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雨霖鈴
第一百四十九章 老巢
「樊樓雖大，終是死地。」陳恪淡淡道：「既然他們逃命還帶著女人，可見心裏是有底的，怎麼會往樓上跑？」
竟然還有一處暗門！
五郎用力過猛，整個人直接沖了進去，索性將錯就錯，抱著大石條，殺向通道盡頭的明亮處。
柳月娥沒有看到小環，卻意外的發現了，與小環一同失蹤的另一個少女……她姐妹淘的侍女雲蕊。
「真是狡詐！」陳恪罵一聲：「還有別的出口？」
雲蕊也認出了她來，慘然一笑道：「想不到還能見到柳二娘。」
「洞口在那裡？」陳恪解下那搗子的嚼子，低喝道。
「去了就知道。」陳恪斷然道：「打算同去的便跟上來，跟上來的要記住，第一，要令行禁止，第二，要悍不畏死，第三，要保持安靜。」
陳恪回到馬行街，楊懷玉的部下，已經從隱蔽處出來，在大街上集結起來。
捧日軍火速往北趕去，馬行街與樊樓不遠，過了兩條街便到。
兩個搗子就不知道了。
「一起去！」陳恪咬牙道：「跑了誰也不能跑了鬼樊樓！」
「極有可能。」陳恪沉聲道：「去，抓幾個俘虜過來。」
「我想也是這樣。」陳恪點點頭道：「你說，那處避難所會在何處？」
「那就跟我走，我帶你們去抄了賊巢穴。」陳恪道：「擒獲匪首的功勞算你們的，繳獲的金銀珠寶任取！」
「……」雲蕊的臉色變了變，輕聲道：
五郎便亮出他的兵器——那根五尺長的粗大石條，夾在腋下，退後幾步。氣沉丹田、低吼一聲，沖了上去。
陳恪一抬手，捧日軍卒便屏息立住。只見黑鐵柱子般的五郎，將瘦削的宋端平一托，便讓他踩在肩膀上，攀上了高高的院牆。
親兵牽過馬來，楊懷玉翻身上去，取下掛在馬鞍上的長槍，暴喝一聲：「殺！」便一夾馬腹，身先士卒的衝上去。
「為什麼？」柳月娥大睜著眼睛問道。
「這時候，一動不如一靜。」宋端平道：「他們為何到現在，還不肯丟下女人，我想，應該是有一處妥當的避難所，慮著在里會太無聊罷。」
「不要急，我立刻帶人過去！」楊懷疑沉聲道。
「滿街滿巷都是官兵，他們往哪跑？」陳恪緩緩道：「你是他們，會怎麼辦？」這話，卻是問得宋端平。
「姑娘……」雲蕊這才哭出聲來。
陳恪接過一個松明火把，輕輕扔了進去，裏面毫無反應。
軍卒趕進去請示，不一會兒，帶著五十名捧日軍卒回來，一臉抱歉道：「弟兄們都殺進樊樓了，一時只能集合這點人。」
在捧日軍的帶動下，懷忠軍也來了精神，嗷嗷叫著反衝起來。
「留人在外面，被抓住豈不就暴露了？」陳恪冷笑道：「進去看看。」於是眾人進門，跟著宋端平，來到了後院的地窖旁。
禁軍
空空如也……
※※※※
「那，這黑燈瞎火的……怎麼找？」望著雨幕中黑茫茫的城市，柳月娥不禁氣餒道。
悄無聲的摸到那宅院前。
便聽轟得一聲，那磚牆被石條，硬生生撞出一個大洞來。
奔出兩三個街口，慘叫聲、兵刃相交聲響起。
軍卒們都看到，即使是楊懷玉，也對陳恪很是尊敬，自然不會把他的話當耳旁風，紛紛瞪大眼問道：「難道匪首不在樊樓？」
「快跟上。」怕他出危險，陳恪趕緊追了上去。
「他們跑不掉！」楊懷玉抹一把臉上的水：「頭前帶路！」
士卒們也紛紛抽出兵刃，最精銳的捧日軍將士，自然不會懼怕一群地痞流氓，一旦加入，馬上止住了友軍的潰敗之勢。尤其是楊懷玉，一人一馬、反覆衝殺、所向披靡，將那些匪徒的氣焰完全打壓下去。
奉命保護他的捧日軍卒便不容分說，從巡捕那裡提了兩個投降的搗子回來。
「當然想了……」軍卒們笑起來道：「做夢都想。」
徑直進去五六丈，便見眼前豁然開朗，一個足有兩三丈高的巨大洞穴，出現在眼前。洞穴牆上插著火把，周圍土牆上掛著帘子，內里似乎別有空間。
說完，他便帶著五郎
一名背插紅旗的懷忠軍斥候，與他們迎面碰上，看到捧日軍的燈籠后，馬上停下來，氣喘吁吁的稟報道：「樊樓前有大股匪人竄出來，手裡竟然有兵刃，和我們殺在一起，眼看就要頂不住了！」懷忠軍只奉命在外圍警戒，沒有戰鬥的思想準備，加上對方已經狗急跳牆，竟被打得要求援了。
「跟俺殺將進去！」楊懷玉殺得興起，翻身下馬，舉槍沖入樊樓大堂。捧日軍將士也嗷嗷叫著沖了進去。
「在我們到來之前，那些幫眾和官軍廝殺在一處。」宋端平冷靜道：「如果我所料不錯，他們應該是壁虎斷掉的尾巴，真正的頭面人物，已經趁機潛逃了。」
裏面人只要不是聾子，這下都會聽到了。
看她衣不蔽體、面容憔悴，還不知遭了多大的罪，柳月娥眼圈通紅，解下自己的雨服，披在她身上道：「就當做了個噩夢罷，以後自有照應。」
※※※※
「那裡……」搗子辨認方向後，指著一處道：「這一塊，有個暗門。」
將被綁住嘴的俘虜，押在身前，陳恪一步一步下了地窖。其餘人和他拉開一段距離，跟著下去。
一問，原來暗道的入口，竟在臨巷的一戶民居內！
按照他所指的方向，陳恪和宋端平上前，用刀柄敲擊牆面，果然發現一片發出「空空」之聲，異於別處的區域。
雨水雖然將
在與那洞口相對的一角，又傳來「空空」聲。
「足夠了。」陳恪點點頭，讓這些軍卒圍到自己身前：「想不想立大功發大財？」
「我認為仍然是在地下，耗子雖然也會在地上覓食，但只有地下，能給它們安全感。」宋端平沉吟道：「而且，我相信，入口仍在那段地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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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越來越多的官兵、巡捕詢問趕來，把各條去路擋住，丐幫幫眾又被逼了回來，最後一股腦退到樊樓里去了……
兩人不禁鬆了口氣，看來猜對了！
這也是京城最著名的銷金窟，平日里燈火輝煌不夜天，如人間仙境一般。但今日接到開封府的告知，已是關門歇業，那萬盞燈火自然也沒有點亮，黑黢黢五座山峰一般的樊樓，成了丐幫最後的庇護所。
看著蜂擁而入的禁軍官兵，陳恪本不打算再跟著湊熱鬧了，但柳月娥出現在他眼前，低垂著往昔高傲的頭顱，弱弱道：「小環還被他們挾持著。」
但兩人沒有停止，而是繼續沿著牆面敲擊，眾人莫名期望地望著他們，就連那搗子，也不知他倆是在幹啥。
「好吧。」既然是答應了的事情，陳恪自會儘力去做，他深吸口氣，望著高大的樊樓道：「但據我估計，小環應該不在樊樓里。」
禁軍將士立刻包圍了樊樓。
「好了好了，都過去了……」柳月娥輕輕摟著她的肩膀
陳恪幾人也持兵刃加入戰團，五郎不知從哪弄來一根五尺長的石條，舞得虎虎生威，觸者立即筋折骨斷，腦殼崩裂；宋端平和陳恪，雖然不如他那般剛猛，卻也不是那些搗子能敵，三人如下山猛虎，以一敵十，丐幫幫眾無不望之披靡……
這樣的樓，在後世，自然不能算稀奇，可在一千年前的宋朝，這座完全由磚石和木頭搭建起來的建築群，足以成為建築奇迹了。
其實只有盞茶功夫，卻感覺無比漫長的等待后，院門緩緩開了，宋端平閃身出來，小聲對陳恪道：「門是從裏面閂住的，但是屋裡屋外沒有人。」
「太狡猾了。」陳恪抹一把臉道：「竟然還有暗道！」
樊樓，是京城最高大的樓，比皇宮正殿大慶殿，還要高出兩丈。而且並非一座樓，而是由五座酒樓組成的龐大建築群。
此消彼長，丐幫幫眾死傷慘重，再無鬥志可言，轟然而散，各自翻牆奪路而去。
捧日軍卒互相看了看，都無聲的跟上來，富貴險中求，拼了！
但找來找去，也找不到所謂的「開門機關」在哪裡，陳恪氣惱道：「打開它！」
拉開擋住洞口的石板，黑黢黢的地窖口便露了出來。
「去看看……」陳恪吩咐軍卒道：「去找你們大人，派些人跟著我。」
當然，最根本原因，還是禁軍已經不復國初之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