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柄》第十卷 腥風血雨

第六百一十四章 瘋狂的瘋狂!!

第十卷 腥風血雨

第六百一十四章 瘋狂的瘋狂!!

李四亥捂著臉還沒反應過來,卻聽老娘哇哇大哭道:「你這個娶了媳婦忘了娘的小畜生,竟然咒自己老娘腦子有問題,我打死你個小畜生。」說著操起炕頭上的笤帚便是一頓劈頭蓋臉。
殺雞取卵固然痛快,可這些幾百年的大家族都是謀百世者,自然毫不猶豫的選擇了放水養魚這個比較吃力的辦法。
「北方是十二萬三千三百三十兩。」館陶的聲氣十分不足。
……
「王爺您是兩成,也就是兩千份話事權。」柴世芳沉吟道:「現在一份話事權大概是八萬兩銀子了,兩千份就是一億六千萬兩。」
……
回到前廳時,李央來卻告訴他:「爺爺在書房等殿下。」說著便一瘸一拐的帶他去後院書房。
雖然賬不能這樣算,但真金白銀花掉了就沒有了,秦雷要想在內部變現自己的乾股,還真沒人能買得起……按照復興衙門的章程,想要轉讓手中的份額,需先由內部優先收購。
秦靂搖搖頭,沉聲問道:「你的腿怎麼還沒好?」
「這不是你該操心的事,」秦雷垂下眼皮道:「你的任務是幫我搞錢。」
李四亥朝秦靂抱歉笑笑道:「你外婆接連受了些刺激,說話有些不著調,殿下不要介意啊。」話音未落,便聽「啪」地一聲,被自己老娘賞了個大耳刮子。
柴世芳連忙解釋道:「其實我們南方大多數還是有意向的,復興衙門粗略摸了摸底,少說也有七八百萬兩的購買能力。」說著略顯為難的看秦雷一眼道:「只是……」
柴世芳不由面色一滯,這才訕訕道:「預售效果是有些不大理想,但想必公開發售時會好很多。」
「不錯嘛,還有零有整的。」秦雷語帶嘲諷道:「南北加起來不到六十萬兩,你們這就滿足了?」
且不說人家齊國楚國人認不認他的債券,以及由此產生的恐怖利息怎樣償還,單單有這個想法,就足以證明他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了。
「是啊是啊,我也就是這麼一說。」見他無法接受,秦雷便打個哈哈笑道:「應該用不了那麼多。」但他心裏早打定主意,必要的時候會一意孤行到底。
「看過了,不頂用。」李渾強笑一聲,卻突然吧嗒吧嗒落下淚來,趕緊用袖口擦擦淚道:「也難為她了,老年喪子,還接連喪了三個。最疼愛的小孫子又殘廢了,換做誰也頂不住的。」
秦靂終是耐不住沉默,開口道:「外婆的病可看過醫生了?」
閉目尋思片刻,秦雷沉聲問道:「孤王在復興衙門的份額,現在能值多少錢?」
秦雷卻不為所動道:「只怕是鼓掌看熱鬧的多,掏錢買債券的就寥寥了吧。」
「王爺明鑒。」館陶點頭道:「其實只要局勢一明朗,認購的數量定然會激增的。」
「你可以明告天下,孤王可與所有債權人簽訂一份補充協議——用孤在復興衙門的一半話事權,作為戰爭債券的抵押,一旦朝廷喪失償債能力,他們便可以得到相應份額的復興衙門乾股。」秦雷字斟句酌的沉吟道:「就把我的份額作價五千萬兩吧。」
「不想讓我質押,你們就贖買!」秦雷頗有些破罐破摔的意思道:「買不起就老實看著!」說著揮揮手道:「趕快去籌錢吧,別讓人家搶了先。」柴世芳只能鬱郁而去。
「您的身家確實有這麼多。」柴世芳搖頭苦笑道:「說起來咱們復興衙門也值個幾億兩白銀了,可那都是運河、道路、礦藏、土地、還有各種各樣的專營專賣折現算出來的。真要說現銀,還真沒有多少。」
待柴世芳走遠了,館陶苦笑道:「王爺,咱們是不是有些玩大了?」
回到京里已經有幾天的大皇子,在進宮拜見皇祖母和皇帝之後,今天又到外公李太尉家問候。
「這樣已經不錯了!」李央來的臉上閃過無窮的憤恨,咬牙切齒道:「你那好弟弟忒是狠毒,一腳就踢碎了我的膝蓋骨,若不是咱李家有錢請得起名醫,我下半輩子就得癱在床上!」
秦靂看他一瘸一拐的樣子,不由又是嘆了口氣。
「館陶先生說得對啊。」被秦雷一手扶上復興衙門領頭人的寶座,柴世芳自然一如既往的對王爺鼎力支持,只見他微微激動道:「王爺能在絕對劣勢下兩勝趙無咎,現在宇內對您的信心之高,實在是出乎想象了。」
老太太依舊面朝牆壁道:「要不看他是我外孫,早就放狗把他攆出去了!」
「可時間不等人啊,誰知道京里什麼時候才能雲開霧散呢?」秦雷搖頭道:「不趁著齊國國力疲敝、無以為繼的當空給它一下子,只怕等它緩過氣來,就再沒有這麼好的機會了。」
所以秦雷要想籌到三億兩白銀,就得把三國可投資的金銀全部掏空才能湊齊。
「等等等等,再等黃花菜都涼了!」秦雷眉頭緊鎖道:「難道往後若干年的稅賦作抵押還不行嗎?」
館陶頓時陷入了石化狀態。如果真按王爺所言,將六成復興衙門的份額都出質了,最少可以換來三億兩白銀。按照復興衙門對秦國財富的估計,朝廷每年的財稅收入大概是一千萬兩,至於全國流通的貨幣大概是其十倍,而華夏的財主們又有窖藏金銀的愛好,應該還有大致相當的數量被深埋地下。
秦雷在花廊中閑庭信步,聽身邊的館陶和柴世芳彙報戰爭債券的情形。秦雷將戰爭債的發行分為南北兩大區,南區包括山南山北江北江東四個省,由復興衙門負責發行;北區則是包括京畿在內的其餘五省,由政務寺負責。
秦雷搖搖頭,嘆口氣道:「看來是我心急了,畢竟都是有家有業的,怎會看不清局勢就胡亂下注呢?」
見大殿下受屈,李四亥連忙對老娘道:「阿姆,這是您最疼愛的外孫啊,怎麼連話都不跟他說了呢?」
扶著外公坐在空蕩蕩的廳堂上,秦靂畢恭畢敬的磕了頭。李渾也滿臉欣慰的讓李央來給大殿下磕頭還禮,又讓李四亥領著他去後堂拜見外婆。
秦雷心頭一震煩躁,從地上摸起個蠶豆大小的鵝卵石,甩手丟進湖裡,把那對和和美美的小鴛鴦嚇得撲棱亂飛。
孫子曰:「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取勝的最高境界是用謀略勝敵,而不是鮮血和刀劍。
「哼!就知道你向著他!」李央來把頭往外一別,悶聲道:「到了,自己進去吧。」說著便頭也不回的揚長而去。
也就是說,秦國境內的真金白銀加起來也不過是兩億多而已,當然財貨還要流通,不可能都用來買了債券,能有一半彙集到他手裡就不錯了。齊楚兩國的情況也大差不差。
「若是到時候不夠的話,我還會把另外一半也拿出來。」狠狠錘一下面前的石柱,他咬牙切齒道:「要是還不夠用的,我會設法讓山南江北兩省官府也如法炮製的!」
秦靂苦笑著搖搖頭,掀開帘子進了書房。
三年之內連折了三個兒子,李太夫人的精神頭自然好不到哪去,一見到大皇子便痛哭起來。秦霆給她磕頭,她卻躲開不受,與她說話,她也一句不應,弄得秦霆好不尷尬。
館陶也頷首道:「北方也是這個原因,且觀望的氣氛更為濃重,但只要南方的銷量上去了,相信北方會跟風的。」
秦靂深深嘆息一聲,朝撒潑打滾的李太夫人深施一禮,這才轉身離去。
得到了這些無價財富,復興衙門的估值自然會迅速暴漲,然而要想使這些大傢伙產出源源不斷的真金白銀,海量的先期投入是必不可少的。
「所以您就準備行此非常手段?」館陶嘆氣道:「兇險異常,兇險異常啊!」
看著柴世芳面如土色,秦雷這才笑笑道:「你多慮了,我是不會轉讓自己的份額的。」說著正色道:「館陶先生。」
兩人心頭一沉,趕緊躬身請罪道:「王爺息怒,我們再去督促就是。」
李四亥被打得狼狽不堪,只好抱頭鼠竄道:「殿下還是去前廳說話吧,我娘發起瘋來是要殺人的。」
李央來聞聲回頭道:「表哥怎麼了?」
「顧不得那麼多了。」秦雷揮揮手,面色冷峻道:「三國之所以能並存二百年,雖然原因很多,但根本上還是沒有壓倒性實力所致。」說著雙拳一對道:「按照大秦現在的狀況,在最好的情形下,沒有個二三十年也無法達到那一步。」
對於他的到來,李家也表現出極大的熱情,老太尉帶著李四亥和幾個孫兒親自出迎,大開中門將好外孫接進府去。
「他也是一時失手。」秦靂輕聲道:「拳腳無眼嗎……」
「不大現實吧。」好半天,館陶才混過神來,憋出一句道:「您也只是想想而已吧?」
……
但南方大族也不傻,怎會把下金蛋的雞讓給別人呢?而且預先擬定的章程也限制了份額的外流,即使偶有遇到難處、想變現份額的,也會在內部消化掉。
見王爺神色飄忽不定,柴世芳心驚肉跳道:「王爺,您可千萬別把咱們的份額轉讓給北佬啊。」議事大會的每一份乾股都貨真價實,代表著對復興衙門恐怖財產的一份所有權,代表著一份穩定而恆久的豐厚收益,素來為北方豪門所垂涎,私下裡甚至開出過十萬兩以上的價格求購。
雖然身邊人都勸他,不要在這個敏感的時候去李家,但秦靂笑道:「孤王一貫堂堂正正,心中無鬼,又有什麼好避嫌的呢?」便執意出府,步行向對門太尉府走去。
「這可就折了三千萬兩啊。」館陶不由心驚道:「至少頂兩年的國家稅賦。」
自從昭武十七年成立至今,短短三年時間里,復興衙門已經先後投入了兩千三百多萬兩用於疏浚運河、構建堤壩、修整道路、開採礦山,等一系列的基礎建設。若是單從賬面金銀上看,三年來的支出要遠遠大於收益的。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大約是同一時刻的中都城內。
四月是繁花似錦的好時節,最宜賞春尋芳。
李渾還是方才的打扮,聞聲招呼秦靂進來,讓他坐在把虎皮交椅上,自己則坐在大案之後。爺倆隔著寬大的案台遙遙相望,良久不語。
秦雷輕哼一聲,似笑非笑道:「整整半個月的預售期,你們南方完成了多少?北方又完成了多少?」
王爺是不是有些急了?」柴世芳畢竟是個直脾氣,心裏有話還是要說的:「齊國要修養,咱們同樣也要修養,大家都認為三五年之內不可能有大戰發生了。」
秦雷是有一系列計劃的,向全天下舉債不過是賣出的第一步而已。一旦啟動后,一系列令人瘋狂行動便會付諸實踐。他要讓世人徹底明白,想要摧毀一個國家,除了無敵的鐵蹄之外,還有更多更簡單的辦法!
可這個法子對秦雷這樣的大東家沒有作用,因為內部根本無法消化他那價值億萬的兩成分額。
……
「屬下在。」張諫之恭聲應道:「王爺請吩咐。」
「回稟王爺,南方已經認購四十七萬四千七百五十兩。」柴世芳小聲答道。
「也就是說。我現在就是想變現,也換不到幾個錢?」秦雷皺眉道。其實這情況他也清楚,復興衙門乾股價格漲得這麼高,並不只源於空泛的信心,而是利用他和南方兩省官府的權力,將大量的山川礦藏之類的國家財富轉移到了復興衙門名下。
倒要看看是自己的想法太瘋狂,還是現實更瘋狂!
「說。」秦雷站定腳步,望著湖面上一對戲水的鴛鴦,聲音平靜道:「不要吞吞吐吐。」
秦雷不由張大嘴巴道:「我這麼有錢了?」
「我們將意見稿下發至全國各地的豪門大族。」館陶輕聲道:「大多數人的興趣還是很濃厚的。」
柴世芳的滿腹諫言一下被噎住了,只好吭哧吭哧道:「問題是搞不來啊……」
「王爺明鑒,南方的大家主們確實在持幣觀望中。」柴世芳連忙恭聲解釋道:「但這不是對王爺的不信任,而是當今局勢撲朔迷離,大夥還是想再等等。」
「如果局勢穩定當然可以。」館陶苦笑道:「可他們擔心李家一旦成事,或者導致大秦分裂,賦稅又從何保證呢?」
「王爺請三思啊。」柴世芳感覺有些暈,結結巴巴道:「王爺要這麼多錢幹嘛?」打一場打仗也不過千萬兩銀子罷了,他實在無法理解秦雷借五千萬有什麼用。五千萬啊,光每年的利息就是四百萬兩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