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卷 蝶舞
三、毛賊（下）
「那就不會錯了。」祝童寫下這串字母推過去，注意到，藍湛江眼裡隱約閃過一絲失望，不禁加了分小心：他知道密碼？！
「不是，她的另一個名字是Helena。」
「爺爺陪半翁到郊外看住處了。藍先生要在重購置座別墅，請爺爺和羽玄真人去看看風水。你不知道嗎？」
祝童苦笑著給葉兒回復簡訊，都是錢的緣故。這一段，為了節省開支儘快還清債務，葉兒制定了一個開支計劃。第一條就是盡量少打電話，多發簡訊；據葉兒測算，每個月至少能省下五百元電話費。以前，兩人雖然都在上海，卻經常抱著電話長聊。因為錢，那樣的甜蜜暫時終止了。
頭疼的是梅蘭亭，坐上開往機場的的士，梅蘭亭握住祝童的手，做小鳥依人狀。搞得小騙子對滿街的重慶美女都沒心情欣賞，想起剛才柳希蘭怪異的笑，知道這個麻煩輕易不好擺脫，也不好生硬的抽回手。
只是，藍湛江耍這一招有什麼用意？是為了警告江小魚，還是真的想對付五品清洋？汽笛，在這裏面會起到什麼作用？一品金佛的高僧們，會不會坐視不理？
再次睜開眼，窗外依舊是灰濛濛的一片，輕細的雨絲順著敞開的窗送進潮濕的氣息；這樣的季節，重慶幾乎每天都是這樣的天氣。
藍湛江拿起來看一眼：「應該還有個口令。」
祝童總算鬆口氣，梅蘭亭卻又把手伸過來。
蘭花樓門前站立的六位精壯的年輕人，八成就是石旗門的高手；拳鋒上的突起既是證明。
「沒什麼，這裡有點痛。」祝童點點腦門，那裡確
還好，葉兒沒有打電話來，只是發了幾條簡訊。還有一條是民航發來的，通知這班飛機的乘客：由於霧大，本次航班推遲起飛。兩個未接電話是兩位師兄的，他們對於發簡訊這樣的花樣，都不很熟悉。
「我還要趕飛機，不吃飯了，說兩句話就走。」祝童與秦可強打個招呼，沖藍湛江道。
「我沒那麼說。」柳希蘭同時也帶來了梅蘭亭的衣服，等祝童穿戴好，指著隔壁方向：「藍大哥在那裡，大家都沒吃飯，你們稍等一會兒，我把梅小姐叫起來。」
「祝童，可強這一段要在重慶照看蘭花樓，萬事自己多加小心。每個月的第一周我會在上海；我們是朋友，今後有任何事為難，都可以來找我。」
「梅小姐的計劃本身很有價值，但有個不可克服的弱點：時間。她投入如此大資金，也許能在短期內獲得回報；但是，中國的畫廊那麼多，畫家數以萬記。馬上會有一群人跟風上來。時尚是短暫的流行；我們測算過，留給她的時間不會超過一年；如果在這短短的盈利期出現一點意外，稍微耽擱點時間，投資就可能失敗。畫家都是怪人，自我自大，不可能以常理視之。任何人面對這樣的投資項目都會很小心。」
「是這樣啊。」祝童抓過一張紙，寫下兩串數字：LH75423168，LH75243168。
「她，早醒了。」祝童抓起柳希蘭帶來的酒仰頭喝下半瓶，立即神清氣爽
「只要不上床，我一概奉陪。」
「梅小姐，馬上要到上海了，我不希望你我之間有什麼誤會。」祝童狠著心把話挑明。
「死毛賊，你怎麼知道我醒了？」梅蘭亭從毛毯下探出半張憔悴的臉，她雖然不屬於嬌媚俏麗的類型，此刻，也有幾分慵懶的風情。
於是，他們只好在機場咖啡廳一角坐下，隔著桌子，梅蘭亭又拉住祝童的手。
其實沒什麼不好意思的，剛洗完澡，柳希蘭就親自送來一套高級休閑服，從內到外連內褲都是名牌。在客廳里，她看著祝童一件件穿戴起來，品評道：「祝掌門，您的身材很好，怪不得能迷倒那麼多女人。」
藍湛江握住祝童的手，一直把他們送到電梯口。
「東海投資的帳戶密碼應該是其中一個，伊蘭姐是給我過暗示，一次是假鈔，一次是南海宮瀾的會員卡。假鈔丟了，會員卡在辦公室，如果時間允許我回去再核對一下。」出於本能，祝童沒在葉兒面前顯示過南海宮瀾的貴賓會員卡，確實丟在辦公室內。
「藍兄對她的計劃真的不看好？」經過一夜癲狂，祝童自覺不自覺也要關心一下梅蘭亭的畫廊，看樣子，藍湛江和柳希蘭都認為是冒險；他沒有經驗，想聽聽這些有錢人真正的想法。
「希蘭小姐，柳大姐的病好點了嗎？」他裝作不經意的問，眼睛看著柳希蘭，注意力全在藍湛江那裡。
無奈，梅蘭亭的心思根本不像祝童你們灰暗，漫不在意的道：「沒聽藍先生說，除了東海投資，他無權在我這裏冒險。我聽說買
「梅小姐，怎麼沒看到梅老？」
「可能嗎？」梅蘭亭凄楚的笑笑；「柳大姐曾經說過：時間會把一切都沖淡，刻骨銘心的激情不可能長久。可你看看她，現在還不是活在夢想里？不過你放心，我沒時間纏著你。梅苑不是祝門，蘭亭畫廊擔負著所有的開支。家父要排一出大戲，需要很多的錢，爺爺支持他，我只能咬牙扛著。祝童，別躲著我，有時間陪我喝杯酒；這個要求不算過分吧？」
機場到了，兩人去查看一下航班，飛機要到半晚霧散才能起飛。
藍湛江果然在等著，同坐的還有秦可強。
昨天那個場面沒看到秦可強，祝童本還以為他沒來重慶，現在看來，秦可強一直在暗中布置；至於布置什麼，就不是小騙子好操心的了。
梅蘭亭性情爽快，梳洗打扮沒用多少時間，她與柳希蘭走進來，微紅著臉坐在祝童身邊，飯局就開始了。
蘭花樓上下都是女人，祝童老著臉哼一聲：「柳小姐的話是說，我很適合做鴨子？」
「大姐的情況只能說穩定，每天唱唱歌晒晒太陽，吃飯都要人照顧。醫生說，只要她不想走出來，外人就沒辦法叫醒她。」柳希蘭表情凝重不似作偽，藍湛江也微微一嘆；祝童對自己的判斷又拿不準了。
畢竟，一直以來藍湛江和柳伊蘭對自己都是很照顧的；秦可強甚至為自己拼過命。小騙子雖然自以為不是什
事情是從山東小鎮開始的，那時，如果沒有葉兒，自己應該已經接受東海投資了；莫非對他們來說，葉兒的出現是個意外？……
電話呢？祝童跳下床，四處尋找黑色的三星手機。最後，在床下的陰影里，發現這個黑色小精靈。
可以看出，真正有胃口的只有秦可強；祝童一直在回憶著、思索著。
「膽小鬼。」梅蘭亭似乎被驚醒，低下頭。
「如果她失敗會怎麼樣？」
梅蘭亭還在沉睡著，她的身體……祝童拿起毛毯為蓋住這具誘惑，奇怪的，卻不曾如上次有深深的罪惡感，自責是有的，也沒有上次那麼強烈。
「Selina。這好像是個人名。伊蘭姐的英文名字是這個嗎？」
祝童給兩位師兄回電話報平安后，打通柳希蘭的電話：「柳二姐，很不好意思，麻煩您叫人送兩套衣服上來；再送一瓶酒來。」
「還會怎麼樣？風險投資本身就是冒險，投入的錢打水漂，蘭亭畫廊倒閉。不過看在梅老的面子上，藍石會幫她維持蘭亭畫廊。對於一個畫廊來說，長久穩健的與畫家們合作才是正道。」
「你想什麼呢？」梅蘭亭坐到祝童身邊，又要去抓他的手。
昨夜今晨，兩個人在這張大床上也不知翻滾了多少次，梅蘭亭是個很好的學生，幾乎能領會小騙子的每個暗示，能接受任何高難度的動作。蝶神得到滿足，如今在印堂穴內安穩的沉睡著，身體完全隱沒在黑霧內。
「牽手不是上床啊，你說的，一概奉陪。」
如果這個推斷是對的，東海投資
「你知道我和葉兒的感情，梅小姐，大家都是明白人，能幫你的我不會說個不字。我希望，我們之間應給恢復到以前的狀態。」
「這樣的天飛機是不會起飛的，祝童，昨晚你怎麼了？」
「睡著的女人我見多了，沒見過能一動不動的。你……」祝童說到這裏，已閃出門去；梅蘭亭扔過來一把飛刀，釘在門框上。
「如果這兩個都不對，我就真的幫不上什麼忙了。至於口令，我想想。」祝童仔細回憶著，還有一張名片，上面是……
「我怎麼會知道？」祝童借故抽回手，摸摸鼻子開始施展挑撥離間術；「有錢買別墅，沒錢幫你，藍先生還真是個怪人。」
糟糕，飛機已經起飛，葉兒要著急了！她知道祝童要坐十二點的飛機回上海。
「多注意點，別的都好說，身體不舒服要早看醫生。」藍湛江站起來拉開椅子，按著他坐下；「怎麼樣，想好了沒有？什麼時候接手東海投資？梅小姐的事可拖不得了。」
沒有不散的宴席，該告別的時候，梅蘭亭緊隨祝童，讓小騙子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
「的士公司，物流公司，反正是與車有關的生意。」藍湛江說秦可強要在重慶幫八品蘭花，祝童此刻才把吃飯時的點滴整合起來，秦可強與柳希蘭之間好像有些什麼；怪不得；那麼江小魚應該沒什麼機會了。
祝童從梅蘭亭身下抽出手臂，看一眼腕上的CK表，指針指向兩點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