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意亂情迷
十、重逢
「師父也是不得已，你交上那個小妖精，早晚要出事，師父我這點眼光還是有的。」
「祝眉妹妹不是住院了，你有本事讓她看起來跟死了一樣，還能詐醫院一筆錢。我看……」
老騙子又惱了，指著弟子的鼻子：「你……，我是整容術，不是易容術，拿十萬塊錢我就教給你。」
「我保證，三天內給你們個答覆。李宰豪這次來，就是為解決資金問題的。」
第四天夜晚，寶馬325重新回到於藍別墅的車庫裡，祝童坐在電腦前分析完所有的資料后，把那張使用了四天的電話卡取出，用火機點燃；他切斷了這條信息熱線。
「嗚……嗚，知道什麼了？師父還有什麼瞞著我？可憐我拚命掙錢，卻被親師父全騙走了，還賠了個精光。嗚……嗚，我命好苦啊，怎麼遇到這麼個師父？嗚……嗚……嗚。」
「師父，你胖了，這易容術好高明啊，想讓弟子不生氣就快教給我。」祝童摸著師父的臉，誠懇的說。
如果望海公司真的撤出這裏，一定會造成負面影響，至少十年內沒誰敢來本地投資。在全國抓經濟的大環境下，逼走投資商是最愚蠢的行為。
「對不起，這是商業秘密，現在不便說明。陳鎮長，您如果想了解詳細情況，我和董事長商量一下，下午再向您彙報。」祝童還是一副書獃子像，陳鎮長和兩個同伴也沒辦法，只有先告辭離開望海公司。不過，他對這位李董事長不是很正式的邀請很好奇，下午代表什麼呢？
祝童與老騙子擁抱在一起，就象兩個長時間沒見的好朋友般，抱得緊緊的。
放棄一切的意思，就是宣布破產，這誰都知道。
「李先生在上海做什麼生意？」輪到陳鎮長與祝童握手時，他眼睛里露出警惕的神情，遞上自己的名片。望海公司股東上有這個名字，卻從來沒有出現過；前幾天一來，就把漂亮的總經理拐跑了，陳鎮長微有醋意。
老騙子比兩年前胖了不少，一身得體的高檔西裝也被撐出錢的氣勢；他變了，這絕不是簡單的易容術那麼簡單，老騙子這張臉完全被改變了。
於藍點祝童一下：「就你聰明，海龍坊知道我回來了，董事長一定也會知道的，難道我連他的電話也不接？」
在兩個騙子一拍一合下，陳鎮長有些應付不住，特別是這個李宰豪，年紀看來不大的書獃子，卻是自來熟的性格，笑裡藏刀。而金董事長，當著市計委官員的面，話里話外在暗示著什麼，使他有些難堪。
「我餓了。」祝童放開於藍：「你可以打電話讓海龍坊再送些海虹來，但是，不要接任何電話。」
「那可不見得。」祝童接過老騙子的煙，卻沒理會他的暗示，自顧自的說：「我
祝童同意，剛進入董事長辦公室，就與坐在大班台後的胖商人對上眼了，他有雙半狡猾半睿智的眼睛。
祝童也把於藍早晨給的名片發出去，上面印著望海房地產開發有限公司副董事長：李宰豪。
三天時間過去了，寶馬325從威海到青島，從煙台到濟南，幾乎隨時跑遍了半島所有的高速公路。
祝童不清楚以前老騙子是怎麼操作的，不過看現在人家的反應，老騙子耍的不是什麼大陣仗。
「金先生，這才幾天沒見，您越發富態了。哈哈哈哈。」這不是實話；他們已經兩年沒見了。
「李宰豪，我的好兄弟，可把你盼來了。哈哈哈哈。」這是實話；於藍不在，電話也關了，望海公司的事情夠老騙子忙的。
「我管你怎麼收場？」小騙子倔強的回答：「師父你不是死了嗎？大不了把牛皮踢破，再裝死一次有什麼關係？」
「那是因為什麼？你知道了？」
望海房地產開發有限公司董事長辦公室也在二樓，與於藍的總經理半公室各據一頭，中間是財務室、設計室、辦公室之類的。
這樣一說，老騙子不好意思了，替徒弟抹著眼淚，尷尬的辯解道：「我是為你好啊，那些錢在你那裡，早晚要被那個女人騙光光。師父老了，想做一番事業，等你在江湖上混不下去了，也好有個歸宿。再說了，那些錢不是我自己賠的，你們家於藍也有份。」
「我給你介紹一下。」老騙子拉著祝童的手，面向房間里的幾個客人。
過去的這個夜晚，在於藍的大床上，祝童又奮鬥了大半宿，蝶神沒有再次出洞。
老騙子介紹完，祝童已經明白坐在屋子裡的三個人中，有兩個是望海房地產開發有限公司的債主，而他們都是被陳鎮長叫來的。
於藍關閉了手機，多數時間都在迷茫之中，她弄不懂祝童在幹什麼，花費那麼多錢收集來的資料到底對望海公司有什麼幫助。祝童在兩天時間里用金錢建立了一條信息網路，目標只有一個：陳家。
祝童跨出車門，看到門前停著兩輛豪華賓士房車。還有三輛汽車，明顯是屬於公務用車。
市計委的周副主任，就是小騙子六年前第一筆生意的對象，也是老騙子最主要的靠山。周副主任就是因為在望海公司在小鎮上的出色表現，搞活了本鎮經濟，才被提拔到如今這個位置上的。他女兒如今就是望海樓賓館的經理，也就是祝童曾經的女友。
「沒有
「董事長正找你呢，陳鎮長和銀行的人也來了。」
「是，是，我們確實是來看你們有什麼要求的。」陳鎮長臉色發白，怎麼也沒想到這個年輕的副董事長如此厲害。他前幾天晚上被於藍拒絕後，本想今天來顯示一下地頭蛇的力量，沒想到會是這個結果。
「什麼文件？」祝童好奇的拿起來翻看幾頁，馬上驚異的抬起頭看看師父。
「你進去吧，為瞭望海公司的未來考慮，我現在不應該出面。」於藍在門前點點頭，走向自己的辦公室。
房間里剛清凈下來，老騙子一巴掌拍到小騙子頭上：「你個死小子，把牛皮吹得那麼大，叫我怎麼收場？」
「放心吧，陳鎮長是個厚道人。」老騙子拍著小騙子的肩膀，呵呵笑著；「陳鎮長對我們望海公司的關心和愛護，是有目共睹的，是不是陳鎮長？」
奇怪的是，這幾天蝶神出奇的安靜，祝童也得以睡了幾天好覺；他深深的體會到：能睡覺真是件幸福的事情。
老騙子苦著臉看著小騙子，好久才點點頭，拿起桌上的電話：「梅兄，這孩子我勸不了，你親自對他說。」
不過，陳鎮長到底上官場上闖蕩的人，臉皮的厚度被磨練的堪比銅牆；接過話頭道：「望海公司是我們鎮上龍頭企業，我不支持你們支持誰？難道去支持烤燒餅的劉麻子？他每年交的稅還沒望海公司一個小時的多。建製藥廠是大好事啊，我們感謝望海公司對本鎮的信任，一定支持，一定支持。」
「金先生是華僑，他對這座小鎮有特別的感情，以前在周鎮長的支持下，望海公司的一切還算順利，但是，遠沒有達到我們預期的贏利目標。現在金董事長要望海製藥建到這裏，我更不同意了。原因有三：第一點，從交通上來說，北面的榮城、威海，南邊的青島、日照，都比這裏更優越；二，從地方的支持力度看，我們選擇的餘地更大，很多地方都表示無償提供土地，有兩個地方甚至表示連廠房都替我們建，只要我們能落戶到那裡就行。而這裏，土地要掏錢，並且價錢還不便宜；第三點也最主要的一點，我對這裏的投資環境缺乏信心；如今我們望海公司遇到暫時的困難，政府提供的支持很有限，銀行甚至還上門來把我們的總經理逼得掉眼淚。陳鎮長，我很失望；我這次來是要勸金董事長，放棄在本地的一切，到別的地方另謀發展。」
老騙子一時不敢確定自己的關門弟子是真哭還是假哭，遲疑片刻，看到地毯上漸大的淚痕，終於放下千里馬，攙起祝童。
只這
祝童搖搖頭，一字一頓的道：「師父，我以前幫你是為報答你的養育之恩；今後我要退出江湖道，所以，我不能接受它。」
周副主任想說話，老騙子一個眼色遞過去，他就安然的抽煙喝茶；明顯的，李副董事長對陳鎮長很不滿意，這一切不是沖自己來的；事情鬧出去，陳鎮長的仕途就算劃上句號了，他也少個強有力的競爭者。
於藍恢復總經理的派頭，對前台小姐點點頭，引著小騙子，去見老騙子。
祝童翹指讚歎，老騙子終於明白耍嘴皮子已經不是小騙子的對手，來個以靜制動，坐到大班台後，拿出只雪茄修剪，點燃，享受煙草的美味。對於小騙子的話，都當成眼前的煙霧，吹口氣就散了。
「陳鎮長，聽說您是市裡出來的幹部，還是碩士，經驗見識眼光一定比我們強；您看本地的房地產市場的前景怎麼樣？」
祝童攤開四肢，卻怎麼也睡不著；無奈只有起身，抓起只毛筆，沾著水在茶几上亂划。
他的身邊，似乎也飄蕩這層霧氣。
房間里靜下來，大家都面面相覷，不知怎麼對這個年輕的副董事長說話。
「哼哼！」老騙子甩出一份文件：「只要你在這裏簽個字，我們的望海公司就有錢了。」
「這位是市計委周副主任，這位是市開發銀行劉行長，這位是縣農發基金會張董事長，也是縣委辦公室張主任，年輕有為啊；這位，是我們的父母官，陳鎮長。各位，他是我們公司的副董事長，李宰豪。一直在上海做生意，這不是，知道你們來了，特意從上海趕回來。」
老騙子得意的撇著嘴：「你以為我老了，看看，這是多好的機會啊。」
按照現在的市場行情，望海公司由於出手較早，拿到的土地是很便宜的，抵押給銀行的那些土地早已經超過當初的價值，只要能按時償還利息，銀行不應該在這個時候來催債。
望海公司董事長辦公室內安靜的掉根針都能引起震動。
「說得容易，上次是我自己，這次牽扯得人多了；難道你讓我的孩子也裝死？」
祝童坐下來仔細讀完文件，閉目想了好舊才抬起頭對老騙子道：「師父，你不能這樣無恥，你沒權利把我賣掉。」
「嗚……嗚，不是因為這個。」
於藍昨天可沒有這般嬌艷的光彩，剛才出門前，她說感覺皮膚與九年前一樣細嫩，說這都是祝童的功勞。
祝童坐在老騙子身邊，笑眯眯看著眼前的四個官員；兩個銀行的財神爺，不用說，都是望海公司的貸款銀行，是被陳鎮長帶著來
「我是為你好。」老騙子和顏悅色的走過來，握住弟子的手：「這樣不是很好嗎？你會有個更大的舞台。」
「望海製藥預計投資額是多少？主要產品是什麼？我們以前太大意了，請李董事長簡單介紹一下，我們回去好向縣長彙報，儘快拿出個意見來。」陳鎮長還不甘心，臨出門前使出一招。
半小時后，周副主任也告辭走了，他要去望海樓賓館看看女兒后，馬上趕回去。
由於周副主任和李宰豪的出現，事情明顯的朝有利與望海公司的方向發展，老騙子看來是應酬不住了，所以把這個人搬出來。祝童判斷著局勢，雖然對師父的精明不以為然，這樣做明顯在對陳鎮長表明望海公司的虛弱。
「現在怎麼辦？」於藍伏在祝童懷裡，「知道這些對我們有什麼用呢？望海公司不可能聽從他們的擺布，但是錢從哪裡來？」
祝童的數據模型很直觀，於藍看了一會兒后，就明白了那些資料的意義。
祝童冷冷的注視著陳鎮長，大環境本就是那樣，老騙子耍不開，不代表小騙子不敢耍。
祝童坐在駕駛席上，操控著寶馬325向北方疾駛。
「你的意思是說，陳鎮長他們要藉助望海公司洗錢。」
難道這就是神傳留給自己的好處？祝童邊開車邊苦笑著；讓女人更美麗，可不是什麼能普遍應用的神通。
太陽升起時，紅紅的陽光照進車內。祝童看一眼熟睡中的於藍，她窩在助手席上；白皙的面容中隱隱透出層桃紅。
祝童可不這麼認為，他反覆檢查過於藍的身體；那粒種子被兩人的熱情融化后，似乎就成為女人的回春丹；與朵花的情形類似，於藍身體內也流淌著一些微弱的香流。
「陳鎮長的父親做過主管基建的副市長，做過市長，做過市委書記；他很有希望在離休前再升一格，卻安心引退到市人大主任的位置上。這說明，他心存顧及。陳主任怕什麼呢？不外兩點，錢和權。陳家兩個兒子，陳鎮長的哥哥也很有出息，他們家族沒有人做生意。我們本來有三個前提，這幾天後，只證明了一個推論是正確的：陳家擁有大量的資金，他們要為這筆錢找到一個合理的出口。你，將是個傀儡或替罪羊，就看將來陳家的命運如何了。」
門鈴響了，於藍從餐廳出來，接過海龍坊夥計送來的海虹後轉到祝童身邊，看到茶几上寫滿一個個晶瑩的「靈」字「氣」字。
另一方面證明，老騙子也對目前的情形毫無辦法，不管怎麼說，望海公司都需要一大筆錢才能度過當前的難關；但是這筆錢在哪裡？祝童可看不到。
「不接，忙了幾天，今天晚上只屬
「撲通！」一下，老騙子一個背摔，小騙子被放倒在地。
天快亮時，祝童從睡夢中幸福的醒來。
「醫藥生意，陳鎮長，我這次來就是落實望海製藥廠的事情，現在的醫藥市場很好啊；我們希望儘快開工；請陳鎮長多多協調，多多支持，多多幫忙。」
「我們來沒有逼債的意思。」市開發銀行劉行長出面了；「今天陳鎮長邀請我們來，是來解決望海公司的困難的；我們一直合作很愉快，如今的困難不是由於望海公司的原因，沿海的地產公司都遇到類似的問題；國家在緊縮銀根控制放貸額度，所以，我們不能不謹慎。但是，絕沒有逼債的意思。望海公司能健康的發展，是我們共同的願望。李董事長，您來得少，彼此都不了解；其實陳鎮長是個很好的鎮長。我們這裏的經濟沒有南方發達，觀念也沒有南方先進，但是，人可都是實在人。只要你們想在這裏發展，把望海製藥落實在這裏，一切都好商量，陳鎮長，我說得對嗎？」
「不說了？」老騙子看祝童停下來喝茶，擺擺手：「過去的事情就那樣了，再說也沒什麼意義。現在你回來了，就要當個人用。你有把握對付陳鎮長，這很好，但是錢呢？你帶回來多少錢？」
門開，祝童回頭看去，馬夜微笑著走進來。
但是他機變是老騙子從小訓練出來的，這幾年混江湖，哪把陳鎮長這點小把戲放在心上。
「正是如此，所以他們要把你們向絕路上逼；」祝童讓於藍坐到自己腿上，邊撫摩著她的酥胸邊整理自己思想。
老騙子氣的臉色刷白，抓去桌上的千里馬就要砸下去；卻看到祝童跪在自己腳下，連連叩頭：「師父啊，你騙得我好苦啊，嗚……嗚……嗚。」
最尷尬的還是縣農發基金會的張董事長，他的另一個身份是縣委辦公室的主任；如果因為這次上門把望海公司逼得宣布破產，他受得牽累最大。
「這麼說，你是偷渡到韓國了；我明白了，你詐死以前整天矇著臉，裝著被打的見不了人，原來早就不在賭船上混，是在韓國混。師父你真厲害，什麼時候變成華僑了？」
九點整，寶馬325停在望海房地產開發有限公司前。
祝童推推眼鏡，突然開炮；陳鎮長正和老騙子扯蛋，冷不防被這段話掖一下，有點尷尬：「不錯，我們這裏的沙灘海景就是財富，只能越來越好。」
「於藍，如果你嫁給陳鎮長，就能發現一個很有趣的事情；他們家很有錢，你甚至不知道那些錢是從那裡來的。如果望海公司歸陳家左右，你這個總經理會做的很輕鬆，這些房子賣不賣對你都無所謂。」
清晨，東海的波浪中剛泛出霞光，寶馬325衝出小鎮，順海濱大道進入沿海高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