了之後你打我電話，今天醫院有點亂，我下去找你。」
「這裏不能進。」
周離點頭，走出門外。
「這個是必然的事情，只是……」
「下樓找洛白，如果要去什麼地方的話，他會送你去的。」雲叔說道：「這也算是另一種保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