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崢嶸歲月
第一百一十六章 兵來將擋
這個人究竟安的是什麼心？是希望他為裘君安伸冤，伸張正義？還是另有圖謀？
「新縣長的到任，聲勢比較大，省里市裡都要來人。時間大概在九點半左右，倒時辦公室會提前通知你。你作好裝備。」
金楊搖了搖頭，把注意力集中到了卷宗上。他前後翻閱了二十分鐘，都沒有發現有什麼特殊的地方，忽然，他發現了一個異常情況，案卷最上面近六宗案卷文件，全部都是有關裘君安和君安樓盤案件的資料。
進來的正是紀委副書記寧夏，她今天穿了一件黃呢子風衣，風衣帶子松系，不顯身材不露腰，褲子不是流行的打底褲，也沒穿高腰皮靴，而是很古板的黑色直筒褲，黑色簡便皮鞋。臉上不著粉脂，但是頭髮卻經過細心的打理。按審美觀來說，她的臉型微微狹長，有流海的髮型可以掩飾瑕疵。但她偏偏把頭髮全部盤起，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看上去倒是另具風韻，清爽乾淨，頗具氣場。
金楊心中感慨，難怪大伯說任何一個縣長書記都不是白給的。果然有其過人之處。白鄺簡單的兩句話，包含了很複雜的含義。首先點明了他知道誰是清遠紀檢委將來的話語人，然後一句看好你，等於他的表態支持。
當然，這個資料和人事部門的檔案資料有所區別。主要是調查顏婕的人脈關係。當他看到她和金副省長的資料時，臉上依然帶笑。金副省長馬上要退居二線，換屆離任時突擊提拔自己人，也是官場常態。但是當他看到第二個名字時，便再也笑不出來了。
金楊沒想上
這時，辦公桌上的電話響起。金楊抓起話筒，電話里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金書記，我剛才問了問，是委辦的小劉昨天下午送去的。」
這個發現令金楊陡然一怔。他緩緩點燃一支煙。陷入沉思。他了解檢察院和法院的辦案程序，案卷的擺放秩序有時能起到決定性作用。比如團伙打架鬥毆致死案，誰是主犯誰是從犯，混亂之中到底是誰的出手禍及生命，很難用法律和證據去判別。因此，檢察院呈送案卷的高低順序，有時候就決定主從犯的判刑年限。
寧夏瞥了瞥案卷，目露訝異，「我沒安排……」
「夠了！謝謝寧姐！」金楊道。
隨後他又聯想到昨天他前腳剛到招待所，裘君安後腳趕來，而且據裘君安的說法，他接到一個匿名電話，這個電話還是是公用電話亭打出的。
他則比較含蓄地說了句：「好好乾，我看好你！」
金楊順手接話，「沒關係！您不是去省城開會了嘛！」
聽著高跟鞋敲打地面的聲音，金楊心想，他還從來沒見她笑過，難道搞紀檢工作的就應該冷冰冰的？其實她長得不差，勉強能歸類於美女系列，她這樣的女人若是上了床會是什麼樣子呢？是表裡如一，還是相反？
因為這個名字，他不得不早早地來到政府大院作周詳安排。
白鄺在清遠主政數年，大市和省里的資源建立了不少。趕在天亮前，他手裡終於拿到新縣長的完整資料。
如
稍稍平靜，金楊輕聲道：「寧姐！紀委的整頓勢在必行。」
白鄺點了點頭，轉身向大廳走去。
「呃！我今天恐怕不能參加了，門口遇到白書記，被抓了壯丁，一會要去參加歡迎新縣長的活動，時間上有衝突……寧書記你組織安排。我的意見是簡單點，主要是安排監察局的同志們和他認識。」金楊說到這裏，笑著指了指辦公桌上的案卷，道：「謝謝寧書記！昨天我要過，沒給。」
「要不要等張書記到任後進行？」寧夏的回答滴水不漏，「畢竟名不正言不順。說不定張書記來了後會有想法。」
兩人在門外握了握手。準確的說，白鄺今年五十四歲，但外表看起來像六十五歲，半禿頂的腦袋上白髮多於黑髮。但他的聲音洪亮，手掌有力。
電話里寧夏的語氣微微一頓，「小劉說是趙勇同志吩咐的。」
白鄺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道：「清遠紀檢委最近幾年發展不好，我這個班長也有責任。不過，你和全祿同志前來加強紀檢班子，我就可以徹底甩手了。省紀委百均書記可是對你另眼相看啰！你有幹勁能力，但畢竟剛換了個新環境，有什麼難辦的事情，隨時可以來找我，我們共同研究。
金楊皺起眉頭，他的直感告訴他，這件事情充滿玄機。
進入大廳后，白鄺要上主樓樓梯，而金楊的紀委辦公處在偏樓，方向不一。
「張書記那裡我負責。」金楊語氣堅定。
金楊心中打了個突。心想，要彙報也輪不到我這個副書記呀。你這話應該對張全祿說才對吧？
金楊心想，狼要吃小羊，借口多多。他的眸子不經意落到厚厚的案卷上，眯起眸子笑道：「從工作作風，積案錯案入手。」
金楊落後兩步。
寧夏的氣場不同於以上三人，屬於官場培養出來的一種氣勢。作為紀委副書記，終日被一堆求情的、告饒的、低眉順眼的、吹喇叭抬轎子的人包圍，她的腔調眉眼和氣質慢慢也就定型了，這就是官氣。或者說叫官威。
寧夏點了點頭，轉身離去。
「啊……」金楊陡然一驚，顏婕？她不是說十天半月才來履新嗎？怎麼打了個突擊，竟然沒有通知他？
金楊只好轉身，裝出剛看到他的模樣：「白書記早！」
白鄺微微一笑，作為體制內泡了大半輩子的他，官場程序比誰都精通，自然明白金楊的疑惑。
「我一會問問，誰送來的。」寧夏淡淡道：「我先去安排工作。中午你有時間，我們一起接宋光明同志吃個便飯。」
定了定神，他忽然發現辦公桌上擺放著幾大疊厚厚的卷宗。他微微一愣，翻開一看，都是最近半年紀檢委接手的案子。有的待辦，有的已辦，有的還在核實期間……
其中顏婕是靠身體語言和語言來釋放激情，把激情灌注在表演裏面
「抱歉，金書記，昨天本應該親自歡迎你到任……」白鄺說話比較有水平，說到一半他停頓。
金楊先是挑眉，然後呵呵一笑，低頭拍了拍高高的案卷，輕聲道：「有點意思。」
「謝謝白書記關心。」金楊受寵若驚。
說到氣場，他所結識的蘇娟，顏婕，趙豆豆，都是那種氣場強大的女人。而白小芹正在培養屬於自己的氣場。
按級別，白鄺本沒有資格配備奧迪A6，但油田去年一次捐贈了四輛大排量高級轎車。清遠四套班子各配一輛。
白鄺笑道：「抽個時間，我想聽聽你對紀委近期的工作安排和打算。」
「哦……」金楊拖了個尾音，心中頓時明白了大半。敢情熊趙二人是希望他去捅裘君安這個馬蜂窩？
金楊放下案卷，「請進！」
其實白鄺在昨天夜間接到消息也很詫異，周增才調離不可逆轉，但上級的動作如此之快，而且來人不是以前風傳的幾個縣長人選中的任何一人，不僅比他想象中要年輕，而且是個貌美如花的女子，這令他一時間措手不及。連夜命令秘書
金楊和白鄺分手，進入樓梯間，他便掏出電話，裝備向顏婕興師問罪。結果他發現，自己的手機處於無電關機狀態。
換句話說，任何部門辦理公務，都會遵循文件的高低秩序。這是不是意味著，有人刻意把裘君安的案卷擺在最上面，是希望他能第一時間看到。
金楊哦道：「我昨天下午提前下了班，小劉是接到誰的通知送來案卷的呢？」
「寧書記！」金楊起身迎接。雖然上次吃飯期間，他說要喊她寧姐。但單位里，他和她都不會允許出現這樣的稱呼。
誰這麼好心？金楊正想到是不是寧夏時，辦公室外響起清脆的敲門聲。
他加快步伐來到辦公室，先是給自己的手機充電，然後用座機撥顏婕的電話，佔線。他自嘲地笑了笑，急什麼呢，她兩個小時后不就到了么。
「好的！如果縣委那邊能走開，我一定參加。」
金楊只能和他一樣，揣著明白裝糊塗，「謝謝白書記！」
就在兩人分開朝不同的方向走去時，白鄺忽然回頭，「小金書記，一會新縣長要來，你們認識，你代表紀委參加她的歡迎活動。」
「打擾了。我過來問一問宋光明的歡迎準備工作？」寧夏拒絕落座，站在門口，一副隨時離開的模樣。
「好的！白書記。」
早上七點二十五分，余大校把金楊送到清遠縣政府大院門前。與此同時，一輛奧迪A6亦緩緩停靠在大院正門。金楊回頭一看，是縣委書記白鄺地座駕。
寧夏在電話里沉默半晌，「你準備從什麼地方入手？」
寧夏聲音放緩，「我只能提供外圍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