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崢嶸歲月
第一百五十七章 大姓
金楊微微一頓，開口道：「麻煩你繼續查一查六天前，從許州到清遠的各條道路上的過橋過路收費線索，以及監控視頻，看看能否找出點線索。」
「事不宜遲，我們四個人馬上出發，展開地毯式搜索。」宋光明騰地站起身，對金楊道：「金書記放心，只要他們留下了蛛絲馬跡，我敢保證他們逃不了。」
「這小子太會做假賬了，我們請了審計局的人正在查賬，另外，他在范鎮土生土長，董姓又是范鎮的大姓，工作組阻力很大……」
「辛苦你們了，劉星……」金楊默默拍了拍劉星的肩膀，交代韓衛東道：「馬上去準備幾條長竹竿，每個草塘魚塘都不要放過。」
「謝謝盧鎮長。」金楊淡淡一笑，也就不和這個盧鎮長爭著付款。
「你別管我是誰，我替人給你傳句話，別他媽的多管閑事，否則有你好看。」
金楊擺了擺手，「他們還有事情。劉壯人呢？」
四人領了任務出門后，金楊才緩了口氣，拿起肖斌辦公桌上的香煙。肖斌笑了笑，拉開抽屜，仍出一包軟中華，「抽這個吧。」
金楊挑眉接通。
「沒事，正門後門都是門。」金楊洒然一笑，剛向前邁步，遂聽到左側傳來幾聲吼叫，「站住。」
金楊冷冷一笑，「不要忘了，我也是人，有血有肉。」
※※※
正在這時，手機鈴聲驟響，他掏出手機一看，是個陌生的號碼，他摁下拒接鍵。不料，半分鐘后又響了起來，還是這個號碼。
金楊推開門，肖斌正在與各省市交警部門聯繫，要求清查尾數58的黑色花冠車，他的聲音雖小，但嗓子透
金楊搖了搖頭，狠狠擰滅了煙蒂，起身道：「我去醫院看看兩個受害老人。」
「你認為最有可能的是誰？」肖斌問道。
「你的意思是？」肖斌點了點頭，「很有可能，我們試試。」他馬上拿起電話，「雄兵，你馬上和各省市公安交警部門聯繫，協查近期被盜黑色花冠車，有消息馬上向我彙報。」
「不可能，除非這輛車飛了。」金楊起身來到地圖前，手指在西山路口與清遠209縣道之間來回劃撥著，沉吟道：「只有一個可能，他們在這個路段中途棄車銷毀證據。」
電話一頭的人似乎沒有反應過來，愣了幾秒鐘，「……我管你什麼黑色花冠，我最後警告你，做人要留餘地，否則你怎麼死的都不知道。」說到這裏他倏然掛斷電話。
「需要時間，我初步查了查資料，清遠縣沒有尾數58的黑色花冠車，而全省則有四十七輛尾數58的黑色花冠，全國接近六百輛符合標準的花冠車……」
肖斌無奈地嘆了口氣，忽然道：「最近你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人？」
「果真是山高皇帝遠？」金楊冷冷一笑，然後默然不語向前走。
他稍稍整理了下辦公室，離開辦公大樓，剛上了一輛計程車，宋光明和肖斌的電話先後打了進來。前者說他們在209縣道八公里岔口的一處魚塘里找到了肇事車輛，目前正調集吊車打撈。肖斌說魚塘沉沒的花冠車牌號和徐州被盜的車牌吻合。確定肇事車輛就是許州被盜車輛。
「你們看好他，我馬上過來。」
宋光明馬上表
「好的，我馬上親自跑一趟。」
金楊剛放下電話，劉壯的電話緊接著打了進來。
金楊默默掛了電話，坐車直奔范鎮而去。
金楊滿不在乎吐了口煙霧，曬道：「何止是得罪了什麼人，是得罪了許多人。」他其實一路上都在想，如果這次車禍事件是針對他下手，會是誰呢？首先他想到的是馬蟈蟈的報復，當初在靈堂她咬牙切齒在他耳邊發下陰冷毒誓；還有以前得罪的馮家，昨天徹底得罪了遲家……
「董耀華人呢？」
「進來。」
「老宋，他們查出車牌了嗎？」金楊臉色嚴峻地問道。
金楊停下腳，遠遠的看了看，朝太平間方向鞠了三個躬，暗暗告慰死者：你們不會白死，我一定將行兇者繩之以法。
金楊愕然無語。
金楊指了指宋光明和韓衛東四人，「你忘了他們。」
「我們能不能詳細談談？」金楊忽然想起什麼，臉色一變，「是你們，黑色花冠？」
肖斌笑著勸道：「可別衝動啊，老同學。」
「這是湯副鎮長，李副書記……」楊方明一個個介紹。金楊不得不耐著性子和他們一一握手。
「嗯，我就是，你是誰？」
肖斌無語地看著他遠去，嘆了口氣，默默低頭整理材料。
遲易？不，遲家的威勢和底蘊無比強橫，不會使出這種下三濫的手法。而且遲家這麼做沒有半點好處。那麼只剩下范鎮董耀華的貪腐案。
金楊神情
十幾分鐘后，一行人終於穿出小巷子，一座大院出現在他的眼前。
金楊微笑著掛斷電話。他是從公安戰線調出來的，很清楚交警的套套。如果金楊不是和劉壯是同學兼好友，而且本身小有能量。王壯這個交警中隊的隊長會如此賣力地馬前鞍后？
「金楊，剛查到許州市的一輛被盜花冠，顏色和車牌尾數相似，被盜時間是六天前。估計就是這輛肇事車輛。」
「喂！喂……」金楊神情冷峻地聽著忙音聲，遂拔腿朝醫院外走去。
金楊淡淡一笑，「你當我是什麼人？我不抽別人進貢給你的煙，就要抽你的。」
「謝謝宋局。」肖斌精神一振，手指地圖道：「209縣道兩旁一共有十七條小岔道，兩旁湖塘大約七十幾條，工作任務比較大……」
「肖斌，你稍微停一停。」金楊朝他做了個手勢，沉聲道：「這樣查太慢，我建議直接查各省市近期丟失的黑色花冠車。」
楊方明和幾名陌生男人等候在范鎮入口處。金楊的計程車剛停穩，一名三十歲的男人殷勤地上前搶著支付車費。
「金書記，我在范鎮啊，有什麼指示？聽說寧書記坐正屁股了，哎呀，她懂什麼呀，這位置應該金書記……」
肖斌苦笑道：「他正在交通指揮中心搜索全縣監視鏡頭，已經兩小時了，這輛車像是憑空消失，出了事故后，前後道路的監控攝像頭竟然沒有一個能捕捉到肇事車輛……」
金楊不動聲色打斷他的話，「董耀華的案子查到了什麼程度？」
打完電話
「哦……好！好，我在鎮路口接你。」
按正常步驟，范鎮的幾大領導肯定會帶車停在一邊，然後把金楊送到鎮委鎮政府或者招待所。但是出乎金楊的意料，一行六人不僅沒有坐車，甚至沒走大路，而是帶著他在窄巷裡穿來穿去。
肖斌皺眉道：「我也考慮過棄車的可能，但是現在隊里人手緊，要去這條二十三里長的道路兩旁搜尋這輛車，明天才有足夠的人手。」
撞人逃逸和威脅電話如果不是巧合，那麼暫時可以排除馬蟈蟈報復的可能。馬蟈蟈如果要動手，她絕不會發出威脅。如果旨在威脅恐嚇，那麼定是他正在辦理的案子讓對方狗急跳牆，寄希望恐嚇來威脅他收手。
「我不想猜測。」金楊眸子里閃過一道格外銳利的寒芒，輕聲道：「不管是誰，我都不會放過他們。」
十分鐘后，他出現在紀委辦公樓，打開電腦，調出君安地產和范鎮貪腐案的檔案資料，仔細沉思。
「你是金楊？」聲音很低沉，微帶嘶啞，像是帶著口罩或者用布矇著說著蹩腳地普通話。
楊方明找了個機會，小聲道：「鎮政府有人堵者鬧事，招待所門前也被人堵了，我們現在抄近路，從招待所的後門進去。」
「你他媽的自己心裏清楚。」
金楊越來越覺得蹊蹺，不停地看向楊方明。
金楊一回頭，看見二十幾名年輕人健步沖了上來。
「謝謝！」金楊輕致誠摯謝意。
金楊知道這是事實，他甚至隱約能猜測到，即便查到肇事車輛，也極有可能是一輛被盜車輛。他沉
計程車抵達范鎮時，已是下午四點。
金楊想到這裏，抓起電話，撥通了楊方明的手機。開門見山道：「楊主任，你現在在什麼地方？」
金楊和韓衛東余大校馬不停蹄地趕到清遠刑警隊。紀委監察局長宋光明，劉星在大門前等候。
范鎮是清遠的八鎮之一，距離縣城約十三公里，轄25個村，總人口四萬餘人，是個農業鎮。
金楊的腳步停在肖斌的辦公室門前，舉手輕輕敲了敲門。
盧鎮長臉上微含難堪道：「情況比較特殊，委屈金書記了。」
「這位是范鎮盧得鋼盧鎮長。」楊方明上前為金楊打來車門，滿臉笑意地為他介紹。
肖斌怕了拍他的肩膀，低聲說了兩個字，「冷靜！」
楊方明回答道：「一直在鎮招待所接受調查，我親自盯著，跑不了。」
「擦！你我之間客氣什麼，再說，這本來也是我在職責。」
楊方明很無奈地低聲道：「董耀華的董家灣是范鎮的第一大灣，董姓人很齊心，去年縣公安局來了十六個幹警入灣抓人，卻硬是被幾百村民在村口堵了半小時之久，等武警中隊增援到來后，嫌犯早已逃之夭夭。」
金楊步行來到清遠縣人民醫院的太平間門口，遠遠地聽到一陣哭嚎和爭吵聲，約莫五六十人拉扯著橫幅，堵住了太平間的大門，政法委書記聶兵正苦口婆心地在勸說著眾家屬。
「而且……」楊方明的肥臉抽搐道：「董耀華兄弟七人，他排行老三，兄弟幾人個個脾氣火爆，帶人堵門的就是他們幾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