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副歌
九、空木斗蠱（上）
「好啊，師叔也說你不會離開祝門，我這就為成虎準備一個新身份，三天內去找你。」
公寓里，朵花抱著陰陽狗在看電視，葉兒坐在側面，以朵花或陰陽狗為模特，練習素描。
普賢寺的大門是三門並立，中間一大門，兩旁各有一小門，稱為三門殿。步入三門殿，兩旁各塑有一座手持金剛杵的夜叉神。
江湖上不只八派，那些沒排入八品序列的幫派也在活躍著，只不過做事多不講江湖道義，特別是東北出來的那群扒手，與四品紅火的衝突由來已久。以前紅火的人全國各地到處跑，沒個確切落腳點，如果把玲瓏刀就在上海的消息傳出去，上海的地鐵想必要熱鬧一陣。
「沒什麼？」祝童睜開眼，感覺到腦袋上濕漉漉的，身上也在流汗。
「不錯，讓大師兄裝作無意透出一點，他關在裏面，身邊一定有八派中人。」
晨鐘暮鼓中，普賢寺頗為肅穆莊嚴；金銀堆砌出的佛家聖地，與周圍的水鄉風景渾然一體。不遠處幾個窩棚里居住的拾荒者，最羡慕的就是廟裡的和尚門；出入名車，來往貴客，功德箱里每天都能收不少錢。和尚們只是念念經而已，比拾荒舒服多了。
祝童只喝了三兩左右五糧液，走進紫金豪苑的小花園，卻感覺頭腦里昏沉沉的。
「不算很麻煩，我想，咱們祝門早晚要離開江湖走上正軌，我要在上海弄個公司，讓成虎過來邊幫忙邊學習。」
葉兒輕叫一聲，掙脫幾下，慢慢把手臂收攏到祝童腦後，沉浸其中。
祝童伸手接住她，葉兒太魯莽了，蝶神正在與什麼東西鬥法，葉兒的手冒然插進，接收到蝶神的殺氣，身體內的蠱蟲被觸動了。
祝童反手把葉兒樓到胸前，兩唇相接。
「還有件事，需要師兄幫忙演場戲。」祝童斟酌再三，低聲道：「師兄，我遇到麻煩了，你找個人向外面放點風，就說，祝門到上海，是
「我是不是要保證，一旦出什麼事，與你沒有任何關係？」
「好吧，我答應了。」祝童尊重有職業素養的人，戴毛子明顯就是一個。
眼前這個木和尚，是一品金佛三大高僧之一，與掌門空寂大師平輩；在金佛寺潛修多年，修得木魚神術后才出山傳道，是名動江南的高僧，無情和尚就是他唯一的弟子。大火輪的怪病連他也沒辦法，鴻佳欣想不到還能去找別的什麼人。
小騙子如今，頗有些草木皆兵的狀態，感覺任何人接近自己都有陰謀。思前想後，陳小姐的事情總是縈繞不去，本來很單純的網路信息中心突然來了這麼一位副主任，王覺非似乎還很在暗示什麼。
朵花看到祝童被葉兒攙出書房，連忙拋開話筒過來幫忙。
現在不是以前，賺錢不容易，能不花錢總是好的，但是陳小姐真如此不值錢嗎？小騙子很是懷疑。
祝雲答應了，這件事對祝門本身也有好處，大火輪帶人無端找上門去，本身就在挑戰祝門的底線。
鴻佳欣到如今還在為早晨的那次交手后怕，祝童的身手雖然不錯，但是也不是特別高明，玲瓏刀雖然早晨吃了些虧，也摸清了祝童的路數；她有把握在下次交手時勝過那個可恨的小騙子，怕的是，如果祝童以這樣的手段對付自己，變成大火輪這幅醜陋樣子，那是多麼恐怖的事情啊！
上海近郊，有一所安靜的寺院，曰普賢寺，與蘇州霞光寺齊名，是蘇滬地區歷史最悠久、規模最大、建築最雄偉的兩座佛教寺院，可惜，蘇州霞光寺如今被七品祝門佔據。
「太狠了吧？」祝雲到底穩重些，對師弟的這個建議有些猶豫。
「你先回去休息吧，我沒事。」祝童在葉兒腹部急刺三針，震懾住蠢蠢欲動的蠱蟲，順手摘下她
「我真沒喝酒，不信，你試試？」祝童不好解釋手指上的傷，開始耍賴。在葉兒面前，撒謊，這個小騙子的本能漸漸變得遲鈍。
「大師，您這樣說就不對了；我們火紅是受無虛大師之託才出面的，出了事，金佛不能一推了之。」玲瓏刀有點著惱，本來，四品紅火和七品祝門相安無事，大火輪受師妹煙子之惑，與無虛和尚一拍即合強出頭，才落的如此下場。
「怎麼了？」祝童閉目暗查，剛運轉蓬麻功；「梆梆……」的震動隱約傳來，蝶神的兩隻翅膀就如雷達般，吸收、強化著遠處的微弱信息。
「根本就沒喝酒。」
戴毛子乾淨利落，新電話號碼后，立即掛斷與小騙子通話。
「梆梆梆梆……」空木大師盤坐在地，以一隻黑色木槌虛敲，大殿里竟響起清脆的木魚聲。
「空木大師，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玲瓏刀鴻佳欣用手帕替大火輪擦拭嘴角，不甘心的問。
最後一個電話，是打給山東，對方接到祝童的電話一點也不意外，大小兩個騙子在電話里閑扯幾句，沒說任何事，嘿嘿笑著各自收線。
電話那端沉默片刻，祝童知道，戴毛子在算賬。
「好吧，我扶你到卧室休息。」葉兒要攙扶他，祝童笑笑：「沒什麼，我沒事，可能是酒喝多了，睡會兒就好了。」
祝童走到花園深處，撥通戴毛子的電話。
大火輪叫的大師不是無情和尚，在他身邊另有一位老和尚，素衣布鞋，頭烙九枚香疤；瘦小的臉上肌膚灰白，偏偏一雙眼睛里閃著異樣的光彩。
搜索軟體也是要的，祝童第一個搜索的就是三個名字：王向幀，向華，華易基金會。
「李想，怎麼了？」葉兒推門進來，手裡捧著杯茶；「是不是今天太勞累？」
電話那邊沉吟無語，祝雲也在思量，小師
祝童思索著戴毛子的奇怪處，取出另一個電話卡，撥通師兄的電話。
「陰陽，在家乖不乖？」祝童抱起陰陽狗走進書房。
「這與我離不離開祝門是兩碼事，成虎性格活潑，不適合跟著你混和尚。師叔……算了，替我問他老人家好。另外，師兄向江湖上散點消息，就說四品紅火吞併了上海地鐵，玲瓏刀就在上海，很是賺了筆大錢。哼！我就不信沒人眼紅。」
說是這麼說，走路可是在搖晃，印堂穴內的蝶神舞動的越發厲害，連帶著，祝童整個頭都在「嗡嗡」作響，真跟喝醉酒的人一般，腿軟腳麻手臂僵硬。
葉兒呆在卧室畫畫，祝童在書房看書，公寓里一片祥和，就是有些鬧。
祝童掛斷電話後走向公寓，十七樓的窗戶內亮著燈，裏面有個心愛的女人在等著自己，這就足夠了，什麼江湖，都滾遠點去。
「這樣試，很簡單的。」
「是非終有緣，祝門鬼神術直屬歷來神秘莫測，去招惹他們本來就是很危險的事；阿彌陀佛，老衲是對他的病真真束手無策。」
「朵花叫我來，只好回來了。」葉兒羞羞一笑，今天本來要住在家裡，還是想看到愛人才回來；說是朵花，借口罷了。
「家庭背景，以前的經歷，能搞到的一切我都要。」
「李先生，你這樣的生意我做起來害怕，所以，今後你的生意我不做了；這次不收錢原因只有一個，我要親自出馬，這樣的生意不能再交給手下去做。李先生，這個理由還滿意嗎？」
朵花照例在客廳里霸佔著音響唱歌，她的嗓音柔美，樂感也很好，什麼歌聽幾遍就能唱的有模有樣。
「我要個人，師兄，讓成虎跟我一段時間。」
「旺旺。」陰陽狗跑進衛生間，好奇的叫兩聲。
「我給你個新號碼，今後別再打這個電話。
寬頻果然已接好了，祝童打開電腦安裝各種需用軟體。
鴻佳欣也算是有本事的，她在峨眉山學藝多年，對佛家木魚聲早已熟悉；但是空木法師只以木槌敲擊空虛處就發出實質的聲音，這種神通可是高明的緊。
「你不是……」
「喝多了沒有？」祝童換下葉兒準備好的便裝，去衛生間梳洗，葉兒跟進來，關心的問。
官員們吃飯，為保持風度、形象、距離，一般是喝不多少酒的。
「遇到麻煩了？」祝雲關切的問，對於這個小師弟，他更多的是愛惜。
「你們去休息吧，我沒事，睡一覺就好了。」祝童躺在卧室的床上，左手捂在額頭，右手按在小腹，緊抓著神傳琥珀。
葉兒推開祝童，緋紅著臉低聲道：「算你沒喝酒，壞蛋。寬頻接好了，你去試試它吧。」
「這次送你，不收錢。」
「怎麼試？」
同一時刻，在紫金豪苑十七樓的祝童，忽然感覺眉心跳動，印堂穴內的蝶神雙須伸展，翅膀急速舞動；第一次，祝童感受到蝶神的焦躁，它旋轉多圈后，把雙須指向西北方，呼呼扇動著翅膀，無形的能量從雙須傳送出去。
「範圍？」戴毛子好像隨時都是清醒的，說話也不像別的南方人那樣羅嗦，簡練、直接。
奇怪，只王向幀的名字有簡單的幾個新聞詞條，以前曾任某地副市長，書記，副省長，前年調進北京，背景模糊；向華和華易基金會根本就一點消息也沒有，難道他們是隱形人？
第一重殿叫天王殿，殿中間供奉未來佛彌勒，天王殿的兩側供的是為佛護法的四大天王。彌勒的背後，與彌勒背靠痛的是為僧眾愛戴的韋馱塑像。
戴毛子的報價一出來，祝童大為吃驚：「理由？」沒有多說，他知道戴毛子一定會給他個合理的解釋。
想來，人家已經聽到什麼風聲了；以戴毛子的精明，會很快聯繫到自己；這次戴毛子做的
「是，這是我答應接你生意的條件。」
明顯是睜著兩眼說瞎話，葉兒在後面羞著祝童：「臉都紅了，渾身酒氣，還說沒喝酒？手指也傷了？」
此刻，外面已經黑透，天王殿內韋陀像前，大火輪神情萎靡的趟在軟椅上，頭還在不停的搖擺。想來，他這樣狀態已經一整天了，嘴角枯枯一串黃色的粘液，眼神疲憊，喉嚨里輕輕嘟囔著：「大師救命。」
「隱蔽些，沒關係的，這個消息早晚要傳出去，咱們不過是提前一點罷了。那女人早上還來試探我，你不是說玲瓏刀曾經傷過幾個東北高手嗎？現在正是時候，江湖債遲早要還，我不想她再打擾我。」
葉兒這一段天天練習寫「靈」字，身體內的蠱蟲被靈氣洗滌，黑色早已散盡，變為純白色的小東西；三針下去，它安靜下來。
「你臉色很不好，是不是病了？」葉兒伸手試試祝童的額頭，卻馬上縮回去，捂住小腹就要倒下。
「大師救命……」大火輪神情恍惚，只會這一句，說著，嘴角還滲出唾液。
「又有生意了，調查一個人，王覺非的秘書陳小姐。」
空木法師的黃木槌長只半尺，粗不過食指，木槌頭部也不過雞蛋大小，偏偏敲出的「梆梆」聲是震懾心神的，玲瓏刀在「梆梆」聲中安馨平靜，大火輪的神情也鬆弛了，頭搖擺的漸漸緩慢。
「唉，施主的病在肩井穴封閉不暢，氣脈淤積在那裡才造成如今的狀態。老衲從來沒見過這樣的事情，小徒無情為助施主打通肩井穴穴已經累的被迫修整，老衲的修為有限，也打不通這個穴位，好像淤塞住施主肩井穴的是個活物。」
「你的意思是……？」
防火牆是必須的，雖然防不住台海言那樣的黑客；MSN和QQ也是必須的，這是最快捷的網上通訊工具，雖然不一定安全，但如果是台海言那樣的人使用，自有防範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