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訣》卷九 躡雲

第718章 離恨天中遇神仙

卷九 躡雲

第718章 離恨天中遇神仙

那個羽衣星冠的道者,一手做劍訣前指,一手平伸,像是托著一個東西一樣。只是在那手所繪的地方,卻有一個凹槽,像是原本所畫的東西,被生生挖去了一樣。
寧封子撓頭道:「可是他們既然要遷居,為何又在外面留下了那些布置,還有那尊寶鼎,一看便非凡品,沒想到你的九嶷鼎,還有這樣大的來歷。」
這時,兩個人似乎都聽到了,有隱隱約約的聲音傳來,只是這個聲音,如蚊蚋一般的細微,忽遠忽近,根本聽不清楚。這裏的地勢極大,也不知道是從哪個方向傳過來的。
看到顧顏的刀光已撲面而來,雲虛大聲喝道:「護我雲台基業,諸護法何在?」
頭頂上的九朵燈花,已全被九嶷鼎撞碎,伽藍刀在半空中一個迴旋,便又自行飛到了顧顏手中,她獃獃的看著這一切,忽然覺得眼前的情景為何熟悉了。
這尊寶鼎,是偽制當年的先天靈寶所制,不知道轉過了多少個主人,最早是魔聖嚴淵,從海外的洞府中得來,又被紫墨與天誅等人,用來鎮壓他自己的殘魂。不知為何,又落到丹鼎派的手裡,成為鎮派的三寶之一,再於數千年前,被碧靈仙子攜帶而走,經言歡之手,落在了顧顏的手中。
雲夢澤中的異動,暗藏玄機之變,實非一般人所能揣測。
寧封子奇道:「沒有啊,這裏這麼安靜祥和,哪有聲音?」
江無幽倒是很替秦明月著想,她想了一想,便說道:「我們來此地,也是一頭霧水,不如就一同前行好了,慢慢查訪,總能找到些蛛絲馬跡的。」
無數的金霞于空中飄起,似乎還要再凝成一個人形一樣,但這時九嶷鼎的鼎蓋已經自行飛了起來,青白二氣,從裏面盤旋而出,捲住了那些金霞,隨即便用力的向回拖去。直到將這些金霞,全部都吸入了鼎中,然後九嶷鼎才自行的封閉起來。
顧顏站在那裡,有些愣住了。她忽然間想到,自己的九嶷鼎之來歷。
顧顏搖頭道:「就算沒有我,你能開得了這離恨天之門?」
顧顏左手微微揚起,無數的金色雷霆便自空中轟然而下,雲虛那如風中之燭般的殘軀,再也禁受不住,飛快的自空中跌落,落至顧顏身前十數丈之遠。
而在這時,有兩個少女,正在離顧顏數里之外的花海之中。其中一個人正說道:「師姐,我們怎麼稀里糊塗,就到這裏來了?」
岑墨白視如未見一般,說道:「不知蓮花生大師,對這雲夢澤居然也了解頗深,秦仙子要在此中取何物,我等可否相助一臂之力?」
來者正是秦明月,她似乎傷勢仍然未愈,咳嗽了兩聲,這才說道:「我被傳送至此,與顧顏交了一次手,她……」
那形狀,與九嶷鼎的外形,一般無二!
她想到了當年在地宮之時,嚴淵的殘魂與她所說的話:這是一件極為厲害的法寶,絕非一般的仿器之流,而且當他得手的時候,此寶因為失去了什麼東西,已經自行減去了七成威力。
她問道:「封子,你聽到什麼聲音了么?」
兩人順著路徑,在雲海之中,不停的穿行而過。
雲虛以最快的速度遠遁,將自己所有的師弟都拋在了身後,但他只不過剛剛飛上數十丈遠,就覺得一股其寒無比的殺氣已經籠罩而來,全身都不禁打了個冷戰。
雲虛全力摧動當年伽樓羅留下的陣法,要將顧顏滅殺在此地,誰知道她在指掌之間,便又已翻盤,這一次,更是對他作出了雷霆一擊,讓他再沒有還手之力!
岑墨白淡淡的頜首為禮,江無幽卻有些欣喜的說道:「明月姐,你怎麼也來了這裏?」
而這些事情,深處地底的顧顏自然不行,她見那扇大門,已經合上了一半有餘,寧封子已經在出言催促,她便舉步而入。當她一步跨進去之後,那扇大門便在她的身後關死。
顧顏笑著攔住了她的話頭,「好啦好啦,我們就順著這裏走好了,看一看第五層的入口在哪裡。」
顧顏皺眉道:「我想是這個門派想要遷居,他們自己做好了準備,但上面的凡人太多,沒法一一的布置,只好用大法力,將他們全都帶走。你看越是層級高的修士所居這地,他們收拾的就愈加乾淨。這裏本來就是空間碎片,天外神山,難道說,他們的遷居,就發生在人天分野的時候?」
這還是她第一次將自己來南海的用意,全盤相托,頗為坦誠,江無幽回頭看了一眼,顯然略有不滿之意。
那個身影手中托著一朵金蓮,毫光四射,照著周圍的道路,眼中似乎仍有些茫然,四下看去,她見到了江無幽,頓時驚喜的說道:「是岑、江兩位師妹?」
而顧顏這時卻只是獃獃的站著,她像是依稀聽到了兩個字:「等你……」
九嶷鼎自行向下落去,轉眼之間,便落到大門之上,與那凹槽嚴絲合縫,嵌在了一起。隨即在整個深淵之下,無盡離恨天之中,無比耀眼的光芒便爆發而出。一道白色光柱瞬間便衝上了雲霄。
令顧顏略有失望的是,她們所經過的洞府之中,都看不到人跡,那些竹舍內,也沒有法寶靈丹之類留下來的東西,只是顧顏見到了極少的一點丹藥殘渣,都被她小心的收起。似乎這裡是被人特意清理過一樣,一點東西都沒有剩下。
隨著九嶷鼎向下落去,深淵之中的那些雲氣,全都被九嶷鼎吸入了孔竅之中,顧顏這才清晰無比的看到了大門所繪的情形。
地底的異變仍在發生著,而顧顏卻全不下顧,她目光所至,只有眼前的雲虛一人,背後的金雷羽飛快展動,五對羽翼在空中急展,她已身形如電的向著雲虛飛撲而至。
他的臉色,在這時已經變得慘白,身上被顧顏一刀所襲,全是道道的傷口,就如一條死狗般癱在地上,他倔強的用目光看著顧顏,並沒有說出一句求饒的話。
寧封子叫道:「你愣著幹什麼,快進去啊!」
空中只剩下二十三顆的定海珠,這時全都失去了光芒,無聲落在地上,寧封子蹦蹦跳跳的跑過去,將它們一一的收起。
顧顏目光堅定的向前看去,「雲虛,這次就算把你家祖師的骨頭從地底下挖出來,也救不了你了!」
顧顏單手握緊了伽藍刀,倔強的挺直了腰桿,揚起頭向上對視著。那道者飛到空中,似乎是向著她微微一笑,隨即便飛快的遠遁而去。
顧顏抬頭看去,果然可以隱約見到,在雲氣之中,有著一間間的竹舍,都是青翠欲滴的碧竹砌成,她不禁說道:「怎麼一個元嬰修士,只佔這麼小的一點地方?」
顧顏苦笑道:「我寧願它來歷小一些,也不會被人就這樣收走了。」
顧顏敲了一下她的頭,拖著寧封子向前走去。
顧顏哭笑不得的說道:「我問你有沒有聽到聲音!」
步虛那瞪大了的眼睛,在空中用力的盯著她,似乎是想不通,為何這樣一個弱質的女流,卻能夠將整個雲台,都弄于股掌之中?
雲虛一口鮮血狂噴了出來,飛快的向後倒去。而九嶷鼎則徑直飛起,一直衝到了半空之中,鼎身已變得如小山一般大,挾帶著雷霆萬鈞之勢向前衝去,徑直的撞到空中的那尊法身之上。頓時便將那尊金身法相撞了個粉碎!
寧封子點點頭,「後面的大門關閉,我們已經沒有回頭路啦。也不知道大門上刻著的是什麼人,說不定是當年上古修士的殘魂哎,我是不是可以跟他打聽一下當年的事情……」
岑墨白舉起手中的天一玦,周圍的雲氣頓時便被驅散,前面露出一個翩然無比的身影來。
顧顏精神一振,「既然這樣,那我們就仔細尋訪吧!」
他的六名師弟,就這樣被顧顏斬殺於此,居然沒有給他留下一絲一毫的逃脫時間!
岑墨白自然不知,天一玦寶光被激發之時,也就是雲虛引動了當年伽樓羅所留下的陣法,讓他的法身於世上重生之時。
這扇當年伽樓羅都沒有打開的大門,南海所有修士沒有打開過的大門,終於被顧顏打開了。
江無幽接過來,佩在腰帶之中,岑墨白卻只是拿在手中。隨即秦明月便飄然而去。
寧封子正不停的把她收集起來的那二十三顆定海珠拋來拋去,隨口說道:「這東西很好玩啊,留給我好不好。咦,你剛才說什麼?」
寧封子看了看周圍,說道:「這裏的靈氣,比起上一層要濃郁多了,應該就是元嬰修士所駐足之如意天,你看周圍那些地方,不正是修士的清修之所?」
江無幽不滿的說道:「是虛情假意,我總是能分辨得出來……」
岑墨白嘆了口氣說道:「你這個傻丫頭,你當她真的就對你推心置腹?她身為蓮花山的長弟子,卻不及小師妹更受寵愛,但仍然能在門中佔有一份地位,獨善其身,蒼梧那個地方,人心詭詐,這樣的心機,豈是你能夠應付的?」
顧顏一路殺至了盡頭,將六具屍體全都留在了身後,她手腕輕輕一抖,凝在刀鋒之上的一滴血珠被抖落,刀身變得泓亮如水,纖塵不染,她揚起頭,微眯著的目光已看向了天空中的雲虛。
這一切,只發生於電光石火之間,直到顧顏猝然出手,將在場的七人同時斬殺,也不過是須臾之刻而已,直到這時,深淵之下,才光芒大作。那道白色的光柱已經衝上雲霆,又自頭頂之上,飛快的投射了下來。
江無幽忽然說道:「我在荒丘之時,似乎曾看到了明月姐的身影,難道說,她也被傳送到這裏來了?」
寧封子搖搖頭,「我總覺得,那個道士不會就此離去,它還會在下面等著你的。如果這裏真是一片空空,那我們來此地,還有什麼意思?我想,他多半是有著要守護的東西!」
離恨天之門,終於豁然開啟。
寧封子不屑的說道:「你當是現在呢,一個元嬰修士就當寶一樣,在我的那個時候,元嬰修士在一個大門派里,可以用簸箕搓!」
顧顏眉頭微動,這六人都是帶傷之軀,為了誘她入局,又與雲虛聯手,發出了最後的雷霆一擊,現在早就已經半殘,她手起刀落,沖在身前的兩人,斗大的頭顱便在空中飛起。
岑墨白咳嗽了一聲,秦明月似乎是聽出了某些意思,便說道:「這裏如此之大,我想還是不必了,我們先分頭探路,若有訊息,就通過我這面玉玦交流訊息如何?」說完她便取出兩面玉玦,塞到兩女的手中。
綿延萬載的雲台佛國,在這一刻,被顧顏抹去了痕迹!
岑墨白淡然道:「師父曾說,要離她遠著些,聽她老人家的話,總是不會錯的。」她拿著手中那面玉玦,翻來覆去的打量,倒也並不見有什麼特別之處。便隨意的揣在腰間。
她冷哼了一聲,「林子楣那個奸滑似鬼的傢伙,枉顧師父當年對她的一番情誼,這些年,對我卻是越來越冷淡了。這一次雲夢之變,恐怕真如師父所說,是三十三天開了,那個賤人,現在應該也在這裏!」
秦明月的眼睛一轉,便說道:「吾師曾聞,在雲夢澤之中,有朵上古金蓮,壽命已逾一萬八千年,其功效,堪與玉虛宮天池中的那朵金蓮相比,他老人家不便親來,故而令我取之。吾師曾言,那金蓮生長於三十三天清凈天之境,只是如今已至此地,不知何處得尋呢?」
顧顏不知道此時,在雲夢澤中,產生了怎樣的異變。無數的海潮于這一刻,紛紛而起,波浪滔天,本來無一生活的雲夢澤海域之中,這時忽然有無數的海獸湧出,它們像是感應到了什麼一樣,驚惶的四處逃竄,而在雲夢澤邊緣的海域之中,有些海島,居然自行的坍塌了下來,有的島下,則有隱藏著的活火山爆發而起,生生的將一個大島全都吞沒。
道者頭也不回,似乎轉眼間便消失在虛空之中,而深淵之下的那扇大門,已經向著左右分開。
「唔……」顧顏抬頭向著遠方看去,那個聲音,像是直接響起在她的識海中一樣,她順著聲音所在的方向望去,似乎隱藏在一片雲霧之中,不見真容。
六名僧人,飛快的向著他身前擋去,而雲虛的速度奇快,腳底抹油,便向身後遁去,他頭也不回的向上衝起,徑直奔著頭頂而去。雲夢澤什麼的,在此刻已經與他無關。他所要保住的,是己身之命,是整個雲台的基業,不能因他而毀!
雲虛恨恨的說道:「你才是我雲台的禍星!如果不是你,這雲夢澤的秘境,本來就是我的!」
她們幾人,並不像寧封子一樣,對上古凡人謁道之通天塔,以及三十三天之境那樣熟悉,自然也不知,清凈天是七重天中最頂之天,離她們現在所處之地,至少還隔著兩重。
在這南海之中,除了青丘及五色城,以及當年來過離恨天的伽樓羅雲台一脈之外,再沒有人知道這裏的情況,岑墨白也只能憑猜測而已。她把目光看向秦明月,「秦仙子來自蒼梧,見識廣博,是否對這裏,了解得要多一些?」
秦明月離開這兩女,飛快的遠去,直到離她們幾乎有數里之遠,臉上才露出深深的恨意,「這兩個小丫頭,居然還在我面前玩心計,以為我看不出來么?」
顧顏微嘆道:「何至如此?」
而此寶最初的源頭,原來就是在這雲夢澤離恨天中!
在她的眼前,就如一個真正的天宮一樣,無數的雲氣在周圍瀰漫,腳下是細碎的石徑,鮮花遍地,綠水青天,遠處一望的不見盡頭。
淡淡的馨香之氣撲面而來,繽紛之樂,四處奏響,此刻,彷彿天女散花,芳香滿路。
說話的人,正是江無幽,她與岑墨白二人,趕在最後一步,進了荒丘地底,被一同傳送到了這裏。
江無幽有些嗔怪的說道:「師姐,你對人家如此冷淡。」
岑墨白皺起眉頭,向著周圍望去,「看這裏的樣子,以前典籍中從來所無,或許我們真的,是來到了以前南海的所有大修,都沒有到過的雲夢澤秘境之中。」
她手中伽藍刀揚直,雲虛將頭一別,如雪的刀鋒向下落去,雲虛的脖頸上,現出了一條紅線,隨即整個身軀被同時被刀氣震飛。顧顏一轉頭,在她的背後,雲虛的身軀已經無聲的在空中爆成細粉,委為塵埃。
他忍不住低頭向下望去,發現顧顏的身後留了一地的屍體。他的心頭不禁一甜,又是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在剛進入這離恨天的時候,這裏的那些氣息,不正與九嶷鼎中的青白二氣,差相彷彿么?
那尊九嶷鼎,就被他托在手中,顧顏大聲說道:「喂,那是我的!」
寧封子失望的說道:「他們收拾的可真乾淨啊,相比上面的岳陽城,這簡直就是兩個極端嘛。」
她本來要順便說幾句顧顏的壞話,這是她在江無幽面前,熟極而流之事,可是看到岑墨白臉上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心中一震,不自禁的住了口,轉而說道:「後來萬獸海崩塌,我獨自一人,被傳送到深海之下,不知怎麼,又被傳送到了這裏來。」
江無幽噘起嘴巴說道:「我知道師父讓我們與顧顏交好,能幫就幫上一把,可是明月姐明明與她有隙,難道說讓我幫著外人對付明月姐?就算師父有命,最多我兩不相幫便是,總不能幫著外人,來對付我的朋友?」
顧顏在心中升起了一股無比崇敬之意,一個羽衣星冠的道者身影,這時從地下慢慢的浮起,飄向空中。一股王者的威嚴撲面而來,像是所有人都要在這股氣息之下懾服。
兩個人正閑談間,忽然聽到在不遠處有聲音。
那時候顧顏只以為他是大言相欺,但現在看來,這件法寶,被鎮壓在離恨天之門上,似乎其來歷,還遠不止嚴淵所說的那樣簡單。那個老傢伙,當年留下了多少實話沒說?
她們沒有顧顏那樣的好雲氣,被萬獸所引,徑直衝到雲夢澤的核心之處,也不像雲虛一樣,知道原本岳陽城所在的方位,她們本來是在一個荒島之上,被拖了好長的時候。但忽然間,岑墨白手中的天一玦發出了光芒,有一股無形之氣引動,岑墨白當機立斷,將其激發,於是兩人再一睜眼的時候,便被傳送到了這個地方。
伽樓羅的法身一去,顧顏在這一刻,爆發出了無窮的殺氣,刀光如雪,飛快斬至,一氣不停,周圍無數的雷霆轟然炸響,紫色的電弧瀰漫在每一寸方圓之地,她手起刀落,六人轉眼間便已屍橫就地。
縱橫南海,叱吒風雲的雲台十二護法,今天全部死在這雲夢澤中!
顧顏尋了片刻,沒發現蹤跡,也就不再理會,徑直向著最前方走去。
九嶷鼎在吸去了半空中那些金霞之後,又開始飛快的變小了起來,變成一尊只有尺許方圓的寶鼎,然後向著深淵之中落去。
這時那扇大門在開啟了許久之後,已經漸漸的要關閉起來。
顧顏側耳聽去,像是有人在低聲的呼喚著她一樣。
六名僧人以義無反顧之軀,擋在了顧顏的身前,他們每個人身上的袈裟都飛起,頭頂上懸天魔刀,向著顧顏的刀鋒衝來,露出一股無比的悲壯之意。
岑墨白嘆道:「那也沒辦法,你且看好了。」
秦明月聽出了她話中的疏離之意,嘴角微微上翹,說道:「吾師當年有命,讓我來南海,探聽雲夢澤的詳情,便是要自雲夢澤秘境之中,取一件東西。」
岑墨白的臉色一變,「師妹,我知道你與她交情甚好,可是這次師父曾經有過交代,讓我們離她遠著些,而且你別忘了,師父還說過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