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秘書生涯
第五十八章 虛偽的驕傲
「你確定？」金楊的聲音平靜而自信。
她臉上閃過一絲絕望和失落，是的，她欣賞他，喜歡他，喜歡他的善良，喜歡他骨子裡的俠骨，喜歡他的不定性，喜歡他某時流露的孩子氣，喜歡他年輕的沉穩和能力……但今天，準確說是現在，他的行為令她反感。
楊慧紅看著他越來越近的臉龐，盡量堅定地說道：「你這樣如何對得起你的女朋友……想想清楚……」
「進來。」
說完，她又有些懊悔。本來她是要厲聲告誡金楊，話一出口卻變成了哀求。
楊慧紅詫異地看著金楊，長長鬆了口氣，輕嘆道：「你搞這齣戲就是為了逼我要這房子？」
金楊抬頭打量著單元入口處的標識，然後掏出鑰匙摸索著開了門。楊慧紅微一猶豫，咬唇走了進去。
金楊頓了頓道：「我大伯曾告訴我，一個人計較的越多，失去的也就越多。您拒絕這房子，表面上為自己換回了尊嚴，但實際上你是剝奪了自己唾手可得的一點點安穩。這安穩也許你不在乎，但您的孩子會在乎。您以為不收房子他就會心裡不安，終省活在悔恨中？不會，他那種人是梟雄，絕不會把這種兒女私情放在心中。您寬恕了他，也等於寬恕自己，脫下綁縛在您脖子上二十年的枷鎖。由此輕鬆。」
楊慧紅忽然說道：「希望你收回你的某些想法。我是個老女人，經不起折騰。也不適合你這樣年輕有為的人。」
金楊緩緩脫掉外衣，「你還有機會，告訴我你收下這屋子，否則就是你心裏願意……」
我不能，也不敢……
「我在聽。」金楊仍舊一步步逼近，嘴角自嘲地扯了扯，「你說我在撩撥你？我承認我酒後犯下了不可饒恕的錯誤，但我從來沒有撩撥你，從來沒有。我說了你也許不信，我當天晚上在想蘇娟，我想她，我只是……」
楊慧紅終於忍不住哭出了聲，她的淚水像雨一樣落下來，洗刷著自己的臉龐。
金楊為她忽然間淡定的氣勢所懾，不由自主後退一步。
金楊的手扶住她的雙肩，嘴唇輕輕湊到她唇前，喃喃道：「我沒有戀母情節，我真沒有……」
「忘記昨天，從現在開始。」金楊盯著她道。
「上次我所犯下的大錯，您千梗百結，就是不能釋懷，連自己都不原諒。也許讓步和寬容表面上看來是吃虧，但事實上您由此獲得的收益比你失去的還要多。這才是一種成熟的明智做法。」
楊慧紅嬌美的容顏一片慘白，眼眸毫無生氣，泛著上刑場的絕望和凄涼。她對房中豪華的陳設絲毫不在意，而是滿懷憂傷地看著他，嗓音很輕、很細、很空靈的說道：「如果你想做什麼，我可以最後滿足你一次，但前提是你會將我們之間僅存的一點東西都破壞殆盡，當我走出這個房門時，我們將徹底成為路人，甚至是仇人。」
金楊慢慢調
楊慧紅愣了愣神，輕聲問，「是他送的？」
楊慧紅臉色微紅，彷彿被嗆到，「沒長大的孩子？」
楊慧紅慘淡的笑了笑，接過房產證，下意識地翻開看了一眼，當即驚愕，「我的名字？你可真……有錢。」
一聲悶哼。楊慧紅仰倒在沙發上。
「我的家？」楊慧紅這才留意這個對她來說，僅在電影里出現過的豪宅。
金楊走了進去，按開了燈光開關。
金楊性格隨和，沒太多講究，他聳肩道：「你不要可以送給凝霜。再說這房產證已經辦理好……」
金楊忽然想起梁山對她的評價——非常女人。要知道梁山的閱歷和位面，見過太多優秀的女人，但是依然給出了超高評價。
金楊微微變色，他的私人手機早就在走出茶座的那會關了機，響鈴的是省委辦的手機號，而且連續響了兩次。他拿出手機，看了看來電號碼，當即接通道：「國華，出什麼事了，打這個號碼？」
「是，也不全是。」金楊誠懇道：「房子是一個方面，主要是解開您的心結。我這個人性格散漫，無拘無束，今天犯下錯誤，半小時或者幾小時后
然後進入電梯，來到十六樓的一間房門前。
她深深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將所有的哀怨與幻想都化為一陣輕煙，然後抹了抹眼淚，輕聲道：「放開我，我自己下來。」
「算……」楊慧紅的嘴角動了動。
「別勸我。」楊慧紅似恢復到金楊剛認識她的時刻，冷然道：「靠自己我永遠不可能擁有這樣的房子，十輩子都不夠。沒有人不想住大房好房，但我住自己的小屋子踏實。」
金楊聽出她黯淡的嗓音里，隱藏著一絲惆悵和自嘲。他不可置否地從包包里拿出大紅房產證，遞到她手上，「看看。」
「學會忘記該忘記的，您才能獲得真正的安寧。您的安寧能傳遞給孩子們，您安寧，她們才安寧！」金楊語氣高楊，「他補償您房子是應該的，甚至遠遠不夠，為什麼要拒絕屬於自己應得的東西呢？」金楊自嘲道：「沒有人會因此而誇獎您，讚美您。您的心靈也不會因為這虛偽的驕傲而得到升華。」
楊慧紅只覺得一顆心直往下沉，沉到最冰冷的海里，神情獃滯地看著他，像個木偶一般。
「不，這房子不是我送你的。」金楊凝視著她，認真而嚴肅道：「這是你該得的補償，二十年含辛茹苦養大孩子。為什麼不要？替他節省？」
楊慧紅「啪」地鬆開手指，任房產證掉落，「誰送我都不要。」
「為什麼要逼我，我這輩子已經足夠凄慘，為什麼……」楊慧紅緊閉的眼睛流出幾
開門。
「你誤會我了，也小看我了。」金楊淡淡一笑，在房間里轉了一圈，「如果你願意，以後這裏就是你的家。」
「嗯，你讓我更明白了你。我尊重你虛偽的驕傲，但實際上這行為很傻。」金楊從地上撿起證書和文件，「我找個時間還給梁山。」
金楊帶她去的地方是明湖錦繡山莊。
「收下屋子。住進來。」金楊伸手去脫毛衣。
「正因為你上半輩子的凄慘，所以才需要一個幸福的下半輩子。」金楊面目猙獰地逼近她，「除非你收下這屋子。這是你該得的。」
楊慧紅很勉強地笑了笑，「也許吧。」
楊慧紅輕輕一嘆，低聲說道：「讓我起來……」
楊慧紅滿臉驚恐，連連後退，直到雙腿碰到沙發，一屁股跌坐沙發上，喘著粗氣道：「金楊，金楊，你聽我說，現在回頭還來得及，上次是無意中的錯誤，我們都可以獲得原諒，再不能……」
金楊如釋重負地停止脫衣的動作，認真道：「說話算數？」
兩人一前一後走向一棟樓房。
金楊知道她想岔了，他也不解釋，打開她的車門，拉著她的胳膊，目光堅定，「不會佔用你太多時間。」
到了目的地，楊慧紅很警惕地坐在車上不下來，「……我不去。」
金楊點了點頭，苦笑道：「他派梁局送給你，被你屢次拒絕，梁局把證書扔我家……」
楊慧紅一聲輕呼，顫聲道：「你將來怎麼面對月潭和凝霜，她們當你是能照顧她們保護她們母親的哥哥……」
他的身體一僵，默然半晌，緩緩道：「我對得起她，就對不起我，對不
楊慧紅被他的動作嚇得崩潰了，疾呼道：「我收……我收……」
楊慧紅看著他，臉上猶然掛著淚，她知道自己最終還是扭不過他，力量也沒他大，更重要的是她看到好幾個保安正朝這裏走來。
金楊不回答，而是朝她伸出雙手。
「我不要，凝霜也不會要。」她淡定地重複。
「不，我不願意。」楊慧紅幾乎嘶聲吶喊。
夏國華的聲音帶著埋怨道：「晚上一直打你以前的手機號碼，你關機。我只能打你的工作電話，婁虎出現了。」
「別過來，那些話如果傷害到你，我替凝霜向你道歉，她是個孩子，她胡說八道……」金楊的雙手用力，她躲閃不開，又不敢伸手去接觸他的身體，被他用力推倒在沙發上。
金楊知道要她短時間改變觀念基本不可能，但有跡象表明她想接受新觀念，於是他繼續道：「在動物世界里，有許多節肢動物和爬行動物，它們的生長期間舊的表皮會脫落，由此長出新的表皮，這個過程很痛苦，但通常每蛻皮一次它們就長大一些。恕我直言，您就像個沒長大的孩子……」
好半晌，她低聲揶揄道，「是的，我小瞧你了，好大的手筆，來包養我這樣一個老女人，你是不是太虧了？」
楊慧紅剛要說話，電話鈴聲忽然響起。
「好，我馬上趕過去。」金楊放下手機，看著楊慧紅道：「道海路老宅需要人去打理，如果您真正能忘記過去，我和小芹隨時等候著您的到來。」
話剛說完，金楊緩緩逼近她。她剛積聚起來的怒氣瞬間轉化為恐懼，一步步後退道：「你……聽我把話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