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百零四章 真相
「英子，是咋回事，你說說吧。」連蔓兒就道。
「別打了。」連蔓兒就喝道。
英子的家就離這口井不遠，這事不用別人，連守義、何氏、二郎、四郎、六郎就直奔英子家，一會工夫，推推搡搡地將英子給帶了過來。
「姐，你快看。」小七就指著英子的後背讓連蔓兒看。
「是她想殺我，我沒想過要殺她啊。我就推了她一跤……」英子嗚嗚地哭道。
那塊布片，應該是在這個時候被鉤掉的吧。連蔓兒想。英子身上的這件罩衫，原本應該是不錯的料子，只是太舊了，那料子已經有些綃了，所以才會被扁擔鉤鉤下一塊來。英子沒有察覺，應該是當時太過緊張，再有就是，料子綃了，鉤下一塊來很容易。
「肯定是她，肯定是她。」聽了蔣氏的確認，連朵兒就叫喊起來，「她恨我娘，早就想害死我娘，還想害死我。就昨天，她臨走的時候，還偷摸跟我娘說話來著，說是要跟我娘兒倆嘮嘮。」
連蔓兒並沒有去看連守仁，現在這個情形，回老宅屋裡去說，和在這裏說，還會有什麼明顯的差別嗎。村裡的人已經被驚動到這個程度，而且人命大事，他們肯定都想知道細情。
這一節可以暫且放過，不過連蔓兒的心裏，更傾向於相信英子的話。
「英子，朵兒都說了，你和她娘昨天約好的，今天在井邊見面。這片布，就是在那扁擔鉤上拿下來
古氏帶了扁擔出來，是為了襲擊英子的？古氏約英子早上天沒亮在井邊見面，是預謀要殺掉英子？
「就這說吧，」連守信也道，「這個，還能往家裡領是咋的？」
連蔓兒朝連朵兒看了一眼，連朵兒避開了連蔓兒的目光。
「我搶了扁擔，推了她一把。」英子就道，「她不知道踩啥上了，就往後倒了，然、然後，就……就沒氣了。」
許是第一次殺人，背負的精神壓力太大，這句話說出來之後，英子反而不像剛才那麼僵硬緊繃了。
連蔓兒深深地看了連朵兒一眼，她心裏面總感覺連朵兒說的只怕不是實情，或者起碼不是全部的實情。現在的連朵兒，似乎認定是英子害了古氏，不惜撒謊也要把事情這麼定下來。
「……她對不起我，我跟她說我做大，她做小，過去的事我就不提。昨天沒嘮妥，我也不著急，她遲早得答應。昨天我臨走，是她叫住我，說要和我兩個人好好嘮嘮，就說早上她天沒亮就來提水，在井邊等我。」
雖是如此，當務之急，也是將英子找來，問個清楚。
連家老宅還有什麼是大傢伙兒不知道，猜不著的？再藏藏掖掖，也不過是掩耳盜鈴。
連朵兒雖不善於偽裝，但是卻習慣說謊。
英子猝不及防，竟被連朵兒佔了先手，等她反擊的時候，就微微落了下風。英子和連朵兒在地上轉著磨磨廝打，小七的眼睛尖，就看見英子穿的外衫的後背，緊挨著領子下面，有一個缺口。
英子的身份尷尬，一家人還真不知道該怎麼稱呼她，隨後大家一致決定，還是按從前的稱呼。
「嚴絲合縫，肯定就是從這件衣裳上鉤下來的。」韓忠媳婦比對后，肯定地道，還向周圍圍觀的眾人展示了一下，眾人也都紛紛點頭。
連守義幾個強將英子、英子的爹和娘推進人群，推到古氏的屍首旁邊。
「你害死我娘，你還我娘，你給我娘償命。」連朵兒看見英子，就站起來，撲過去撕捋英子。
「英子哪？」連守信就問。
連朵兒的眼神一開始有些躲閃，不過很快就堅定了下來。
「帶他們過來看看。」連蔓兒就道。
「後來哪？」連蔓兒問。
連守信所說的這個，指的是英子。
「哎媽呀，死人啊！」
「真有，我都聽見了。」連朵兒就道，「她讓我娘給她騰地方，說了今兒個早上，就在井邊等我娘。……就是她害死了我娘。」
連蔓兒一眼也看見了，而且英子穿的罩衫，正和那塊布料的色澤花紋是一樣的。
古氏的死，整個村子都
英子的爹和娘也都跟來了，一路吵吵嚷嚷的，直說連守義幾個沒大沒小。英子，英子的爹和娘走到人群外，就說啥也不肯再往前走了。
「是英子她們倆來提水的？」連蔓兒就問。
「哎呀媽呀！」
「不是，早上就娘自己一個人來提水。……英子，沒住在家裡。」蔣氏就道。
「真有這個話？」連蔓兒立刻追問道，「朵兒，英子是咋跟你娘說的，她們要嘮啥，定了要在哪嘮沒有？」
「不干我們英子的事，不干我們英子的事，我們英子一直在屋裡睡覺，剛才才起來。」英子的爹和娘卻吵嚷起來，只是他們這樣，反而讓連蔓兒覺得是欲蓋彌彰。
英子回來了，以周氏對待兒媳婦的一貫態度，是不會讓她吃白飯的，肯定要安排她幹活。一個水桶，一條扁擔，如果是古氏和英子一起出來抬水，那就解釋得通了。
「說吧，是咋回事？」連蔓兒就問。
「我爺病還沒好，這要回家說，再把我爺給氣個好歹的，那咋辦？」連蔓兒就道。
「要不，咱、咱回家裡說？」連守仁遲疑著說道。
「她是朝我腦袋上打的，她肯定是想打暈我，然後把我塞井裡。」英子這個時候，似乎還有些心有餘悸。
連蔓兒在心裏本來就在疑惑。出了這麼大的事情，英
英子的這一段敘述，也連朵兒的敘述意思相符，只不過古氏從被動，變成了主動定下約定見面的那個人。
這兩個人都有不來現場的理由，還有連芽兒，一定是在家裡看著二妞妞，再加上年紀小，不曾來。英子，是無論如何都沒有理由不來的。
「就是這個料子的。」蔣氏仔細看了布片，也確認，那正是昨天給了英子，以換下英子身上已經破爛不堪的衣裳的衫子的布料。
「別，不是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我是被逼的，是她想殺我。」英子指著地上古氏的屍首，就嗚嗚地哭了起來。
而連朵兒也對英子直呼其名，並叫得那麼順口、自然，顯然平時也是那麼稱呼的。這裏面就有些意思了。連蔓兒心想，莊戶人家，學什麼人家納妾哪。既然要納妾，就將那圈套的規矩都學全了啊。比如說在英子這件事上，朵兒不是應該稱呼其為姨娘嗎。
當然，在回去之前，英子還從老宅訛了一身衣裙。
有人上去將英子和連朵兒拉開，五郎就將從扁擔鉤上取下的布片交給韓忠媳婦，讓她和英子罩衫上的缺口比對。
老宅的人不勝其擾，最後說要商量，而當晚，就讓英子回
「你說吧。」連蔓兒就對英子道。
這三個人都不是很有城府的人，而且人命關天，他們身上、臉上可以說處處都是破綻。
不僅是規矩的問題，從朵兒對英子的稱呼，也能看清古氏對英子的態度。就像以前沒分家的時候，古氏、連花兒和朵兒，古氏和連花兒都頗善於掩飾，可朵兒的態度，往往能透露出她們三個那掩藏起來的真正的態度。
張氏這個時候就插話，問蔣氏究竟是怎麼回事。
「接著說。」連蔓兒道。
三個人似乎都嚇了一跳，本能地往後退，英子和英子的娘都嚇得面無人色，英子的爹畢竟是個男的，跳了一下，雖然顯得還有些害怕，卻伸長的脖子打量古氏的屍首。
「真沒氣了？真死了？」英子爹一邊在古氏的屍身上來回打量，一邊還打聽。
原來昨天連蔓兒她們一家走了之後，英子的爹和娘就上門了，見了英子這一番哭就別提了，接下來，自然是一番鬧。尤其是在聽英子說，是古氏使喚賣了她，她要取代古氏，成為連守仁的正妻之後。英子的爹和娘立刻就支持了英子。
「今兒個早上，我就起了個大早，從家裡出來。一出來，我就看見她了，她比我來得還早。我走過去，和她說話。」說到這，英子的情緒又有些激動起來，「是她，是她趁我轉身的時候，拿那個扁擔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