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副歌
八、飯局（下）
甘局長在試探，祝童何嘗不是，兩個人說的話都點到為止，王覺非就聽了個雲山霧罩。
這就夠了，祝童喝下杯中酒：「向院長在時，我這個小醫生才剛進醫院，說不上熟悉。」
「這樣也好，陳小姐做我的秘書一年多了，也該安排個地方；李想，就讓陳小姐做你的副主任吧。」
甘局長猛然把話題轉到祝童這裏，小騙子舉起酒杯：「我只是個醫生，對政治不感興趣。」
奧迪A6把祝童送到紫金豪苑門前，陳秘書要下車開門，祝童攔住了。
甘局長握手的動作想來也是練習已久的，有力又不張揚，上下搖三下就放開。
最不明白的是王覺非，他本來對祝童的身份有點猜測，吃了這頓飯後，似乎也明白了不少。
「上面的意思總是猜不透的，咱們喝酒，乾杯，今天能認識李想醫生，很高興。」甘局長順風轉舵，他是個明白人，知道有些事只能心裏明白，萬萬說不得的。
由於雙方是第一見面，氣氛還算和諧，彼此都很小心，所以，這頓飯沒談什麼實質性話題；大多數時間都在閑扯上，但閑扯也有閑扯的意義。
「好的，恭喜李主任了。」陳秘書回頭一笑，嫵媚的瞄一眼祝童。
但是，甘局長實在是太明白了，明白的有些過頭，比小騙子都明白他自己的身份。在他的猜測里，李想與那個金融小組之間一定有聯繫，要不然，吳主任也不
「你需要用車，可以向辦公室要，醫院的車輛有限，三個副院長有車，吳助理也夠不上配專車，更不可能每個主任都配車。這幾年醫院效益不錯，好多醫生都自己買車了，周小姐那台也是自己買的。」王覺非笑吟吟拍拍祝童的手；「你可以先到車隊借用一台，這一段你要忙著網路信息中心的大事，我明天給吳助理說一下，讓周小姐先撥給你一台。」
「陳小姐別客氣，我不是領導。」
至於甘局長的這次見面，他是不怎麼在意的，那傢伙一定有什麼事情，也許對李想的身份有什麼猜測，相信很快就會有結果。
原來是在為兩人飯前策劃的電腦公司做鋪墊，祝童知道這個詞，此刻才理解到這個詞代表的意義與金錢。海洋醫院網路信息中心，基本上就是管理內部IT設備，早就建立起來的醫院網站一直是個擺設，只秋詩有時維護一下。
「我不只為領導服務，李主任，我能到您的手下工作嗎？」
「他不是要升部長了嗎？怎麼會插手到金融領域來？」王覺非對這個名字還有些印象，也許是都姓王的緣故。
王覺非好像對她也有些忌諱，也許，應該調查一下她的背景？
門開，甘局長來了，他是個標準的南方人，個子不高，瘦瘦的，衣裝簡單渾身上下沒有什麼打眼的東西，眉眼間透著精明強幹，南方
四品紅火進駐地鐵，這條路還是少走為妙；還想著，是誰出手在葉兒身上做活兒？
陳秘書送甘局長進來，等王覺非介紹過後，就輕聲告退了；這個場合，明顯沒有女人和秘書的位置；甘局長就沒帶秘書來。
但是，祝童對向華和王向幀兩個名字同樣陌生，腦子裡飛快的轉一圈，猛然想起在猴子提供的李想的背景資料上，同仁醫院曾經有位院長姓向，卻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向華？
「辦公室往年為網路信息中心列的預算是每年四十萬，我看這些錢真正花到你們那裡的沒幾個，這幾天你想想，具體多少合適？需要增加人員就增加，房子不夠就把隔壁的資料室搬到樓下，設備缺什麼就補上，有什麼困難也可以提。年底的總結還沒結束，現在正是時候。」
「不要說感謝，信息時代，我們醫院需要更完善的信息條件；這幾天你可以到別的醫院考察一下，人家復旦醫院做的就比我們好，是全國最先進的信息中心，北京的醫院都去取經學習。海洋醫院以前的網路信息中心很不完善，今後要把醫院網站搞好，還要注意收集國內外同行業最新信息。錢不是問題。我希望，別人做得到的，你們也要做到。」
陳小姐嫣然一笑，如春露花雨般甜美。
如果真的獨立成科室，一定要加上收集行業和學術信息，那樣一
「要過年了，李主任，你們網路信息中心準備搞什麼福利？」
「他能說什麼好話？」王覺非提起吳主任就來氣，知識分子脾氣被酒精催動，不滿的撇撇嘴。
這次，不只是王覺非在心裏罵吳主任，連小騙子都在詛咒這個老不死的傢伙；有貴人相助這句話是能隨便說的？落到官場人耳朵里，不就是說王覺非有很深厚的根基嗎？
「王院長會捨得您這樣的美人離開？陳小姐是我們醫院的招牌，到我那裡明顯是明珠暗投，糟蹋人才啊。」祝童打著哈哈。
王覺非先說話了：「向華博士，他……李想？」
「那就一言為定，明天我就到李主任那裡報道，我早想跟李主任學學本事了。」
「李想先生，早就聽覺非院長說起過你，今天這次見面是我要求的，冒昧了。」
「不知道？」祝童看著車外的行人，有點心不在焉；腦子裡想的是：怎麼儘快搞輛汽車。
祝童對他的了解只在戴毛子的偵探報告，據說，他上升的空間有限，是個十分務實的官員。收受賄賂的膽子不大，且講究方法，王覺非送給他的那筆錢，就是經過兩層手續才到他的手上。
這個人情代表什麼意思？今後自己就和院長辦公室主任平起平坐了？祝童說聲謝謝，還沒回過味兒來，王覺非又說話了。
「謝院長對我們的關心。」小騙子明白
陳小姐甜蜜的笑著，大大的眼睛里注滿無聲的祈求。
「主任能有配車嗎？」小騙子終於提出第一個要求，心裏怯怯的。
「還是要搞一下，我準備把網路信息中心獨立出來，你來做主任。先給你通個氣，下周院務會上過一下，你到時候要出席；小陳，這幾天幫李主任準備一份資料報上來。」
奧迪A6開走了，祝童拍一下腦袋，提醒自己，陳小姐這樣蘊含貴氣的精美白領佳人，不是為一個普通醫生服務的，也不是為一個海洋醫院的副主任主任能消受得起的。
「甘局長以為，他們來上海有什麼意思呢？」祝童不輕不重的問一句，他再不說點什麼，任憑甘局長這麼扯下去，誰知道會不會扯到哪塊牛皮上去？
「只要您點頭，王院長的工作我來做。」陳小姐雖然沒下車，輕柔的手卻撫上祝童的胳膊。淡淡的女人香襲來，小騙子心裏一盪；陳小姐……只能以精美來形容。
甘局長試探不出什麼，呵呵笑著轉移話題道：「昨天吳主任正式離休，我去送行時，吳主任說的一句話很有意思，王院長知道吳主任說的是什麼嗎？」
「甘局長看的起，是我的榮幸，今後還請多關照。」
祝童對目前的工作環境很滿意，如果像王覺非說的那樣，豈不是要忙碌起來？不過，台海言明顯馬上就要離開，他的位置
王向幀這個名字祝童從來沒聽說過，但他知道甘局長不會無緣無故說起這件事和這個名字；至於甘局長提起這人的目的，小騙子著實想不明白，只在嘴角閃出絲微笑，有些神秘，也有不在意的意思。
回去的路上，祝童依舊和王覺非坐在奧迪A6后；陳秘書換了身衣服，把本來窈窕的身材勾勒的更具風情。
王覺非沖祝童輕微眨眼，意思卻是：注意點，她是個厲害角色。
「吳主任說：王院長有貴人相助，這輩子註定一帆風順；上海灘沒誰有王院長那樣的福氣。」
「向華以前是你們醫學界的，他可不是什麼人都跟的；李想醫生不會連他也不知道吧？」甘局長話里話外隱含深意。
「跟著我可沒這麼好的車坐，陳小姐會不習慣的。」祝童最後一次拒絕，理由自己都感覺牽強。
看來，這個福利自己是享受不了了；祝童知道自己剛才的問題有些傻。
「王向幀是以退為進，到上海來避風頭；想做部長的人不只一個，我聽朋友說，這次他的局面很不好。這個金融工作小組也不簡單，據說華易基金會董事長向華是副組長。李想，你剛從北京出來，有什麼消息嗎？」
「據說，北京來了個金融工作小組，知道嗎？組長是原某部副部長王向幀，看來，他們要在上海呆一段時間。」酒過半酣，甘局長貌似隨意的說出一句，眼光有意無意的觀察著祝童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