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崢嶸歲月
第十六章 紅磨坊（一）
說話的男子很年輕，穿著一身休閑西服，站姿弔兒郎當的，清秀中透著痞氣。
顧少兵木眸光一寒，渾身發出一種颼颼入骨的壓迫感充溢整座酒吧。他左拳帶著一道破風之音，以最短，最直，最快，最威猛的雄健之勢直捅小虎心窩；他的左腿剎那間撂過小白的下盤，然後從三人交接中心退了回來，彷佛從未移動過。
小虎一隻腳踩著衛老闆的臉頰，身子未動，右拳直刺刺對著來人的鼻樑砸去。按他想來，這個身材偏瘦的年輕男子不會浪費他第二拳。
論技巧，論力量，論實力，韓衛東能一守一攻而不落下風，實屬運氣和顧少兵的提醒。
「哼！你個懶貨！」聲音未落，大廳西響起騰地一道悶響，一道粗獷的人影如大鷹展翅，朝著魁哥急掠而來，帶起一股股風聲，如同鼓風箱突然啟動。
韓衛東鄙夷地瞥了他一眼，打斷道：「我們不是說好了，洗手洗手，還訛詐呀？」
「是誰在這裏打架鬧事？」
衛老闆惶急道：「來的一定是警察。他們一輸，警察就
小虎不得不收起輕視之心，收回踩踏在衛老闆臉上的左腳，右腳掌用力蹬地，帶動腰部向左轉，調動身體的慣性，順勢擊出一記後手拳。過程連貫而且迅疾。
清瘦男子任何人同聽到衝鋒號一般，趁對手拳力用盡，一個前弓步，身體已然欺近小虎，然後一道帶旋轉的沖拳，直砸小虎的心窩。這道直線是他攻擊距離最短、速度最快、打擊最直接的綜合點面。甚至偶爾也能以弱搏強。小虎臉色一變，倉促間揮臂格擋。
但是他的後手重拳還是落空。
清瘦年輕人雖然躲過連續前後兩記快拳，身體的下盤不是很穩健，踉蹌兩步，這時寂靜的大堂冒出一道沉厚的聲音：「沖拳，中路直線。」
小虎聽他一口的普通話，頓時知道是外地人。外來的傻比不識黑，所以才跳出來打抱不平。他甚至連話都懶得說一句，他需要做的事情很簡單，就是打得他後悔跳出來充
魁哥聞風變色，猝然收腿，臨時改變踢打角度，左腿一弓，右腿迎著人影踢出。
一般來說，前手拳的拳力值要小些，速度快，力量小，起到點刺對手的作用峰拳，是後手重拳的探路先鋒。
來人理了個常見的寸頭，短髮如刷，寬闊的肩膊滿滿撐起黑色的夾克衫，站在那裡如一堵高牆一般，他看都沒看魁哥一眼，而是轉頭瞪著韓衛東，沉聲道：「我三年前就告訴過你，練功練根基，絲毫取不了巧。你要是每天都在堅持，一個弓步，一個馬步都如紮根數尺，推而不倒。他的腿即使踢中你，後退的也是他。」
他和魁哥都是洪老大的人，屬於亦師亦友的類型。他的力量比不了魁哥，但是出拳速度卻是洪老大手下最快的人，因為他的爆發力和上肢力量好。當然，這和他每天堅持馬步沖拳五百次的練習有關。
這一拳沒有任何技巧，直接砸向魁哥的拳頭。
「砰！」魁哥得意地狂笑著，你的拳再狠也沒用，忽然，他似乎察覺到不妙，他
余大校昂然道：「再來多少人都白給。你是老闆？今天我們算幫了你吧……」
韓衛東一改嬉皮笑臉，急朝大廳西邊喊道：「大哥……」
「噗！」地一聲，眾人只覺得眼前一花，魁哥的腿被一掌拍中，踉踉蹌蹌著後退四五步，眸瞳微縮，望向來人。
普通人就是全神貫注地盯著他的拳頭，也無法躲避。至於有些小經驗的人，如果沒有練習過八卦繞樁類似的套路，即便是躲過了前手拳，但力道用盡，後手一拳絕對逃不過。
魁哥又驚又喜。驚的是他從沒有遇上這樣的搏擊方式，以拳對拳，強拳勝。他到是不敢保證自己的拳頭就一定能勝過對手，但是他相信自己的腳。因為他的腳已經在兩拳即將相交之際踢中了對方的腰部。
這幾年也不是沒有膽子大的，有點錢的，有點功夫的，要殺殺馬老二的邪氣，但是從來沒有人成功過。
剎那間，他們看到魁哥倏然飛出一腳，剛剛身形異常靈活的年
酒吧內先是一片死寂，然後爆發出熱烈的掌聲和喝彩。不管是酒吧的服務生還是客人，懾于馬老二在清遠的淫威。不敢出頭，但是不代表他們心中不恨這群人的肆無忌憚。
「砰！」一聲悶響。兩人齊齊後退。
「小王八蛋，找死！」魁哥一個箭步，抬腳往韓衛東的身上跺去。這一腳若跺實，韓衛東的肚子不開花也得窩床喝半年的內傷葯補酒。
「氣死老子了！」魁哥大吼一聲，朝著顧少兵狂猛地虎撲而上，拳腳並用，上手便使出了全力，不求一戰治敵，至少也要壓壓對方的囂張氣焰。
就在這時，靠近一號包間的客人們只覺得頭頂微微一暗，像是有巨鳥掠過吊燈，遮擋住了光線。
「大哥……嘿嘿！以前不是瞎忙乎嗎，心靜不下來，現在我靜下來了，我保證……」韓衛東猶若無人地和顧少兵套近乎。
小白輕「訝」了一聲，坐正了身體。魁哥的眼睛眯了起來，神情依然帶有不屑。
「住手！」小虎和
顧少兵身體驀地下沉，扎了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馬步，右拳閃電揮出……
顧少兵身形如山地壓上，直拳改沖拳，嘭然巨響中，砸中魁哥的左肩，只聽見喀喇一聲脆響，魁哥的半邊肩膀如同隨風飄蕩的絲瓜，輕飄飄地無處施力。
然而令他驚訝的是，年輕男子身體非常靈活地閃了閃腦袋，雖然動作有些不大好看，但是仍然引起了小虎的警惕。
而小白和小虎兩人，卻如同被老鼠夾子夾住的老鼠，躺地抽粗哀嚎。
他的話每說完，酒吧門前傳來兩道急促的剎車聲。接著，十幾名警察沖了進來。
衛老闆震驚與顧少兵的彪悍身手，甚至忘卻了自己的一世羞辱仇人，看到韓衛東、余大校三人興奮都衝上去圍著顧少兵。他的喜悅還來不及在臉上伸展，便立刻驚懼地望了酒吧大門一眼，快步跑過去，「快離開，他們馬上有人來……」
隨後，他的狂笑聲未散，再度發出一道慘呼聲，龐然身軀如頭敗的公雞般被反震而回。
剛剛從茶几上抬起頭的衛老闆高聲喊：「不要！魁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