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帝王將相
第二百七十七章 秦球球抓單杠 隆郡王鬧吏部
吏部侍郎躬身道：「王爺請。」便帶著秦雷去了後堂一間大房內。
秦雷點點頭，笑道：「走，我們去你房間說去。」看看四周，揮手道：「都散了吧，拿著國家的錢，不是讓你們坐在這喝茶聊天的。」官員們如釋重負、唯唯諾諾的散去了。
也許還不一寸，秦雷心道。幾乎在跳起的同時，便聽到轟隆一聲，卻是那老兄重又落了地。
秦雷擺手笑道：「不能那麼說，七公若是坐在大宗正的位子，自然要為闔族的子弟想一想出路了。」說著拍拍七公那枯瘦的手，溫聲道：「可憐天下父母心，你們的心情孤王完全了解。這樣吧，孤承諾你們，對他們會循序漸進，講究方法，總之不會讓他們承受不了就是。」
一萬多人眼中一起放射出的綠光，足以讓秦雷產生一種自己是烤鴨的錯覺。乾笑一聲，指了指單杠道：「翻過來就吃！」
車夫一喜，聲調略高道：「滿園春？」秦衛剛要點頭，卻聽裏面王爺道：「什麼滿園春？」
這次也不遞拜帖了，秦雷跳下馬車，大搖大擺的就往衙門裡闖。門子雖然不認得他，卻認得他身上那黑色團龍王袍，心中咯噔一聲，暗叫：不好，閻王來了。回身就往衙門裡跑，卻不小心左腳絆右腳、摔了個狗吃屎。
秦雷哼一聲，便大步從他身上越過，徑直奔大堂而去，大堂中聚滿了議論紛紛的吏部官員，正在熱議昨日尚書大人投河一事，今日京都府被丞相大人勒令全力，終於順著尚書大人的足跡，將他昨日的光輝事迹一一發掘出來：有放牛老頭親眼見過京都府描述的男子，用新鮮的牛糞糊臉；有北城的民眾親眼見過京都府描述的男子，被一口裝滿泔水的木桶扣在底下；有當日在「小東瀛」吃飯的食客，親眼見過那男子吃飯不給錢，被店掌柜帶人痛毆；甚至還有人聽過那首曠古絕今的名作「太監騎驢趕圩詩」……
「什麼是植物人啊？」侍郎心道，卻也不敢問，只好一臉小意道：「誤會，那純屬誤會，我們會給那位孝廉以補償的。」
「等將來有了錢，第一件事就是在院牆上插滿鐵蒺藜。」見了子弟兵如此輕鬆
那車夫陪笑道：「比不過秦衛哥，」說著望一眼車廂，輕聲問道：「王爺說要找個地方泄泄火，可這大中午頭的，可沒有開門的窯子呀？」
秦衛想死的心都有了，愁眉苦臉道：「不是您說要泄泄火嗎？」
眾人齊聲謝恩。秦雷呵呵笑道：「不用謝恩，你們只要答應孤王好好鞭策他們、督促他們就行。」眾人自是無不應允，又坐了一會兒，秦雷便起身與眾人告辭，他還有別的事情要處理。
秦雷點點頭，哼道：「卻要被這幫敗興玩意憋死了，等到了京山營，看我不玩死他們。」說著又重複一遍方才的問題：「滿園春怎麼了？」
坐定奉茶，秦雷也不寒暄，劈頭道：「孤是來找你們吏部算賬的。」
但當那位王爺從話題中走出，站在他們面前時，每個人都住了嘴，先是呆若木雞、然後才想起來磕頭行禮，趴在地上噤若寒蟬，不知這位閻王要作甚。
頓時人頭攢動、躍躍欲試。秦雷趕緊讓秦衛大聲喊道：「方才進院子的老人和孩子就不用翻了。」
「去讓王爺放鬆放鬆啊。」秦衛賊眉鼠眼陪笑道：「據說那邊進了些瘦馬，著實有些好貨色呢。」
秦衛一邊扶著王爺上車，一邊輕聲問道：「那個秦俅怎麼辦？」秦雷已經被這群烏七八糟的宗親搞得一個頭有兩個大，哪還有閑心管那個什麼「球球」，微怒道：「難道你嫌咱們伙食不好嗎？」說完甩手上車，一把推開前窗，對駕車的侍衛道：「老子火大，找個地方泄泄火去！」
七公放下湯碗，拱手道：「王爺萬象更新、重整乾坤，咱們這些老傢伙都激動的緊，也願意全力支持。」眾老者也紛紛點頭。
秦雷笑問道：「那孤王該找誰啊？」
秦雷拿出最和藹的笑容，溫柔道：「請問文尚書在嗎？孤找他辦事。」
侍郎知道今日若不給這位一個滿意，怕是過不去這一關了，尋思片刻，咬牙道：「今日下官就逾越一把，特批那位……」
可憐秦衛本來挺聰明一小伙，自從跟了秦雷，被他三天一熊、五日一訓，心
秦衛見馬屁拍到了蹄子上，不由暗自鬱悶，瞪那黑衣衛一眼，低聲罵道：「就你聰明，快趕車吧！」
眾老者送他走到內院門口，秦雷瞥一眼已經吃飽了，在府內嬉戲打鬧的孩子們，不經意笑道：「孤王明年春里要建一所學堂，把孩子們都送去吧，讀書習武，將來也好挑起咱們秦氏的大樑。」
哪知秦雷呸的一聲，打斷了他的話。
後面人早等不及了，恨不得過去幾個把他推上去，無奈大宗正就在一邊，只好眼巴巴地望著那肉球一樣的青年一下下踮腳落下。
一時間，大人昨日豐富的業餘生活，便生動形象的展現在每個人的眼前，但他失蹤的十幾個伴當卻至今杳無音訊、甚至連小東瀛都一夜之間人去樓空，緝拿不得。
秦雷打眼望了望遠處愁眉苦臉的一群人，再看看那不停跳動的秦俅，竟越發覺得胖子可愛起來，對石勇吩咐道：「把那些通不過的打發回家，孤王不管沒用的飯。」
秦雷又看了幾個，發現翻牆爬桿的也基本上沒什麼問題，心道：「看來退化程度還不及我二十一世紀的大好青年啊。」
秦雷不禁嘆為觀止，問道：「一共多少翻不過來的？」邊上負責統計的教習官石勇趕緊翻看冊子一看，恭聲道：「兩千七百多人。」秦雷不禁微微皺眉道：「這麼多胖子？我在邊上的時候沒發現啊？」
但還是有些使出吃奶的勁都翻不過去的。比如秦雷面前的這位老兄，只見他伸出白嫩嫩且有八個酒窩的小手，比了比手和橫杆的距離，要說他個子也不矮，距那橫杆僅三寸爾。但見他小眼一瞪，腮幫子猛地一抖嗖，類似腰部的部位一沉，那一身的肥膘也跟著一呼嗒，便真的跳起來……一寸左右。
秦雷請眾老者留步，便到了正在呼啦呼啦大吃大喝的前院，看都不看這些傢伙一眼，徑直出了院門，不由樂了。只見那秦俅仍在一蹦一蹦的去抓那橫杆，且仍然可以穩定在一寸左右的起跳高度上。
秦雷眯起眼睛，淡淡道：「怎麼個補償法
說到做到是一名優秀領導者的基本特質，秦雷自認為非常卓越，說了話那是一定要算數的。
這一萬兩千多人，有三千多戶，若是只翻那一個單杠，怕是要把排在後面的餓昏了，秦雷大手一揮，指著身後一丈高的院牆道：「翻那個也行，但絕對不許有人幫忙！」
起初叫的幾個都是各地支援的子弟兵，此時乃是冷兵器作戰，軍隊極端注重士兵體力，區區的單杠或者院牆自然不在話下，輕輕一躍便抓住橫杆或牆沿，腰腹微一用力便翻越過去，穩穩的落在對面，讓後面等待的宗親們鬆了口氣。
「去吏部衙門！」秦雷板臉道：「老子要去欺負人！」
哪知秦雷根本不領情，皺眉罵道：「大白天的就想逛窯子，我看你是精蟲上腦了。」
趕車的黑衣衛實在看不下去，輕聲提醒道：「伙食不好才要養豬。」
侍郎面色一緊，心道，您不是已經把他折騰的人不人鬼不鬼了么。但嘴上還要小聲道：「王爺，不知我們有什麼做得不妥的？」
黑衣衛們早就按照交上來的名單把這些人分好了組，見秦雷點頭，便開始叫名字。
七公等人頓時面色發紅，對於自己子弟的德行，他們還是知道的。好在秦雷不是有意刺激他們，話題一轉，沉聲道：「秦氏是奮起還是沉淪，就看這一回了。若是這次還不行，那我們秦氏就只有被掃倒歷史的垃圾堆里了。」
府內場院里早就擺好了一溜長桌椅，伙夫們將一個個大白碗放在桌上，每一隻碗里都舀上滿滿一炒勺牛肉燉粉條。待這些子弟兵越過去，便徑直進院吃飯去了。
那官員小聲道：「下官忝為吏部左侍郎，可以代行尚書職。」
秦衛心道，方才丟了面子，這次可要挽回來。想到這，他示意車夫趕路，自己則鑽上了車，對秦雷笑道：「王爺不是想放鬆放鬆嗎？」
眾官員面面相覷，心道，我們尚書大人不是被您玩殘了嗎？卻也不敢這樣回答，一個三品服飾的官員抬起頭來小聲道：「回稟王爺，我們大人身子微恙，是以未來衙門坐班。」
秦雷望一眼皇宮，笑道：「其實說起來，從民間招募鄉勇訓練可能要
七公羞愧道：「與王爺比起來，我們實在太過自私狹隘了。」
秦雷笑笑，不再理會那秦俅，邀請七公等人一道進府入席，內院的伙食要豐富些，除了牛肉粉條之外，還有粉腸、蛋餅之類容易消化的吃食。
石勇剛要下去，卻又被秦雷拉住，輕啐一聲道：「說得柔和點吧，皇祖母讓我善待宗親，卻也不好太過了。」石勇點點頭，輕聲問道：「這些人將來怎麼辦？」
「這也是一種本事吧？」秦雷輕聲道，邊上陪著他的七公等人陪笑道：「這孩子叫秦俅，一生下來就特能吃，據大夫說他有兩個胃，所以長的壯碩了些。」
石勇搖頭笑道：「沒有那麼多，大部分是身體過於虛弱，雙臂無力，才爬不上去的。」說著解釋道：「那些人自知不行，哪敢先出頭，都等到最後了。」
黑衣衛將盛在大木桶里的牛肉燉粉條抬了出來，就擱在那單杠後面。緊接著，一抬大籠屜也被端了出來，秦雷走到木桶邊，拿起炒勺，黑衣衛連忙掀起蓋子，秦雷伸手進去舀一勺油光發亮的牛肉粉條起來，餓了多時的眾宗親好似已經聞到了撲鼻的香氣，口水便嘩啦啦的流下來。
秦雷兩眼一瞪，吹鬍子瞪眼道：「你們把孤舉薦的孝廉打成植物人，還問孤怎麼不妥？」
低聲咒罵一句，使勁拍拍腦門，秦雷粗聲道：「讓他們回去好好鍛煉多吃飯，什麼時候能翻過一丈高的院牆了，什麼時候來宗正府報道。」石勇便下去傳話。
「公車商書。」
「那位公車商書通過稽考，可以上任去了。」這確實是了不得的通融了。
秦雷把那炒勺往木桶里一擱，黑衣衛又將籠屜的蓋子掀開，伴隨著騰騰而起的熱氣，一個個白面蒸的大包子便出現在眾人眼前。
秦衛一尋思，輕笑道：「去咱們自己家的不就成了……」
「所以孤王堅持要訓練他們！而且一定要與禁軍一較雌雄！」他又溫聲為眾人寬心道：「孤王看重的是過程，而不是結果，只要
秦雷微笑道：「有大夥這句話，孤就很是欣慰啊。」說完微笑著望向七公，等他說下去。
七公捋下鬍子，小意道：「但是外面那些傢伙已經遊街斗狗的散漫慣了，王爺真相信他們能與禁軍一較長短嗎？」雖然方才被秦雷一番煽動，這些老者都動了情。但那股勁一過，想到閑漢懶漢們雖然可惡，但怎麼都是自己的娃兒，卻總有些不忍心讓他們去遭罪。
不論又一次拍到馬蹄的秦衛有多沮喪，馬車還是改了方向，一刻鐘左右便到了昨日剛剛光臨過的吏部衙門。
今日點卯之後，吏部官員們就開始小聲討論此事。待午飯之後，又傳來了那位王爺毆打太子爺的消息，官員們終於無心做事，聚集在大堂里熱議起來。
微微一笑，輕聲道：「到時候沒了宗正府，誰來給你們養老，就憑那群蠹蟲嗎？」
這事情著實詭異，讓京都府一時難以說出個丁卯。但明眼人都知道，這是那位王爺對文尚書的報復，對他昨日上午毆打自己每人的報復，雖然找不出證據，但每個人都確信無疑。
望著這位老兄身上呼嗒呼嗒上下滾動的肥肉，秦雷都有點眼暈。也許是那牛肉燉粉條的誘惑太大了吧，他心道，卻也止住腳步，想看看這老兄到底能跳多少次。這才仔細打量起這位胖老兄，看他大概二十多歲的年紀，七尺左右的身高，卻有大約四百多斤的分量，橫豎一樣粗細，端的是生活不錯。
眾老者一番飽餐之後，廚子又端上雞湯。秦雷也接過一碗，輕啜一口，微笑道：「孤觀七公欲言又止，可有什麼要說的嗎？」
秦雷咽口吐沫，轉身剛要離去，卻又聽到轟隆一聲，還沒反應過來，又是轟隆一聲。待回頭一看，那位碩大的老兄正不停的躍起摸高然後落下，每次的離地高度都在一寸上下，而那雙胖乎乎生有酒窩的小手，離橫杆的距離也在一寸上下浮動。
宗族裡本來也有族學，但在整族恬嬉的氛圍下，早就淪為孩童們玩樂的場所，後來更是乾脆停辦了。看著孫子重孫子輩一天天長大，卻光知道玩耍，這些老人也覺得不是個事。此時一經秦雷提出，自然又是無不應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