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訣》卷十 青天歌

第757章 九派秘商

卷十 青天歌

第757章 九派秘商

這一句話,才讓江瑤伽的臉上,露出了真正不敢相信的神色,「師父,你剛剛在數年之前,晉身於元嬰中期,怎麼會沒把握對付她?」
而這時,遠在蒼梧北部的雲裳谷中,有一位周身尚青,衣著華麗無比的女修,她端坐法壇之上,在法壇之上的八個方位,全都划著一隻欲展翅高飛的青鸞形象,五色羽翎向四方激揚,而這時在她的身前,忽然間有數道火焰衝天而起,隨即,那名女修的臉上,便現出了一絲血色,只是一閃即隱。
作為掌門人的林梓潼,隨即便站起身來,躬身道:「領命!」
在這半年中,顧顏除了日常的修鍊之外,全神貫注于兩件事,一是重煉八極混沌元陣,以自己對陣法的體悟,再行修鍊,第二便是要徹底煉化這件毗葉金光罩。
不過顧顏倒並未覺得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她如今能夠站在元嬰修士的這個層面,已是站在了蒼梧整個修仙界中,最為頂尖的一個層極之下,來俯瞰著這塵世中的變化,那些名利權斗,在她看來,便如過眼雲煙,並非什麼重要的事情。秦重在結嬰之後,念念不忘的,是要給秦家留下一個萬世之基業,而顧顏所想的,則是為更多的碧霞宗弟子,開啟一個大道之門。
修復那兩件法寶,並不費什麼功夫,不過她有意讓張大牛與默言兩人,傳承自己雜學的衣缽。而張大牛隻對丹道感興趣,靈園是他畢生之所系,而默言,則對陣法之類更有天賦,她先習自洛地,後來又傳承于大荒居士的煉器秘術,現在似乎還找不到一個傳人。
這自然是一件極為困難之事,顧顏以七寶金幢上的火焰壓制,將其困於九嶷鼎中,連煉了四十九日,才將上面的禁制全都化去。
她以七寶金幢,將毗葉金光罩上的寶光壓住之後,手一揚,數十道事先已刻好的玉符,便同時飛了上去,光華四射,周圍的靈氣被紛紛引動,那八極混沌元極也同時震動起來,她低聲喝道:「大牛!」
葉雲霆對這位師兄的譏諷,倒像是毫不在意的一樣,他順手挽了挽袖子,說道:「總之,師兄,你這次不要這麼快的作出決斷,不妨先看看另外的幾派,是什麼打算。你要知道,碧霞宗之勢將起,你是按不住的,還不如順其自然。如果我估計不差的話,只怕在幾十年之中,碧霞宗就會有人再度結嬰!」
江瑤伽不忿的說道:「師父,這毗葉金光罩,是我雲裳谷護山大陣的四寶之一,去了此寶,雲裳谷的護山大陣,只怕就要失去了根基,怎麼能夠輕易與人?」
難怪顧顏有這個底氣,敢於和九大派叫板,單憑這些就可以想見,放眼雲澤,除了九大派之下,還有哪個門派,哪個勢力,能夠一次拿出如此多的法寶,分給眾人?
這位端坐在法壇上的女修,自然便是曾與林子楣齊名,號稱在蒼梧中僅有的兩位元嬰女修中的那位青鳥真人,只是現在,顧顏強勢回歸蒼梧,已經成為了第三個。
她所說的,那兩件破損了的法寶,便是幻劍靈旗與青木盾。當年都在與八荒的爭鬥中毀掉了,但她手中,仍有部分玄晶與太乙庚金,法寶的根基尚在,以現在的修為,想要重煉,並不算難。
莫離仍然是當年的那副魂不守舍的樣子,他仰著頭向天,口中念念有詞,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而葉雲霧蹲在地下,他手中拿著一根幾寸長的草桿,在手裡折來折去,像是那上面,有著什麼極大的秘密一樣。
青鳥真人緩緩說道:「聽說顧顏在滅殺秦重的時候,曾經以一件法寶,幻化出乾天純陽之火,若非是有近似於仙器一流之寶,怎麼能夠壓制住這樣的天劫之火?罷了,這件毗葉金光罩,索性就留給她也無妨!」
莫離這時像是忽然回過神來了,他笑嘻嘻的說道:「師弟,我看你是放心的很,你知道秦家的那堆跳樑小丑,是絕對不會對碧霞宗,造成任何影響的,否則你還不早就跑過去了,南海與蒼梧相隔的十幾萬里都走了,還在乎這麼短短几千里?」
默言很是歡喜的應了,顧顏則又想起一件事,江瑤伽此來,手中所持的那件符寶,以及當年她在南海之中,與裴明玉相鬥之時,她也曾用過八荒所煉的落神坊之符寶。自己也可以煉幾件符寶,與默言使用。
這一語,在雲澤周圍,如激起千層浪一般,無數的修士往來不絕,當顧顏開始講道的那一天起,在丹霞山之下,已經簇擁起了數萬修士,而隨著日子的過去,那人數,還在一天一天的增加,到了第四天頭上,已經足足聚起了有十余萬人。上至結丹真人,下至鍊氣期的小修士,全都聚攏在丹霞山下,聆聽顧顏,講授修道中的妙諦至理。
顧顏忽然間「咦」了一聲,她將手一揮,乾天純陽之火便平推而去,將那大片的金光硬生生阻住,又重新在空中凝成了金光罩的模樣。
青鳥真人這時臉上的血色已經化去,她揮了揮手,說道:「罷了,這次本來是我們做得有些過了,若非是你苦求,我不會將這件法寶借給秦重度劫,本來冒然插手雲澤的事務,雲池劍尊想必已經會對我很不滿了。這次九派共商的會上,他必然會向你師叔發難,到時候我也要出去解釋。所以這次,就先放過此事吧。」她頓了一頓,說道,「何況,我也未必有把握,能夠斗得過那位顧仙子!」
顧顏這時看了一下左右,忽然想到從回到丹霞山之後,有一個人還從未見過,便問道:「衛青,昭儀為何不在此地,她是在南浦么?」
她在連續七天的講道之後,便閉了山門,與張大牛、默言一起,避居於靈園之內,只在每旬之中,抽出一日,與碧霞宗的弟子們講道,剩下的時間,她便是全力修復那面毗葉金光罩,並且以九嶷鼎,開爐煉器。
所有的事情商議已畢,眾人便自四散而去,而林梓潼則發下碧霞宗掌門的令旨,三日後起的七天之內,碧霞宗新近結嬰的祖師顧顏,將於丹霞山上,開設道場,連貫講道七日,凡碧霞宗下轄各弟子,皆可前來旁聽。
而這時,在藏劍山莊之中,那四位劍尊,再加上璇光真人等幾名大弟子,似乎正圍坐在一起,聚在雲池劍尊的靜室之中,雲池與雲岳劍尊,全都面色凝重,似是正在思量著什麼。
隨後,顧顏便從懷中取出了幾個玉匣,一一打開,裏面頓時寶光燦然。
顧顏眼前一亮,說道:「看來,我需要到東南去走一遭!」
葉雲霆不以為然的搖搖頭,「師兄,我可不是那種不知分寸的人,你看我這一回來,不是先奔著藏劍山莊來的么,丹霞山我去都沒去。」
顧顏現在的手中,除了七寶金幢與九嶷鼎這兩件仙器之外,還有定海珠與伽藍刀,以及在八荒手中收來的煉神四寶,原來所用的那些法寶,已經不趁她現在的修為了,轉贈給默言,倒正為合適。
顧顏略一思忖,便說道:「我過幾個月,可能也要往東南去走一遭,到時候,說不定會和她會面。」
碧霞宗在穩步的發展之中,而顧顏在三月之後,便已將幻劍靈旗與青木盾修復完整,那九口玄天劍,也被她化去了上面的靈氣,重新交由默言再行煉製。
寧封子笑嘻嘻的說道:「你怕什麼,就算雲澤的人知道了,他們敢吭一句半句么?你師父以七寶金幢,將這上面的十二道禁符,全都一一煉化,那位青鳥真人,這時必然已經得知了詳情,可是這些天來,你看九大派之中,可有一個人發聲?」
葉雲霆懶洋洋的折著手中的草棍,「師兄,你問璇光這些,還不如問我呢。當年我可是和她在南海,一起並肩作戰過的,她親手滅殺了八荒那個老頭子,那可是能夠把你師弟我追得滿天跑的主兒,難道這還不夠你聽的?」
早就準備好的張大牛,這時已經飛身而起,他那短粗的十指,這時在空中顯得靈動無比,在他的控制之下,靈園之內,千萬條靈根,幾乎同時涌動了起來,像是有無數條無形的藤蔓,飛快的向上纏起,落到了金光罩之上,隨即那毗葉金光罩,便在空中,化作了千萬塊碎片,同時向著地底落去。
碧霞宗所有的人,都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這些玉匣中所放的,全是中上品的法寶,甚至有一兩件,已經可以列入極品之列,足有十余之多。
雲池又沉吟著說道:「曼箭那個丫頭,似乎仍在閉關之中吧。等她出關之後,讓她攜我的手書……」他頓了一頓,又說道,「算了,就是她本人,去丹霞山走一遭,與顧顏敘敘舊,至於其它的話,什麼也不必說。碧霞宗那些人,自然會明白我的意思!」
他沉聲說道:「就將這件事,托上個十幾年,慢慢解決吧。」
不過顧顏刻意的將默言空過去,直到最後,所有人都挑完了,她才說道:「默言,你已經晉身於結丹中期,以前我所賜給你的法寶,都不能再度使用,我在南海之時,曾煉了兩件法寶,可惜後來在與人爭鬥中破損,我這次閉關之後,會開爐煉器,到時候將這兩件法寶修復,就轉贈給你。」
只是也不知道青鳥真人是做如何想的,過了幾個月,始終不見她的一點消息,顧顏便決定將這毗葉金光罩強行煉化。
璇光躬身說道:「若說毫無還手之力,那未必誇張了,但顧仙子當時以一件仙器鎮壓下去,秦家的那位老祖師,確實遠不是她的對手。」
等她將這兩件法寶煉得心神合一,便又已是半年之後的事情了。
雲池「嗯」了一聲,又回身說道:「雲霆,這次你回來,給我好好的去洗劍池裡獃著,至少在晉階中期以前,不許給我到處亂走!」
莫離喃喃的說道:「鳳鳴九天,勢不可擋!」
這是雲裳谷的青鳥真人,當年借給秦重度天劫的護身之寶,被顧顏滅殺秦重之後,強行收取。按修仙界中,不成文的規矩,這件法寶便應該歸顧顏所有,如果青鳥真人不同意,便應本人來親自討要,只借一面玉牒,由江瑤伽代行,顧顏顯然不會理她。
只是這金光罩之上,被青鳥真人下了無數的符印,就連秦重本人,也只能動用其中的部分功能,而顧顏這次,卻是要強行的徹底將上面禁制全部煉化,收為己用。
顧顏擺了擺手,「你們也不用推辭,這些大半是我在南海中一處秘境所得來的,有適用於我的,我已自行留下,這些,你們都分了吧。梓潼你這次強行度天劫,雖然最終失敗,但你的靈氣,已經得到了天劫中所帶元氣的部分改造,下次再行衝擊結嬰的話,會收事半功倍之效。只是你這次元氣大損,必須由我所煉的丹藥調理才行。且過二三十年,再談此事吧。」
顧顏在煉化了毗葉金光罩之後,整個靈園之中,頓時大放光明,一層濃重無比的金光,上沖九重天闕,整個丹霞山上,似乎都被一層金光所籠罩起來,在光罩之上,有無數顆光華燦爛的寶珠,正不停的放出毫光,碧霞宗所有的弟子,都驚訝無比的向著頭頂看去,以為顧顏又在大顯神通。
她所想到的,是要去拜祭一下溶老的墓地。那位當年傳授她丹道,併為她開啟大道之門的老者,本身卻是一個毫無靈根的凡人,而顧顏今天,終於不負他的希望,結成了元嬰,她很想去重遊一次故地,祭拜這位寂寂無名,但卻對自己非常重要的老者。而且,她要煉製這面毗葉金光罩的話,還有幾件很為稀有的材料,她需要再度到棲雲山去尋覓
張大牛落下地來,沉吟道:「或許,用一種純陽至靈之根,作為萬靈之中的鎮壓之寶,可以解決。」
顧顏也被這法寶所顯現出來的光華嚇了一跳,她手指輕揚,七寶金幢上的火焰便壓制了下去,將那無數顆寶珠上的光芒,全都遮住。
顧顏說道:「他們大概是在等一個機會,讓碧霞宗能夠真正的出現在那些人的面前。大概他們現在,還覺得碧霞宗,不過是僻處於東南的一個暴發戶吧,不過,我相信你們,會讓這些陳舊自守,固步自封的老傢伙們,眼前一亮的。」
雲池咳嗽了一聲,才說道:「璇光,當日你隱身於丹霞山之側,曾親眼見了,秦家的那位秦重祖師,是否真的毫無還手之力,就被顧顏滅殺于當地?」
而這位青鳥真人,這時臉上也有著很是驚訝的神色,她收了身前的法寶,站起身來,「那個名叫顧顏的女修,她居然真能夠將我在毗葉金光罩上,所印下的七道真靈之符,全都化去。她的手中,必然有先天純陽至火之寶!」
碧霞宗這些日子,過得極為平靜,所有人在掌門人的督促之下,都在努力修行,自顧顏那七日的講道過後,從各地絡繹而來,想要拜入碧霞宗門下的,幾乎比往日多了十倍不止,而考校也隨之變得更加嚴格起來,過了數月,林梓潼計了一下數,居然比以前收錄的弟子數量,還要更少上一些。
璇光真人低聲說道:「這些年間,九派中的年輕弟子,大半都已成熟,未來的數十年間,將是集中爆發的時機,那個時候,師尊還愁沒有機會么?」
林梓潼這時倒是有些遲疑了,「顧師,這些法寶,至少也是中上品之上,分潤於我們,似乎受之有愧。」
青鳥真人緩緩說道:「上一次傳送陣開啟的時候,林子楣曾經回蒼梧省親,我與她見過一面,那時候我們兩個人的修為,尚自相若,如今她想必也剛剛晉階,但我曾聽藏劍山莊傳出來的風聲,在南海之中,是顧顏,為林子楣解了她的危難,修行一事,聞道有先後,並非時間長的,就一定能夠佔據上風,她若真的如傳說中的,有兩件仙器在手,我是否能斗得過她,還是未知之數呢。」
跟在一邊的默言顯然也被嚇了一跳,「這樣的寶光上沖霄漢,只怕全雲澤的人,都知道了,師父在這裏煉寶。」
林林梓潼聽顧顏這樣說,也就不再推辭,她身為掌門人,便從那法寶之中,取走了萬法牌,與另外一件名為秋水劍的法寶,剩下如畢真真、藍湘、諸鶯等人,也都各自取走一件,眾人一起,人人有份,將這十余件法寶分了一個乾淨。
雲池哼了一聲,說道:「你們怎麼知道,如今九派之間,暗流涌動,早就不再像先前那麼默契,如今碧霞宗之強勢,莫不是要擠占雲澤周圍之地,別人自然無所謂,但我藏劍山莊,卻要深受影響。」
雲池沉吟了片刻,才說道:「璇光,當日秦重的結嬰大典,你是親自去了的,以你估量,這兩個人的實力對比,顧顏的實力,究竟如何?」
葉雲霆點點頭,他當年在玄都殿中一行,于劍之一道,又有了極深刻的領悟,也正想找一個機會,潛修一陣子。
站在一旁的女子,便是江瑤伽,她吃了一驚,飛快的搶上,「師父?」
璇光這時躬身說道:「師尊,弟子亦有建言,藏劍山莊與碧霞宗,平時便曾多有照拂之意,合則兩利,分而兩害,而碧霞一宗,與丹鼎派及雲裳谷,都有天然不睦之處,與蓮花山的關係亦複雜難言,我們不妨靜觀其變為佳。」
有兩件,是顧顏這次滅殺了秦重之後,從他手中得來的燭龍杖與萬法牌,另外幾件,則是她在玄都殿中所得來的。林梓潼等人的眼前,頓時就是一亮。
顧顏皺眉道:「可能是先前,我想的有些岔了,我以七種先天之火,將這上面的十二道禁符化去,固然讓原主人與此寶的聯繫切斷,但同時也讓此寶失去了鎮壓,被靈氣所吸,便於空中四化。這樣下去,這件法寶,恐怕就要廢了。」
張大牛在空中停下了手來,問道:「顧師,怎麼了?」
衛青笑道:「她運氣好,早在幾個月之前,她就回東南探親去了。說起來,當年的小姑娘,現在也終於結成金丹了呀。」
在藏劍山莊中的一番對話,九派中的暗流涌動,這些東西,顧顏自然不會知道。她在晉階元嬰之後,無論是眼界還是處事的手段,都已經上升到另外一個境界,畢竟對手已經不同。
雲池瞪了他一眼,「你給我閉嘴,你跑到南海去,一去就是上百年,難道我還不知道你那點小心思?你這幾十年,荒廢修為也就罷了,毫無寸進,有臉再去洗劍池見歷代祖師么?」
她一揮手,說道:「再過百十年,便又到了九派會商之期,到時候碧霞宗這件事,自然會有一個交代!」
她所說的,是當年她最初來到蒼梧的時候,在衛國中那條渭水之上,將她救起的衛昭儀,也正因她和衛青的關係,她才能有機會來到碧霞宗,得到九嶷鼎,開啟以後的修行歲月。當年在棲雲後山,白雲綠水之下,卧而論道的少年們,曾是她心中難以忘卻的一段記憶。
江瑤伽的臉上,露出無比震驚,不敢相信的神色,「怎麼會?她只不過是剛剛結嬰,手中怎麼會有這種類似仙器之寶?」
雲池點了點頭,「既是如此,讓碧霞宗在雲澤自行發展好了,我想碧霞宗的那些人,處事亦有分寸,想必他們,也在等待著一個機會。」
當年這對遠房的堂兄妹,那一點少年間的情愫,似乎現在已經隨風而去,衛青說道:「她因為想回家看父母,順便在結丹之後,準備去天極中試煉一番,所以她這次,走的是天極之中,極危險的一條路,現在也不知道,到了衛國沒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