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腥風血雨
第五百九十九章 無恥的勾結
「……打仗，東征西討。」《三國志》是秦沾最愛的一本史書，對魏王殿下的生平自然耳熟能詳。
「痛快，那我們就締約吧。」見他這麼容易滿足，趙無咎也鬆口氣，其實他的底線是虎牢關……
「年輕人就是毛躁啊，」趙無咎微微搖頭道：「為什麼不看仔細些呢？」
「請講。」秦沾也不信他會拿這麼個東西糊弄自己。
「沒有實力作保證，不過是廢紙一張。」秦沾哂笑道：「到現在你還想糊弄我，那我還是去喂馬吧。」說著作勢要走，這次他真的要走了，因為他發現自己奇貨可居，不好好談一談價格，怎能就這樣輕易把大秦的軍隊賣了呢？
「就知道你是個沒骨氣的小人。」趙無咎暗自冷笑道，面上卻呵呵笑道：「不妨進來慢慢談。」
秦沾的面色一下子變幻不定，緩緩起身道：「小王告辭。」便慢慢出了營帳。
「老夫接到情報，」趙無咎不再賣關子，沉聲道：「李渾自歸國以來，趁著國中無人，掌握了中都的防務，並以『抗齊』為名，大肆擴充實力。還恬不知恥的以『救時英雄』自居，日益飛揚跋扈、對群僚呼來喝去，甚至連貴國皇帝也不放在眼裡。」
趙無咎搖頭笑道：「老夫從不說笑，我真有把握助你當上秦國皇帝。」
趙無咎一臉嚴肅道：「老夫可以與你簽訂互不侵犯條約。」
「年輕人，稍安勿躁。」趙無咎搖搖頭道：「如果秦雨田也像你這樣沉不住氣，你早就變成亡國奴了。」
秦沾這才把屁股坐下，閉目道：「這還有的談。」只要有了壺關函谷關，就
「你不信就算了。」趙無咎閉上眼睛，輕撫一下桌上的包袱，淡淡道：「回去喂馬吧。」
秦沾悶哼一聲，撇嘴道：「那你給我這東西有什麼用？」
「你畢竟還是年輕啊。」趙無咎呵呵笑道：「知道三國時的董卓嗎？」
秦沾終於相信這老傢伙是經過深思熟慮的了，便住嘴聽他繼續道：「對一直覬覦九鼎的李渾來說，這衣帶詔便是一個天賜良機。可以讓他名正言順的發動政變，將天佑帝攆下龍椅。」說著深深盯著他道：「但既然是奉召，就必須與你合作，將你推上龍椅！」
「他廢過皇帝。」秦沾忙不迭的搶答道，似乎想證明自己沒那麼差勁，又有些不屑道：「雖然也有問鼎之心，但還是被朝中大臣所殺。」
「沒聽過狡兔死、走狗烹嗎？老夫不過是一國臣子而已，江山一統對我沒有任何好處。所以你大可放心，我不會用這個東西的，不過是防個萬一，讓大家都誠信履約罷了。」但怎能斗得過趙無咎這老狐狸呢？
說著好笑道：「據說有一次，他站在天佑帝身後觀其寫字，竟突然伸手拍著皇帝的背，唏噓道：『想不到你小子也能有今天……』」說著便哈哈大笑起來，彷彿這樣可以對衝掉秦雷給他的屈辱之感。
秦沾果然大步進來，沒有一點不好意思的表情。
……
秦沾面色一僵，知道趙無咎是要攥自己把柄的，可至尊皇位的企圖心，已經超過一切了。但經過這些天
說著趙無咎有感而發道：「自古都說篡位難啊……」
聽著趙無咎話，秦沾的心臟先是猛地一收，轉而又失聲笑道：「如果您把我找來，是為了請我吃飯，那小王這就告辭了，還有很多馬要喂呢。」
秦沾終於明白他的意思了，幽幽接著道：「然後我們裡應外合，將李渾徹底消滅在這場戰爭中？」
秦沾表情怪異的看趙無咎一眼，暗道：「這也是你的心聲吧。」其實他猜對了，手掌百萬兵的百勝公，何嘗把那和尚皇帝放在眼裡？何嘗沒想過黃袍加身的滋味？可是每次反覆權衡之後，老傢伙都會受不了將來遇到的困難，最終打了退堂鼓。
「莫非你在消遣於我？」秦沾憤憤道：「大可不必如此。」
點點頭，趙無咎把手邊的小盒子推到秦沾面前，微笑道：「先看看這個。」
「笑話，」秦沾也笑道：「我大秦的皇統什麼時候輪到一個異國元帥定奪了？」
「你雖然不是漢獻帝，但李渾一定是想學曹操的。」趙無咎呵呵笑道：「知不知道獨攬大權后，曹操畢生都在幹什麼？」
「你準備將來以此要挾我打開國門？」秦沾的心眼還比較夠使。
將信將疑地點點頭，秦沾伸出三根手指道：「最後三個問題，我父皇怎麼辦？我大哥怎麼辦？我五哥怎麼辦？你好像自始至終都沒提他
「他為什麼要這樣做？」趙無咎呵呵笑道：「直接推翻了獻帝那傀儡不就成了？何必多此一舉呢？」
「那是因為他乾的太蠻橫了。」趙無咎突然劇烈的咳嗽起來，趕緊用手絹捂住嘴。待咳嗽完了，他看一眼那手絹，便不動聲色的收進懷裡，喝口水繼續道：「但他的方向是對的，一個皇權樹立百年之後，會讓人形成一種根深蒂固的錯覺，以為皇家有上天庇佑，坐南稱帝是天經地義的。」
「若不改變這一點，那些謀篡會遇到難以想象的阻力，就算僥倖成功，也會導致國家元氣大損，被異族或是鄰國吃掉。」趙無咎一字一句道：「要想打破這種幻覺，沒有什麼比親手換一個皇帝，效果來的更好、更直接！」
「你想要我作漢獻帝？」尋思良久，秦沾終於品過味來，不無諷刺道：「然後被不知哪來的曹操玩死？」
「然後你們再滅掉我秦國，這亡國之君有意思嗎？」秦沾的表情無比僵硬，顯然是又生氣了。
「說下去。」秦沾的呼吸都快要停滯，唯恐漏掉一個字。
「可以把函谷關還給你！」看來糊弄不了這小子了，趙無咎便咬牙道。
「而千載難逢的機會擺在李渾面前，他一定會動心的，只要踏上這條篡位之路，他就一定會籌劃一次東征。」趙無咎的自信不知從何而來，彷彿對李渾無比了解，對他的行為也無比篤定。「想要樹立威名，沒有比打敗我趙無咎更好的辦法了。」這話也是有感而發……
秦沾卻不覺著好笑，咬牙道：「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有什麼好顯擺
趙無咎略微得意道：「這是我大齊偽造書信的第一高手所為，但我不會告訴你他是誰。」
……
秦沾的心扉怦怦直跳，急促的呼吸幾下，艱難道：「推下一個皇帝，再換上一個皇帝，這有什麼意義呢？」
「不錯。」趙無咎拊掌道：「只要你想讓他死，他就一定不會活著回去了。」
狐疑的看他一眼，秦沾還是逐字逐句的默讀起了那詔書，真是不讀不知道，一讀嚇一跳，他的心臟簡直要跳出來了。原來那傳位詔書上的「五皇子秦雷」，已經全部變成「六皇子秦沾」了！
……
秦沾板著臉道：「說吧，可甭想糊弄我。」
秦沾搖搖頭，聽百勝公解說道：「他是為了樹立自己的威名……雖然漢王室已經威名盡喪，但瘦死駱駝比馬大，仍不是他一個臣子可以比擬的。所以他需要一場場的勝利、一件件的政績，來增加自己的威信，直到有一天，天下人只知有丞相，而不知有陛下，才能實現政權的平穩交接，不會使這個國家陷入無休止的戰亂之中，到頭來給別人做了嫁衣。」
「但他不敢。」趙無咎笑容頓斂，淡淡道：「因為君臣名分這座大山壓著，他就算殺盡你秦家人，也脫不了『篡』字。」說著一字一句道：「聖人說，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成。有我齊楚兩國虎狼環伺，他哪敢輕舉妄動？」
……
「當然有大用處！」趙無咎的雙眼突然精光四射道：「對你沒用的東西，不代表對別人沒用，」說著看他一眼，幽幽道：「老夫相信貴國太尉大人，會十分喜歡這東西的。」
「給李太尉一個名正
秦沾打開木盒，便見到一件似曾相識的東西。將那東西取出一看，原來是昭武帝傳位給秦雷的衣帶詔，頓時雙眉緊皺道：「這有什麼用，你讓我把它送給五哥，得個擁立之功嗎？」
秦沾以為自己眼花，使勁揉搓雙眼，直到真的眼花了，那「六皇子秦沾」五個字也沒有再變回去。費勁的咽口吐沫，秦沾劇烈喘息道：「若非當初是我親手交給你的，恐怕也要相信本來就是傳位給我的。」
「你父皇已經過時了，老夫會將其一具用藥物控制的行屍走肉，相信你會用好這個活死人的。」趙無咎的眼中寒光閃閃道：「至於你家老大和老五，都不是善茬子，讓他們先跟皇帝斗，等到狗咬狗一嘴毛，三敗俱傷的時候，你就可以和李渾將其一鍋端了。」
「確實是長進了。」趙無咎拊掌笑道：「這東西對你來說，確實有害無益。」
「識時務者為俊傑。」趙無咎也不知是褒是貶的贊一句道：「你果然有長進。」
望著他離去的背影，趙無咎也不著急，而是在心裏默數「一二三」，當他數到三時，果然聽到秦沾在帳外道：「你有什麼辦法才能幫到我？」
說著他輕巧下桌面道：「其實董卓的目的也算達到了，從他把劉協按在寶座之上時，這天下就沒有人再將漢王室當回事兒，錯覺便消失了。最後被曹丕摘了桃子。」
「你不會是漢獻帝，只是看起來有些類似罷了。」百勝公循循善誘道：「這就是我們計劃的第二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