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柄》第八卷 醉卧沙場

第四百八十七章 混戰

第八卷 醉卧沙場

第四百八十七章 混戰

沈子嵐本來沒打算和他一道發瘋,但聽了「皇室男兒」這四個字,突然腦門一熱,頓時呼吸粗重道:「我陪你!」
太尉軍官兵步步逼近,幾乎與他們兩個面對面了。一個裨尉一拳上鉤,打在沈子嵐的肚子上,他蝦米一樣的彎下腰,剛要嘔吐出來。卻被人用破布頭塞住了嘴巴。便被按倒暴揍起來。痛得他蛐蟮一樣扭來扭去,卻招來更猛烈的毆打。
「孤只帶三千人去,其餘的都留在這兒。」秦靂胸有成竹道:「你們還佔據地利,足以擋住那三支禁軍了。」
似乎達到了目的,剩下的三千多御林軍紛紛撥轉馬頭,往來路撤退。
事實證明,有備而來就是不一樣。徐載武和他的手下被欺負的毫無脾氣,只能眼睜睜看著對方將自己一點點蠶食。半個時辰后,終於連徐將軍也被套住了,兩千人的隊伍徹底銷賬。
「放屁!」秦霑暴怒的飛起一腳將其揣倒,歇斯底里道:「孤不管他們是什麼人,只知道他們是敵人!是敵人就不能手軟!」說著便使出吃奶的力氣,將一塊滾石推了下去。
秦霑那張俊臉扭曲道:「你也要失控嗎?」
「一群飯桶!」看著對面陣地被奪,自己精心設計的圈套破了個大口子,徐載武憤憤的罵一聲,便吩咐手下速速撤退。
太尉軍兵士盯著軟軟倒在地上的年青人,小聲嘀咕道:「他沒說自己是誰吧?」他們久在軍中,自然知道年紀輕輕能當上中級軍官的,身份自然非同小可。
待突擊部隊都換上神武軍的衣裳,秦靂沉聲道:「爾等守好門戶,寸步不退,等著孤王的好消息!」
龍驤軍是帶著兵器的,他們常年戰鬥在北方草原,對牧人套羊的絕活掌握的十分熟練,所以這次出徵人人帶著套索。只見上百個套索同時飛起,落在神武軍的頭頂上,山道又擁擠,基本上一套一個準。
……
「下馬上山!」耐著性子觀察了一下四周,李清咬牙切齒道:「將道路兩側的山口佔領。」以保護手下清理障礙,好放裏面的人出來。
一個裨尉捂著腦袋解釋道:「殿下,那都是禁軍的弟兄啊,俺們怎麼能下的去手?」
伴著領軍校尉的一聲令下,藍色的天策軍便呼嘯著沖了上去,面對著居高臨下的敵人,他們必須把速度提起來,獲得最大的衝擊力。只有這樣,才能將敵人的優勢盡量抵消。
「你都死了我怎麼問?」秦靂戲謔道,說完便轉過頭去,徹底無視這位「陣亡」的將軍。
「扯呼……」見戰場上逐漸沒了動靜,兵士們呼嘯一聲,便離開了這片突前陣地,各自找尋隊伍去了。再看地上的幾位,破破爛爛已經基本上不成人形了。若不是有精緻盔甲護著,下半輩子基本上就生活不能自理。
其實這計劃在戰爭中沒什麼毛病,但徐載武沒有考慮到軍演的實際情況,想當然的生搬硬套,自然吃了虧……當然,徐將軍是不會承認這一點的,他始終堅信自己是絕代名將,絕對不會出錯的。
「是!」校尉趕緊安排斥候速速回去探查。
「好像沒說。」兵士們撓撓頭,裝傻充愣道。
兩頭的路障越堆越高,待那些石塊木頭停止落下時,甚至已經堆了兩丈多高,戰馬完全無法通行了。那些沒進山的隊伍就是想救援,一時也不知該怎麼救了。
「是。」那裨尉趕緊撥轉馬頭,向前軍通報去了。
秦霑終於害怕了,他一直以為自己與別人判若雲泥,這些賤種不敢碰自己一下。但看那些人冷冰冰的眼神,顯然是要將自己生吞活剝了。不由色厲內荏道:「不要再靠近了,否則孤……」話沒說完,便感覺腦後生風,被人一計手刀劈在了脖頸上,頓時昏厥過去。
「好!」秦霑便與沈子嵐一道,將陣地上堆著的石頭木塊往下推,著實砸死砸傷了不少人。
只見遠處低矮的山坡上,綿長的佇立著一排騎兵,正虎視眈眈地望向太尉軍的前鋒。
龍驤軍的兵士們見逮到個將軍,趕緊為其鬆綁,帶他去後方見自家王爺。
一次衝鋒之後,雙方交換了位置,稍稍停頓,等著那些落馬的兵士互相攙扶著離開,才開始了第二次衝鋒。
山上的禁軍顯然對情況估計不足……望著螞蟻一般往上爬的太尉軍,他們突然發現,雖然雙方是競爭狀態,卻依然沒法將面前的石塊木頭推下去。那畢竟也是自己人啊,怎能下得了手呢?
「拔旗!」大皇子沉聲道:「孤總覺著對方有陰謀,遲則生變,還是儘早結束戰鬥的好。」
「那您帶三千人夠幹啥的呀?」校尉不解地問道。
戰馬猛烈的碰撞,吃痛的嘶叫起來。馬上的騎士也撞在一起,許多人當場被震飛在地上,運氣不好的又會被戰馬踐踏一番,生死不知。也有人互相扭打在一起,爭相去拽對方頸上的牌牌……這種較量對身高體壯的兵士極為不利,因為不管他多勇猛,基本上都會被第一個對手扯掉牌牌,雖然他也能很輕鬆的扯掉對手的牌牌。
「徐某慚愧……」事到如今,也容不得徐載武死不承認了……雖然按照規則他已經死了,而死人是可以拒絕回答任何人問題的。但他覺著自己這種大人物,還是有必要發表一下感言的。
「唔。」大皇子點點頭,輕聲道:「你跟總兵官說一聲,就說孤王決定斷後。」
後面的部隊一看有埋伏,便要退出山谷,身後卻同樣落下了滾石檑木,將來路也一併堵塞。那巨石木頭源源不斷的落下,太尉軍根本就沒法靠近,更別提突圍了。畢竟只是場演習,誰也不願意用命去換取勝利。
一欸那繩索套上,龍驤軍便猛地收手,將被套住的神武軍拽下馬來,拖到己方陣前,有專門摘牌牌的步軍伺候。那些沒被套住的,想打個衝鋒搶回同袍,卻被對方用長長的棍子阻擋,不能靠近。
太尉軍的將士憤怒了,以往雖然會有死傷發生,但皆是在機會均等的情況下。像這次這種毫不手軟的殺害,卻從來沒發生過。雖然大家是對手,但也是同袍啊!怎能下得去手呢?
沈子嵐被他臉上的猙獰表情嚇住了,小心翼翼道:「不敢。」
如是往複四次,兩軍都「陣亡」了兩千多人,速度絕對比真正的戰爭要快得多,畢竟在這種場合,逞英雄反而會被恥笑的。秦國人就是這麼實誠。
「好嘞!」手下高聲應下,便下去執行去了。
望著那些不懷好意的目光,沈子嵐嚇壞了,尖叫道:「你們不要亂來啊,知道我們是誰嗎?」
「唉……」徐載武心中無限糾結,灰頭土臉的下去了。
打了也白打,不打白不大!
這半營的神武軍只好心不甘情不願的從山頭上撤下,想要退回到集結點,與主力匯合再作打算……在這山谷縱橫的祁山山麓,大部隊無法施展,所以他們都是以千人為單位行動。
待他一走,秦靂便吩咐道:「扒了那些『死人』的衣裳換上,我們替他們回營。」
「那還愣著幹什麼?上啊!」這是戰場嘛,亂糟糟的誰也不認識誰,想事後報復都找不到人。
那磨盤大的石塊,便轟隆隆的滾下去了,一個太尉軍兵士躲避不及,登時被壓在了下面,不太可能生還。
沒幾下,兩人的親兵便被七手八腳的悉數放倒,噼里啪啦的猛踹起來。而更多的太尉軍官兵,卻將目光投向了中央的兩人。
像這次的行動,便只動用了不到一萬人。其中一半人誘敵深入,其餘人埋伏在兩處谷口,伺機將敵人堵在山谷中。
十幾隻臭腳丫子一齊踏了上去,踹麻袋片子落在了六殿下的身上,那叫一個爽啊……
其實他完全可以直接面奏陛下,因為半個時辰之後,他「陣亡」了。
「將軍,我們還可以守住這片陣地!」手下校尉不甘心道。
又行了一天,太尉軍的將士們終於能看見一星半點的綠色了,這讓早厭倦了黃土漫天的官兵們著實興奮了一把。
「要想個辦法,把責任推卸掉。」徐將軍冥思苦想起來,還沒下山便有了思路道:「我的計劃是完美的,只是對面的御林軍出了婁子嘛。對,就這麼著!」心情頓時輕鬆起來,連聲催促著隊伍趕緊回營,好向陛下上摺子打小報告。
如果他們知道打的是天潢貴胄的,可能會更爽!
「御林軍!」打頭陣的天策軍不由高呼起來,對於這群金甲冤家,他們太敏感了!
這讓指揮他們的校尉大人大為光火……很湊巧的是,這位校尉正是大秦英郡王秦霑殿下,只見他揮舞著手中的馬鞭,胡亂抽打著陣地上的士兵道:「趕緊動手啊,你們反了嗎?」
事情是這樣的,當時他退出谷口陣地,帶著兩千人馬抄小路往營地趕去。結果在通過一段山道時,不慎中了太尉軍的反埋伏。潮水般的龍驤軍騎兵從山道兩頭湧進來,將這部分神武軍圍了個水泄不通。
好不容易逮到對手,太尉軍怎會任其離去?天策軍當即跟在後面銜尾猛追,拖后一些的鷹揚軍,也緊緊跟了上去。而秦靂帶著他的龍驤軍,以及剩下的破虜軍,卻遠遠的落在了後面。
「趕緊去收容點報道吧。」哪知秦靂毫無興趣,下一句就是打發他走人。
「快動手啊!」秦霑揮動著馬鞭,抽打著士兵。但御林軍的將士拒不執行他的命令,反而丟下陣地,紛紛向後方退卻。
見敵人先動了,山坡上的金甲御林也毫不示弱,紛紛策馬從坡上奔下,迎頭對衝起來。
當然也不會打得這麼痛快……足足踹了半刻鐘啊……半刻鐘。
沈子嵐跑過來道:「殿下,部隊失控了!」
「王爺一路順風!」眾將領目送著秦靂的小分隊,向南邊山坳行去后,便各自收攏手下,回到大道上去構築工事,準備阻擊回援的三萬敵軍。
……
若從高處俯瞰,便能看到一道金色的波浪與一道藍色的浪濤相對奔涌,以極快的速度靠近,轉眼便撞到了一起。
李清的鼻子都快氣歪了,雖然他沖的慢,僥倖沒有被關在裏面,但那八千被困部隊,可都是他家的天策軍啊,不得不救。
足有八千多隊伍困在了山谷之中!
上下打量著這位鼻青臉腫、狼狽不堪的仁兄,秦靂不確定道:「徐將軍?」
秦靂搖頭道:「放屁,老子是那樣的人嗎?」回頭望望塵土飛揚的來路,沉聲道:「那三支禁軍定然在後面銜尾急追,切不可大意!」說著便吩咐那校尉道:「加派斥候沿原路返回,若有異常飛速來報!」
……
當兵士們看到地平線上那黛色的遠山時,不由齊齊歡呼起來……然而敵人,也在這個時候出現了。
天策軍很快越過了那道山樑,繼續向前追擊。不一會便進了一個小型的盆地之中,仗著人多,太尉軍並不怕有什麼埋伏,便要強行穿越這個盆地,但前軍剛到了出口前四五丈近遠,卻被兩側山崖上轟隆隆落下的滾石檑木擋住了去路。
越往南去,地上的綠色就越密集、越青翠,將那些直接裸露于地表的黃色悉數蓋住。
「殿下,咱們不打算出力了?」一個龍驤校尉湊過來道:「也是,李尚書實在欺人太甚了。」
「要不您多帶點人去?」手下紛紛勸諫道:「畢竟對方還有萬把人呢。」又不是什麼生死考驗,也沒人阻止大殿下去當英雄。
幾乎是須臾之間,憤怒的太尉軍士兵便衝上了陣地,將兩人及其親兵團團圍在中央,二話不說,摁到就打。
「狗屁,人家只要緊貼著對面離開,咱們就一點轍都沒有。」徐載武沒好氣道:「別關門打狗被狗打了,快走吧。」
……
「王爺,前軍傳命過來,全軍加速。」一個龍驤裨尉策馬過來,拱手稟報道。
「那就和我一道禦敵!」秦霑咬牙切齒道:「我皇室男兒,哪有不戰而潰的道理?」
「抓住兇手!」太尉軍兵士高呼著往山上衝去。
「王爺,大部隊的後路怎麼辦?」一個破虜校尉輕聲道。
雙方都扔掉了手中的木刀木槍,就這麼赤著手打起了衝鋒。
「殿下……您不像問我點什麼?」徐載武不甘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