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風花雪月
第三百五十一章 黃金之地（上）
「黃金之地，自然有黃金了。」陳恪笑道：「當然，還有流放犯。」
福船的頂層有侍衛全身把守，艙內的裝修十分豪華，但充滿了異域風情……地上巨大的波斯提花地毯，騎士會議的大圓桌，阿拉伯水壺，牆上的阿拉伯彎刀，就連香爐中的熏香，都是安息香的氣味。
可是在他的印象中，陳恪似乎才第一次出海吧……
「什麼？」李繁登時兩眼放光道：「書上還有這個……我的意思是說，這些都是大人從書上看來的？」
「你說那是一點微風？」柳月娥面色還有些發黃，她轉過頭來，糾正道「那是一場可怕的風暴啊！」
「嗯。」陳恪點點頭，道：「但不是本島，而是它的海外島嶼。」
柳月娥不禁打了個寒顫，她一下就想到，當初陳恪是怎麼算計大理國君臣的。倭國的諸位，你們要自求多福了……
「少小看人。」這一招百試百靈，柳月娥登時一臉堅強道：「我才沒有大驚小怪呢，再漂上一個月也無所謂。我只是，只是有些奇怪……」
「因為我們躲著走唄。」陳恪笑道。其實這個季節，是從日本發船向中國開的時候。陳恪他們逆風出海，為了利用風勢，船走的是之字形航線，所以能碰上船隊的幾率很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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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兩人正盯著桌上的一副畫在羊皮紙上複雜海圖。這張海圖上不僅表明了陸地和海
「大人，我一直以為，你一心為國，毫不利己呢。」李繁看了陳恪半天，憋出這麼一句來。以陳恪之前的表現看，也確實如此。
「奇怪什麼？」
「這……」柳月娥鬱悶道：「你剛才還說是微風……」
「你說的有些道理。」陳恪從善如流道：「那好吧，這佐渡島，咱們不偷著去了，得正大光明的去！」
柳月娥已經對他的胡言亂語免疫，也不去爭辯什麼「是你家不是我家」，不然就得光鬥嘴去了。她面上浮現憂色道：「紙里包不住火，那裡發現金礦的消息早晚會走漏。你說那裡距離倭國那麼近，他們會不會找你麻煩？」
「你身為朝廷命官，沒有旨意敢到別的國家去？」柳月娥對這個瘋子簡直無語了。
「風暴？那還算不上。」陳恪笑著搖頭道：「現在是冬季，這裏又是北方，哪裡有什麼大風暴。只要船穩固，海面寬闊，像這樣的一點風，水手們根本不放在眼裡。」頓一下，他打量著柳月娥道：「當然，你初次出海，也難怪會大驚小怪……巴望著趕緊上岸了是不是？」
「這麼說，這裡是倭國的沙門島了？」李繁聽了前半句很高
現在的日本，正處在平安王朝時代的末期，就是源氏物語上描繪的那個，雅緻而淫蕩的年代。其政權腐朽分裂，對大宋朝的敬畏，也正在頂點，這都是陳恪敢於虎口拔牙的信心所在！
「這裡有什麼？」在李繁看來，這個島的位置，比耽羅差遠了。
「怪不得大人把東川銅礦棄之如敝履。」李繁恍然大悟道：「原來還有更高級的玩意兒啊！」
「呵呵……」陳恪不以為意的笑笑道：「往下幾年，我得韜光養晦，不能再出風頭了。何況這畢竟在倭國的家門口，朝廷來做，反而會搞複雜。還是咱們悄沒聲的吃下來吧……」
好在他有狀元的光環，知道什麼都不奇怪，所以李繁也只是驚嘆一番，便又問道：「大人，這就是你許給我們的黃金之地么？」
「感覺好點了？」昨晚暴風雨來襲，偌大的海船被巨浪拋起搖晃，可把柳月娥折騰的不輕。不過她就是厲害，昨晚吐成那樣，今天就跟沒事兒似的。但陳恪的風涼話把她氣得夠嗆：「昨晚的微風銷魂不？」
煙波浩渺的海面上，一艘福船在逆風航行。
「你這海圖沒標註。」陳恪皺眉沉吟半晌，食指一點那圖紙道：「應該在這裏。」沒標註是很正常的事情，沿海島嶼眾多，阿齊茲又不是科學家，豈
今日天氣晴朗，陽光照在風平浪靜的海面上，景色是那樣的迷人，若非水手們正在叮叮噹噹修理被浪頭打壞的欄杆，實在無法想象，昨夜是那樣的風雨交加。
「大人，昨晚的風暴讓咱們偏航了。」李繁好容易算計完畢，抬起頭道：「現在已經在耽羅東北幾十里了，掉頭吧？」
「嗯。」陳恪點點頭，樂得不用解釋道：「所以說『書中自有黃金屋』么。」
「大人怎知道這個位置的？」李繁現在他也算行家裡手，自然知道能僅憑記憶，就在海圖上定位一個島嶼，這意味著他要對這片海面爛熟于胸！
「哪裡？」
好在陳恪對後世的世界地圖印象深刻，知道此行實際離開大陸不遠……若是發現不對，只要一直向西航行，就會回到大陸。當然，能到遼國還是朝鮮，就得看造化了。
其在古代自成一國，時而倒向高麗，時而倒向日本。託大宋與高麗、日本海貿頻繁的福，現在正是它繁盛的頂點。但福兮禍所依，也正是因為它的繁盛，引來了高麗王朝的覬覦，要不了多久它就會徹底服屬於高麗，成為高麗的耽羅郡。
「嗯。」陳恪點點頭。
但有了牽星術、海圖和指南針，陳恪他們即使逆風行駛，也
陳恪笑笑不解釋，他不是為了保持神秘感，而是實在無法解釋。
「不，繼續。」陳恪搖搖頭，目光掠過那個後世被稱作濟州島的耽羅島。耽羅島是個好地方，它位於中日高麗三國海上的終點處，是重要的中轉港口。而且還是十分優良的養馬之地。
但此間沒有穿長袍帶頭箍的阿拉伯人，只有兩個穿著漢家衣衫的男子。其中一個身穿淡紫色錦袍，高大俊朗的是陳恪，另一穿著黑色錦袍，身材不高，但和敦實的，正是兩年前跟著那阿齊茲去了波斯灣的李繁。
「怎麼一路上，一艘船都沒見到？」
而宋朝的海商們，則沒有這樣的海圖，既使得到了也無法運用。他們出海，都是根據風向走，只有季風順風時，才知道自己航行到哪。否則，很難確定自己的位置。
「為什麼躲著走？」柳月娥自然無從分辨他話里的真假。
這種前頭尖、尾部寬，兩頭上翹，首尾高昂的海船，船體高大，吃水超過一丈，代表著大宋領先世界的造船工藝，它以堅固和載重大而馳名，能夠遠赴重洋，抵擋深海巨浪。
「見不得人唄。」陳恪笑道：「佐渡島，是咱們家未來的金庫，當然不能讓別人知道了。」
李繁要重新計算、修正航向，陳恪便步出船艙，就見柳月娥倚在欄杆邊上
「那咱們是去倭國吧？」
「對外就是風暴，記住，別說漏了嘴。」陳恪沒有半分不好意思道：「倭國巴掌大點地方，到了能不見見他們的大佬？到時候，我就不信咬不下這塊肉來！」見女孩滿臉的擔憂，他輕聲安慰道：「他們的皇帝，比段思廉還不如。且國內諸侯又打得不可開交呢……」
「風暴，都是風暴惹得禍。」陳恪一臉鄭重道：「我們遇上風暴，這是真的吧？被風暴送到了倭國，也是常有的事兒吧？」
不要小瞧了這張航海圖，在這個年代，航海圖意味著無窮的寶藏，即使是阿拉伯海商中，也只有為數不多的航海世家才擁有。為了爭奪一張航海圖，而發生滅門慘案的事情屢見不鮮。
「不錯。」陳恪點點頭道：「不過這裏可比東川有油水多了。」從平安時代直到千年後，這裏一直是日本最大的金礦。可以說，在石見銀山沒被發現之前，這裏就是日本國的錢袋子。
陳恪對這裏很感興趣，但這並非他此次的目的地：「耽羅是個好地方，不過你自己去就行了。」言外之意，還有更重要的地方要去。
「一千個銅板，才能換一兩銀子，一兩銀子只能換一錢金子，這裏面的價值，差了數千倍呢！」陳恪笑道：「再說了，有了滇銅之後，國內銅錢必然大增。到時候，金和銅的比價還將拉大！所以讓他們鑄銅錢去吧，咱們玩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