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中都雨
第八十章 雪地上的刺殺
那個身裹貂皮大衣的中年人尖聲道：「回殿下的話，奴婢賤名劉全。」
秦奇也不多問，點頭應下。
……
說完，秦雷打馬回城。兩天前斥候便稟報，有一群官員打扮的正往土城方向趕來，若不是大雪漫天，昨日就該到了。
毫無徵兆的，從雪地里冒起十幾條白色人影，正好出現在二娃身邊，把二娃胯下的戰馬唬的差點人立而起。
劉公公知道他定然有事要安排，便借辭旅途勞頓，帶著手下去後院歇息去了。
劉公公當著秦雷面哪敢擺譜，他對秦奇笑道：「秦大人不要客氣，正事要緊。」然後對秦雷拱手道：「殿下，不若咱們先宣旨吧，不然奴婢心裏老不踏實。」
此時四周哀號聲四起，秦雷卻無暇顧及，一欸身體落地，他便瘋狂向道旁的大石頭邊翻滾。平日的苦練顯出了效果，幾次發力他便靠近了巨石。耳邊突然響起破風聲，秦雷也不躲閃，竟然弓著腰，用背去擋那激射來的弓箭。
秦雷趕忙磕頭謝恩：「吾皇萬歲萬萬歲。」聽到「欽此」說什麼，他還是知道的。
……
秦雷哈哈笑道：「那就不讓公公為難，咱們明日一早就動身。」
秦雷點點頭道：「老秦
秦雷他們給戰馬披上棉被禦寒，自己則用幾層厚厚的棉袍連頭一起包裹起來，只留下眼前一條縫。其實風雪一起什麼也看不清，全靠領頭的老馬帶路才不至於迷失了方向。秦雷他們不由感激起秦奇來，這個細心的場監給每個人準備了足夠的禦寒衣物，當時很多人還嫌麻煩，若不是秦奇瞪眼，就會卸下來。
秦雷又道：「再就是軍馬的事，你要小心點辦，時間久點沒關係，千萬別走漏了風聲。」
秦雷這才翻身下馬，扶起前頭的一個，溫和道：「這位上差怎麼稱呼？」
秦奇奇怪道：「補給？他們要去幹什麼？」
秦奇心中嘆息，得罪了那人，哪有那麼容易，但是依舊謝過殿下。
劉公公艱難的轉轉頭，看看四周雪白的世界，苦笑道：「這一路多虧殿下了，奴婢沒齒不忘……」
回過神來的護衛們肝膽欲裂地看著這一幕，無奈秦雷的動作太快，想要阻擋已經來不及。
秦雷嘿嘿笑道：「得給他們找點事做，光訓練會膩歪的。」
兩個人抱拳稱是。聽聲音竟是沈青和鍾離坎。
鋒利的長箭帶著
等秦雷從劉太監手中把聖旨要過來，仔細看了下，愕然發現，洋洋四百余字，真正有用的，就是最後他聽明白的那一句話。
一行人進了屋，分主賓坐下敘話，有老兵奉上茶水吃食。秦奇對劉公公歉意道：「這季節大草原上弄不到什麼稀罕玩意，公公將就一下吧。」
經過這段時間的用功，秦雷閱讀書面文字已經沒有什麼問題，只是聽這種文縐縐的東西還有些麻煩。是以除了開頭的：「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天地玄黃、堯舜禹湯……」，其餘的都是一頭霧水。直到最後劉太監念道：「……不滅倫常，今特許其即日返京，于臘月十八接駕神武門。欽此。」
秦雷見他有些不信，卻也不再多說。
二娃騎馬在雪地溜了一圈，別說自家殿下，連個衛士都沒找到。急得他雙手支在嘴邊大喊道：「殿下，聖旨到了，快去接旨啊！」
沈冰等人頓時像回到半年前的逐鹿河邊……發瘋一般撲向秦雷消失的方向。
當秦雷打馬進了場監的大院，秦奇與幾個陌生面孔便迎了出來。秦雷勒住馬韁，
幾個陌生人哪敢追究他是否失敬，規規矩矩地跪在雪地里，向五殿下見禮。
話音未落，一片弓弦聲在山林中響起，秦雷條件反射一般橫著從馬背上摔下，同時想去拉劉太監，無奈他被牢牢的困在馬背上，根本扯不動。秦雷眼睜睜地看著劉太監的胸部連中兩箭，鮮血飛濺出三尺遠。
這時，一聲怒吼從大石後傳來：「發信號！」
秦雷必然不能帶著一千五百人一起返京，所以秦雷要把走後的安排與秦奇講一下：「留守人員我交給鍾離坎和沈青了，你只要負責好他們的補給就可以了。」
一個白色的斗篷掀開，露出秦雷那張俊逸的面孔。他對邊上兩個人輕聲吩咐道：「把隊伍遠遠的帶出去，不要靠近土城。」
秦泗水和二娃沒有在隊伍中，他們將第二批出發。
秦奇笑道：「殿下放心，這我曉得。」
秦雷點頭微笑道：「應該的。」
香爐案台早已擺好，秦奇還給秦雷準備了個蒲團。秦雷朝他笑笑，跪在上面，等著劉公公宣旨。
秦雷收好聖旨，對劉公公笑道：「公
秦雷點頭道：「原來是劉公公，裏面請。」
就這樣在漫天風雪的大草原上行了七天，秦雷他們還好說，畢竟幾個月的錘鍊不是白費的。傳旨太監劉公公他們就慘了，很多人都凍出了毛病，有人的手指頭凍掉了，有人在疾馳中直接從馬上跌下來摔傷，還有人發起了病。
一陣歡呼從隊伍中響起，行進速度終於沒有慢下去。
劉公公歉意道：「殿下，前幾日下雪耽誤了行程，若是耽誤了接駕……」
秦雷把傷患安置在沿途的驛站，精簡隊伍又換過馬，繼續南下。他知道隊伍到了極限，不敢稍作停留，因為一旦停下來就需要好幾天才能恢復過來。
劉太監也在隊伍中，他已經被折騰的不成人形了，但依然的讓秦雷把自己綁在馬背上，不敢誤了日子。秦雷對他倒是照顧有加，時不時過來探望。這一日行進間，秦雷又策馬過來，兩人隨便聊兩句，便說到行程上。
翌日清晨，二百余騎駛出土城南門，疾馳而去。只留下長長一串混亂的馬蹄印。
「公公放心吧，咱們已經進了京畿地界，明日一早就能到中都，時間剛剛好。」秦雷笑道。
千辛萬苦終於
秦雷望著這位面容黝黑的同姓，也咧嘴一笑。秦奇為人正直，頗有氣節，統籌能力非常強，這半年所有人的吃穿住用行都是他一手操辦，沒有任何紕漏。兩人關係也日漸密切，當知道秦奇乃是一榜進士后，秦雷還讓二娃拜在秦奇門下讀書。
誰叫咱不受皇帝待見呢？秦雷自嘲的笑笑。他朝疲憊的隊伍大聲喊道：「大家咬牙堅持住，到了中都就給你們放假十天，好不好？」
大廳里只剩下秦雷和秦奇兩個。兩人相視一笑，秦奇拱手欣喜道：「恭喜殿下提前解脫。」
一行人快馬加鞭，恨不得肋生雙翼，一下飛到中都去。然而天不作美，從他們離開土城的第三天起，又開始下雪，大雪紛紛揚揚，時斷時續。有時甚至連路都看不清。風也越刮越大，捲起漫天的雪粒砸在臉上生疼生疼的，戰馬跑都起來歪歪扭扭。
劉太監在他三叩首后趕緊上前扶起。
劉全雙手從案台上取下聖旨，請秦雷查看外面的錦套是否完好。秦雷點點頭，老太監這才揪住錦套上一個線頭，輕輕一扯，錦套便裂開個口子，露出裏面金黃色的聖旨。展開后，拉長聲音開始宣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