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訣》卷十 青天歌

第776章 九派精英,舊友新識

卷十 青天歌

第776章 九派精英,舊友新識

即使是從這紫霞台上,也能夠看到似乎有浩瀚無比的星辰,正向著面前沖至。下面那些修為稍遜的修士,甚至有些已驚呼起來。
天機門的那位紫陽真人,似乎與玉鼎真人的交情不錯,他沉聲說道:「我在山外,便聽說夢離師侄,引到七星連珠,四十九道天雷隨至,不知現在,已進行到第幾關了?」
寧封子這時躲在混沌空間之中,而對著這麼多元嬰期,甚至還有兩位是元后修為的大佬,她連大氣也不敢出,根本就不敢出來。
顧顏的心中一動,便想到,這位必然是玉虛宮派來觀禮的使者!
蘇曼箭的眉頭頓時一動,「那位大長老,聽說在兩百年前的九派會商之後,一直沒有出過金剛岩,怎麼這次也驚動了?」
一個,是看上去甚是年輕的少年,他穿著一身蓑衣,如同一個在江邊打漁的少年漁夫一樣,甚至背上還背著釣竿,看上去不過只是元嬰的修為而已,但卻很是大剌剌的坐在了主座上,並沒有作何不適的模樣。
夏若秋這時又道:「天機門的紫陽祖師,白崖陳氏的少族長陳翰青,都已經到來。另外,龍淵閣這次,也派了六閣主前來觀禮!」
他看了諸人一眼,便開口說道:「諸位遠來,觀禮敝派結嬰之典,丹鼎派自上由下,甚心喜之。請諸元嬰道兄,于紫霞台上升座!」
這必然便是金剛門的那位大長老,妙法蓮華,無諦上師!
蘇曼箭與顧顏對視了一眼,心中同時都有些不安。玉虛宮這次所出現的人,似乎便是針對著顧顏而來的。
而蘇曼箭,自從當年在洗劍池中,秦明月做出了那樣的舉動之後,兩個人便早已疏遠,想反,她與盛華蘭之間的交情卻日深。後來秦明月遠走南海,一去不歸,兩人再見面時,也從來沒有再提到過她。
說話者,便是一位身材極為高大肥胖,全身贅肉堆積,坐在那裡,如一重山堆起來般的胖大老者。他袒著半臂,穿著一件紅色的法衣,頭上戴著高冠,看打扮,倒有些像是南海雲台的那些和尚,但仔細看來卻又不太一樣。
顧顏有定海珠護持,自然不會害怕這諸天星力。不過此刻,她心中忽然間一動,華嚴元神萬里而來,讓自己所凝的丹嬰破碎,無形中吃了一個暗虧,就如寧封子所說,自己何妨也給他,下一個小小的眼色?
顧顏心中略有驚訝,這位玉鼎真人,可真是好大的排場。
自道魔大戰以來,歷經萬載,九大派的實力,除了玉虛宮高高在上以外,一直在不停的流轉變化當中,但不管怎樣起落,九派的地位始終不動,顧顏不知道,碧霞宗是否有氣運,能夠打破這一個藩籬?
顧顏在心中低喝了一聲,在她的腦後,忽然間現出了一道紅光,似乎她身上有一道隱形的元氣,被引到了元嬰的身上,隨即又在空中化去。
相比起秦明月的心機陰險,顧顏更喜歡與盛華蘭這樣的人交往。她微笑著迎上前去。忽然想到當年林子楣和她說過的話。
紫陽真人依舊是板著臉,不苛言笑的模樣,而青鳥真人則坐到了另一頭去,隨即,顧顏的目光,便落到已經先期在法台上落坐的兩個人。
寧封子抽了抽鼻子,「這個老牛鼻子,真是個馬屁精!」
「原來你就是顧顏,那個可以讓我的小弟子,一心不改,遠在東南荒僻之地苦守了數百年的顧顏?」
他的手向下一揮,忽然間周圍的雲氣,已整齊的分成了兩列,在雲氣之中,出現了無數的僮子,他們極為整齊的站成兩行,手中各捧鮮花寶樹等物,光華燦爛,華麗無比。
璇光與四周的人問好,而顧顏則敏銳的看到,那三兩成群的人中,有幾人卻是一人獨立,並不與旁人說話。有一位身材高大,面如重棗,做道裝打扮的人,背後負著長劍,在他身穿的法袍之上,畫著一個形成八角,共分九色的鼎爐。顧顏便知道,這位應該是天機門的那位紫陽真人了。
當年她在姑蘇城中,偶然邂逅龍淵閣主,那位神秘的荷塘主人,讓她于修中得悟,受益非淺,只是此後,卻一直緣慳一面,她想著,這次再去藏劍山莊,必要去姑蘇城上拜訪才好。
她口中的這位大長老,便是方碩的師父,身為蒼梧六大元后修士之一,他與華嚴祖師的交情,顯然極好。只不過這次,不知道有幾分,是為了華嚴而出動的。
顧顏點頭:「有勞了。」
這時,忽然有一個清脆的聲音響起:「曼箭,你們來了么,顧家姐姐,你好!」
她的臉上,這時有幾分興奮之情,除了五百年一次的九派會商之外,這一次沈夢離的結嬰大典,當真是蒼梧之中,極少有過的盛事,九派中人,居然到得如此齊整。
他話音方落,在天空之中,忽然有無數的星辰,紛至沓來,浩浩蕩蕩,如同一片銀河一般,像是頃刻之間,便能夠將一整座蒙頂山,全都席捲而去。
白崖陳家這些年來,獨佔白山黑水之地,而陳家現在光元嬰期的修士便有七人之多,其中有三人都已經晉身為元嬰中期,那位老族長,也就是陳翰青的大伯父,則已經在元嬰中期,停留了數百年之久,據說正在閉關衝擊元嬰後期,極有可能成為蒼梧大陸上,現存的第七位元后修士。因此陳翰青這次以陳家繼承人的身份親自前來,讓丹鼎派的掌門人,玉鼎真人,也頗有些驚訝。
而這時,在那座山峰之頂,忽然間有一道如龍吟之聲,飛快的響了起來。隨即一道龍形,宛然出現在山峰之上,而第六顆星辰也在這時落下,兩者猝然相碰,隨即便聽到沈夢離縱聲長嘯,聲傳四野,令百鳥激蕩,萬獸為之懾服。
這是一位元嬰後期的大修!
這時,第六重星劫,已經降臨至沈夢離的頭頂之上。
他的身前,顧顏居然覺得自己剛才,生不出半分的反抗念頭來,就如同高山仰止一般。
她體內的玄天靈根這時傲然直立,將讓你得人靈所都引了去,顧顏長出一口氣,定了定神,緩緩說道:「在下顧顏,見過無諦上師!」
他的眉毛極長,足有數指,這時眼睛閉上,整個眼瞼被便眉毛同時擋住,讓人看不到他的面容。
天機門最擅長的是煉器之法,他們所煉的法寶,大半都在蒼梧之中流傳。為那些散修們所最愛。只是天機門到了這一代,人才日漸凋零,現在門中只剩下以紫陽真人為首的三位修士,可以到達元嬰之境。但仍然是九派之中不可或缺的勢力之一。
所成就的元嬰,由於蘊含著天生星力,一旦嬰成,只需數十年的潛修,便可以凝成身外化身,超過一般的結嬰修士之上。
盛華蘭站在顧顏的身前,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口中不停的讚歎著道:「果然厲害,你居然能夠從鳳凰台那裡出來,還在南海惹出了那樣大的動靜,最終結嬰照來,難怪林仙子,對你也讚不絕口!」
無諦略有驚訝的看了她一眼,便閉口不語,像是沒說過剛才的話一樣。
在旁人看來,只不過是無諦上師,開口說了一句話而已,但顧顏卻像是無話可答。
而在紫陽真人對面不遠處,那位倚樹而立,身穿長袍,頭佩青巾,做公子打扮的人,便應是白崖陳家的那位少主了。
看這樣子,除了玉鼎之外,丹鼎派的另外七名元嬰修士,包括華嚴祖師在內,都在為沈夢離護法。
這時在她們的頭頂上,忽然間響起了極為清脆的鐘磬之聲,隨即在紫霞台前不遠處,無數雲氣的遮掩之下,有一尊寶座緩緩升了真來。在寶座之上,端坐著一位臨風玉立的中年道者,他單手托著一個約有拳頭大的玉色小鼎,約有元嬰中期的修為,顯得仙風道骨,絕世臨凡。
顧顏心中也甚是好奇,她現在也算見識過幾個人度劫了,當年的衛東陽度劫失敗,杜確卻是在玄都殿中成功的了。而自己度劫的時候,九重天魔劫來臨,聲勢浩大無比。最後也都偃旗息鼓而去。不知道沈夢離這一次,有怎樣的聲勢?
紫陽真人的臉上,也露出了緊張之色,倒是顧顏,穩穩的坐在座位上,神色絲毫不變。
寧封子吐了吐舌頭,回到空間里蹲著去了。
而這時玉鼎真人,也已在對面生座,他的臉上,這時滿是笑容,「諸位都是蒼梧之中,能執牛耳之人,今日能一見敝派結嬰大典,榮幸之至。結嬰之日,乃大道之始,諸道友自可相互印證。請觀禮!」
通常,除了每隔五百年一次的九派會商之外,玉虛宮及其弟子,很少出現在眾人之前。僅憑一個後輩弟子的結嬰大典,似乎還不足以讓他們做出如此舉動。
在南海的時候,林子楣曾與她說過,秦明月的事情,已經被她料理乾淨,讓自己回到蒼梧之後,不必擔心。只是她說得語焉不詳,顧顏也不十分清楚。現在看盛華蘭的樣子,似乎對自己心中並沒有芥蒂。
所有人都抬頭望去,在天空之上,這時似乎已經升起了五顆碩亮無比的星辰,顧顏曾在典籍上見過,這種七星劫,每度過一劫,便會在頭頂之上,凝成一顆星辰,七星同聚的時候,雷劫一過,七重星力便會凝聚于修士的體內,幫其改造血脈,凝成元嬰。
這時玉鼎已伸手遙遙指去,「七重七星劫,已歷三日,夢離師侄都自行度過,現在應該進入到第六重的降龍星劫了。」
這時一道憑空而來的玉錦鋪成大道,已經延到了她的身前,顧顏便舉步而上。
天機門向來以煉器之法見長,而白崖陳氏,則是九大派之中,唯一一個以家族為主的勢力。他們世代居於蒼梧東北部的白崖之上,那裡山巒綿延不絕,終年冰雪塵封,尤其是白崖之頂上的凌月池,是幾乎可以與天柱峰無量天池相比的秘地。
不用介紹,顧顏也知道,這必然是丹鼎派如今的掌門人,也是華嚴祖師之下的第二號人物,已晉身元嬰中期頂峰的玉鼎真人了。
她在結嬰之後,所遇到的最厲害對手,便是東南的那一位青神君,但那次,顧顏照樣可以與之正面對陣,但現在,她感覺自己就像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嬰兒。
這時,在她的耳邊,便傳來了一個極為低沉而又平和的聲音,聽上去聲音很是溫和,但響在顧顏的耳邊,卻如同振聾發聵一般,讓她全身的經脈,都禁不住的一盪。
這兩個門派,是顧顏以前從未見過的,而龍淵閣中人的出現,也讓顧顏頗有些驚訝。
寧封子在空間中輕笑道:「你的二十四顆定海珠,同樣蘊含諸天星力,要不要給他弄個小麻煩,以定海珠加上大衍劍陣之力,把他的星力引去,讓他結嬰沒這麼輕鬆?」
而夏若秋似乎並沒有察覺到她們的心思,仍在說道:「蓮花山的盛姑娘,雲裳谷的青鳥真人,也都到來,另外,金剛門的那位大長老,也于日前駕臨。」
她與方碩之間的關係,很是奇妙,並不涉及什麼燕婉之私,兒女之情,兩人其實,也只不過是在藏劍山莊見的那一次而已。而在回來之後,甚至都沒有單獨相對過。但顧顏卻就是知道,方碩會在自己危急的時刻,毫不猶豫的踐行自己當年的承諾,而自己,也是一樣。
紫霞台是丹霞派歷代祖師的煉丹之所,所佔靈脈彙集之地,地勢形勝,而這時,她們已經看到,在紫霞台上,三三兩兩,聚了不少的人。
蘇曼箭很是歡喜的迎上前去,另一面款款而來的,正是盛華蘭。
陳翰青似乎是感應到了顧顏的目光,他轉過頭來,隨即微微一笑,向著顧顏點了點頭。
這知道,這是諸天星力演化之劫,足可以將在場的所有修士全都卷進去,她一個剛剛結嬰不久的女修,卻巋然不動,僅憑這份心力,已經足夠了不起了。
而遠在極北之地的落雲宗,神秘無比,顧顏也不知道他們派中有多少位元嬰,但蒼梧六大元后之中,落雲宗便佔著一位。他們的實力,恐怕不差於丹鼎派,只是不參与中原事而已。
盛華蘭與秦明月,都是蓮花生大師的親傳弟子,兩人當年,還曾經有過一段不快,不過盛華蘭與秦明月不同,她天生是爽利的性子,愛憎分明,當年在洗劍池中,沈夢離提議退出的時候,也是她仗義執言,站在蘇曼箭與方碩等人一邊。
顧顏長出一口氣,她重新坐回到座位之上,才發現自己的全身,都已經出了一層薄薄的透汗。這位無諦上師,這次會來參加一個小輩的結嬰大典,並不是他與華嚴祖師,有著什麼特別的關係,恐怕更深的,是想來親自看自己一眼!
顧顏抱以回禮,覺得這位白崖陳家的少主,似乎並不像傳說中一般的性子古怪。
顧顏也微笑回禮,隨即,她便感覺到有一道極陰冷的目光自遠處襲來。她不用看,便知道,那裡所站著的那位,身穿青色華裳,冷顏而立的女子,在她身邊所站的,則是當年曾經被自己逐走的江瑤伽,這位應該就是當年曾與林子楣並稱為「蒼梧雙璧」,也是當年她們那群少看,在棲雲後山時,心中所仰望的偶像之一,雲裳谷的青鳥真人了。
在她身邊所坐的,正好是陳翰青,兩人對視了一眼,同時笑了一笑,陳翰青露出一口白色的牙齒,顯得很是好看的模樣。
兩人對視了一眼,忽然大笑起來,當年一點無心的過節,這時便已灰飛煙去。
這時他們來到蒙頂山之頂,夏若秋說道:「掌門人恭請諸位,至紫霞台上觀禮!」
整個蒙頂山,其勢就如一座丹爐一般,山的主體,是由五座最為高大的山峰組成。猶如丹鼎的五足。他們對面的山峰,便是沈夢離如今的度劫之所。
隨即寧封子又說道:「那個打漁的,也非常古怪,你不要被他表面上騙了,這個人的本事,應該不在那個拿破爐子的人之下。」
顧顏微笑道:「自會恭候!」
如果這次沈夢離度劫成功的話,那麼丹鼎派就將出現第七名元嬰期修士,成為元嬰數量僅次於玉虛宮的第二大派,也穩穩的壓著其它的門派一頭。相比之下,除了白崖陳家的五人之外,藏劍山莊的劍尊不過四人,天機門與雲裳谷都只有三人,蓮花山甚至才只有兩人,若無蓮花生大師這位蒼梧第一陣法大師壓陣,早就被壓到了九大派的最末端去了。金剛門雖然也只有三位元嬰,但有無諦上師這位元后大修壓陣,其地位甚至隱隱還在陳家之上。
顧顏笑道:「多年不見,一向可好?」
顧顏差一點笑了出來,寧封子居然說玉鼎真人手中拿著的寶鼎是個破爐子。不過她的目光,甚至沒有在玉虛宮那位使者的身上多做停留。只是將一絲神念投入過去,就覺得像是一滴海水投入了汪洋一般,轉眼間便消失不見。
這老者只說了一句話,便將她全身的竅穴,幾乎同時引動了起來。這份修為,實在是驚世駭俗。
生怕被人識破了她上古器靈的身份。只是小聲的與顧顏傳音說道:「那個老頭子,很是厲害。他可能已經修成了不壞元嬰法身!
紫陽真人霍的一下站起了身來,說道:「恭喜玉鼎道兄,沈師侄居然能以龍吟之血,擋去天劫,貴派之中,即將出現第七位元嬰了!」
想必這位無諦上師,對自己這位心愛的小弟子,甚至不顧師命,也要去維護碧霞宗的事情,極為惱火,這才要來見顧顏一面,看看能把方碩迷得神魂顛倒的人,到底是什麼樣子。
就是說,在這世界上,除了外力或者天地大劫之力外,元嬰期的修士,不管有多少個,僅憑自身的法力,都不能奈何得了他。最多毀去他第一重法身,但元神永不能滅!」
她有些自得的說道:「雖然你結嬰比我早了一步,但我也未必會差,等我結嬰之後,我們兩個還是要打一場,分個勝負!」
在此地的元嬰修士,共有四位,四道玉錦平鋪而出,顧顏踏上去之後,就覺得身體極輕,飄飄搖搖的向上升去,在虛空之中,已經出現一塊極小的雲錦,上面共有一排六個座位,顧顏便撿邊上的一個坐了。
只是顧顏現在,並無心思去想他的衣著,那老者只說了一句話,顧顏全身的靈氣,似乎在一瞬間便激蕩起來,居然有坐不住的模樣。
顧顏不禁為之咋舌,這就是金剛門最為上乘的金剛不壞體了。
陳翰青看了一眼邊上這位神色淡然的青衣女子,心中不禁起了幾分好奇之意。
夏若秋引著她們落下地來,周圍便有人打招呼,「原來是璇光真人來了!」
顧顏在心底輕笑了一下,只是這次,這位無諦上師只怕想左了。
眾目睽睽之下,她不能輕動,但現在,不正是良機么?
雖說是九派共治蒼梧,但玉虛宮,無疑是在九派之中,一個更為高高在上的存在,單憑他們有三位元后祖師壓陣,就能夠讓其屹立於蒼梧的最高巔峰之上。
寧封子對沈夢離很有看法,因為當年在洗劍池中,她們都吃了沈夢離暗中的苦頭。
玉鼎臉上顯然也有掩飾不住的得色,這時無諦上師忽然說道:「第七道天雷,想必是斗木星劫,恐怕華嚴兄,要親自出手!」
只是在顧顏的心中,仍頗為好奇,林子楣與蓮花生大師,兩人之間,到底是什麼樣的關係。
顧顏嚇了一跳,斥道:「你給我老老實實在裏面獃著,這裏這麼多元嬰大修在此,出了事,我可護不了你的周全!」