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江山》第五卷 折桂令

第一百八十六章 鬥智

第五卷 折桂令

第一百八十六章 鬥智

「恐怕是的,今天一大幫書生都去了,好像要搞什麼會所。」管家小聲道:「還說什麼山不在高、水不在深之類的……」說著不禁笑道:「結果讓咱們一嚇,竟要換地方了。」
稱作老八的青年,被美女餵了一顆葡萄,順道輕吻一下她的纖纖玉指,愜意的笑起來道:「四哥,難道我這些小娘縴手奉送,還不如無知的木頭?」
「仲方……」蘇軾登時自慚,覺著妹夫實在太偉大了……
「阿彌陀佛……」大和尚睨他一眼,喧一聲佛號,意思是,你掏得起么?
歌聲悠揚、笙管鳴奏,羅綺叢中、香艷襲人。十名多身姿婀娜、相貌艷麗的美人,手中都托著一樣果品酒菜,伴著樂聲遊走于主客之間。
「不至於搞這麼大吧?」蘇軾把陳恪拉到一邊,小聲道:「有錢也不能這麼糟蹋。」
而那口箱子,早被陳恪裝在僱工的小推車裡,哼著小曲推回了家。
「回去看看。」宋端平道:「估計今晚,他們少不了要夜探敵營。」
宋端平已經早回來了,一見到陳恪劈頭就道:「我跟著那探子轉了半天,最後到了一處深宅。」說著把地址寫在紙上,扔給陳恪道:「你去查查吧。」
「盯和尚么?」老八一腳踹到管家身上道:「讓他們都滾回來吧!」
「宅子被人糟蹋成那樣。」四郎雖然手無縛雞之力,通常不出外場,卻是陳恪等人的軍師,他低聲道:「你總不能無動於衷吧。」
根據大和尚的說法,此地陰氣甚重,確實有不少人亡魂,要想超度乾淨,必須連做七天法事。
「我也是這樣想的,水不在深、有龍則靈么。外面低調一點,裏面高調一點,這樣才有意思。」陳恪一臉鬱悶道:「還想讓你們來看看,怎麼布置呢。」說著吐出一口濁氣道:「算了,說什麼都白搭了,你們再挑地方吧。」
「那這裏怎麼辦?」蘇轍可沒他們那種吃大戶的心理,二舅哥也是舅哥吶。
被這鶯鶯燕燕一纏繞,就是鐵打的漢子也酥了,不一會兒,老四便有些醺醺了。
正說話,老八的管家從外面進來,伏在他耳邊輕聲稟報起來。老八聽完眉頭擰起道:「難不成,那殺才真是一時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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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也是我賤。」老四苦笑道:「追了她整整五年,卻占不到半點便宜!」
大和尚只覺手中一沉,就著火光一瞧,見是兩根金燦燦的金條。這下知道是遇見金主了,登時欣喜若狂。但為保持高僧做派還得強忍著,只好把千言萬語彙成一句:「阿彌陀佛……」
「婊子就是婊子,我實在不理解你們這些人,為何要把她當成菩薩供著。」老八啐一口道:「四哥,這事兒交給弟弟了,保證讓你出口惡氣!」
「去隔壁搜了么?」
「做法事要請高僧。」呂德卿自告奮勇道:「這事兒包在我身上了。」
「我請和尚做場法事,然後把屋子翻蓋一下,轉賣出去就是。」陳恪說著嘆口氣道:「也不拘能否賣出去了,既然有亡魂在此,超度它們也是一份功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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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是大白天,眾書生還是齊齊打了個寒噤,就連曾布也不說話了。
「鬧鬼了。」陳恪悚然道:「昨天夜裡,地面被犁了一邊,工人都嚇跑了,我也不敢進去了。」
「唉。」陳恪一臉的鬱悶,大聲道:「我哪知道會是這樣,本來看這裏安靜,本想買下來,改建一番,作為咱們學社的會所呢。」
老四豎起大拇指。
閃身進了屋,接過四郎遞上的一碗參湯,宋端平仰頭一飲而盡,擦擦嘴道:「好傢夥,差點沒把地皮掀開。」
「你買這處讓水淹了的宅子作甚來著?」急忙忙退出巷子,響晴的太陽照在身上,眾人才感到體溫恢復,都不解的問陳恪道:「弄不好,裏面有淹死鬼呢。」
那處深宅大院中,縱使深夜也是亮如白晝、歌舞不休。此刻,除了原先那青年之外,還多了個與他相貌相仿,年齡稍長些的華服青年。
「皇位落到誰頭上,都不會有咱們的份兒。」老八眯著眼道:「咱們這輩子,就是要好生享受的。」說著用下頜示意一下,美女們便把老四圍了起來,溫香軟語,求他進食自己手中的酒果。
「怎麼樣,我這軟香案的滋味還不錯吧?」老八得意笑道。
聽說陳恪搞這麼大排場,老八反而覺著理所應當,不由氣哼哼地啐一口:「瞎折騰,還得我們也瞎折騰!」
「請了四十九個和尚,要做四十九天水陸道場。」管家道。
「還盯驢尾巷么?」管家小聲問道。
只有鬼……
「斯是陋室,惟吾德馨么。」蘇軾這個大舅哥是很稱職的。
「斯言誠善。」眾人齊贊道。
當蘇軾、呂惠卿等人,在四郎的帶領下,好容易找到驢尾巷時,便看到陳恪一臉驚悚地站在巷口,連忙問他發生了何事。
「做四十九天水陸道場!」陳恪一臉「我錢多燒得慌」,斷然道:「不然我睡覺都不踏實!」
「呸。」老八冷笑道:「你當她是什麼貞潔烈女?早讓人給玩遍了!」
一夜無話,天快亮時,陳恪突然聽到院子里有響動,趕緊挺身起來,再看五郎也是一骨碌爬起來。
「誰說我無動於衷?」陳恪嘿嘿一笑道:「叫他們就是去看戲加演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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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姓陳的殺才唄。」老八冷然道:「先是他們你來我往打得火熱,然後傳出杜清霜要退隱,你說這兩者有沒有聯繫?」
「誰?」老四一下子毛了,瞪大眼道:「誰這麼大胆?」
「作醮要先報開封府批准。」曾布提醒道:「不然小心被官差抓。」狄青的教訓,不可不查啊。
這個年代的人,大都是信鬼的,但也有曾布這樣不怕鬼的,便在他的帶領下,慢慢靠近了那處宅子。往裡一看,果然見地面完全被刨開,這又不是莊稼地,誰會閑得干這種無聊事?
「當然不是。」年長的青年搖頭笑道:「你真會享受。」
「嗯。」陳恪點點頭道:「今天你在家歇著,我和五郎過去。」說著對四郎道:「今天學社的人會過來,你帶他們到驢尾巷去。」
「聽說她要隱退了。」老八幸災樂禍地笑道:「莫非四哥真要抱憾終生?」
「賤人!」老四一聽有道理,登時兩眼噴火道:「卻拿我當猴耍!」
「想不到,仲方兄還怕鬼。」曾布笑起來道。
「還有,這點人哪夠?」陳恪冷笑一聲,拍兩根沉甸甸的物件到大和尚手裡:「再找三十個來!」
「請客不用桌椅擺設,而讓這些小娘用手捧著。」那年長的青年搖頭笑道:「老八,就你花樣多。」
「哎。敬鬼神而遠之,這是聖人的教誨。」蘇軾當然要替未來妹夫說話。
好在虛驚一場,是宋端平回來了。
「這麼偏的地方?」呂惠卿很是懷疑陳恪的眼光。
管家下去后,老八的臉色卻越來越難看,他滿心指望著,這次能夠找回那筆巨款,誰知道線索又斷了……難道老頭子的推測有誤,那殺才壓根就什麼都不知道?
「現在呢?」老八不耐煩地問道。
「你要去哪?」陳恪一邊擦臉,一邊見他換了夜行衣往外走。
「千萬小心。」陳恪也不說跟著去,幹這種事兒,老宋最在行,自己純屬拖累。
眾人聞言,都不好意思起來。人家仲方兄是做好事啊,咱們怎麼能挑三揀四呢?忙紛紛道歉,但卻沒人敢說,「這裏就很好了」之類的話。自然小命更重要……
因為開工晚,樸實的僱工們,堅持干到天黑得什麼也看不見了,才領工錢下了工。
「不然怎樣?」老四頹然道:「這樣的花魁,千萬個人捧著,誰敢成為眾矢之的?」
等一切準備停當,已經是天黑時分,驢尾巷裡擺起了法壇,城東昭寧寺的大和尚率領十多個徒弟,開始焚香燒紙,鐃鈸鐘鼓齊鳴,一遍又一遍地念誦《往生經》。
「沒有。」宋端平搖搖頭道:「光咱們那個院子,就夠他們忙活的。」頓一下道:「不過說不準,明晚會去搜的。」
「比你那冷冰冰的杜大家,要可心多了吧?」老八又問道。
「唉,子瞻,此言差矣。」陳恪一臉悲憫道:「我才知道,八月里,城中到處都在作法事,但便橋一帶卻無誦經之聲,為甚?這裏的人都太窮,請不起法師。」說著嘆口氣道:「如今能花點錢,做一場水陸道場,把這一帶的亡靈都超度了,我覺著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