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秘書生涯
第八十三章 在京都（一）
而在火車的另外一截車廂里，彭放同樣地「睡」得不怎麼安穩。
第三輛車的司機是個中年男人，他笑呵呵地從一個女孩手上接過行李，「對不起，小姐！家裡的幾部車都出去了，我只好借了小威的車，所以被排在第三……」
金楊嗌了一聲，邁步朝奧迪車走去。
彭放走進衛生間，不緊不慢道：「達到京都后，你去長城飯店訂兩個房間。」
這是一個軍隊靶場的靶牌，塗了軍綠色油漆，上寫著巨大而醒目的兩個白色大字——金楊。
於是他在京都之行前向她發出邀請。
彭放淡淡一笑，「你猜錯了，他是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年輕人。不過和某位老領導有些淵源。」
彭放也若有所思地盯著奧迪車，「我的秘書。」
他微笑道：「我是金楊。」
抽了一支煙，他感覺肚子有些餓，於是他走向餐車，要了一碗雞蛋面和兩個饅頭。吃完後天剛蒙蒙亮，離終點站京都還有一個小時的時間。他給彭放端了一碗清湯麵和幾個饅頭，起身朝高包車廂走去。
不知道對方在電話里說了句什麼話，女孩先是一陣很沒有形象的長笑，然後得意洋洋地說：「等著晚上本姑奶奶收拾你們。我才離開半個月，你們就目無組織紀律了？」
衛生間里至此再沒有聲音。
女孩上了車，從包里拿出一隻黑色的寬屏手機，美麗白晰的手指飛快地在屏幕上點動著，幾秒鐘后電話接通，她用標準的京都話說，「給我查一個車牌號碼，甲BXXXXX，掛特別通行證。嗯！我不僅要知道車主，還要知道今天接的是什麼人。我能有什麼事情，無聊唄！」
金楊欲言又止地緊跟他身後，在旅客繁雜的地下通道里，他還有心四下打望，但沒有看到吳醫生的身影。
衛生間里傳出淋
吳攸莉笑道：「我給您做個推拿。」
「安排好住宿后，你找吳醫生要住宿發票。下午我有點事情要處理，你沒事就賠她去逛逛街。」
一縷縷煙霧飄渺地從他臉上升起，透過車窗反射，他的臉和煙霧混為一體。窗外是黑色一片，偶爾閃過零星燈火。
兩人從地下通道上了一號站台。抬眼便看見三輛轎車停靠在站台上。第一輛是黑色新款奧迪A6L，牌照是甲B打頭，本身就很駭人，還有一個塑封的「特別通行證」置於前擋風左下角，明眼人一定會繞道而走，牛逼的車牌外加更牛逼的通知證。
既然有三撥接客的車，從地下通道上來的也有三撥客人。
吳攸莉從喉管里發出輕嗯，逐漸伏下身子……
聽到女孩的話，一向嚴謹刻板的司機老李提醒道：「小姐，今天晚上你恐怕沒有時間出去……」不過這句話一出口，他立刻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小姐本來就非常排斥今晚的相親，自己真是昏了頭，哪壺不開提哪壺。
接下來的事情變得無比簡單而自然。繞是彭放這般男人，亦沒有想象到，她能把這種最古老的事兒做得如此透徹，酣暢淋漓。把一個女人所能給予的全部釋放出來，把做愛升華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高度，讓他盡情領略無限的深邃，飛翔的快感！
女孩瞬間收起了小女孩般的活潑爛漫，轉而認真地問：「李叔認為我是回來相親的？」
「去一站台。」彭放說完拔腳下了地下通道。
車到京都站時，金楊背著一隻斜肩包，手提彭放的公事包，陪著彭放走出車廂。就在他們下車的瞬間，兩人的電話同時響起。
「我的腰有些問題……」
「下個月就正式入春了。春天大地回春，萬物復甦，人體
火車一路北行，金楊睡得並不安穩。
除了金楊之外，別人大多一副榮辱不驚的嫻靜之態。但是三撥人看到奧迪軍車前的兩名尉官舉起了一個牌子時，皆為之一震。
司機老李頓時愕然。
稍微整理整理了情緒，又刻意在走廊上多等了十分鐘，他才敲響了彭放的房門，提示還有四十分鐘到站，並把早餐放在房子的小桌子上。
彭放接聽了幾句，眺目朝最北邊的站台看了看，低聲說了句，「知道了。」
金楊不動聲色道：「有。」
「是嗎，那就喝紅茶。」彭放笑道。
彭放似笑非笑地瞧了瞧，低聲道：「趙家待你不薄。」
金楊正要說話，第二輛車上走來一人，沖彭放楊起手，「老彭！一路辛苦！」
「是的。」彭放很放鬆。
然後似乎怕彭放誤會，補充道：「省委簽約的六名醫生的號碼我都有。」
今天它們是第二次見面。第一次見面讓他領略了一個醫學專家和懂得養生之道女人的優勢。況且這個女人還頗有姿色並富含氣質，比單純地美女更有吸引人的條件。
做愛人人都會，可是做愛的講究和高度，卻非人人具備。釋放后的細心養護，情緒的調解和起落的拿捏，讓他絲毫感覺不到噴發后的疲憊，反而渾身輕盈，飄飄欲仙。
彭放並非沒是沒有見過美女的男人，在他從政的幾十年，隨著
他是第一次進京。高中和警校時他有過兩次機會來京都旅遊，但他先後放棄。原因是他不喜歡這個象徵著權勢的首都。他大伯關於京都的概括僅僅限於兩方面：一是不到京都，不知道官小；二是京都乃龍脈之地，是天下風水之都。龍脈有水龍土龍之分。水龍主富，土龍主貴。用現在的話說，富為經濟，貴為權利。這兩條龍京都都有，而且京都還有一條深潛地下的潛龍，水量驚人。
到了他這個年齡和人生境界，看待女人已不再是單純的青春美貌，豐碩肉身，而是更看重成熟、安詳、自然和清澈；胸懷、大度、智慧和仁厚；更看重穩重成熟背後的內涵和偶爾的嬌柔。萬物自然，百年佳釀，千年雪松，莫不因為它們的成熟而顯得韻味深長，屹立不倒。
剛進入高包車廂走廊時，他看到彭放的高包門悄然打開，隱約露出一個身影，他快速後退，閃避到拐角。然後伸出腦袋一看，吳攸莉的背影堪堪消失在另一頭。他心裏欣慰，幸虧餐車的方面和軟包車廂方向相反，否則，兩人對面相撞，也不是個好事。
第二輛車不普通，車牌也不比甲B遜色，京A81開頭，是京都大部委的車牌。
這是一次真正的開始。從她沏第一壺茶開始。
金楊接聽了幾句，卻難掩驚喜，連聲道：「謝謝趙叔！我自己出站好了，不麻煩，車已來了……呃
第三輛車是賓士S系列的一款，只掛警備字樣但沒有警燈，這種車牌金楊聽李剛提及過，說這樣的車牌大部分是假的，但是也不排除靠關係搞的牌子，總體來說有水分。
「嗯！您還有什麼指示。」
這套普通人難以企及的高級包廂內，有著令人陶醉的女人和她所帶來的浪漫氣氛，也有發生故事的理想空間。
兩名尉官注視著他。
吳攸莉莞爾一笑，從她的包包里拿出一袋紅茶，柔聲道：「冬天氣溫低，寒氣重，人體生理機能減退，陽氣漸弱，對能量與營養要求較高。養生之道，貴于禦寒保暖，提高抗病能力，這個時節宜喝祁紅、滇紅等紅茶和普洱、六堡等黑茶。紅茶性味甘溫，含有豐富的蛋白質，冬飲可補益身體，善蓄陽氣，生熱暖腹，增強人體對冬季氣候的適應能力。」
金楊正準備退出房間時，彭放忽然道：「吳醫生也住在長城飯店，你有她的電話號碼？」
「這是碧螺春。」
金楊也不客氣，說了聲：「謝謝！」便俯身上了奧迪。
那一個瞬間，他動心了。既然與安家傑的對壘不可避免，何妨不先從女人的戰場上擊敗他，激怒他，然後等他反撲，等他犯錯。
金楊禁不住納悶，難道自己猜錯了？
金楊心裏陡然一熱，有種發現新大陸似的喜悅。彭放對他毫不掩飾，算是真正把他當做自己人。他立刻答道，「明白了，我會儘力安排好！」
那一晚，她溫熱而柔軟的手，輕輕在他隱隱有些發福的小腹上，替他適度地推揉著，兩人面對面的不可避免目光觸及。縱然她更像一個醫生，柔聲細語地提醒他要聽話，要配合治療，但他還是在「醫生」臉上觀察到了嫵媚與風情流淌。
難怪安家傑不容他人染指，果然是個絕妙的人兒。他撫
「哦？接他的是總政的車，而且有特別通行證。比我這個車牌還牛。老彭你不會是找了個手眼通天的紅四代當秘書吧。」
車主的身份和地位鑒證了他不大可能繼續八卦，很快，前兩輛車緩緩啟動。
火車上的夜，對某些人來說太短；對金楊來說，太長；他凌晨四點多便醒了過來，在有節奏的搖晃下卻再也睡不著。他索性起床，早早地洗漱一番，來到軟卧和高級包廂介面處抽煙。
「沒事李叔！車站的安監狗眼看人低，也算是常態。」女孩撫了撫發梢，微微彎腰鑽進了賓士。
其實他在聽到她名字的瞬間，就把那個在傳說中和安家傑挂鉤的女人劃上了等號。開始他甚至還有些惱怒，你們明知道她和安家傑的關係，為什麼還把她派來？是有人想做局還是無意為之，他猜不透。
彭放的精神與金楊地想象相反，眼眸沉穩如昔，威嚴不減，精神似乎比昨天還好。看了看高包房情調舒緩的壁燈，依舊乾淨整潔的房間，床鋪，沙發……
「老張，有勞你大駕親臨！」彭放快步迎向來人，兩人親熱地握了握手，彭放忽然迴轉頭，沖金楊道：「放你半天假，去吧。」
兩名尉官齊齊舉手敬禮，語氣恭敬道：「趙院長上午有個重要會議，不能親自迎接，特派我們前來。請上車！」
第二輛車的主人很好奇地問彭放，「這個年輕人好像是和你一起的？」
金楊心領神會地拔腿離開。
撞破了上司的「好事」，從絕對利益上說，禍大於福。除非上司有心讓他知道，這才是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