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半潛
十、備戰（上）
「她已經死了；」祝童故做黯然，嘆息一聲；「姐姐可以放心，我是醫生，心裏沒有陰影，就是有，也被葉兒驅散了，她是我的天使。」
哪裡露出馬腳了呢？祝童扶著眼鏡回憶著與黃海接觸的細節，朵花應該不會，她是知道深淺的。
「兩年前，我有個病人，她……」小騙子開始敘述另一個愛情童話，一段不屬於自己的只屬於李想的凄美悲劇。
「是，這些我都知道；」黃海老老實實的說；「我會努力，你說的一切我都會照辦，只有一個，你也不能衝動；你們需要你的職業，李想是醫生；但是這裡是上海，你們不能在這間公寓里住一輩子；買房子需要錢，你轉正後能才能享受到公務員待遇，我給你看好一套房子……」
打電話知道祝童喝醉了，還在的士上睡了一夜；葉兒又是心疼又是自責，她以為祝童是因為不滿意自己要到黃海家去扮演未來兒媳婦，完全沒想到小騙子喝悶酒還有別的可能。
黃海被祝童拉著走向門口，祝童低聲說：「我從沒想到她會這麼厲害，別在意，過兩天她就好了。」
感情的事本就是亂麻一團，鑽進去容易，脫身最難；小騙子在騙人的同時，手腳被束縛得越來越深。
李想，在北京有一份很好的職業，為了自己來到上海，事業肯定要受影響。
祝童根本就沒在意，他一直在關心裏屋的情況，那裡傳來的
祝童只好使出絕招：「我餓了，想喝粥。」蝶神清醒了，又開始在印堂穴內舞蹈。
故事說完后，葉兒已是淚流滿面。
白米粥熬好了，噴噴散發著米香。
知道沒出什麼實際意義上的大事，蘇娟開始拉著葉兒憶苦思甜，姐妹倆在裏面哭成一團；最後的勝利者還是姐姐，她的話很實際也很有道理。
「葉兒，我要對你說我的過去。」
「不像，葉兒就是葉兒。」祝童假笑，葉兒不滿意了：「姐姐，你做什麼啊？」
「我是想啊，只要你能象對她一樣對我們葉兒，我這個當姐姐的就放心了。」
祝童只能陪蘇娟的兒子玩耍，十多歲的小孩子正淘氣，與祝童見過幾次面，接受過不少禮物，對他的存在已經習慣了。拉著祝童到電腦前打遊戲，這玩意兒祝童從來不碰，就被小孩子說成是大笨蛋，把他的眼鏡都抓去玩耍。
到上海的幾天里，祝童再沒到公安局門前去過；葉兒在大家面前還是被當成黃海的女朋友，同事也經常拿這件事開玩笑，問她什麼時候嫁進黃家。
指針轉到十點鐘，黃海來了。
「說過了，今後不要你替我操心，李想就是要飯我也會跟著他，我不要他再受委屈。」葉兒倔強的打斷黃海，指著門的方向：「黃警官如果有時間，可以去陪朵花，可
「為什麼不能看？」祝童合上書，拉住葉兒的手，讓她伏在背上；「我想炒房啊，不能總住在這裏吧？上海好多人炒房炒成富翁了，我現在只有一百萬，買不到很好的房子。」
「我知道葉兒不喜歡那些，但是如果不能給葉兒所可心的房子，我心裏難受；放心好了，我只是看看房價還能漲多久。」
她今天一早葉兒就從梅蘭亭處趕到這裏，本想為祝童熬粥，卻發現公寓里半個人影也沒有。
「但是，我們畢竟有自己的生活，你出現的太多了，不知道李想怎麼想，我感到壓抑。黃海，我們已經結束了，我和李想再困難，也是我們兩個承擔。你應該想想朵花會怎麼想，一個女孩子，從大山裡出來跟著你，一定會感覺孤獨的；你今後要多陪陪她，早些讓你母親接受她。還有啊，要多跟同事學習業務上的東西，干刑警靠的經驗，你的脾氣要太衝動，沒有經驗隨時會出危險的；你如果出什麼事，朵花怎麼辦？這麼大的上海，她能依靠誰？」
中午飯還是要回家吃的，蘇娟連著打三個電話催促，儘管葉兒不滿意，姐姐就是姐姐，權威就是權威。
「黃海，別在意，葉兒
蘇娟的丈夫在家裡的地位是最低的，從廚房探出頭不好意思的對祝童說：「小孩子不懂事，別在意。」
蘇娟最關心的葉兒這兩夜是怎麼過的？與李想的關係發展到什麼程度了？
祝童回身把葉兒抱起來，擁到沙發上。
祝童手握一卷醫術，不好意思說：「她情緒不好，都怪我，昨天夜裡又喝醉了。」
不過，葉兒堅持，不再如以前那樣每周都到黃海家吃飯。
勸女孩子上床對小騙子不是什麼難事，把葉兒哄高興，卻真不容易。
「直到看到你，我才徹底忘掉她；葉兒，我到上海來不是為躲避，是希望能和你……」葉兒用熱吻堵住祝童的話。
「你是我什麼人？我又是你什麼人？黃海，你為什麼總要干涉我們的生活？」葉兒終於抬頭看著黃海；「明天我就告訴大家，黃海和我已經沒關係了，蘇葉的愛人是李想；我們的事今後不需要麻煩黃警官再操心，你剛到刑警總隊，多操心點工作上的事吧。你們隊長整天說忙死了，你到是很清閑，別忘了，你父母都快離休了。一個大男人總被人捧著、照顧著，不難為情嗎？你還要養著朵花，就是為她著想，你也要努力了。」
「我不去了，今後也不去了。」葉兒頭也不抬，說話時也沒停下手裡的畫筆。
剛進公寓他就感
葉兒捶他一把，乖乖的到廚房熬粥，祝童這才放鬆心情，擦著頭上的汗看書。
「去叫他進來，有些話我要當著李想的面對你說。」蘇娟最後對葉兒說。
大醫院的醫生到上海來沒什麼，問題在海洋醫院，那裡沒中醫立足的環境；這個社會裡，誰會為一個女人做如此大的犧牲呢？不只黃海會懷疑，蘇娟一樣在懷疑，也許蘇娟對同仁醫院的探詢就是黃海的主意。
「沒想到，李醫生還是個多情種子呢。這次車上正好遇到兩個你以前的同事，他們對你的印象不錯，說李想醫生因為一個女病人很不開心。我們家葉兒和你以前的女朋友長得很象嗎？」
葉兒說一句，黃海點一下頭，等葉兒說完了，連在一邊聽著的小騙子都臉紅；他想的是：如果自己出什麼事，葉兒怎麼辦？現在看來，出事的可能性是很大的。
葉兒從背後抱住祝童，輕聲道：「現在你放心了吧？李想啊，我不是你想象的那種女人。」
蘇娟準備了一桌好菜，但是一看到兩個人進來就把葉兒拉進裡屋。
葉兒只有答應不再任性，盡量在黃海媽媽面前遮掩到見習期結束，也答應盡量不在外面過夜。
祝童有些拘束的跟葉兒進裡屋，蘇娟換上副笑臉拉他坐下
客廳的鏡子中，是個溫文而雅的年輕男士，從外表看不出任何不妥當的地方。難道是警察該死的直覺？或者是對葉兒關心過甚？
祝童知道，蘇娟一定和黃海通過電話了，葉兒對黃海可以很厲害，對蘇娟，誰更厲害還很難講？
「不是懶散，黃海，這些話我早想說了。你是個很好的人，有責任心，忠厚誠實，沒有你那些朋友身上的壞毛病；但你是個被慣壞的孩子，沒有上進心，你說想做警察，就能上警校，一畢業就能進警隊，才兩年就能做中隊長，想當刑警就能進刑警總隊。這是你自己努力得來的嗎？比你優秀的同事很多，別人不會當面對你說這些，但是你知道別人背後會怎麼說？我也一樣，不是你們家的照顧，這個工作不會輪到來做。我很感激你以前為我做的一切；李想剛到上海，一切都很陌生，這幾天都虧你幫他安頓下來。」
「我沒那麼想過，要不然也不回到上海來。」祝童摸著環在胸前的手，終於想到，是自己到上海的行為本身讓黃海懷疑了。
「不好不好，如果為房子……」葉兒要說，被祝童橫抱在胸前，以唇相接，把餘下的話都吃下；好久才放開。
葉兒端過一碗，看祝童在看書，湊過去瞄一眼：「你怎麼看這種書？」
「但願她的選擇是對的，李醫生，說實話，我對你很不放心。」黃海嘆息一聲走了，留下這句話炸雷一樣，轟擊著小騙子的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