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面具》第八卷 波光倒影

十一、蝶神的詛咒(下)

第八卷 波光倒影

十一、蝶神的詛咒(下)

「蝴蝶是楓樹的精靈,是萬物之母;蝶神,是最強大的,它是蠱中之王。」蝶姨取出猙獰的蝴蝶面具,細細整理上面的紋路;「蝶神到處飛,只落到最美麗的女孩家。女孩就成為附近村寨里的神,家人鄰居從此都不會生病。蝴蝶飛舞的村寨,土匪也不敢去敲門。但是,她們家從此就被蝶神詛咒,最美麗的女兒沒有小夥子敢去求愛。」
蝶姨雙手捂著臉輕聲啜泣著,祝童已經確定了自己的猜測,沒有再說什麼;蝶姨需要時間消化如此強烈的刺激。
隨著蝶姨低沉的講述,十九年前在這裏發生的一段凄美戀情展開在祝童面前。
兩隻神秘的蝶神有天然的吸引,祝童印堂穴內黑色蝶神,更是歡呼雀躍,緩緩釋放出曖昧溫盪的氣息。
王向幀已經離開鳳凰城,蝶姨能感覺到他的氣息嗎?祝童不能確定,在某個距離內,他能感覺到梅蘭亭和秦渺的存在;那是蝶神的本能。蝶姨和王向幀之間有了朵花,也許會更親密。
「十九年前,就在這裏,我遇到了他的;穿著綠軍裝,還是個當官的呢。那是個很暖和的秋天,我陪媽媽從山裡出來,想賣掉草藥換些鹽巴。就在這裏,我第一次看到他。個子和楓樹一樣高,人也和楓樹一般漂亮。他一直看著我,跟著我們走了好遠……」
「你把蝶神傳到我身上,就是為了去找『他』;對嗎?」
祝童似乎能隔著衣服看透蝶姨身上乳酪樣柔滑的肌膚;她體內的蝶神已經離開子宮移到胸口處,顏色從緋紅變為粉白,有一對雪白的翅膀,跳躍在胸前膻中穴內。看來,這三個月她沒白忙和,做好了接受一個男人的準備。
原來,讓自己出去的是探路啊?職業習慣,小騙子最討厭被人欺騙,正要說什麼;蝶姨把一隻手敷在祝童額頭,一隻手按在自己胸前:「蝶神是兩個,一個在外面很寂寞;另一個在這裏也很寂寞。」
「蝶神的詛咒,蝶神的詛咒,天……你從哪裡聽來的?說,是誰,誰教你的?」
那時的天王廟長時間沒有香火也沒人打理,很安靜也很破敗,蝶姨在這裏躲到雨小些,剛走出山門,正遇到他從南華山上下來;於是兩個人又見面了。
「你怎麼知道他……?」祝童問她怎麼知道對方不會有兒女,而王向幀與夏護士長之間確實沒有兒女;看到蝶姨嘴角的笑,祝童恍然開悟。
蝶姨說到最後,已經完全恢復平靜。
於是,他離開鳳凰城沒多久就病倒了,到處求醫也沒結果;他父親請來一位著名的中醫也束手無策。
父親為他安排了一次相親,是一位高級幹部的女兒;很明白,這樣的相親只是走個過場,結果在見面之前已經確定。
「母親知道我會治好他,早在他身上做了手腳,直到臨走前才告訴我。他身邊的大夫很高明,但治不了蝶神的神通;能保住那隻腿已經是幸運的了。如果黃海敢欺騙朵花,哼!我就讓他黃家斷子絕孫。」
「我不能看著朵花走我的老路。」蝶姨喝下一杯熱茶后,情緒穩定了。
蝶姨的母親也是養蠱人,一直以來,蝶神的詛咒如烏雲般一直籠罩在她們家族的上空。母親就如蝶姨培養朵花一樣,從小就用蝶蛹滋養著她,那年她剛十七歲,出落的花一樣美麗。
淡淡的花香,從兩人周身每個毛孔滲出,交匯后,融為濃郁的薰香。
他曾經十分渴望離開偏遠貧窮的湘西,遇到蝶姨后雖然被迷得神魂顛倒,但是外面更精彩的世界明顯具有更大的吸引力。
殿內,祝英台與梁山伯的塑像已經很破舊了,依稀,只能看出少許昔日的輝煌與風采。
祝童身上汗毛倒豎,馬上想到自己的問題:「你不會也在我身上動手腳了吧?」
到鳳凰城后,轉了一上午也沒看到他;中午,天上忽然下起雨來,蝶姨跑進天王廟躲雨。
蝶姨的母親看出女兒的變化,卻一直沒去干涉;也許她也希望女兒能找到自己不曾擁有的幸福。
蝶姨臉色慘白,似乎隨時有癱倒的危險,手死死的抓住殿門。
蝶姨的母親從女兒的神情中看出究竟,有一次,當兩人再一次幽會時,暗中在他身上種下蝴蝶蠱。
「秋天,朵花出世后,我接受了蝶神,從此再沒接受過別的男人;朵花和我當時一樣天真,如果黃海騙了她,我也會讓她承受蝶神的詛咒。我不希望那樣的情況出現,所以要給她一個配得上黃海的身份。蝶神的詛咒,最好到我為止。」
那年初夏,他被父親叫回遙遠的北方,兩個月後,當他再次出現在蝶姨面前時,情況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當時是,但你是個幸運的傢伙。」蝶姨沒否認;「媽媽說,我不能能離開這裏的山水,蝶神不允許。看到你走出去那麼久都沒事,才知道都是媽媽騙我。」
「我不相信。」祝童搖頭拒絕相信這樣的宿命說,他是個男子,蝶神看來也沒什麼不好。
「為什麼?」
「做她們的女婿是短命的,蝶神會在生下第一個女兒后,殺死她的男人,蝶神討厭男人。直到這一家沒有後人,蝶神才會飛走,再去找另一個美麗的女兒家。」
「蝶姨,朵花的父親是誰?」祝童沒回答她的問題,自顧自的刺激蝶姨。
「蝶神的詛咒是什麼意思?」祝童對剛才蝶姨念叨出的詞,心底隱隱感覺到莫名的恐懼。
但是,蝶姨的手接觸到神傳琥珀的霎那,鵝黃色的寶石爆出繽紛光華,撒出五彩斑斕把兩人罩在當中。
幸福的時光從秋天一直延續到春天,年輕的軍官教授蝶姨認字,蝶姨給她唱歌跳舞;兩人的熱情一步步升溫,終於在一個春夜,在蝴蝶洞旁的山水間,蝶姨向他敞開了自己。
冷風挾著雪花,順偏殿年久失修的門縫、窗縫鑽進來,吹不散黑白蝶神之間天然的吸引。
他是附近駐軍的一名年輕的軍官,有一天在鳳凰城看到蝶姨,馬上被她的美貌迷倒;一直跟在她們身後,卻不敢上前搭話;直到蝶姨母女划船離開,還順著沱江追出好遠。
蝶姨的輕喘一聲,紅暈從膩如羊脂的脖頸升起,慢慢染紅色已深酡的雙頰;她搖擺著拄著祝童的胸,狀若醉酒,蔓延開似有似無的嫵媚氣籠住她,也籠住他。
蝶姨最先抵受不住,扯開一角衣襟,把大段雪樣嬌嫩的肌膚裸出來。
假和尚送來一壺熱茶,兩個杯子,關上門后就站在門前,阻擋在天王廟內四處遊逛的遊客。
祝童扶著她走進偏殿,對裏面當值的假和尚道:「去拿杯水來,守住門,別讓人進來。」
「你是蝶神認可的第一個男子,哪能呢?我就是想那麼做,也沒那個本事啊。」蝶姨嫵媚的一笑,點點祝童的胸口;「你不去害別人就好了。」
假和尚雖然不知道祝童的身份,但知道他是祝雲也很尊重的人,應一聲跑出去的,順手關上殿門。
「神傳琥珀呢?」蝶姨低低的問;那眉眼輕斜,更讓祝童綺念叢生。
一個眸子清亮如水的苗家美少女,遇到出身不凡來這裏鍍金的英俊青年,在那個年代,從兩雙眼睛相遇對視的那一刻就註定了悲劇的結局。
後來,蝶姨就時常從山裡跑出來,天王面的偏殿就成為兩個人幽會的場所。
祝童心裏一盪,按照剛才得到的資料計算,蝶姨如今不過三十六歲;且由於蝶神的緣故,蝶姨保養的很好,肌膚如雪水色儼然,看上去最多是朵花的姐姐,正是女人正滋潤成熟的季節。
祝童剛閉上眼,只感覺偏殿內熠熠輝煌,虛空中,兩隻蝴蝶如夢似真,黑白交錯翩翩起舞,真比人間仙境還美妙。
「我要去找到『他』,讓『他』認下朵花;我知道,『他』一定是個有身份的人,身邊一定沒有兒女。」
蝶姨不相信這個詛咒,也不想從母親身上接受供養蝶神的家族使命。自從看到他后,一個影子總是若隱若現,攪得她不得安寧。蝶姨再也忍受不了蝴蝶洞內枯燥單調的生活,有一天偷偷划著船跑出來。
「他,是不是軍人?是不是曾在這裏當過兵?這裡是不是你們常來的地方?」
蝶姨凝視著神像,幽幽道:「我曾經也不相信。」
「你準備怎麼辦?」
「那時我已經懷著朵花了,他要走我沒阻攔,我不想害死他,也不知道母親在他身上種了蝴蝶蠱。有一天,母親對我說:他回來了,只要我願意就可以留下他,或跟他走。我不相信,跑到這裏,真的看到他躺在擔架上,身邊是個很好的大夫。後來,我回家取來神傳琥珀為他治好病。三天後,他還是走了,也許是天報應,他們的車剛開出鳳凰城就翻到山溝里。」
不行的,她是朵花的媽媽;小騙子咬牙切齒謹守一點理智,取出神傳琥珀遞過去。他一不想成為黃海的某個長輩,二要對得起葉兒的痴情,雖然很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