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卷 路幾千
八、冰雪佳人（下）
「好了，不回嘉雪花園；我們不是說好了嗎？今天你住金茂。百里先生明天去租下『東海騎士』，你近期住那裡。」
葉兒端著電話，愣愣的。她不認為祝童是無意中按錯了按鍵，在她印象中，祝童一向很有分寸，即使是喝醉了也不會如此出這樣的紕漏。
「主任，我沒喝醉，你說，我哪裡比不上蘇小姐？」
「可是老闆和陳小姐都喝醉了。」楊輝為難的看看車內。
「蘇小姐。」楊輝看到葉兒了，不安的看一眼車內。
葉兒本能的感到楊輝的話有問題，這和楊輝的表達方式有關，他還不善於撒謊。
「老闆，警察來了。」這是楊輝的聲音。
陳依頤吐了，她晚餐時沒吃多少食物，猛然喝下大量的混合在一起的烈性酒，身體開始起強烈的反應。
「阿輝，你喝酒了嗎？說實話。」葉兒先詢問楊輝，她已經看到車內的情形，卻裝作沒看見。
對於彭湖被祝童看破身份，葉兒只有輕微的意外。自從到籌備的那天起，大家都知道這裏只會有一個老闆，那就是祝童。任何人想在福華造船籌備處內耍花樣，都不會有什麼效果。
「小唐，等一下。」年紀大警官開口了，笑著對葉兒說：「你不是在什麼公司嗎？剛才他說裏面那個是你的老闆。」
她獃獃的坐在窗前，看著自己的畫像。那個時候，她和祝童是多麼幸福啊。她感覺，此生再也不會有那樣開心的笑了。
當然，楊輝的酒精測試結果就變成小事一樁。
祝童看到了，卻還是硬起心腸揮手讓楊輝開車。
「晚飯在水鄉人家，我和陳小姐的司機吃的工作餐。後來，蕭小姐和彭
漸行漸遠，寶馬離開葉兒的視線，她才轉身走回公寓方向。
身後，傳來一個猥褻的聲音：「小姐，你男朋友帶別的女人開房去了。要不要我陪你？一個人寂寞吧？」
葉兒點點頭：「他叫李想，以前是這裏的醫生。」
葉兒湊到楊輝跟前嗅嗅，他身上確實有酒味；她皺皺眉頭，說：「你對這我呼口氣。」
「那不是我的問題，反正是他體內有酒精，我必須依法暫扣這輛車。」
周圍旁觀的人跟著議論紛紛，不外是在感慨有錢人如何如何，漂亮的女人如何如何。
葉兒點點頭：「不好意思，這麼晚了，還給你們惹麻煩。不過，我能保證，阿輝不會喝酒。」
「別婆婆媽媽的，他肯定喝酒了，儀器顯示得很明白。酒後駕駛是違法行為，再不跟我們走，就上強制了。」一位年輕點的警官看到葉兒，也許是被她的美貌刺激，故作威嚴的呵斥著楊輝。
十二點時，葉兒終於忍不住給蕭蕭打個電話，詢問祝童的去向。
「你就是蘇葉？」年輕的警官大概也是八卦讀者，他趴在車窗上仔細看看，很快就把蘇葉和李想聯繫起來。
葉兒又一次撥打祝童的手機，這次接通了；祝童沒有說話，裏面傳來的是一個熟悉的女聲。
葉兒再也坐不住了，祝童從來不會不接她的電話，即使在兩人冷戰的時候，也沒出現過這樣的情況。
「蘇小姐，我……」楊輝心裏對祝童也不滿意，但還
金茂大廈也幾個無聊者，特別是鄰近幾層的寫字間，因為使用相同的電梯通道，他們已經開始把蕭蕭列入福華造船籌備處三朵金花之一；另兩朵是葉兒和向墨。
「不回來了。」祝童搖擺著坐上車，對楊輝說：「走，去金茂。」
好在，楊輝的電話接通了，他說老闆正在嘉雪花園，和陳小姐和百里先生談話。手機在車上，他不敢接老闆的電話。
她不明白他們為什麼會在這裏，就是喝酒，也不該跑到醫院附近啊；幾個街區內根本就沒有與他們身份貼近的酒吧。陳依頤一向講究，祝童也不是個喜歡湊合的人。
「對不起，我只是想確認一下。」葉兒摸摸身上，出來的急沒帶包，她的證件都不在身邊；「阿輝是我們公司的專職司機，他應該不會喝酒。我想，是不是有另一種可能。車上的兩個人都喝了不少酒，阿輝是吸入了他們呼出的酒氣才會有反應。警官同志，現在是冬天，車內通風不暢……」
「我的身體很好，這點酒算不得什麼，我還能喝。」祝童拍著胸脯說；「你回去吧，我送陳小姐回去。」
「好了，依頤，我答應你，今天晚上我陪著你。好點了嗎？這裡是醫院，有人在看呢。要不然先去看看醫生？」
葉兒想了想，對年紀大一些的警官說：「我也是警官，可不可以不要扣車？阿輝會跟你們去配合工作。」
一點半了，祝童還沒有回來。葉兒忍不住撥打他的手機，沒人接聽。
「那可不行，這輛車必須扣。拿過來！」年輕的警官似乎被激怒了，去搶奪楊輝手裡的車
儘管如此，葉兒還是走過去。
「沒喝，老闆和陳小姐在酒吧談工作，我一直在車上。」
「他是你男朋友？」兩位警官都吃驚的看著葉兒，裏面那個年輕的男子，懷裡抱著和年輕漂亮的女人；外面，一個同樣美麗的女子說是他的男朋友。並且，還說自己是位警官。
「你，還回來嗎？」葉兒耐著性子問。
警官離開后，祝童才搖晃著下車，不好意思的說：「葉兒，你怎麼來了？」
程震疆、向墨和她可算是外來者，有些與福華造船有關的敏感消息，他們知道的並不比外界早。祝童真正信任的只有四個人，蕭蕭，張雪丹律師，吳瞻銘和台海言。程震疆昨天還抱怨過，他覺得自己還不如剛進來的宋巧晴。
蕭蕭說，老闆今天晚上約見了「萬家生佛」，目的是勸退他們對福華造船的威脅。情況不太樂觀，談判還在繼續。
身份亮明了，兩位警官也變得客氣了。他們曾聽說過一些與蘇葉和黃海有關的事，對葉兒離開黃海選擇這麼一位男朋友頗有微詞。
「你晚飯在哪裡吃？吃的什麼？喝酒了沒有？」葉兒又問。
雖然不知道祝童為什麼會這樣，但是以她對祝童的了解，祝童這樣做一定有原因。
楊輝不好意思的後退半步，葉兒靠的太近了。如蘭似香的呼吸近在眼前，呼出的熱氣直接吹在他的鼻尖上不過，他還是張開嘴。
「路上小心點，去吧。」葉兒平靜的說，一絲幽怨深隱在眼睛深處。
葉兒披上衣服跑出公寓，轉過街角，看到海洋醫院門前，祝童正把陳依頤抱進寶馬車X5。
葉兒曾經問過蕭蕭，為什
「他是我男朋友。」葉兒一本正經的說；「我以前在市局財務處，現在屬於借調。」
「阿輝，不行的話就跟他們去吧，把事情解釋清楚。」葉兒沒辦法了。
祝童坐在後座閉目養神，似乎外面的事和他沒什麼關係。陳依頤半躺在他懷裡，這個姿勢，實在是比較曖昧。
接著是一陣鬨笑。
「我現在就要去……主任，你就是我的騎士，救救我……他們要殺我，哥哥要殺我，救救我……別離開我。」
「依頤聽話，我送你回去，這樣總行了吧。」祝童在勸說，聲音里也有幾分醉意。
難道是，他故意讓自己聽到這些話？
「我不回去，我不要嘉雪花園，不要旭洋。不要，我不要，主任，我什麼都可以不要。只要你肯給我點溫暖……唔……」接下來是一陣嘔吐聲。
「我來聽到警察來了，怕出什麼意外。李想，你不該喝這麼多酒，你的身體……」
祝童是裝醉，葉兒清楚，陳依頤也知道。
這裏和海洋醫院只隔著一條街，陳依頤軟軟的靠在祝童懷裡，捂著酥胸劇烈喘息著。地上也一灘酸臭的液體，一小時前，它們還裝在瓶子里時，曾經價值不菲。
也是，這樣的客人大部分的士
直到走近公寓，淚珠兒才湧出眼眶。
事實上，那個時候萬家生佛已經離開了水鄉人家，蕭蕭也帶著彭湖回到上海。蕭蕭不知道祝童在那裡，只是出於保護祝童的立場對葉兒撒謊。她還對葉兒說，已經能確定彭湖就是「萬家生佛」安置在福華籌備處內的棋子。
「你是誰？難道你的鼻子比測試儀還靈？」警官不滿被無視，蠻橫的道。
葉兒沒理會他們，拐進大門，身後的聲音自然就消失了。
酒精測試儀顯示，楊輝的呼吸中含有酒精，警官要對他進行處罰。楊輝堅決否認這一指控，他說自己是專職司機，工作時間根本不可能喝酒。
一輛警車閃爍著警燈停在一旁，兩位警官正在對楊輝進行酒精測試。幾個好事者在一旁指指點點。
這也是葉兒想捅破雙方隔閡的原因之一，祝童從鳳凰城回來后似乎有了很大變化，刻意在避免與她見面。需要用錢的時候，都是蕭蕭打電話叫宋巧晴去送。
葉兒曾看過「萬家生佛」的資料，並不知道他們竟然對福華造船構成威脅。她打電話到金融小組駐地，申請調閱「萬家生佛」的資料。小於說，讓她明天去，這份資料不能外傳。
小狗陰陽跑過來在她腳邊蹭著，葉兒抱起它，忍不住哭出聲來。
祝童讓楊輝把車停下，扶著陳依頤蹲在街邊，左手拿著一瓶水，右手用紙巾在她嘴角擦拭著。
陳依頤又乾噦了一陣，喘息著說：「我不看醫生，你就是最好的醫生。主任，你摸摸，我的心跳的好快……」
「神醫李想；」兩位警官大致明白了，近期在上海灘頗有人氣的「神醫李想」，據說是有一位漂亮的警官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